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完结】一千零一个(LOF冬日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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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207 | 回复1 | 2025-2-6 16: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感谢LOFTER 冬日信笺 老师的授权,相关授权信息和原文地址请点击【授权合集】
summary:在老家楼下捡到浑身是伤的大师兄,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误会向恋爱轻喜剧,没有很考据的现背,没逻辑纯谈恋爱

  “赢了便庆祝,输了便气断,来吧你想杀就杀,不必心软只望你心酸。”
——
  迟来的夏天捉摸不定,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阳光灼热若张火伞,下午就变作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李忘生从包里拿出备用的雨伞,沿着新修的步行道朝老房子走去,被伞面溅开的水滴在雾中朦胧。每周周五下班,他都是要回到老房子里度过周末的。

  这是李忘生如此生活的第五年。早起,步行到办公室,教书,下班,早睡,星期一到星期一,循环往复,绝无例外。

  时间已过八点,网约车依旧在绕城高速上被挤得颠簸起落,李忘生坐在后排,有意无意地又望向时间。吕教授已经出门旅行许久,自己上周末没买菜。他叹口气,看来今晚是没办法自己做饭了,去楼下打包碗粥凑合下吧。


  等他走到楼下的饭店时才发现店主早已关门,估计也能归功于这场突然起来到天气预报都没反应过来的暴雨。李忘生只得又打开雨伞,绕路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老板娘依旧懒懒地坐在收银台后,神情也如同李忘生的生活般一成不变。他拿了盒蔬菜沙拉,撑开雨伞,月光温柔,通往家的路明亮通畅,几乎是像从青石砖内部微微地渗出光亮*,却教他心中莫名地慌张起来,仿佛生活的背景将要再次一夕倒塌,永不回还。

  二十八岁的李忘生停在原地,怔怔看向在大雨中蜷缩在路边长椅的身影。他不会认错,他从来没有认错过。


  “师……兄?”

  魂灵离开骨肉,被血腥气骤然炸开的心疼剥离开来。李忘生的理智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躯体尽可能保持着平衡向男人蜷缩着的长椅靠近,故作镇静地轻声询问道,“师兄,你回……你有雨伞吗?”

  李忘生快走两步,想将雨伞倾斜在那人身上,却被男人警觉地躲开了。几次动作之间,戴在他头上的兜帽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剑眉星目,却犹带病容,苍白而愤怒的脸。 世界在尖锐的耳鸣中尘埃落定。

  谢云流顿了一下,下意识想要隐藏自己的脸,却慢了一步,被李忘生的动作打断。“师兄,淋湿了会感冒的。”李忘生仿佛并没有看见谢云流仇恨的目光,只是坚持将雨伞递过去。

  “够了!多年不见,你惺惺作态的本事更厉害了。”谢云流冷冷道,“但我偏不遂你的愿——李忘生,我最后说一次,别来管我的事。”

  “大师兄!”李忘生抓住他的手,“你我之间有诸多误会,回去忘生自可一一解释。先回家里换套衣服吧。”

  “解释?”谢云流厉声道,“我看你是想找机会报警把我抓回去!”

  越来越重的血腥气混合着雨水的土腥气,叫李忘生平不下心气来,急道,“师兄,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哦?”谢云流忽然平静下来,“李忘生,你说你没有想过。”

  他迎着李忘生担忧的目光,将黑色外套拉开,露出精干却布满绷带的躯体。雨水晕染,在绷带上绽开小小的血色花朵,触目惊心,让人不敢想象被包裹住的伤口是怎样的皮伤肉绽。

  谢云流神色未变,只是漫不经心道,“这些都是被人捅出来的。”


  “师弟,你觉得,我们该报警吗?”


  谢云流说完,那双略灰的无机质眼睛却并不如本人表现得那般自然,而是死死的盯着李忘生,仿佛是要记住他接下来的每个动作。

正当他心中生出几分懊恼,不该这么吓人时,只见李忘生嘴唇翕动,脱下自己的风衣,“师、师兄,你先用这个盖着伤口,不要被雨淋湿了。”而后强作镇定地拿出手机,像是说给谢云流,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我马上叫救护车,不会有事的。”

  “我还没那么娇气。”谢云流望向雨中李忘生比他更显苍白的脸,心中一动,只是道“我叫了人来看,马上就到。”

  “可是师兄的伤……”李忘生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抓住谢云流手腕,力气之大,拽得谢云流没防备地栽进他怀里,“还是去医院吧!”

  “去医院被人看见这样的刀伤,怕是路人都要报警了。”谢云流立刻后退靠上椅背,道,“我认识的人,更放心。”

  李忘生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男声打断了。

  “云流兄,没想到你这么信任我。真叫人感动。”


  李忘生一惊,方才全心全意和师兄讲话,却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他下意识将谢云流往自己身后藏,“先生是?”

  男人面容俊朗,客气道,“我叫方乾,旁边的这位是温蘅温大夫,专程来给谢兄弟看病的。”

  谢云流冷哼一声,从李忘生肩膀后露出对眼睛看人。

  方乾:“……”

  方乾无语,看了眼满眼警惕的李忘生,转而向谢云流道,“我早告诉过你不要走那么快,伤口容易裂开。你急着回来干什么呢?”

  “想走便走了。”谢云流坐起来,“只是麻烦温蘅大夫了。”

  “你让人家在雨里给你看病?”

  李忘生闻言道,“我和师兄就住前面的小区,若是要找个干爽的地方——”

  “李忘生!你什么人都敢往家里带了!”谢云流怒道,“随便给来路不明的人自报家门,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方乾:“……”

  “师兄的朋友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我相信师兄。”李忘生安抚道,“况且师兄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光会做个貌似忠厚的老好人。”谢云流很是不爽,“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上难道就没有狐朋狗友吗?”

  方乾:“……?”干嘛呢这是。

  李忘生无奈地向方乾和温蘅道,“我叫李忘生。师兄性子倔,还请多担待。”

  “无妨。”温蘅笑道,“还要请您帮我把谢队、咳,帮我把他扶上去。”

  方乾及时道,“我后备箱里有担架。”热心,特别热心。

  “我自己能走。”谢云流站起来,甩开李忘生的手,道,“李忘生,我最后信你一次。”

  李忘生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看不清神色。“师兄……忘生的心,从未变过。”


  方乾望着雨夜里两人几乎交缠在一起的背影,摊开手耸耸肩,真是搞不懂他们师兄弟。


  好在老小区也出钱装了电梯,才叫谢云流能一路神色如常地走回家。望着熟悉的防盗门上贴着红色春联,谢云流沉默许久,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李忘生半扶半抱地按在沙发上坐好。

  谢云流:“……”

  温蘅坐在对面,从医疗箱中翻出针管,道,“伤口已经裂开,需要重新缝合,这是镇痛剂。”

  谢云流含糊道,“嗯。”自从脱下衣服拆开绷带, 李忘的视线就直落在自己裸露的上半身上,叫他越来越严重的疑心病又要犯了——血刺呼啦,有什么好看的?莫非是自己身材走形,他这小人正在心中嘲笑自己?不不不,绝无可能。

  越想越气,他干脆扭过头去,不叫自己看见李忘生眼底揉碎了月光的样子。

  温蘅重新包扎好上半身的伤,还未说话。就听见方乾道,“云流兄,大腿上的伤也需看看。”

  “不用,淤青而已。”谢云流眉头一皱,“你还没走?”

  “离肌腱这么近,怎么能不看看?”李忘生为他们泡了茶,方乾此刻正端着纸杯优哉游哉,装作没听到谢云流的逐客令,道,“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一想到这人绝对是故意让他在李忘生面前脱下裤子,谢云流只恨自己没在第一时间把他丢出门外。方乾看着谢云流拳头紧了又紧,立刻补充道,“不过,只涂点治跌打损伤的神油也是可以的,哈哈。”

  在旁边沉默许久的李忘生突然接话道,“若是师兄实在不愿……”

  怎么?要将我打包丢走?先前看他情真意切,还以为真的在担心自己,没想到这就装不下去了。谢云流在心里冷笑。

  “那温大夫便把药给我吧,我帮师兄涂。”

  谢云流:“……”

  方乾:“……”这下变成他在他师弟面前单独脱裤子,怎么又奖励到这小子了。

  温蘅笑笑,“好啊。”而后又温言细语同李忘生叮嘱了些上半身刀伤的注意事项,大致是要躺着静养,少吃牛羊海鲜等发物。李忘生一一记下,将两位送出门。


“师兄。”李忘生转身道,“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哼。”谢云流并未反驳,只是自己站起来向次卧走去,“这里的路,我可比你熟……你处心积虑得到了如今的风光,又怎么可能降颜屈体回这种老房子住。”

  “只是离单位太远,我每周末都会回来住的。”李忘生无奈解释道,“师兄,次卧的床太小,你还是睡师父的房间吧,我帮你换被套。”

  “从前都住下去了,怎么现在住不得?”谢云流并未理会。这里以前是教师公寓,两室一厅,吕教授一个人带两个小孩,便在次卧装修了双层床,供师兄弟两个住。老式空调制暖制冷效果都差,永远只有上层空气被现代科技调节温度。谢云流便让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的李忘生睡上铺——当然,偶尔也会把师弟骗下来和自己睡一起。

  而现在二十八岁的李忘生同八岁、十八岁一样,乖巧地跟在他后面。岁月流转,仿佛只是自己参加什么高中生竞赛,一周未归,满心欢喜地回家准备和师弟一起睡大觉。原来时间也会失误和出现意外,并因此迸裂,在某个房间里留下永恒的片段。*

    谢云流推开门,愣住了。

  “李忘生,你睡我的床?!”


  李忘生耳尖发红,哭笑不得地解释,“师兄,上层的木板很早之前便坏了,睡上去吱呀吱呀的,忘生也是事急从权。”

  “那你不换床?”谢云流气道。

  李忘生打趣,“师兄小时候不是常说,这间房里的都是我们共同财产么。如今师兄未归,忘生不好擅作主张。”

  “况且……我发消息告诉了师兄的。”

  只是师兄将他拉黑,无论是什么,都无法传递。

  错过的往昔如刀般割开两人暂且平静的假想,在暗流涌动的心绪上卷出千层浪。谢云流一下便冷静了下来。

  他本该说很多话的,最后却只是问,“李忘生,你不害怕吗?”

  “忘生为何要害怕师兄。”

  “正常人不会害怕去医院,也不会有一身的刀伤。”谢云流望着房中并未更改的布局,笃定道,“我可能还是通 缉 犯,也可能是个疯子,是道上的打手——你,当真不怕?”

  “况且,之前出事的时候,你不是很想把我抓起来送给警 察吗?”

  “师兄,那都是误会!我和师父从未想过要将师兄交出去,所商议的不过是如何帮师兄脱困!”李忘生说得很急,“当年被调查之事本就是栽赃陷害,师兄从未是通 缉 犯!”

  “花言巧语。”谢云流嘴上冷哼,态度却有所缓和融,“口舌之争,我向来是说不过你的。”

    “我待师兄之心从未变过。”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谢云流道,“逃跑、把我扔出去、或者是报警,都可以。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做……”

    他慢慢地走近李忘生,喉结滚动,落下一片阴影。 赢了便庆祝,输了便气断。

  “那我就,不会再给你任何背叛我的机会了。”

    李忘生笑笑,抚上他的脸,“师兄。”


  “……你去睡吧。”谢云流沉默良久,别开脸,躺下将被子一拉,不肯看李忘生了。

  还挺香。

  “师兄,这是我的床。”李忘生委婉提醒。

  谢云流不耐烦道,“我睡不惯大床,你去睡主卧吧。”

  李忘生:“……”

tbc
*它的光明犹如从草木、从街路、从花叶,乃至从屋檐,墙垣内部微微地渗出,有时会误以为万事万物的本身有着自在的光明。——林清玄
*百年孤独

很ooc且是个喜剧(不是很好笑的那种),下大概周末写完(不能再挖坑不填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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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江山 | 2025-2-8 12: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summary:宠物监控可移动可对话高清夜视360度旋转手机远程陪伴—快递签收:李忘生

——

  谢云流是在半夜被一道蓝光惊醒的。


  温蘅的镇定剂起效很快,加之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他很快便嗅着床褥间清浅的香气入睡。但还没等大脑开始熟练编织噩梦,视网膜便敏锐地感到有道刺眼的蓝光在房间亮起。


  他猛睁开眼睛,迅速判断光源。窗外?但忘生走时已经帮他把窗帘拉上了。不小心按到了空调开光?不可能,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蓝光就这样突如其来出现,没过多久就消失了。


  谢云流不动声色,无声无息反手从身边的外套摸出小刀,屏息等待。但蓝光很久都不曾出现,仿佛也发现了他似的安静蛰伏起来。对峙许久,正当谢云流心中演算无数可能——对方的目标是他?忘生?难道他没解决干净那伙人——蓝光再次笼罩了房间。


  在正上方!


  谢云流一跃而起,伴随着刀破空而出的尖锐风声,擎住木质边栏翻身而上,手上用力制住光源所处的位置。


  这个冰凉的金属手感?怎么像是……谢云流目光微动。


  

  “师兄?”李忘生的困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听见——”


  他推门而进,按开吊灯。


  灯光宛如刻在小小房间上的刻度,以相同的间距无限延展开去。新灯光被拉到跟前,他和蹲在上铺,黑着脸的谢云流四目相对,一时间很是尴尬。


  “师兄……”李忘生欲言又止,最终选择问了更要紧的问题,“你伤口要紧吗?”


  谢云流秋风黑脸地起身爬下,修长身躯在楼梯上缩成小小一个,慢慢踩着阶梯下来。李忘生看得想笑,“我听到有动静,所以想过来看看——”


  谢云流向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语气不善,“多久放上去的?”


  李忘生一愣神,才发现谢云流手中攥着个平板。


  “啊,原来在这里。”他惊讶道,“这是风儿的平板。之前师父让他到这里做作业,自己把平板藏起来。结果做完作业师父就忘了放到哪里了,风儿又急着去学校,就答应下次过来再找。”


  没想到师父放到了他大徒弟的床上(和二徒弟暂时交换版)好好藏着。


  谢云流:“……”


  “我还以为你学艺不精,被人跟踪上了都不自知。”他哼了一声,“还有,下次让师父检查下上官博玉的手机。”


  “嗯?”


  “刚刚我看到上面有蓝光,还以为是……总之,是这个平板没关机,一有消息发来就会亮屏,躺在下面就像是上铺在发光,”谢云流语气不善,点亮锁屏给李忘生看,“上官博玉这小子发消息让风儿给他带零食呢,估计手机上的消息同步过来了。”


  “自然。”李忘生挑眉,“不过师父出门旅游,还要许久才能回返,教育博玉这件事,大师兄也可为他老人代劳一二。”


  “我与师父之事不必你多言。”谢云流沉默了会儿,态度倒是不如之前激烈。“倒是你,口口声声说着当年只是为了帮我脱困。”


   谢云流明白这样的对话已经重复无数次,可他还是想确认,想从李忘生口中得到点什么,他热切的渴望与冰冷的意志在做着永无休止的争执*,仿佛一见到李忘生,他那点心思又活了过来,至死之前再不休止。


  “师兄当年的确是被牵扯进去不得脱身的,我信师兄光风霁月,一心一行皆为本心。”


  “就是不知经年之后……我不再是你那清清白白的大师兄,冰壶秋月的ni李老师——竟还愿意同我做个共犯?”


  况且……他自信自己的动作无声无息,只是这床板年久失修,难免一动就有吱呀声响,但也被他刻意控制到30-40分贝之间,若李忘生熟睡,绝不可能被他吵醒,还第一时间就赶来次卧。只可能说明李忘生根本没睡,还一直……监视着他这边。


  “我一直担心师兄,所以才睡不着。”李忘生却仿佛洞悉了他词不达意的本性,温柔地凝眸看向他。“师兄不若再看看风儿的平板?”


  刚刚上官博玉轰炸了太多消息,加之谢云流被气到无语,根本就没看清壁纸全貌,只隐约记得背后有个小学的红色横幅,应该是张毕业合照。


  我又错过了风儿的毕业典礼。谢云流一时惘然,将锁屏上的消息提示都删除完后,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洛风、吕纯阳、上官博玉,还有李忘生的合照。洛风和上官博玉被簇拥到中间,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阳光无处不在,落入他们的眼中。


  李忘生在照片的最右边温柔地笑着,浮世望成他眼睫上的尘埃,好像梦中的彩虹。


  不过他身边……


  谢云流就这样猝不及防同自己打了个照面,照片上的他站在李忘生身边,笑得肆意明媚。可惜并不是一个图层,虽然看得出来ps的人很努力了,但一眼就能看上去是贴上去的。


  谢云流:“……”


  李忘生有点骄傲,“是我p的,师兄。扫描了我们的高中毕业照。”


  谢云流简直无力吐槽,看上去他不像跑了,比较像一键入土或者光良歌里要变成翅膀守护他们的不幸主角。但看到照片上和站在他面前的李忘生,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下次别p了。”谢云流最后说,“我会去的。”

  



  终于一夜无梦。谢云流被军事训练了许久,一到早上七点便自觉睁开眼睛。但李忘生似乎起得更早,正在厨房的位置同什么人打电话。


  正当他努力想听清楚两人交谈内容时,厨房里的高压锅不合时宜地大叫起来。李忘生朝那边说了什么,便挂了电话。过了几分钟,李忘生便悄悄打开门(别问谢云流为什么不锁门,这是他降低别人警惕心的办法),见他已然清醒,便又转身端了碗白粥过来。


  “师兄,有点烫。”李忘生放在床头柜前,将勺子递给谢云流。


  谢云流从善如流接过,“你在用高压锅熬粥?”


  “没有,在蒸螃蟹。”李忘生摇摇头,“今早叫同城闪送给送了点给师兄熬粥的食材。中午给师兄炖碗海鲜粥。”


  谢云流一时间不知道欣慰还是该悲伤。他以前皮得很,受伤是时有的事情。李忘生便总是板着脸照顾他,叫他身体上虽是痛得不行,心里上却能暗爽好久。只是李忘生会做的饭不多,他自己又吃得清淡,对生病的人全部理解就是熬各种各样有营养的糊糊。


  早知道就在基地里养伤了,起码还能吃点其他菜。自己何必非要赶到这边来……反正李忘生也早就记不得了。


谢云流喝了几口,状似不经意地问,“刚刚你在和谁打电话……别误会,我不在意你和谁通信,只是害怕你把我暴露出去。”


  “是师父。”李忘生看他快喝完了,将碗收走,顺手给他掖了掖被角。“师兄躺在床上好好修养吧。”


  谢云流理直气壮道,“我无聊。”


  对待这种小孩,李老师早就有了经验。他面不改色道,“无聊就玩手机……温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师兄一定要静养。”


  谢云流一摸,果然将智能手机放在了基地,身上只有出任务时用的卫星通讯机。他面不改色,“没有。”


  李忘生想了想,将洛风的平板拿来解锁,点开仅有的视频软件,“师兄看吧。”


  谢云流:“……”


  谢云流:“李忘生,你让我看宝宝巴士?”


  李忘生抿嘴笑着望了他一眼,继续和在厨房里惨死的螃蟹作斗争去了。



  下午李忘生又拿了个外卖回来。谢云流的活动范围则扩大到了客厅周围。据他本人所言,就这点伤根本没有躺着静养的必要,但看着李忘生克制而心疼的眼神,他还是老实的睡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都不知道多久没看过这种无聊的电视剧了。谢云流把遥控板扔到茶几上,目光放空。当年事发突然,他和李重茂跑到了海关才知道一直没跑出过天网的监控,只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没等他迎来以为的审判,反而是等到了国安的领导……如今日本黑帮的事情已经被东海特派小组全部解决,他也可以自由选择晋升的方向。若说完全没有师父帮他运作,他是不会相信的。


  至于李忘生……他曾是自己对现实全部憎恶的载体,也是他最不安而沉重的痛苦,日日夜夜在他的心间捉摸不定。他凭什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凭什么依旧是那样温柔而平静地看着自己?他偏不如他的意,他偏要证明李忘生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也会为他而伤神,他要做他负累,要圣人虔诚地为他犯罪,同他痴缠,供他共沉沦……


  算了。


  谢云流想。



  在他脑海中惊起惊涛骇浪的那位终于摆弄好了外卖里送的东西,他按着说明书把那东西放在地上。谢云流漫不经心地望大理瓷砖上看了眼,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地上宠物监控。


  李忘生买这个做什么?他养宠物了?


  “师兄,”李忘生开口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我先出去一下。”


  “随你。”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谢云流便坐了起来,他无法抑制猜测。李忘生是出去做什么?他是要见谁,还是要把宠物领回家?他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呢。


  “师兄,能听到吗?”清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室内,被电流模糊的声音略微失真。


  谢云流望向声音发出的源头,就是那个宠物监控。


  “商家说这个可以在手机上实时对话,我就出门试了试。”宠物监控——李忘生操作的——转了个圈,很丝滑,一点不卡顿。“还可以360度旋转。”他又转了圈给谢云流看。


  谢云流:“……”


  “李、忘、生,”谢云流咬牙切齿,且咬牙切齿,“你拿宠物监控监视我?!”


  小机器不动了。等了会儿,看谢云流没什么动作,小机器又溜溜达达走到了角落,安静地用镜头看向他。


“师兄。”李忘生乖巧道,“我只是害怕你在我上班的时候联系不到我。”毕竟看起来师兄也没手机的样子。


  谢云流不说话了。直到李忘生又提着青菜回家时他才反应过来——倒是买个双向通话的寻呼机啊!他又不是李忘生养的比格、缅因!



  周末的时光过得很快。李忘生在次卧的书桌上批改作业,谢云流就在客厅看电视。两人维持着一种默契的动态平衡,绝不过分靠近,却总是能在抬头时看见对方。


  直到李忘生周天晚上准备回单位附近租的房子。


  “你收拾我东西做什么。”谢云流皱起眉头,靠在门边看他。


  “师兄不过去吗?”李忘生没抬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叠衣服。


  就会做出这幅状似无辜的脸哄骗于我,谢云流暗自磨牙,一时间说不去感觉嘴硬得很可惜,说去又拉不下面子。最后转移话题道,“那你过来住这两天是为了什么?你工作的单位离这里也要开一两个小时。”


  不去问师兄怎么知道自己的单位离这里路程多远。李忘生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师兄是为什么到这里来呢?”明明已经被伤成那样……


  谢云流没想到他会反将一军,犟道,“我那是被人追杀,慌不择路。”


  “被人追杀?”李忘生放下手中的生活物品,直直望向他,“我却不知被人追杀还能气定神闲地打给电话给大夫!”


  谢云流:“……”就说都是方乾的错。


  见他不答,李忘生微微眯起眼,慢慢逼近,“师兄,你总是说我骗你,说我是小骗子,不分青红皂白,见到我便恶语相向。”


  “师兄出逃之时,忘生那时心中情绪难耐,难免口不择言,忘生已经多次反省过了。”李忘生抿住嘴唇,像是锋利的刀。他竟也能有这样的情绪——只对着自己。“倒是师兄,不也是在骗我?”


  “骗我自己是杀人犯,骗我说是偶然路过这里,骗我说身上的伤根本没事——总是想吓我,却总是在骗我后又哄我,说着要走却还是留在这儿……”


  “师兄,忘生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要让我离开,还是我留下?”


  离开,还是留下?你师兄也没想明白。


  谢云流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反正面对李忘生时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懦弱和愚蠢,并不多这一件。他看向李忘生,低低问,“你是什么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道上的?”


  “师兄演得很拙劣。”


  那就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谢云流并不意外。若是他真的选择了为了私情包庇了自己,那才不是他师弟,不是他的李忘生。


  “师兄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李忘生见他出神,蹙起眉头。这样倒更像他梦里的李忘生了,圣人也为他沉下浮世,带上了喜乐哀伤。


游戏一早便定下输赢,那就再多讲一个秘密吧,情话若果一早说完,讲过便算。


  “你八岁那年,刚刚和我们一起住,生了场病。”谢云流的双手交叠摩挲着。他在长久地训练中已然不再会做任何多余的、暴露情感的动作,此刻却仍然像第一次同李忘生许下这个诺言似般紧张。“你病得迷迷糊糊,想出去吹冷风。我不许,你就含着泪看我。”


  李忘生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我实在拗不过你,就带你出去,裹了三四层被子在阳台上吹风。”


  ……

  “哥哥,我想……”李忘生小小的一团,温热地靠在谢云流怀里。


  谢云流虽然看上去像个小大人,却从未有照顾弟弟的经验,看李忘生病得很难受,慌张道,“忘生怎么了,又发热了吗?”


  “没有。”李忘生有点难过,“我想回家,我想见家里人。”


  “哥哥,老师今天上课教了一首诗,还说月圆就是家里团圆的日子。”他抬头看向夜空,月光温柔,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那是中秋的月圆……”谢云流立刻改口,“但师兄在这里啊。每次月圆,你都可以找哥哥看,对吧?八岁、十八岁、二十八岁,等你喔都变成老头子,还能坐在这里——不对不对,这房子肯定危房了。”


  “反正,师父会在,我也会在。”谢云流捏捏他的脸,“你就等着看吧!”


  李忘生迷迷糊糊的,却还是被他骗着拉钩起誓。“好!”


  ……

  可是十八岁,二十八岁,师兄都没有出现。李忘生苦笑,早起,步行到办公室,教书,下班,早睡,星期一到星期一,他的生活循环往复,绝无例外。却依然会期待每月十五,月圆清辉。


  前度月圆时,月下相携手。今夜天边月又圆,夜色如清昼。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明夜归来试问伊,曾解思量否。*


  “你撞见我那会儿,我上午刚出完任务,拿回谢云流的身份。也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的……我拿不到之前的通信方式。”


  硬着头皮说完,谢云流又有底气蹭过来了。“师弟,你想听的我可都告诉你了……”


  未等暧昧的气氛继续发酵,李忘生突然指了指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师兄,我叫的网约车快到了。”


  他好似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同师兄讲了什么气话,一时间懊悔不已,只觉得徒生口业,面皮泛起薄红,强行转移话题。


  谢云流很不满意,还想继续亲近。却被李忘生轻巧躲过,再回过神,李忘生已经站到客厅,道,“麻烦师兄再看看卧室里还有没有什么没拿了。”


  算了,谢云流认命地叹口气。师弟八岁、十八岁、二十八岁,自己都是被使唤的命。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他自觉捡起地上的宠物监控,放在行李箱里。心情很好:这个东西肯定会用到的,反正组织还没给他分配住所——


  做师弟的,让师兄借宿一下,睡一下又怎么了?

  


  end

可能会有个小谢小李甜蜜蜜交往的同背景番外


*《海边的卡夫卡》

*席慕蓉

*《卜算子》蔡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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