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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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434 | 回复3 | 2025-3-27 22:45: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生子

谢云流到东瀛这两年没和李重茂一同住在藤原家的宅邸中,而是寻了山间的一座旧神社借住,神社社长知他是藤原府上的贵客,因此也并未多加阻拦反而热情款待。

近些日子藤原家主给他寻了一处说是没人住的宅院,谢云流看后甚是喜欢,便也不计较那人话中的百般漏洞,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后准备搬进去。

这日藤原领着家中侍从过来帮忙,其实谢云流在这神社中日子过得甚是清贫,所有家当全部收拾了也没装满两个箱子,但来者做足了殷勤样子谢云流便也没开口拒绝。

二人正与这神社社长告别之际,忽而外面传来喧哗吵闹声,侧耳听那脚步与交谈似有不少人正在往神社靠近,几人连忙出了大殿,便见一群山下的村民抬着一口巨大的水缸进了院子。

见状,社长连忙上前询问情况,“怎么回事?为何将一口水缸抬进神社?”

那领头吆喝的村民上前两步,抬手指着摆放在院中的水缸回道,“方才在海边有村民捡了一条搁浅的鲛人!”

此话一出,三人齐齐一惊,那社长大步往前,而谢云流与藤原也紧跟其后。

凑近了,三人就看见那水缸里果真露出半个人头,乌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脸颊两侧,背对着几人稍稍低头,看不清样貌。

边上刚才说话的村民见得这边三位大人好奇的模样,便抬脚重重地踢了一下水缸外壁,里头原本虚弱无力的鲛人受到惊吓,扑腾了两下,溅起不少水花,突然又见小半截鱼尾从水缸边缘慢慢滑出,在阳光的照耀下鳞片斑斓闪耀,如珠似宝,甚是好看。

这般场面,饶是藤原这种地位的人都不曾见过,但他还是敛起惊叹的眼神,低声道,“云流兄,我东瀛随地域不如大唐辽阔,但这稀罕物件甚多,想必你在大唐也未见过鲛人吧。”

《山海经》中曾有记载,雕题,黥涅其面,画体为鳞采,即鲛人也。谢云流年少在纯阳时不少偷看此类志怪奇书,但亲眼所见,确是第一回,但他从第一眼见到这鲛人的背影时便觉眼熟异常,于是没有搭理藤原,又悄悄往前靠近,大概是察觉到了人的气息,水缸中僵硬的背影忽地转身又抬头看向来者。

四目相对之际,谢云流直接愣在当场,那鲛人眼中满是惊讶和意外,又含泪带怯似在求救一般,忽地谢云流的眼神扫过那波光闪耀的鱼尾,鲛人见状急忙将鱼尾收回水中。

这却让边上村民不满起来,他抬脚欲再踹水缸壁,但被谢云流提前看透,一脚重重踹在了小腿骨上,那村民疼得嗷嗷直叫,又站立不稳,只能伸手扒拉起可以扶住的倚靠,哪知手边只有一口水缸,不知是那水缸质量太次还是村民动作粗鲁,他手刚搭上水缸边缘竟将其弄翻倒地,粗瓷水缸怦然碎裂炸了一地,水在地上溅起巨大的水花后又迅速的浸入地下。

缸中的鲛人摔在地上,下半身那巨大的绮丽鱼尾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双白皙的光裸长腿。

此情此景,周围的人先是一愣,而后便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伴着投射过去探究而好奇的目光,鲛人勉力蜷缩起赤裸的身体,把私处遮掩起来,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一片黑羽裘衣从天而降将他遮盖。

这一瞬,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都噤声了,只见谢云流用外袍将那鲛人仔细裹住,又打横抱起大步离开了神社。

这儿的村民都知道那位大唐来的大师范是藤原家主的贵客,且武功高强脾气古怪,非常不好惹,便都只干张着嘴看着他离去,不敢造次半分。

而一言不发的藤原在神社院中却有了别样的想法,方才那鲛人的脸他不是第一次见。

谢云流来东瀛后,他派人去大唐调查过其身份关系,那边的暗探除了送回一些文字信息外,还附带了不少画像,刚才那只鲛人分明与谢云流的师弟长得一模一样,他隐约记得那人叫李忘生。

对于李忘生,除了信件上的寥寥几句,藤原更多是从李重茂口中得知,但看谢云流刚才的反应和态度,藤原觉得李重茂所描述似有偏颇。

藤原的手下办事还算利索,早就把装了行李的箱子搬过来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也算干净,还添了一些被褥。

谢云流走进屋内,便将鲛人放在榻上,自己则转身去角落的柜子中翻找衣物,最上面的都是他来东瀛后添置的换洗衣裳,清一色的墨色,怎么看都觉不合适,最终在箱子底下瞥见一片纯白衣角,谢云流拽住那一角布料用力一扯,直到拿在手中摊开来看,才发现这是此前自己穿来东瀛的纯阳道袍。

这衣裳被压在箱子最底下足足两年了,不见天日,虽不见损坏,但依然显得老旧了些。

谢云流垂眸看着手中的衣裳思量了许久,终究还是转身将衣服丢到鲛人脚边,又冷声交代,“穿上。”

鲛人垂头看了看脚边的衣服,又抬头望向不远处的谢云流,似乎是没听懂一样,一动不动。

谢云流心中渐起不耐烦,缓步过去蹲下身与那鲛人面对面,狐疑地打量了一会儿,而后抬手用力将他身上遮蔽用的黑羽裘裳扯下,又咧着嘴怪笑说,“既然你不会,那我帮你!”

给鲛人穿衣服的时候他很是顺从,除了耳尖稍微有些发红。

穿好衣服后,谢云流又对着铜镜给鲛人把散落的头发全部梳起挽了个道髻。他已经许久没给自己梳过道髻了,平日里总是简单地高高束个马尾便完事儿。

看着铜镜中伸手轻抚肩头衣料的人,谢云流方才躁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样看起来更像了。”他低声叹道。

那鲛人却不说话,只是一味地皱眉打量铜镜中的自己。

忽地,谢云流对上铜镜中鲛人郁结的眼神,轻声说,“你以后就叫忘生吧,李忘生。”话毕,又弯起眉眼绽出一个笑容。

正当那鲛人疑惑之际,谢云流突然俯身下去从后面将头凑近他的脸颊,鲛人惊得瑟缩着肩膀往另一侧躲开,谢云流却抬手钳住他的下巴,低声狠狠地呵道,“你躲什么躲!”说完,便将鲛人的头往后掰过,又对着那湿润的双唇咬了下去。

一吻过后,鲛人气喘吁吁还未消停,嗓子里也发出奇怪的声调,谢云流却充耳不闻,往后退开一步,“站起来看看衣裳合身不合身。”

鲛人听后努力了许久,却发现自己双脚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坐在榻边把双脚往前伸出衣摆,就见那冷白色的双足似鱼尾一般紧紧靠拢,脚掌还不受控制地前后摆弄着,十个脚趾似珍珠镶嵌了玛瑙贝,不停蜷缩又松开,鲛人很是苦恼的样子,伸手便去抚弄那怪异的双脚。

而谢云流则更快一步抓住了其中一只纤细的脚踝,在鲛人不解的目光中将那双腿用力分开,而后又把人推倒在床榻的被褥里,自己则趁机嵌入鲛人的双腿中。

谢云流居高临下,看着身下那张熟悉的面容,幽幽叹道,“人的腿是这么用的。”又抬手摸了摸那人嘴角,轻声问道,“你当真不会说话?”未等人回答,又兀自继续道,“算了,不会说便不会吧,会叫就行。”

说完,谢云流就熟练地把刚给人穿上的衣服全部解开了。



李重茂从藤原口中得知那鲛人被谢云流带回去的时候并无过多好奇,但随即又听得鲛人长得颇为像李忘生这才起了疑心,于是急匆匆赶过来想要亲眼看上一看。

还未步入宅门就见门口的藤原家侍从面色窘迫地守在两边,李重茂想要进去竟还被挡住,那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他也没能听懂,便抬手将人推开,硬生生闯入。
才走到内院门口,李重茂就蓦地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大敞开的房门内传出些许模糊朦胧的阵阵低吟,他少时便尝遍风月当然一听就知道那是何种声音,可谢云流从来不似有这般俗世欲望之人,之前藤原没少给他身边送些姬妾女子,他全都没有留下,后来甚至挑了些长相不俗的男子送了过去,也全部都被打发回去了。

但如今这光天化日,谢云流竟会在屋内白日宣淫?

李重茂自是不信,于是他抬脚又往里面走了两步。

而后谢云流带着浓厚欲念的沙哑嗓音便幽幽传来,“师弟……呃!忘生!”

李重茂几乎是落荒而逃,却又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半点动静,生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两人远渡东瀛后,谢云流脾气大变,易怒不说还变得多疑,李重茂即使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进去打扰。

谢云流醒来后只觉怀中空荡荡的,环顾四周未见到那抹身影后,又高声喊了一句,“忘生?”却没听得有人应答。

起身将敞开的衣襟稍稍拢起,谢云流抬脚往屋外寻去,虽不知人去哪儿了,但他不会走路,终归是逃不掉的。

刚走出房门,就听见院中传来一声“哗啦”水声,抬眼看去,皎洁月光下,李忘生竟回到了水中。

院子里有个不小的池塘,这也是藤原为何要将这宅院弄到手赠与谢云流的原因之一,此时池中荷花绽放莲叶田田,波光粼粼将一池圆月撞碎,斑驳倒影反射在李忘生脸上肩头发丝间,别有异样风采。

谢云流未着鞋履,光着脚轻声走到池塘边,李忘生听得身后动静猛然转头,讶异地看了来人一眼后,又慌忙翻身钻入水底。

一番动作看得谢云流直想发笑,于是盘膝而坐,盯着那偶尔荡开细碎波纹的水面,低声询问道,“你不喜欢李忘生这个名字?”

院内静悄悄地,只有蝉鸣和蛙叫。

“忘情却爱,仙道贵生。”

“忘生二字,我甚是喜欢。”

而后,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冒出一串串大小不一的气泡。

谢云流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那些气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今日笑了好几次了,自从来到东瀛,他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只是这笑意并未浸入寒意凌厉的深邃眸底。


东瀛海边的这个城镇突然爆发了一场瘟疫,谢云流所住之地较为偏僻,因而在大家陷入疫病的时候他仍旧安然无事,可在去了一次藤原家府宅回来后,便一病不起。

高烧不退的谢云流在床上躺了几天了,医师来看过,药也吃下了,但总不见好,反反复复,甚至于开始迷糊地说着梦话。

听闻神社的社长授天之命做了一次占卜,起卦问天,得曰这场瘟疫乃从天而降的妖邪所致,只要能吃下那邪物的血肉便能不药而愈,亦能长命百岁。

城里城外的村民都信了这神社的占卜结果,李重茂在藤原府中听得侍从的回报后,立马拿起桌上的匕首出门去了。

待他大步踏入谢云流的宅院,便见到一人静坐在床榻边上,伸手轻抚谢云流的脸颊。

大抵是身为异类的缘故,李忘生的手格外冰凉,浑身滚烫的谢云流不由自主地将脸颊往那手心上蹭着。

李重茂凑近仔细一看,垂眸顺目的人果真像极了李忘生,从前在大唐时他见过李忘生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如今再看这人,仍觉得李忘生应该就是这副清冷模样。
“你便是那鲛人?”

李忘生目不转睛连头没移动半分,叹了口气后,竟开口言语了,那声音如雪似霜,一点都不似那日在院外听到的低吟浅哦。

“温王殿下,好久不见。”

听此一句,李重茂惊得往后退却半步,又连忙抽出匕首,寒锋对着李忘生高声呵斥道,“你不是什么鲛人,你是李忘生!”

“怎么?!是临淄王派你来抓我回去的?!不对,你定是要在这东瀛了结我的性命。”李重茂侧头看了一眼床上意识模糊的谢云流,“没错,定是如此,云流兄就是被你所害!”他紧握着匕首的双手颤抖不止,脚下却不敢往前踏出半步。

李忘生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一时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门口走入一名医师,手上端着碗缓步行至李忘生身侧,后者从他手里接过那满满的碗,便要给谢云流喂下。

见状,李重茂警惕地大声问道,“那是何物?!”

“药。”

说完,李忘生便用小勺将药汁一点点灌到谢云流嘴中。

这时,李重茂才看到,刚才这人一直藏在身侧的另外一只手小臂上的衣裳染上了些许鲜红。

谢云流醒得很快,但也是半天后的事情了。

初一睁眼,就看到门框边垂头丧气神色恍惚的李重茂,“你怎么在这?他呢?”

李重茂自是知道谢云流口中所言的“他”是谁。

“走了,那些村民欲将他抓去炼药治病……”

闻言,谢云流大惊失色,掀开身上的被褥赶忙往外跑去。

山林田间均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找人的村民,谢云流想了许久,最终赶在他们前面,在山后去往海边的崖壁小路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李忘生。

此时这人的半边道袍已经全部被血色染红。

谢云流上前把人扶起揽入怀中,才发觉他脸色惨白气息不稳。

稍稍抬眸,见到来人的面容,李忘生勉力扯开一抹笑容,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侧,察觉到手底肌肤的温度正常后,便放心说道,“风热退了,没事就好。”

“终于肯开口和我说话了?”谢云流语气平淡,听不出其中情绪,却又在言语间将人一把抱起,下山径直往海边走去。

谢云流丝毫不在意这海水会不会将衣裳弄湿,踏入水中后又往里走了许久,直到海水没过大腿才停下来。

李忘生的腿一碰到海水竟又变成了鱼尾,海面翻腾冲击着两人的身躯,他只有将双手紧紧攀附在谢云流的肩颈上,才能稳住身形不让海水冲走。

看着近在咫尺的惨白面容,谢云流冷声道,“回去吧,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那师兄呢?你何时回来?”李忘生焦急地大喊,在翻滚的海浪声中却微弱蚊吟。

听到“师兄”二字,谢云流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瞬间就碎裂开了,他死死攥着脖后的手腕用力扯下,又尽力将人推开,呵斥道,“谢某早就不是纯阳宫的人了。”
他似笑非笑地讥弄道,“不过是几句花言巧语罢了,说喜欢你,你还当真了?李忘生,从不是这般纯良之辈。”

说完,谢云流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去,待他站定在半山腰再回身去看,就见那鲛人还在海中的一块礁石上趴着远远地望向自己。

突然,谢云流又瞥见不远处不少村民已经在海岸边搜寻,于是低头从脚边拾起一枚指骨大小的石子,运功将那石子远远地砸向海中的鲛人。

鲛人受了惊吓,一个翻身潜入了海面之下,那浪花瞬间又被海浪吞噬。



李忘生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从隐元会的人口中得知了谢云流人在东瀛的消息。躲过神策军和凌雪阁暗探的眼目后,悄悄下山又乘船出了海。

却不想碰到打劫的海寇,那海寇手段残忍赶尽杀绝,见不敌李忘生,竟防火烧船,欲与这一船人同归于寂。

海水冰凉,深不见底,透着无尽的黑暗,李忘生呛了几口海水后,便觉胸口疼痛难忍,正当他以为自己会葬身海底之时,一股莫名的力量从下托着他往海面游去,他用力侧头去看,只见到些许墨绿的鳞片和一双突出眼眶的眼睛。

沙滩上的阳光很充足,他这几天总会到这里晒太阳,救他的渔民是在这里把他捡回去的,渔民告诉他,这儿是蓬莱岛,他出现在这个海岸边上那天,这儿起了半日弥天大雾。

李忘生病了,岛上的大夫看过,他自己也号过脉,但都不知是什么病因,只是肚子越来越大,不过七天的时间,竟似十月怀胎一样。

他想起自己变成鲛人的那个梦境,但哪儿有人能梦中受孕,而且他终究是个男子。

突然海面平静了下来,而后从海岸线上腾升起些许雾气,这些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整片海滩笼罩,这诡异一幕让李忘生心生戒备,他起身欲离开,却突然闻到一股鱼腥味,然后就是腹中铺天盖地的痛疼袭来,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边滑落,昏死之前似是又见到了那墨绿色的鳞片和丑陋的双眼。

等他醒来,那雾气早就散去,靠坐在废弃船板上的李忘生,此时怀中竟多出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而他那鼓起的腹部居然平坦下去了。

这孩子李忘生终究没敢带回纯阳。

一刀流的人均在客栈驻守,趁着夜色谢云流独自摸上了华山,这漫天雪色还似往年。名剑大会在即,他已经得了一张剑帖,但不知为何,总觉需再去一趟纯阳。

熟练地翻窗进入屋内,就听到侧室传来阵阵水声,门缝还有丝丝缕缕地水雾往外钻出。时辰已经很晚了,也不知李忘生当了掌门后有何事可忙,谢云流轻手轻脚在房间内踱步打量,这太极殿比往日那人所住的屋子大了许多,但一应物件还是老样子,反倒显得空荡了些。

行至案桌后,见得高高几摞册子,谢云流撇了撇嘴角,大喇喇地在那纯阳掌门的座椅上坐下,刚想抬手看看这人平日里忙些什么,就见到触手可及之地放着一方檀木锦盒,上面掐着金丝的银杏叶装饰,他手中也有一个。

掀开一看,果然是藏剑的名剑贴,可原本伸过去欲拿出剑帖的手却因戛然而止的水声顿住了。他来这屋内挺久了,只是一墙之隔,李忘生竟毫无察觉。

谢云流将锦盒盖上,屏气敛神走到侧室的门后,等着那人推门回屋。

一股湿热的水汽伴随着开门声窜入屋内,李忘生踏出第一步就探得身侧一阵强力内劲向自己袭来,他抬手抵挡,却被那人挟制住手腕,正当李忘生另一只手聚起内力欲往那人肩头拍下时,就看到那人墨色覆面外的眉眼。

“师兄!”李忘生又惊又喜,低喊出声,没有丝毫怀疑。

面前这人身着暗色夜行衣,听他这么一喊,轻笑出声,又抬手将覆面一把扯下,那面罩后的面容令李忘生感到熟悉又陌生。

李忘生眸光闪动,强忍住泪水,哽咽问道,“师兄何时回中原的?”

“哼,没几天!倒是你,这些年似是懈怠了不少,我在这屋中许久你都未发觉。”

“师兄天资过人,忘生不敢企及。”

两人贴得极近,李忘生身上沐浴后的水汽混杂着皂角香气阵阵扩开,谈吐间温软的唇瓣似有汩汩兰香,谢云流一时头热,竟低头往那张合的双瓣探去。

见状,李忘生急忙往后退开一步,红着脸颊慌张问道,“师兄这是何故?”

年少时虽暗生情愫,但终究未能互道衷肠,只停留在那懵懂暧昧时,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世事多变,三十年转瞬即逝。

谢云流见李忘生脸上霞光不散,便伸长了手揽住那人腰身往怀中一带,“啧,怎么又不让亲?”

又?李忘生意外地看向谢云流,后者却在他大腿外侧用力拍了两下,“还是不会走路的时候乖些……”话毕,便在李忘生震惊的目光中将人抱起往床榻走去。
……

收兵鸣金后,谢云流站在床边整理着衣裳,又随口问道,“听说你手里有一张名剑大会的剑帖……”

“对。”

“在何处?”谢云流转身,对上那人怔怔地双眸。

“就在案桌上……”李忘生毫不避讳。

谢云流听后轻轻挑眉,径直往案桌走去,从方才发现的锦盒中顺利取出那张剑帖又回到床边。

“剑帖我拿走了。”谢云流低头端详了片刻,见着剑帖并无异样便放入怀中,转身就欲离去,衣角却被人用力扯住。

低头一看,竟是身后那人的手,顺着泛白的指尖往后看去,一道鲜红的印记便映入眼帘,不知怎么形成的,在那人小臂上有一圈不规则的圆形,足足有巴掌大小。
看到这红色疤痕,谢云流瞪大了双眼又用力咽下一口唾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师兄是要去参加这届的名剑大会吗?”

“对……”谢云流不敢回头,努力平复好激荡的心绪,又柔声回道。

“先天二年……”李忘生吞吞吐吐地说出一个时辰。

“生辰八字?谁的?”谢云流不解问道。

“忘生,预祝师兄一登武道顶峰,独占魁首。”李忘生轻声道贺。

再回首时,谢云流只看到那人单薄的背影严严实实地蜷缩在薄衾中。



灵魂纯净的人死在海里会被海神困住变成鲛人,小李死之前看到的就是来接他的鲛人。
海神和他做了交易,让他去看一眼自己最想见的人,但是以后灵魂就只能在海中不能投胎,小李答应了,就被送到了东瀛。
等他又回到海里,海神发现他居然有了,只能让他复活又送回岸上。
但是小李忘记了和海神交易的事情,一直以为自己是做梦……
Emm,剑三版人鱼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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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兮不思归 | 2025-3-31 01:13:4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灵魂摆渡来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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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耳白狗 | 2025-3-31 08: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枫兮不思归 发表于 2025-3-31 01:13
灵魂摆渡来的灵感???

是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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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葫芦棠 | 2025-3-31 13:44: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美貌的人鱼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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