虽然按时按量服用医师配制的抑制药物,但谢云流有时真的很想偶尔停药。
因为真的很难喝。
且回纯阳宫中修行时,身边能有接触的本就没几个人,外门弟子身份大都尊贵,双方皆有避讳,其余纯阳弟子,也都谨守礼节,不会擅自接近他。
硬要说能靠近甚而有肢体接触的,除了师父徒儿便是李忘生,这三人怎可能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好感?
他是个略有些急躁的性子,想到了什么,就跃跃欲试难以压制,因此某日带着满腹起床气梳洗齐整后,取剑路过散发着乌黑熏人的药汤时,谢云流不假思索地皱了皱鼻子,头也不回地迈出门槛。
不出所料,一天下来,一切顺利。
——除了师弟有些奇怪。
无论早课、用膳、习剑,李忘生这一整日,总是只留给他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就没瞧见过几次脸。
往常学习剑术招式,谢云流总爱帮着师弟调整姿势,便免不了肢体上的靠近和接触,但李忘生并不会多做反应。
可今日却不同,他只是自身后贴上李忘生后背,就觉怀中身躯一个激灵,竟倏地往前挪了一步。
谢云流疑惑道:“怎么了?”
李忘生背对着他,也不回头,只轻咳了声,缓缓道:“方才……没站稳。”
谢云流不疑有他,又贴近他去,这回人倒是没往前挪了,身子却分明在轻颤。
这下谢云流是真觉出不对了,握上师弟肩膀,俯首道:“究竟怎么了?”
他这一垂首,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到师弟耳边,霎时就见白润的耳朵染上一片红,下一刻,李忘生从他怀中挣出,颤巍巍地收剑直往前跑,边跑边道:“对、对不住!师兄!忘生先离开会儿!”
慌不择路地跑出段距离,直到鼻尖再无清甜芳香萦绕,李忘生才靠在一棵树后,攥着小拳头深深吐息。
他是知道师兄那信香症的,可却从未想过,即便师兄按时服用医师所配药物,自己却仍会在与他靠近时,清晰地闻到他的味道。
而身体……亦……
他努力平息着周身沸腾不止的热意,视线不自觉地移向腹下某处鼓起。
黑润眼瞳不堪面对地紧紧闭上。
太……太无耻了!居然对着敬仰的师兄……真是少廉寡耻!
这件事绝对……绝对不能被师兄发现——!
于是自察觉自己对师兄产生了不应有的心思的那天开始,李忘生开始想尽办法避免与谢云流有所接触。
谢云流邀他下山玩耍,他能掰出一百个理由拒绝。
谢云流课间打瞌睡往他身上倒,他也不复从前那般乖乖任枕,而是屏着呼吸将人扶到桌案上。
谢云流说他变了,把小洛风摆在书案中间做判官,如泣如诉地一一举证他如何对自己冷待、如何无情无趣无理取闹……李忘生百口莫辩,他说一个字谢云流能怼回十句话,到后来干脆闭嘴听着。
谢云流一通诉苦,说罢对着小洛风摆出一脸哀怨来,寻求判官肯定:“风儿,你说师父说得对不对?”
小洛风嚼着墨条,黑着一张嘴点头:“嘚呀!”
“御、御赐的!”李忘生猛地反应过来。
两人手忙脚乱地从孩子口中救出半截墨条,一个抱着人不住灌水漱口,一个抓着两只小黑手去洗,折腾半晌,从一个黑团子变成三个。
到了夜里,谢云流洗过澡,就凑到太极殿窗边使坏,偷偷将李忘生画了一半的纸拿走,又在师弟一通好找时猛地自身后蹿出,吓得人浑身一震,回头小声愤愤道:“师兄!”
谢云流把画往桌上一丢,自身后搂住师弟,大摇大摆地往床榻走:“走走,这么晚了还画什么画,睡觉咯!”
李忘生被他带着跌跌撞撞往前走,不忘提醒道:“师兄小声点,风儿睡着了。”
小洛风今日被按着洗了一通,洗到后头委屈巴巴开始哭,哭到后头就趁机撒娇要同师叔睡,谢云流见李忘生无奈地同意了,忙也嘴一扁:“忘——”
李忘生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瞪着他。
谢云流撇撇嘴,悄声道:“……切,偏心。”
“还不是师兄睡相乱七八糟。”李忘生叹了口气。
但他捱不住小的撒娇,大的就更别说了,谢云流软磨硬泡,总算磨得师弟答应三人一起睡。
可小洛风本就是为不被他压才要同师叔睡的,一听又开始哭,哭得李忘生头疼欲裂,忙安排道:“风儿睡里边,挨着师叔睡,好不好?”
小魔鬼的哭声这才算停下来。
于是舍己为人的李忘生,就被师徒两个夹在中间,手臂被师侄枕着,腰被师兄自身后搂着,艰难地合上眼。
一片寂静中,放缓的呼吸间却渐渐嗅到一抹清甜,沁人心脾的香味愈渐浓厚起来,勾得李忘生浑身不自觉地腾起热意,缓缓转醒。
夜已深,想必是抑制药物过了时间,谢云流的信香症又开始发作。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克制着心中痒意,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入睡,反倒更燥热起来。
蜷缩的双腿轻轻一蹭,那处果然又……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擂动,连谢云流搭在他腰间的手散发出的灼热,都使他不由自主地心猿意马起来。
若……若再往下几分……
他狠狠一咬嘴唇,试图以疼痛保持清醒。
——还是不行。
浑身都像烧起来一般,连后背都蒸出一层汗。
他心中挣扎一番,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小洛风的脑袋放到小枕头上,又去轻轻抬起腰上那只手臂。
可刚来得及将手臂抬起一寸,谢云流就又搭了一条腿到他身上。
李忘生:“……”
沉重的一条腿压在身上,李忘生连起身都艰难,几近崩溃地深呼吸几下,才咬着牙重新动作起来。
“……唔……”谢云流低吟着掀起一半眼帘,含混道,“……怎么……”
“……师、师兄,”李忘生忙想了个由头,“先起来些,我、我去小解……”
“……噢……”谢云流又睡过去。
“……”
李忘生恨不得使个九转把这又沉又敷衍的人推出去,却只能绝望地用手臂推搡他:“师兄,师兄……”
谢云流被他弄烦了,手臂用力一搂,腿也又探了探将他两条腿都夹住,紧紧将人压在怀里。
李忘生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暗暗想道,算了……睡吧……睡着了……总会下去的……
可当他闭上眼时,谢云流却又迷迷糊糊道:“……小解……”
灼热的手向下探去,摩挲着钻进亵裤里,握上他挺起的那物。
李忘生猝然睁眼,整个人都弹动了一下,失措道:“——师兄!”
他这一声出口,可算是把谢云流喊醒了,手上反射性一抓,就听得李忘生忍痛的一声低呼。
“……”谢云流倒吸一口冷气,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僵立当场。
他方才……好像是梦到……有人叫他小解……他就想也没想去掏自己鸟……
但怎么他握的是师弟的那个?!
李忘生似是要羞昏过去了,蜷缩成一团不敢动,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背对着他发抖。
谢云流顿了顿,强忍着心中慌乱,装作镇定道:“还、还挺、还挺不错。”
“……”李忘生抖得更厉害了。
于是谢云流松开手,缓缓从师弟亵裤中抽出去,边不由自主地回味着方才光滑柔顺的手感,边吞了吞口水。
……咦?
不对啊!他恍然惊觉。
——师、师弟,硬了啊?!
这一反应过来,谢云流一阵心惊肉跳,只觉脸上火烧一样发烫,忙连腿也收回来,僵硬地侧躺在榻上,笔直得像根柱子。
又过了会儿,李忘生终于小声道:“师、师兄……对……对不住……”
他的声音中带着哭音,闷闷地蒙在被中,听起来委屈又羞愧。
谢云流忙道:“对、对什么不住,是师兄睡懵了……”
说着去抓师弟的肩膀,就觉手心贴上一片烫热,竟隔着中衣都能感受到那股蒸腾的热意,霎时针扎了一样缩回手去。
他如此动作,在李忘生看来却又是另一种抗拒,一时只觉心如刀绞,含泪坐起身,小心地下了床,摸黑往外头走去。
瞅着月色下那抹无声远去的黑影,谢云流这才慢慢回过味来。
难道,师弟是因为在他手中……起了反应,觉得玷污了自己,才说出方才那话?
这么一想,谢云流哪里还躺得住,忙翻身下床,跟着追出外间去。
外间窗户大,月色寂寂倾洒入室,李忘生抱膝坐在一边小榻上,脸埋在臂间,身体微微抽动。
谢云流坐在他身边,展臂将人搂紧怀里,柔声哄道:“师弟,哭什么?”
“没……没哭。”李忘生的身体瞬间绷紧,闷声道。
“没哭?没哭给师兄看看。”谢云流搂着他晃了晃,“羞了?还是生师兄的气?”
李忘生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发一言。
“若是羞了,师兄就有话说了。”谢云流安慰道,“这事儿本来就不受自己控制,不必害羞。”
“若是生气,师兄就给你赔罪。”谢云流低头看向他圆滚滚的后脑勺,“师弟想要我怎么赔罪?”
“……”李忘生怯怯抬起头来,红着眼眶看向他,“师兄……你、你快去睡吧。”
好不容易离那香甜的气味远了些,谢云流这一贴过来,他才刚平静一些的身体又躁动起来,心扑通扑通急跳,连呼吸也稳不住了。
谢云流还浑然不知,凑过来与他额头相贴:“你这样,我怎么睡?”
“……”李忘生这下是真的想哭了,他伸手去推自己迟钝的师兄,“你这样一直贴着我……我、我难受……”
他几乎是艰难地抵抗着想要贴近谢云流的本能,通红着一张脸,又气又急。
“哎,师弟长大了,开始嫌弃——”谢云流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他怔怔对上李忘生湿润躲闪的眼,脑中轰然一声炸响。
“……你……”他喃喃道,“……你对我的信香……”
李忘生立时就要逃,无奈还未来得及怎么动作就被师兄扣住,压在狭窄的小榻上,被强硬地抵开双腿。
单薄布料下,那处隐秘的凸起,顿时无所遁形。
谢云流不是没见过男子对他的信香产生反应。
但无论男女,只因这病症所带来的影响是单向的,谢云流从来深感困扰,从未动过其他念头。
事实上,大唐民风开放,并不乏主动引诱邀请的人,可惜谢云流脾气硬得跟吕纯阳手中那根拂尘一般,不动心就是不动心,心且未动,更遑论动身体?
可眼下,他盯着李忘生洁白中衣下鼓囊的那一小团,却忽觉口干舌燥起来。
李忘生早已扛不住心中羞惭,眼角湿红一片,挣扎又挣扎不过谢云流的压制,冒犯师兄的卑劣全然暴露在对方眼前,愧疚和自弃满溢胸腔,无法面对地紧咬着嘴唇,连咬破了都顾不上觉得痛。
他对师兄有那种好感,简直是大逆不道、罔顾人伦,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能尽量避免与师兄接触,但即便如此,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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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初萌,谢云流爱上了用自己这厌烦已久的信香症,来考验师弟对自己的喜欢。
而再后来,就是几十年的误会分别。
时光过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已记不清情窦初开是哪月哪日,记忆中惟余夜半深更时,怀中的充实。
“那夜后,你便日日催我喝药。”谢云流抚弄着怀中人柔顺的长发。
“可即便催了,师兄还是总偷偷倒掉。”李忘生叹道。
“哼。我若乖乖喝药,当初还怎么知道你的心思。”谢云流手臂一收,将师弟那握细腰搂得更紧。
李忘生被他强硬地抱着,身上除了更加有力的手臂,还有一条结实的腿压在上边,又热又闷,却也乐在其中一样,不曾挣动。
两人又闲扯几句,便不再絮叨,就着这姿势静静睡去。
夜色渐浓,觉睡了一半,鼻间忽然涌入一阵香甜,烧得人浑身燥热。
李忘生蹙着眉醒转,身子刚一动,猛地察觉到下头的躁动。
他轻轻动了动,想拉开些距离,却无论如何都挣不开谢云流铁一样又沉又紧的臂腿。
不过小心挣动这几下,倒将浅眠的谢云流弄醒了,口中含混道:“怎么……”
李忘生小声道:“师兄,你、你松开些……”
“……嗯?”谢云流睡眼迷蒙道,“勒得难受?”
李忘生隐蔽地微微蜷起腿,轻轻呼出一口气:“……嗯,这回好了。”
谢云流“噢……”了一声,又合上眼帘。
不过一息,那双眼又猛地睁开,方才还混沌的视线如鹰隼般锐利地直视怀中人。
李忘生惴惴地往后缩了缩。
谢云流手上一用劲,又把他捞回来:“师弟……”
浓郁的香甜气味涌入鼻中,浑身都被属于谢云流的味道包裹起来。
李忘生热得有些晕眩,忍不住又去推他:“不行……”
“……呵,还推?”谢云流一个翻身,压在师弟身上,“李忘生,我本以为你心如止水了……”
“没想到……”他一只手缓缓下移,如愿听到身下一声急喘,“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
话未说完,李忘生抬手环住他脖颈,主动压着他贴向自己,吻住那张同自己的恋慕一样没什么长进的、又要戏弄自己的嘴。
一夜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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