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造谣】未复婚的掌门会偷偷去照顾师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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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32 | 回复5 | 2024-10-12 21: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文字版造谣第五弹!
涉及其他人物,可能了解不深,若有ooc请见谅!

时间线定位在中年,或许是40+?
大概是老谢刚刚回到中原不久,介于剑魔谢和宗主谢之间的时间点?

此节只是故事开头,没写到标题重点内容,又名,《方乾的语言艺术》。
start!

  事情要从一日李掌门收到东方宇轩的信开始说起,这二位互为知交好友时日已久,平日里也经常互通书信,交流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江湖大事日常小事天气不错啥时候来串个门等等。
  而今天的书信不太相同,东方宇轩看起来似乎烦躁了许多,一手好字写到最后都有点走形。
  说最近他那个便宜老爹不知怎么的突然给他写信,开口就是几味极其名贵的中原药材,万花谷虽是医术高明但也没那么有钱,能到珍稀材料说有就有的地步,也不知道这老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更离谱的是曲云小妹在五毒也收到了信,要得是却另外几种苗疆药材,小妹问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也岔来岔去不说清楚,真是莫名其妙!
  李忘生摇头笑笑,难得好友有这般烦躁的时候,好生劝慰了几句,并告诉他方门主所要之物有几种药材纯阳宫都有,门主突然来信或有要事也未可知,若有需要,纯阳亦可支援一二。
  这回信才刚刚寄出去,又一封信来了。
  李忘生取来一看,“纯阳李掌门亲启,落款,蓬莱方乾。”
  啊?????
  李掌门十二万分的困惑,这蓬莱远在海外,和中原武林尚且没什么交集,且纯阳更是从来不曾和蓬莱人士打过交道,自己对蓬莱唯一的印象就是来自东方宇轩抱怨他的便宜老爹,这突然把信寄到自己头上是什么操作?
  打开看,这信的内容大致分为三段。
  开头先把李忘生劈头盖脸的吹了一通,大致内容是李掌门执掌国教,名门正派,光风霁月,心思至纯,善良慈爱,温和稳重,…(略)……,在中原武林享有盛名,如今鄙人以个人名义请李掌门相助,想必掌门心地善良亦不会推辞!
  李掌门:……这么玩是吧!
  然后中间就是一串药材,内容之辽阔,东一个西一个的覆盖到了中原各处,可谓是集东方兄妹之大成者。
  结尾是,若纯阳有此药,方某可以财帛购买。
  ……也行。
  若,纯阳没有此药,可否请李掌门代为收集寻找,最好齐全!
  ………???
  另另,此事乃方某个人私事,还望李掌门不要告之他人!
  ………
  ………
  ………啊???????
  李忘生连吐槽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好笑之余心里又觉得十分怪异,这实在太莫名其妙了,方乾再性情跳脱也好歹是门主,如何找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办这等秘密之事?可一时又没有头绪,只好在这信封信纸上反复查看,想看看能不能再查出点什么信息来。
  信纸是薄薄一张,墨迹断断续续洇在背面,看着不像是有文章可做。李忘生又去看那信封,顺着烛火向里面看,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他裁开信封,将里侧展开,上面写着三个小字:
  “花非花。”
  如果这字不是随手误写而是有意为之的话……
  李掌门又给东方谷主寄了封急信,叫起了于睿师妹,连夜清点纯阳的仓库。

  次日清晨,李掌门架着一辆马车悄悄的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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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鹦鹦咩咩茶 | 2024-10-12 21: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此节又名,《剑魔成画漏情思,方乾品鉴美人图》

已经变成123编号了,救命!

start!



  方乾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李忘生本人,是在三日后蓬莱岛的海岸边。

  此时港口船只都已停歇,码头无人。方乾正盘算着李掌门到底能不能明白自己一番意思,这两天都没收到回信别是没看明白觉得自己有病吧?那自己在中原武林中的形象算是毁完了!这说起来还全得怪你,谢兄弟你真是害我不浅!

  想来想去,反正也睡不着,索性撑着伞飞身夜游,只见那海岸附近,一叶轻便小船正随着海浪翻卷之势飘飘摇摇而至。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啊,方乾飞身近前,只见这小船不大,此时海浪不甚平静,行在此中颇有些吃力,但速度不慢,一个纤长的身影立在船头,便衣打扮,白发墨衫。

  方乾眨眨眼睛,犹不敢相信,惊讶上前,“想不到李掌门居然亲自来了?还来的这般快!”

  这想必就是蓬莱门主方乾了,李掌门端端正正施了一礼,心想,还好是碰得巧,不然自己不认得方乾,倒不知去何处寻找,又要平白耽搁许多时间。

  “贸然来访,是贫道失礼了。”

  “嗨,客气了!你能来,倒是好事。”方乾飞身上船,催动内力,将船向另一个方向行去。

  李忘生也没多问,依旧站在船头,海风卷着他的白发,在夜色中很是显眼。

  方乾坐在舱口打量这位李掌门,讲道理自己和李忘生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见面,但他刚才只看了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李忘生!也不知道李掌门这会儿若是反应过来,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此中缘由真说起来,方乾是很有些心虚的。

  之前有次谢云流来访时,自己帮忙倒腾了一下随身的行李,发现其中有一个小小的卷轴,虽不华丽,但收存的很精致,和其余那些乱七八糟一堆就了事的物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这难不成是什么武功秘籍?还是什么名家之作?

  方乾平日对这些最感兴趣,想着,好啊,兄弟有了好东西不和自己分享,一个人掖着藏着,我到要看看这是什么稀奇玩意!

  嚯!

  这这这?

  好一个宛若天仙的美人!

  此图用笔,虽然看似随性,却细致非常,极尽作者巧思,差一笔不精都失其神韵。只见画中一撑船美人跃然纸上,面如春水,眼似秋波,气质出尘,恍若仙人下凡,回眸一望,额间一点殷红朱砂,更添丹青媚色,像是要把人的心魂都勾开来去。即使这传闻中的美人图与之相较,都只怕是要逊色几分了。

  方乾骤见美人,看的痴痴傻傻,心想为何兄弟运气如此好,这是在何处有此艳遇?

  待他又仔细看了看,啊?男的啊?方乾皱了皱眉,噫!!!赶紧把画卷好放回原处,出门洗手去了。

  

  方乾今日见到李忘生,死去的记忆又攻击了他,图上的美人和李掌门的神形合二为一,这这这?!谢云流你小子居然偷偷画你师弟?????!!!!!

  还画的如此,如此,笔墨缱绻……虽无逾礼之处,但就是,就是,让人不敢细看,不敢细想!

  不过方乾观之李掌门本人,虽然与画中看得出身形相貌皆是同一人,但也不知是否因为连日奔波憔悴,又或是因为年岁已长白发苍颜,虽看来风韵犹存,但自己阅美无数,相比之下也并没有多惊艳。

  人也是一副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的样子,远不似画中所见那般令人神往心动,也不知自己这兄弟心头究竟加了多少层不可言说的滤镜才画成这般模样!

  噫!方乾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这回有好戏看了,也不枉自己凭白辛苦一场。

  很好,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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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鹦鹦咩咩茶 | 2024-10-12 21:1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李掌门随着方乾行至远离蓬莱之外的一处的小岛,二人下了船,往岛中走去。

  初登岛时还有些稀少的人烟平房,越往里走,就愈发破败,最后连一处完整屋舍都很难见到了。

  方乾看李忘生的眉头越皱越深,解释道,“李掌门,你也别怪我,不是我心狠,我与谢兄弟只是个人私交,他剑魔身份毕竟尴尬,我作为一门之主,是不能带他进蓬莱的,亦不能让旁人知晓……”

  李忘生闭了闭眼,这番道理门主即便不解释,他又如何不知,否则也不会有自己与那圣人和神策几次三番,至今纠缠不休了。只是即便心里再明白,经历再多次,心里也还是要难受的。

  他敛眸转身,对着方乾深深一拜,“门主不必如此说,操持一门上下多有不易,我也是掌门,我都懂得,此番……我心里是深谢你的。”

  方乾看李忘生这般郑重,也不再多说,指了指前面一处小屋,“不必多礼,这就到了。”

  这小屋亦是十分荒凉,可以依稀看出曾经应该是个三室一厅的房子,现下亦已不是什么完整屋舍,三个房间只有一间还算完好,其他两间不是屋墙倾倒,就是屋顶缺漏。谢云流就在这唯一能住人的房间内。

  待二人走近,方乾抬手示意了一下,从附近飞来了一位蓬莱弟子,“门主!”

  “你的活结束了!”方乾摆摆手。

  这弟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想问:“敢问门主这究竟是何人……”

  “你就说死没死吧!”

  “弟子一直谨遵门主吩咐,于远处放哨,不曾近前,但感其气息,应该是活着。”

  “行了,做得很好,你回去吧!”

  这弟子一头雾水,只剩听话,撑开伞,飞走了。

  “这小子是我亲信,此番也是一知半解,此处无人,是以防出事,叫他来盯一下。”方乾跟李忘生说,“船上的东西我稍后送至此处,李掌门且进去吧。”

  李忘生点了点头,双手微微颤抖,缓缓推开门。

  这屋子里阴凉,潮湿,海风从关不严的窗边时不时漏进来。

  谢云流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榻上,头微微仰起,靠在床边,床上没有枕,只用外衫卷成一卷暂且枕着,他上身半露,纱布缠的很乱,几欲散开,胸口渗着一道长长的血痕,染红了另一侧的衣衫,下半身盖了一层薄被,现也被血浸了,右脚露在被外,姿势不甚自然,像是伤了筋骨不得挪动。又一阵海风吹进,谢云流被这风激了,骤然开始咳嗽,唇边有血咳出来,胸上的伤口也被拉扯的流出血来,一下子浸红了整块纱布。

  李忘生几乎要疯了。

  他哪里看过谢云流这个样子,又哪里看得谢云流这个样子。这不是别人,这是他的师兄啊,是他珍而重之,放在心头几十年的师兄啊。

  李忘生双眼发红,跌跌撞撞扑过去,紧紧抱住师兄,把师兄发冷的手贴在脸上,又贴在胸口,像是怎么也暖不够。这几十年他没有一天不怕师兄过着这样的日子,他更怕他的师兄真的过了几十年这样的日子,此刻噩梦仿佛成真,像尖刀一样扎在他的心口,痛的难以言喻。李忘生再也忍不住,也不管师兄能否听见,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唤了又唤,哄了又哄,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搬了一批东西回来的方乾路过墙根,吓得手一滑,差点把没把东西撅井里,我的天啊?这这这?听说这李掌门也算是端庄沉稳,直到刚才也都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怎么突然哭这么大声?

  我这兄弟,……

  莫不是凉了???

  

  李忘生也发觉方乾要回来了,他怕方乾看见,赶紧用袖子抹了两把脸,擦去眼泪,止了悲声,眼睛还是红的,眼底含着泪。也不知方乾是巧合还是故意,待李忘生理好情绪打开门,方乾奔着海边早就走远了。他松了口气,把方乾刚才搬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挪入屋中。此番李忘生带来的东西不少,两人来回搬了三趟,方才搬尽。

  李忘生拾了几段树枝做柴火,烧上一壶热水。又趁着这个档口,用几段紧实的布封住了窗口漏风的地方,炭盆也点起来,这阴凉的小屋方才慢慢开始干燥回暖。待他忙完,水也烧好了。李忘生启了药瓶,开始给谢云流处理伤口。

  李掌门早就撤了师兄身上的被子,先前那被子又冷又薄也不甚干净,早就被水汽浸的潮湿,又沾了血污,师兄身上被盖的愈加湿冷。幸好自己带来了一方绒毯,绒毯更耐水汽,贴身干燥,又在火炉上熏过,此时正松松软软的裹在谢云流身上,绒毯很大,李忘生掖了掖,刚好能裹住他受伤的右脚。

  李忘生坐在床头,半抱着师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给他灌了一碗麻沸散,方才解了师兄全身的衣衫衬裤细细查看,胸前这道伤口是最严重的,又深又长,向外翻着,怕是要缝针了。后背有两道刀口,在床榻间挤压的久,也已经撕裂了。肩膀有一处贯穿伤口,像是箭矢,似乎还带着倒钩,好在已经拔除,拔除时连带下了对侧创口的一片血肉。大腿上有数道刀伤,有的已经贴近腿根,是很难愈合的位置。右侧整条小腿肿胀发紫,脚腕更是肿的厉害,整个右脚都已经发红了,是筋骨断裂之像。双手皆有伤口,像又强行握刀迎战,现下已难以再动了,更别说身上其余大大小小擦伤裂口早就不计其数,和陈年的瘢痕层层叠起,极其骇人。

  李忘生心疼极了,手上动作极尽所能的轻,不敢用力,生怕碰疼了师兄,一点一点,细细的擦身上药。谢云流身上伤口本就多,李忘生清理的又慢,待到结束时,天已大亮了。

  李掌门也没有睡意,坐在院子里熬药煮粥,一边胡思乱想。他昨夜搭了师兄的脉息,师兄内伤严重,遍及脏腑,经脉断续,似乎是中毒所致,无法靠调息之法疗伤,却不知是各种毒物。想必方乾蓬莱中人对这方面了解更为透彻,所以才一早写信问药,这药材也正是分为两类,一类去毒,一类疗伤,先排后养,实为合理。

  这所需之药已经差不多凑齐,一部分是纯阳这些年从宫中薅了不少攒得的,一部分是把东方宇轩连夜薅起来次日早上在山下送至的,一部分是询问了叶英此时正在快马加鞭送来的路上,想必不外乎一日之内也就到了。

  东方宇轩为人聪明的很,两厢联系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次日相见之时脸上已经带上了一副,“不用说,我懂得”,的表情,并讳莫如深的跟自己嘀咕此事不会外传。

  只是有一味蛊虫比较麻烦,若没有行家会养,在体外便很难成活,幼虫更需要在经脉中以内力温养至少七天,方能成熟,就只希望师兄这毒七天之内不要发作起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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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鹦鹦咩咩茶 | 2024-10-12 21: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李掌门熬了药,给师兄喂下一碗,剩下的药置于炉上温着。便又想着把师兄换下来的脏衣洗了,走出门,就在屋外不远处的海边,正看见方乾。

  方乾见他来了,也不见外,招了招手,“忙完了?过来坐会不!”

  李忘生应了,过去坐下来,随手用内力蒸了一捧海水,就着洗衣。

  “这么件衣服就别洗了吧,又不是没有换洗的,我看你不也带了不少么!”方乾道。

  李掌门笑了笑,“无妨,左右也无别的事可做。”

  方乾看了看李忘生手里的衣裳,又打量了一番李忘生,昨夜天黑也没太在意,今日天光明亮,李忘生这身墨色道袍就愈发的显眼起来。“我记得纯阳道人多穿白衣,李掌门在江湖上传闻也爱穿一身蓝白道袍,怎的这回改穿黑了?”

  “衣裳而已,其实不在乎爱什么颜色。”李忘生还是一副一成不变的模样,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思,“忘生着黑衣,是犯了错,是为自省。”

  “自省?”方乾不明白,“你犯什么错了?”

  “忘生行事莽撞,年少时便沉不住气,如今还是…未有长进。”

  方乾心下一转,忽然,想起前些年去中原时,在茶馆听说的一件的闲闻逸事来。

  说是这纯阳的李忘生,年少气盛,在名剑大会上毫不留情,把高力士逼下了台,正是狠狠甩了圣人的脸面。彼时谢云流出逃,圣人对其通缉追杀,步步紧逼,怕是为他这师兄出气也未可知。事后李忘生穿着一身玄黑道袍,在这三清殿中径直一跪,说是要静心自省,以此为戒,便久久不出了。

  周围的茶馆闲客听到此处连连感叹,一说是如此沉稳的李掌门年轻时竟也有这般年少轻狂之举,实在令人感慨。二说是若是为谢云流这般欺师灭祖之徒出头,引得圣人对纯阳愈发不满实在不值。三说,李掌门从小便如此自律,知错能改,方有现在之大成。

  方乾坐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甚赞同,想着这纯阳的李掌门竟是与世人传闻大有不同之处啊!

  方乾闯荡半生,执掌门派,不说是阅人无数,也可以说经验颇多,看人断事自有一套章法。

  一来,这剑魔谢云流,不单论纯阳,可以说乃至放眼整个大唐,都是出了名的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否则也不会做下如此莽撞不计后果之事,被人通缉多年。

  这样性子的人物,一手养大的师弟,岂是温柔沉稳就能概括的,就当真一丝脾气也无?

  二来,旁人皆道李忘生黑衣自省,知错能改,可事实当真如此么?怎么他就偏偏品出了几分死不悔改之意呢?只怕这李忘生甩了圣人的脸面还不算完,换这一身黑衣,比起自省,更像是发誓,告诉这满殿真人,天上神仙,我李忘生就是无分毫悔意,此番有愧,只愧连累纯阳而已。今日只是出气,犹嫌不够,且等以后,还要计较,天长日久,若是此意不能平,那就待我同你计较到天荒地老也罢!

  方乾回收思绪,又看向旁边安静洗衣的李掌门问到,“你这黑衣,是不是有个名字?”

  李忘生笑了笑,并不避讳,“是,门主都知道了?”

  “嗨,这有什么,锁就锁呗!”方乾倒觉得锁雾是个好名字,凑近些问道,“你想怎么锁,我可以帮你,你我联手,这不是什么难事!”

  李忘生一下子笑开了,不是那种处于礼貌的微笑,而是那种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意,“那我多谢方门主好意。”

  方乾猝不及防被这笑容晃了一下,有些怔怔的。

  “不过…已经不必了。”李忘生叹道。

  方乾不太明白他,只能说,若是你何时又想将人锁了去,可以再来找我。

  李忘生说,好。

  方乾便先走了。

  李忘生坐在海边,压下了又被方乾说起的心思,心想,自己可能反省一辈子,怕也改不好了。手边衣服已经洗好,李忘生拍了拍衣上的沙,站起身来,慢慢的向回走去。





  谢云流这一觉睡得很久,很沉,仿佛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陷入了深睡,不知道睡了多久,亦不知道附近是否有人,这对像他这般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习武之人来说,实在是大忌,可他很多年都不曾睡得这般舒服过了,舒服的明知不可如此,却还是要在梦中多流连一会。

  谢云流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傍晚了。他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屋内空无一人,虽还是那间破旧的小屋,却是暖和干燥,全不似刚来时那般难以居住,床头放了水壶,门边有祛湿的炭盆,屋外淡淡的药香,轻柔的飘进来。

  自己是侧躺在床上的,身上盖着绒毯,绒毛扫在脸侧,很舒服的触感,后腰处放了一个软枕,刚好支着不让自己向后仰去,护了背后的伤,双手在身前合放,护了胸口的伤,大腿之间垫了一件衣服,护了腿根的伤,右腿和脚腕被一块厚的绒布包裹住,再在外侧夹上夹板固定,这便不会痛了。

  谢云流已经不知心里是何滋味了,只是好像有什么在胸口酸酸涨涨的,无以言表。

  自己流浪在外,刀光剑影之间,难免磕碰,受伤之事也同家常便饭无异,秉承着死不了就行的原则,通常都只能简单处理一下,也熬过了这许多年,又何曾被这般…这般温柔精细的对待过,自己名号剑魔,周遭之人避之不及,还能奢望有谁如此照顾自己?

  照顾人这码事,不是擦身喂药就能概括的。这活说难也难,对一个人好要到哪里才算是上限?说简单也简单,就是极尽所能不叫人吃苦头。

  曾经的小谢道长就很擅长照顾人。

  每逢师弟受伤或生病,他都是这样照顾师弟的。小谢道长的心思细腻而温柔,把他的师弟满满的放在眼里,捧在心上,他总能注意到师弟的脚心是不是凉的,汤药是不是温的,粥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夜里要点一盏灯,但又不能太亮,翻身不要碰到伤口,起身不要太急,为师弟清洗贴身的衣物,给师弟梳顺一头青丝,师弟喜欢吃什么,师弟喜欢做什么,师弟,师弟……

  而小谢道长觉得,他的师弟可能并不擅长照顾人。师弟从小便是金尊玉贵,后来在自己身边也不曾让他吃过苦,以师弟的水平能把一锅粥煮明白就已经很令人欣慰了,更枉论那些复杂的家务活和脏活累活。可小谢道长又觉得,他不太希望师弟会照顾人,至少若是看到师弟那般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他心里是有点舍不得的。

  现下谢云流猜了又猜,想了又想,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若不是从上天降下了一位仙人,那就只可能是李忘生了。

  李忘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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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鹦鹦咩咩茶 | 2024-10-12 21:13:35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自从有了李掌门,方乾人就闲下来了,悠哉的回到蓬莱,好生逍遥快活了两日。今天收到了叶庄主寄来的东西,这才又想起自己那兄弟的事,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要是醒过来,以他这般炮仗脾气,会不会又要给李掌门气受?他越寻思越觉得就这么放两人独处似有不妥,便带上药过来了。

  方乾来找李忘生,在小屋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他没在。推开门进去看看,却发现谢云流已经醒了。

  

  “呦!你醒了啊?”方乾看见谢云流醒了还是挺高兴的,“什么时候醒的,好点了没?”

  谢云流尚有些迷茫,声音哑哑的,“刚醒。”却不知想起什么,瞪了方乾一眼,“是不是你又多事!”

  “啊?我又怎么了!”方乾心道你小子刚醒就这么凶,真是不得了。

  谢云流也不欲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让他走!”

  得!方乾翻了个白眼。

  我!就!知!道!

  谢云流这么搞,方乾可就不乐意了,这李忘生若是走了,自己岂不是又没逍遥日子过了?忍不住怼道,

  “他在又如何?你莫不是怕了?”

  “李忘生卑鄙小人阴险狡诈,若不是因为他我如何被算计至此!谁知道他整日里安的什么心!你把他叫来我还有命活么?!”

  方乾无语住了,心想又来是吧,你这一套车轱辘话翻来覆去我都要会背了。要不是我见过你藏的那画我就信了!

  此刻更是听的想笑,“他若想你死就不必来了,放着不管,你自己会死。”

  “那谁知道他又打的什么算盘,要算计什么旁的东西!”谢云流恨道,“阴险小人心思深沉如何猜得到,你别是也被他骗了吧!”

  方乾心想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可值得算的,待又要怼,一回头,却见李忘生正站在门口不远处,见自己看他,勉强笑笑,却十分苦涩。

  方乾夹在中间,甚是头疼,心想要不我们还是把这玩意儿锁了吧,直接绑回纯阳宫,叫那吕仙人狠狠教训一番,省了多少事!

  李忘生颔首示意方乾,知道师兄不想看见自己,转身退出院门。

  谢云流倒仍然是不依不饶,他似有所感,运了一口气,冲出门来,一把抓住李忘生的衣襟,一双血红的眼狠狠的瞪着他。

  “李忘生你个无耻小人!从前的仇我还未同你清算!你此番又安的什么心!”

  李忘生突然被抓住,蓦然对上师兄充满恨意的眼,只有悲凉涌上心头。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哀求道,“师兄,你先别动了!…你不愿见我,我走就是!……”

  谢云流见他这般只觉得是惺惺作态,也不知做出这些委曲求全的可怜样子来给谁看!从前我就是这般被你蒙骗,难道如今还会再上当么!既然你要同我演这深情的戏码,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时!想到此处愈发怒上心头,竟一掌向李忘生胸口袭来。

  方乾在旁看着,有心要拉架,又不敢妄动,不过想着谢云流内伤未愈,此时只是看着来势汹汹,又有能有几分力?李掌门内功纯厚,想必也不会如何。

  正想到这,却见李掌门已挨下了这一掌。

  谢云流发泄了一番,此时也松开了手。

  李忘生骤然失了支撑,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院墙上,松散的院墙难以支撑李忘生这一撞,便合着李忘生一同倒了下去。

  方乾见这一节应是结束了,才上前去要搀李掌门一把,李忘生垂着眸,看不清神色,“我…无事。他手上…”李忘生叹了一声,“你帮我看看他吧,别再动了……”

  方乾抬头,果见谢云流击掌的右手伤口开裂,此时有血淅淅沥沥的流下来。

  他便直接飞身上前点住了谢云流的穴道了事,任凭谢云流如何瞪他,只当没看到,把人丢回床上。

  待他再要出去看李忘生时,人却已经走了。

  

  

  李掌门在海边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打坐调息,欲在周身行一周天,可转了两回,待到回归丹田之处皆是空了。李忘生无奈,只能作罢。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海风愈发大了,海浪也不似白日那般,争先恐后的向岸上拍过来。

  

  

  方乾在屋里点了灯,重新清理了谢云流的右手。

  谢云流被他没轻没重的手法搞得苦不堪言,方乾倒是变本加厉,狠狠在他伤处按了几下,才缠上纱布。

  方乾发泄完了,也不记仇,恢复了之前的态度,揽着谢云流的肩膀又称兄道弟起来,“兄弟,你知道这世上这么多英雄豪杰,我为何偏就喜欢你么?”

  谢云流就猜他可能又要说什么鬼话了。

方乾笑眯眯的,又道,“因为除了我以外,这么没有良心的人,也~不多~”

  果然!

  谢云流眉头一跳,忍了又忍才没把方乾的手从自己肩上拍下去。

  “你这人哪都好,就是识人不清,论这点哥哥我可是比你强。”

  方乾挑了挑眉,“有道是看一个人到底如何,不能听他说了什么,也不能听别人说他什么,只需看他落在自己眼里,究竟做了什么。”

  “你要帮那小人说话?”谢云流冷哼一声。

  “我从不帮人说话,我只说实话。”方乾坦然,回忆着几日的所见所思。

  方乾记得李掌门初来时,驾了一艘船,这船虽不大,对李掌门一人出行来说,却也不小了,他们二人轮番各搬了三趟,方才搬完。方乾看的有点酸,觉得这李掌门不愧是国教掌门,想必平时生活定然尊贵,连出远门都能如此,精致?……

  可待他看李忘生把其中物件一样一样的搬完了,才发觉这一船东西竟没有一样是他自己的,李忘生有的,就只有箱底的一个小包裹,里面也不过一个钱袋,几件旧衣而已。

  

  李忘生这几日每过两个时辰,就要查看一下师兄的情况,风雨无阻,雷打不动。期间若是休息,就是在隔壁的房间里。

  这里唯一一间完好的房间给了谢云流,李忘生那间,屋顶不甚完整,晚上海风刮起来,又不时的下雨,他就在那一片屋檐下打坐入定,待到醒来时,衣衫头发常常已经湿透了。

  方乾看着,觉得这好歹是国教掌门,如此也实在太过委屈了,可李掌门本人倒不甚在意,平平淡淡,仿佛是漏雨木屋还是琼楼玉宇对他而言都并无分别。

  可当李忘生看到谢云流孤身一人躺在这残破房屋里时,却只觉得师兄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云流也和方乾讲过,自己这师弟从前如何娇贵,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几日方乾发现李掌门无论是熬粥换药还是家务琐事,但凡需要做的,他都做了,而且很多小事极为细节,面面俱到。

  方乾还特意在旁边看了一阵,看他做的不甚熟练,拿药炉的时候似乎烫了手,还有心等他求助,可李忘生没这个打算,半分求助之意也无,几番磨炼之下倒是越来越会做了。

  

  方乾先前问李掌门要了许多珍稀的药材,其实也只是问问,毕竟李掌门也是能力有限没指望真的让他凑齐,可他还真就凑齐了。

  从寄信前后不过短短三日,一样不落。方乾很是惊奇,说李掌门真是厉害啊,这办起事来比我靠谱多了。

  李忘生安安静静的看海,只说,都是小事。

  方乾见他云淡风轻,心想这活难不难我还不清楚?若不是废了一番心力是万万办不成的。

  李掌门见自己不信,侧过头来扬眉一笑,“师兄卧病在床,若是连药都吃不上,那我这纯阳掌门岂不是枉活一遭了?”

  “那蛊虫,你待如何?”方乾又问。

  “七日之后自然是有的。”李忘生答的笃定。

  李掌门一身黑衣卷着白发在海风中翻飞,刮的猎猎作响,平添了几分狂气。

  方乾看着这个迎风而立的人,仿佛是李忘生,再看又仿佛是谢云流,再细看去却又还是李忘生。

  是一个骄傲,执拗,撞在南墙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回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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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鹦鹦咩咩茶 | 2024-10-12 21:1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六】
       自从那日之后,李掌门就没再出现过了。其实细细探查,有时也能感知到他的气息,远时或在院外,近时或在隔壁,只是没再出现在谢云流的生活中了,像是有意保持了一段距离,连带着方乾也总是找不着他。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谢云流也不例外。

  时隔多年再次被这般珍而重之的保护过之后,骤然又回到独自一人的日子,实在是有些不好受的。

  且不说有些伤口自己处理很是困难,即便上好了药,若是起身服药喝水,动作大了些,难免又要渗血。更别说下床取物,如厕之类的,自己腿伤本就不便,一番折腾,已经堪称折磨了。谢云流靠在床边喘息着,贴身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又不知何处去换。此时他已经无数次的想念过前两天的日子了。

  这天方乾再次过来时,正遇上谢云流这般难受的模样,又看的他心里暖暖的。

  这就对了嘛,方乾心想,对他这么好做甚,这种人就得吃些苦头,不然如何记得教训?

  谢云流问他换洗衣物放在何处,方乾先取了包裹出来,待他要换时,却又说,“这都是李掌门的衣服,你要穿么?”

  谢云流心道你看我有的选么,白了他一眼,还是换了。

  “你贴身的衣物记得自己想法子洗了。”方乾又道,“这活儿我是不会帮你的,你想都别想。”

  “我!知!道!”谢云流咬牙切齿,他又让方乾折了一段粗细合适的树枝回来,用刀削了,暂且当做拐杖,慢慢走出屋外。

  他站在井口边,盯着这井看。方乾挑眉看着他直乐,心道,我就看你打算怎么办。

  谢云流能怎么办?他双手根本用不上力,打水都不可能,更别说浣衣了。

  方乾有心再激他一回,好好让他长长记性。又怕真把人伤着了,那李掌门必不会罢休,只好不情不愿的放弃了。

  “算了吧!衣裳还多着呢,哪用得着洗。且放着等你好了再说罢!”

  谢云流知道兄弟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没再说什么。自己是不用洗了,只怕这活十有八九是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落到了李忘生那里去。

  “他去哪了?”

  “嗯?谁啊?”

  “……”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你说谁啊!你是问李重茂么?还是问陆危楼?总不会是哪个撑船回眸的美人吧?”

  “方乾!!!你动我东西???!!!”

  “哎哎哎!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别动手啊,不然我点你穴了!”

  二人一番打闹,先前的阴郁心情也散了大半。

  谢云流送走了方乾,坐在门槛上,看着远处的海与天。

  此时浮光跃金,天高水远,直看的人心里仿佛都开阔了起来。

  自那晚与方乾聊过一回,谢云流心绪复杂,现下他其实已经有点拿不准自己到底恨不恨李忘生了。

  这世间言语如蜜糖,如砒霜,不过是人心的陷阱,却又止不住的让人一次次跳入其中。甜言蜜语不一定是真心之人,恶语相向也或许另有不言之意。要如何心如止水,才能尽数摒弃这些纷杂的外物,与人心素面相对?

  谢云流扪心自问,若只论行迹,不谈其他,自相识至今,李忘生从未有过半分对不起自己,或许应该说,他从未见过有人的好,能像李忘生对自己这般好。而他反观自己这几十年的所作所为,竟不能相信李忘生究竟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般好?

  海浪声中,似乎有遥远的记忆,带着时光的痕迹,越过这许多岁月,向谢云流奔涌而来。

  太极殿温暖的床榻上,年少的李忘生依偎在怀里,一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深深地望着自己,“忘生别无所长,亦无以为报,师兄为何要待我这么好?”

  谢云流只觉得额间发烫,骤然睁大双眼,温热的泪水已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两日后,方乾终于在熟悉的海岸边找到了数日未见的李忘生。

  “我就想着你今日该来了!这不,果然找到了!”方乾四下打量,却未见有他人。

  李掌门笑了笑,一手轻轻抚在胸口处,“蛊虫熟了。”

  “啊?”

  方乾的脑子此时已狠狠的转了一个来回。

  他这兄弟成日里把人家当做爱情的骗子,今日他可算是知道了,这分明就是爱情的疯子!

  是,你李掌门修为深厚,养个区区蛊虫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谁家好人把这玩意往身子里放啊?!若是看的住还好,万一这要是误入了心脉,人不就玩完了么???到时候要是我闺女的蛊虫,把她婶子给坑了,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谢云流就是个疯子,养了个师弟也是个疯子,这可真是一脉相承,上梁不正下梁……等等,那不知这吕仙人究竟……咳咳………

  “方门主?”李忘生看方乾表情复杂,有些疑惑。

  “别跟我说话”,方乾扶额,“我怕疯子会传染…”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小屋,谢云流也在,多日过去,此刻骤然看见李忘生,竟觉得有些欣喜了,不着痕迹的连连偷看了几眼。李忘生却是低着头,看不出神色,也不看谢云流,只尽力向后避着。

  好好好,李忘生你躲着我是吧,谢云流心中恼恨,那既然如此不想见我你还来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这视线太过强烈,李忘生被盯的无奈,只好说道:“我知师兄不想见我,若不是这蛊虫有时限,我也不愿来碍师兄的眼……”

  什么蛊虫,什么时限,谢云流皱眉,我几时说你碍眼了!…好吧,我是说过,我……可是,我说过,你就当真不来了么!

  谢云流心思百转千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边方乾就帮着李掌门把胸口的衣襟拉开了。

  ?????方乾???!!!你敢扒我师弟衣服!!!!!

  谢云流手比嘴快,一把架开了方乾的手,怒到:“你干什么!!!”

  方乾真的是服了,懒得理他,举起双手原地认输。

  李忘生一层一层解开自己的衣服,胸口处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微微凸起,这一点红色周围皮肤白皙,完好无损,在这外侧,是一大片紫红色的淤血伤痕在周遭扩散开来。

  方乾拿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两下,正要动手,又被谢云流拦住了,“你又干什么!!!”

  方乾给气笑了,“我倒想问问你要干什么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没有一个人打算跟我说一下么?!”谢云流气结。

  “跟你说有个p用啊!”方乾骂道,“李掌门养了个蛊虫,我要把它取出来,然后解你的毒,你听明白了吗!!!”

  谢云流听明白了,也懵了。

  自己习武多年,几近宗师之境,此番落到这般境地就是因为不轨之人暗算下毒,正面不敌便要用旁门左道,偏偏这毒又极其刁钻,伤其经脉封其内力,最后只能徒以招式对敌了,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置于死地,一波一波的追杀于他,最后几近力竭。

  他知道这毒刁钻难解,所用之药也颇为贵重,不是自己如今之力可以寻到的,本已打算认命了。没想到自己的师弟竟然,竟然……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么……自己还,还,…还要伤他的心……

  一股酸涩的热流在谢云流心头鼓胀着,他蹲下身来,轻轻握住李忘生的双肩,在他胸口看了又看。

  红色之处想必就是这蛊虫,周围这一片紫红是那日被自己打伤的,彼时师弟饲养蛊虫多日内力已经不足,恐怕只能堪堪保护住蛊虫,自己却生受了这一掌。

  李忘生被他看的脸色飞红,面颊发烫,不知师兄这又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动。

  谢云流微微一声叹息,侧身坐到了李忘生身后,从后方环过双臂,轻轻的扶住他。

  李忘生被他碰的一抖,定了又定方才稳住心神,这才点头向方乾示意。

  方乾也不客气,找准位置,骤然下刀,那蛊虫有所感应,在体内疯狂的动了起来,李忘生突然吃痛,咬住下唇,身体紧绷着,汗水顺脸颊滑落,方乾一手点穴截断了蛊虫的后路,沿着经络向外引,顺着伤口处一挑,将它剥离出来。转手便拉过谢云流,刺破手腕将蛊虫送了进去,这蛊虫一接触血中毒素像是极为喜欢,贪婪的吮吸起来,越涨越大,身体也从红色变成了晶莹的蓝紫色,最后竟好像化作了矿石一般。

  成了。

  方乾把这东西从谢云流手腕上一剥,抛入他手中,“你这毒算是清的差不多了,再服几日药也就解了。这玩意现在就是块石头,你自己拿着玩罢!我走了!”

  谢云流接了放在一边,只低头来看李忘生。

  他拿过纱布擦去李忘生前胸的血迹,在创口处敷了药,又揉开药酒去擦他胸前的淤伤。

  李忘生被他突然揉到伤处激的咳了两声,吓得谢云流赶紧住了手,又去拍李忘生的背。

  两人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想着还是先起来再说。李忘生担心师兄的腿脚不便想要伸手去搀他,谢云流担心师弟胸口不适也想伸手来扶,两人就这样双双扶在了一处,不知是谁先笑了,最后二人齐齐笑出了声。

  最后还是李忘生搀着师兄上了床,他扶着师兄侧躺着,避开伤处为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便也遂着师兄的意思,上床躺在师兄身侧。谢云流的手臂是向前拢的,李忘生刚好枕在其中,他没有靠的太近,怕碰到师兄胸前的伤口,就只半靠着,渐渐的睡熟了。

  次日早晨,谢云流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姿势有点不妙,或许是昨夜呼吸着师弟的气息睡得太好,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将师弟当做抱枕娃娃一般团在怀里了,此刻一条腿还搭在他身上!而李忘生正被自己半压在身下,睡得很熟,脸颊温热,泛着暖暖的粉红色,似是非常满足,嘴角带着笑意,手还抓在自己的衣襟上,现下贴身穿着的,正是自己曾经被他换下那件内衫。

  谢云流看的已是心动至极,忍不住低下头去贴师弟的发顶侧脸,与他不住的交颈厮磨,李忘生似被蹭的十分舒服,双手不自觉的环绕住了谢云流的脖领,将人又拉向自己几分,二人就这样交缠搂抱着,谁也不舍得放开,一直睡过了中午。

  方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怎怎怎么???!!!

  怎么一夜不见,这二人就如同做了夫妻一般!昨晚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吃过饭后,方乾找谢云流有些事,二人聊了半晌,方乾又神秘兮兮的去打听谢云流和师弟昨夜进展如何。谢云流也不知作何解释,就确实也,无事发生,二人甚至都没说什么话,就这么由着心意,便走到了这一步。

  方乾撇撇嘴,根本不信,只当谢云流这小子在诓他,心道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

  日头渐渐西斜,海边也不那么晒了,谢云流说要出去走走,方乾便也跟着他同去了。

  此时,李忘生刚刚洗好师兄前几日换下来的衣裳。

  谢云流远远的看见他,不禁唤了一声。

  “师弟!”

  李忘生正站起身来,骤然听见师兄的声音,回眸看他。

  落日金黄的余晖洒在李忘生的发间,白发翻飞着,映着他淡粉色的双颊,他的眼里满满的映着师兄的身影,如秋水一般荡漾开去,含着数十年连绵不尽的情思,额间一抹嫣红的阴阳太极在光影间若隐若现,回眸一笑,百媚丛生,青天碧海尽皆失色。

  恍惚间,谢云流在过去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深深思念的一瞥,跨越了仇恨与愧悔,跨越了风霜与苦难,跨越了数十年的光阴,蓦然又回到他的身边,映在他的眼前。

  谢云流此时内力已有所恢复,他运起内功,飞身向前,将多年前他未能抱住的师弟紧紧抱入怀中。李忘生笑着回抱他,在黄昏中融为了一道交叠的影。

  海风轻轻的吹着,岸边的人轻声密语,听不真切,只能依靠着风中吹来的几个音节依稀辨认。

  他说:

  “师弟…回家……”



【方乾の美人图】

过去的方乾:赝品!不收!

现在的方乾:这确是珍品啊!!! 

【东方谷主の电台】

我有个朋友,自从谈了恋爱,就总是给我带来伤害,不过一想到他俩能给我爸带去成吨的伤害,我更喜欢他了!

【谢云流の锁雾】

老谢:师弟,听说你想锁我?

老李:以前想过。

老谢:那你再想一次呗!

【谢云流の翻车】

老谢:嘿嘿师弟~听我给你念首诗~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老李:你不许再说了!!!

老谢:卧槽!!!啊啊啊师弟我错了!你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再也不会走了!师弟!!!

老谢:我呸!什么破诗!我怀疑你在骂我!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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