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完结】报仇(LOF芫漠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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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18 | 回复0 | 2025-2-5 19:25:2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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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警:前段有lcm出没!!


  “冰糖葫芦哎——”
  “又大又圆的冰糖葫芦——新鲜山楂,酸酸甜甜,不甜不要钱……”
  悠长吆喝声穿过长安东市青石小巷,绕着半旧酒旗活泼泼一转,又被辚辚马车碾做零碎,浮荡着,飘摇着,乘上碧空斜掠的白鸽翎羽,隐隐传入公卿显贵的朱门高墙内。
  李重茂轻轻撞了撞身侧青年道子:“大哥,该你了。”
  放空眼神瞬间聚焦,谢云流随手拈起玉箭,将投未投之时,想要重新捕捉数条街外的小贩叫卖声,却是再不可闻了。
  “也罢。”他双眸低垂,看也未看,似是漫不经心一掷,细巧箭矢便不偏不倚飞入相距九尺的高壶内。此后数箭连发,支支皆中,三尺六寸长箭矢在他修长指间竟轻若无物,无一错漏。
  周围登时爆发连串喝彩声。文人士子之赞誉自然不同俗流,还有几人被激起兴致,竟当场做起诗来,此后随之又是一番品评夸赞,互相称颂。
  谢云流却只觉索然无味。
  他笑起来时,正如朗月入怀,意气风发,端的是一派风流,平易近人。如今只是将黑漆漆剑眉一压,略微抿直了薄唇,便将眼神也带上寒冰似的冷冽,教人只想退避三舍。
  想要接近之人果然脚底一转,自去寻同伴寒暄畅饮。
  一人向隅,举座仍欢。他冷眼旁观李重茂穿梭于不同士子团体,将偌大庭院硬是营造得和谐融洽,其乐融融,其言谈举止,礼节措辞,不可谓不进退有度,尽显皇室风范。
  ——谢云流却只觉这兄弟陌生。
  待李重茂终于转回此处时,他便将丝毫未动的酒杯一放,简短道:“有其他事,先行一步。”
  “大哥且慢!”温王面上陡然慌乱,急急拦在青年道子身前:“宴会将将过半,大哥怎就着急走了?”
  “重茂,”谢云流打量他愈发华贵的衣饰,怀疑道:“你近来结交诸多文人士族,再无一个江湖中人,究竟为何?”
  李重茂却顾左右而言他:“大哥,大家都夸你投壶投得好,简直神乎其技,不愧是国教纯阳真人首徒。”
  “这算什么?我师弟六艺俱佳,若换他来,必能令你们更加刮目相看……”谢云流一怔,险些被带偏话题,却又很快回过神来。
  他觉得再说这些也无甚意义,干脆直截了当问道:“不提这些,前日我让你帮忙搜集人屠事件线索,现下如何了?”
  李重茂却愈发支支吾吾起来,半晌后,方道:“大哥,我有我的难处。”
  “如今……若只为几个平民百姓再大张旗鼓走访查探,弄得人人皆知温王之名,三哥、三哥会不高兴的。”
  初春寒风突兀吹过,将高亭外柳枝摇得婆娑乱舞,不辨西东,打在亭柱上时,竟如细鞭挥动,噼啪作响。
  谢云流简直要即刻生出怒火,逮着眼前人狠狠教训一通。皇室,皇室,哈!他心中不虞,冷笑连连:“那你想继续坐上龙椅,不为普通百姓,又为的什么?”
  寒星般双目直直扫视过来,登时令李重茂如坠冰窟,冷彻肺腑。他先是神色剧变,待急急环顾四周,发现并无人注意此处后,方才松了口气,以气音低低道:“大哥慎言!”
  “我、我并无那个意思。”
  谢云流却已懒得再多说,这兄弟年内连番举动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也不知是悄然移了性情,还是本就如此。他无意于今日多浪费时间,直接丢下“告辞”二字,便身形一闪,自亭后假山凸出青石上轻踏借力,如排云羽鹤般翩然远去了。

  长安大街小巷纵横交错,井然有序,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想要从中找出一名小贩可不是件容易之事。谢云流直接自重叠屋顶左右转折,俯瞰远眺,待又一阵轻风悠悠吹起道冠飘垂发带时,他忽然侧耳凝神,挑眉一笑。
  “冰糖葫芦!酸酸甜——”小贩清脆叫卖声还未落地,忽见一道白色身影突兀出现,自己也不知怎的便肩头一轻,紧接着手中又一重。刺猬似的冰糖葫芦垛子已扛在前方身形修长英俊逼人的青年道子肩上,而自己手心则多了个鼓囊饱满的钱袋。
  他呆呆仰头,看着自己的糖葫芦随道子轻盈身形一并飘然远去,待终于对掌心重量有具体感知时,又忍不住一蹦三尺高,高兴无比地喊出那半句尚未落地的吆喝:
  “——甜哎!”

  “甜不甜?”
  谢云流脚不沾地,直奔纯阳,待抵达太极殿时,山楂糖衣尚如冰晶微裂,只融化出浅淡蜜色。
  他随手一放,将糖葫芦垛子如长枪般直插于书案旁,又挑出早就看好,色泽最为鲜艳果形最为饱满的一串,轻轻递向师弟唇边。
  糖衣被温热唇珠碰触,迅速融化黏连。绵密甜味丝丝缕缕粘上舌尖,令人心神骤然一松。李忘生神色仍是怔怔的,口中却已答道:“……好甜。”
  “甜就对了!”谢云流心中全是这两个字,直接长臂横扫,将桌案上笔架、砚台、书卷、灯盏统统推至另一端,自己则长腿支地,面朝师弟大剌剌斜靠于案。
  他收回右手,先咬下最顶端一颗山楂,又自然而然将剩余果子递过去。李忘生还未及制止,已看到他将墨迹未干的卷页推得叠成乱团,方才写就的字显然是模糊了。
  但他也并未提醒师兄这点,只是先将手中毛笔端正放好,再接过酸甜诱人的冰糖葫芦。欲滴未滴的饴糖沉沉摇坠几下,被他眼疾手快接入另一只掌心。
  数息之间,两人已分吃完大半山楂。李忘生夸道:“今日的格外香甜。不知师兄是如何寻到的?”
  谢云流尾巴都要甩到天上去,只觉师弟脸庞都被红艳艳山楂多映出几分活泼暖色。他心中轻飘飘的快活无比,口中却矜持道:“没什么,从温王府上出来,顺路看到就买了。”
  他等着师弟夸赞更多,却只看到李忘生慢慢垂下双眼,乌黑长睫开合数下,似是沉吟未定。
  待最后一颗山楂平分完毕,李忘生道:“师兄。”
  “这段时日……还是暂时不要与皇室中人来往过密的好。”
  修长手指顿时停在半空,谢云流偏头盯着稻草垛子,只觉那一串串红艳山楂尽数化为恼人红线,将自己缠得烦闷不堪。
  他闷闷道:“我交朋友,不看出身。”
  “我知师兄肝胆澄澈,光明磊落。只是……”李忘生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眼前人手腕,诚恳道:“师父数月来云游不归,避开宣召,师兄应当也知晓是为何。”
  “……不知道。”谢云流任由自己脉门被人握在掌心,赌气作答。
  李忘生却了然一笑,只觉师兄真是直白又可爱。他知谢云流多少已听进劝阻,便贴心打住,转而取过桌案左端皱成一团的纸张慢慢展开。
  温润嗓音不疾不徐传入另一人耳中:“长安城人屠事件,忘生略有些想法,今日已整理得差不多,还请师兄参详。”
  谢云流诧异低头,只见师弟手指所点之处,正是一页墨色晕染的地形图,其上标注数十个圆圈勾勒点,又分别有几行小字从旁注释。
  李忘生逐一点过,徐徐道来:“自三个月前发现第一例被抽干血肉的受害者,至今已陆续有三十多人罹难。凶手起初还遮遮掩掩,后来便愈发胆大,有意炫耀,将尸骨丢弃至长安郊外、城内多个地点,闹得人心惶惶。师兄近日来多方奔走,想来正是为了终结此事。”
  “我已将逝者日常所居、失踪时所行及尸骨被丢弃地点一一查探,又与其亲人眷属多方确认,待所有信息汇集完毕,便形成此图,师兄可有注意到什么?”
  他抬眸一瞥,只看到谢云流眼神沉沉,幽深莫测,便以为师兄正陷入思索,于是很快说道:“正是。数十条路径曲折交错,密布城内周边,恰如蜘蛛结网,却都经过了同一点——外城西南城角陋巷。”
  “也许我们可重点着眼于此处另行查探……”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冷硬话语:“我们?”
  李忘生一怔,再看谢云流,却发现师兄眉头紧皱,面沉似水,右手死死压住那张图纸。
  他不客气道:“忘生,你何时走访的这些地方?”
  李忘生实在不明白哪里出现问题,本以为师兄听到这些会很高兴……但他面上依然如常,平静答道:“就在旬日内。”
  谢云流却更加怒火中烧:“旬日!这么长时间,你竟独自前往,从未知会我一声!”
  “以往你我事事皆有商量,从未有避开我之时,如今倒把我撇得干净!”
  他心中陡然升起说不明道不清的委屈与愤怒:“师父,你,个个都变得高深莫测,云山雾罩。一个不声不响就去云游,一个悄无声息独自查探,究竟将我置于何地?!”
  莫名烦躁萦绕心头,徘徊不去。岁月不仅带来两小无猜,也带来年岁愈长之后的难言心思。他曾以为有些事不过是水到渠成,可如今才发现,也许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朋友在变,师父在变,就连忘生……也变得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满溢情绪越积越多,几乎顷刻就要爆发。李忘生看向窗外,漫天白雪飘洒飞旋,纷扬而下,一如华山上过往数载那般。
  他转而直视谢云流,淡淡道:“可师兄每日下山,结交朋友,旬日来更是在温王府上频繁造访,也并未告知于我。”
  呼的一下,偃旗息鼓。
  谢云流顿时哑口无言,满腔委屈、愤怒、酸涩更是瞬息抛到九霄云外,再无半分。他头皮一麻,慌忙跳下书案,弯腰凑到师弟跟前:“忘生,你生气啦?”
  李忘生将头一转,远离师兄近乎压迫感的英俊面庞,一板一眼道:“没有。”
  “你看看你……”谢云流简直拿他毫无办法,干脆抬手摸了摸师弟脸庞,轻声哄道:“才吃了我的糖葫芦,这就翻脸无情,连师兄都不叫了?”
  大拇指稍微用力,立时在李忘生雪白侧脸按出一个淡红指印。他将人扳过来,别别扭扭道:“是师兄不对,往后……”
  “师兄并无错处。”李忘生却突兀站起,猛然后退避开他掌心,方正色道:“结交各路江湖好友,是师兄风采过人,自然如此,何须忘生置喙?我相信师兄的识人水准,但近来朝堂局势不明,纯阳身为国教难以独善其身,还望师兄……多加思量。”
  掌心温热触感消失,谢云流又感受到那种若即若离的空虚,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但他看向李忘生时,却又听到师弟小声道:“只是希望师兄以后下山前,能先告诉忘生何时回来,也好叫我……和风儿勿要空等。”
  这话明明平淡无奇,一点旖旎也无,可室内气氛却随这短短一句缠绵起来,仿佛整个屋子都化为大号山楂,被纷扬大雪一层又一层裹上糖霜。
  他看向师弟刻意避开的眼神,竟似已吃到空气中飘浮的无形蜜糖,整个人都被黏在原地动弹不得。
  “都听你的。”嗓子莫名开始发痒,谢云流咳了几声,若无其事捞起师弟左手,想替他细细擦去方才滴到掌心的饴糖。
  但触手湿热,竟是师弟在飞雪飘摇中出了满手心的汗,将饴糖都融化成水了。

  今日谢云流再未下山。入夜后,他悄然起身,径直向外城西南角赶去。
  夜风寒凉,吹起纯阳首徒飘飞衣袂,令他如一只轻盈白鹤,悄然划开夜幕没入远方。他边回忆白日里李忘生绘就的线条交汇点,边思忖道:这等腌臜东西,何须让忘生动手?我自行料理了便是。
  及至到了陋巷,一丝灯火也无,偶有瘦骨嶙峋的饿狗嗅探着探出脑袋,又恹恹趴伏于地。谢云流随意一瞥,只看到硕大老鼠吱吱乱跑,浓墨般夜色中,几双小眼镜隐约散发出诡异红光。
  他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饿狗,忽然意识到什么,竟是跟着老鼠几番穿梭,最后来到一所废旧茅屋前。
  ——里面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无。
  谢云流却冷冷一笑,直接在屋内激发剑气!冰蓝光芒纵横交错,将倾圮墙壁击打出道道划痕,地面尘土飞扬乱溅一番后,竟陡然塌陷,现出一个黝黑空洞来。
  他并不踏入,只是向其中打入一道剑芒,随后从地面急急跟随而去。
  ——而此时的纯阳宫,太极殿内,李忘生似有所感,静静睁开双眼。

  谢云流却全无畏惧。他天赋卓绝,又刻苦修习,虽刚及弱冠,也已有师父七成功力,这天下少有能奈他何之人。如今只是除去一个藏头露尾的宵小,又有何难?
  待他循剑气抵达一处不知名小山洞口时,已在想天亮后该给师弟带什么小食回去。天天糖葫芦,忘生也该吃腻了。
  三刻不到,胜负已分。面容凶恶的光头男人欲携妻子迅速逃离,却被谢云流一剑挥出,将去路封得一丝破绽也无。
  “好,好!”他将妻子半挡在身后,狞笑连连,“想不到纯阳首徒竟厉害至此,今日栽在这里,倒是我夫妻大意了。”
  “也罢!我与婆娘已享受过许多活人血肉,到头来做个同命鸳鸯,也是一桩幸事!”
  谢云流却面无表情,长剑所指之处无一丝颤动。他简直连话都懒得多说,只是讥讽道:“那你掳来的这许多人里,又有多少与自家娘子、夫君此生再难相见?”
  “此刻倒表演起深情来,当真令人作呕!”
  语毕一剑疾刺,直取醉蛛心口!
  转瞬即逝之刻,雌蛛忽然恶狠狠抠向自己眉心,生生挖下一团血肉。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肉团塞入口中,周身几乎同时爆发莹莹绿光!
  谢云流一惊后退,这女人已燃烧自身血肉精华,边打出拼死一击边以傀儡之术反向操纵醉蛛疾速逃离,口中犹凄厉大呼:“汉子快走!你我来世再做夫妻!”
  绿光消散之际,谢云流一剑刺中她要害,但醉蛛也已逃之夭夭。长剑撤回的同时,雌蛛身体跟着重重坠落地面,再无声息。
  谢云流低头看去,这中年女子仍双目圆睁,死死看向醉蛛离去的方向——虽已身死,眼中却犹有对仇人的刻骨仇怨和对丈夫的不舍牵挂。
  他下手时毫不迟疑,如今看醉蛛夫妇一死一逃,死去这个爆发献祭己身精华血肉,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并没什么值得可怜的。只是看这女子对丈夫深情至此,倒也生出一丝恻隐。
  长剑利落入鞘,谢云流半蹲下去,伸手欲为她合上双眼:“原尔等来世,能做一对善良夫妻,彻底赎清此生罪孽……”
  话音方落,忽听不远处一声急促呼唤:“师兄!!”
  谢云流顿时悚然一惊!
  地上雌蛛双眸熄灭最后数点绿光,嘴角竟挂起诡异微笑——一只碗口大蜘蛛自草丛倏然跃起,径直扑向谢云流毫无防备的后颈!其复眼八足幽光烁烁,显是携带剧毒!
  此时回身、拔剑俱已来不及,李忘生匆匆寻至,甫一发现师兄身影便得见此幕,一颗心脏几乎要狂跳出胸腔。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竟出奇冷静,直接扯过身侧柔韧柳枝,手腕翻转间,挽柳为弓,以剑为箭,雪亮长剑便如流星飞矢,直向谢云流射去!
  夜风幽幽吹过,蜘蛛刚毛将将触及谢云流飘飞发丝,却有另一道更为清正凛冽之风疾速吹来,令它行动微微停滞。谢云流眸色幽深,看也不看,右手闪电般伸出,正正接住师弟射来的长剑,刹那间反手斜挥,剑光明错,已将剧毒蜘蛛斩为两半——这毒虫落于地面时,毒液方自口器中飙射而出。
  而此时,“箭矢”既出,“弓弦”回弹,谢云流急忙扭头望向这边,正看到初春柳叶被劲力所催,化为碧玉薄刃,盈盈拂过师弟脸颊。那张雪白温润的脸庞正满含忧急与关切望向自己,数息之后,其主人似才意识到有细细伤口被柳叶划出,眉头顿时微不可察一皱。
  “忘生!”谢云流方才连呼吸都未错乱,此刻心跳倒七上八下,再难平复。他急急飞身赶至,离得近了,才发现师弟脸上何止被划出一条细微血线,更是自唇角至眼尾,都被柳枝弹出一道绯红细痕。
  “这可如何是好!”谢云流想碰一碰伤口,又怕碰疼了师弟。两只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竟是难得的手足无措。他心中一急,便口不择言起来:“你又何苦多此一举?我、我明明能轻易避开!”
  冰凉血珠顺着光滑下颌坠落,李忘生漫不经心抹去,淡淡道:“我知道。”
  “只是当时,只顾得担忧,也想不到其他了。还好……师兄无事。”
  晨露渐渐凝聚,悄然自草叶、树梢滴落,打湿二人发梢。谢云流看着匆匆追来的师弟,忽然发现他连发冠都未来得及戴好,此时随着李忘生微微偏头,便自头顶一坠而下掉入草丛。
  谢云流下意识去接,只接到满手柔顺青丝。
  他觉得自己也要被这青丝织成的网给裹住了,不然何至于浑身僵硬,张口结舌,一颗心又热又涨,明明有千言万语,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半晌后,二人仍是无言。熹微晨光逐渐明亮,朝阳眼见要自山头一跃而出。谢云流摸到自己随身玉佩,直接抽出系绳给李忘生挽发。
  “道冠脏了,待会儿带回去,师兄给你重新梳。”
  “嗯。”李忘生垂眸静立,任由修长手指在自己发间穿梭梳理,间或感受到师兄的温热呼吸。
  奇怪,他想,师兄何时比我高出这么多了?简直……能把自己全部拢进怀里。
  微风轻拂,柔柔吹起二人衣角,无人注意一只普通小蛛正窸窸窣窣爬过。

  此情此景通过八只单眼秘密传回另一人视野。醉蛛呼吸粗重,肺腑裂痛,终于自亡命奔袭中得到片刻喘息。
  他细细辨认扭曲视野中显现的二人,忽然发出恶意满满的低笑。
  “好,好!谢云流,你无缘无故,杀我爱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即便此时杀不得你,难道你就没有珍重之人?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他将充血眼眸瞪大到极致,自口中发出恶毒至极的誓语:“我要让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

  此时距离景龙四年六月尚有短暂而朦胧的时光,南诏烛龙殿湿热厚重之风仍需漫长的数十载后,才能吹到此时一无所知的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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