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完结】无凭语(LOF芫漠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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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07 | 回复0 | 2025-2-5 19:17:3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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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一夕间传遍江湖时,谢云流正在蓬莱与方乾切磋。
  圆月凌空高悬,尽洒清辉,笼罩此处幽沉且浩瀚的海面。层层水浪被孤峰诀遽然劈开,蓬莱掌门却轻盈闪身避过,迎上自远方飞来的巨雕。
  谢云流对他避而不战的做法十分不满,刀势一转便要再战。
  “且慢。”方乾匆匆扫过巨雕带来的讯息,慢条斯理丢下一句惊雷:“纯阳李掌教,于三日前飞升了。”
  有那么一瞬间,凛冽杀气如怒海狂涛冲刷而过,激得衣袂猎猎翻飞。谢云流森然道:“绝无可能。”
  “我师弟若要飞升,必会提前告知于我。”
  方乾直接将纸条抛向他:“如果这‘飞升’另有隐情呢?”
  刀宗宗主面沉似水,刚看到“论剑台”“紫霞流散如霰”“疑似散功”等字眼,便听方乾道:“天下三智之一的清虚真人,亦是你师妹。”
  肃杀眼神转为警惕,谢云流迅速抬头盯向他。
  “……”方乾只做不知,贴心建议道:“纯阳不会无缘无故放出此等消息。听说以往宗门对外都是你这师妹在处理,谢兄不妨回去问个清楚。”
  他从眼前这兄弟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波动,只听到简短二字:“多谢。”
  方乾便看着人沉稳走出数十步,冷不丁自背后唤道:“等等。”
  “——你把刀鞘落下了。”
  谢云流身形一滞,头也不回地抬手虚握,斜插于地的刀鞘便迅速回到掌心,随着主人飞身离去。

  同一夜晚——
  三清殿外,于睿恭敬送走宫内来使,无声叹了口气。身后弟子悄声道:“山门外窥伺势力均已散去,只是……还有一人始终徘徊。”
  “随他吧。”清丽坤道有一瞬间想起遥远往事,淡淡吩咐一句后,转身走向太极广场旁的隐蔽小屋。
  其余三子均守在屋内。上官博玉看到来人,沉默摇了摇头,祁进已恨恨捶向墙壁:“还是未醒!”
  “祁师弟,你太心急了。突破内景经第四重会如何,全因个人修为和功法而异。我们……都要相信掌教师兄。”
  低柔嗓音安抚了众人焦躁,说话之人却也难掩心中担忧,喃喃道:“二师兄,望你快些醒来……”

  “——二师兄,你什么时候醒呀?”
  稚童断断续续的哭泣回响在耳边,李忘生终于艰难抬起眼皮。右手动了几下,勉强碰了碰女童乌黑发髻。
  哭泣声瞬间放大,女孩抽噎道:“博玉师兄和风师侄都、都累到起不来,二师兄,你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呀!”说到此处,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惶恐,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唉——李忘生脏腑震荡,经脉剧痛,却又不合时宜地生出点好笑又怜惜的心思来。师妹纵然百般聪慧,终究只是不到六岁的孩童,第一次见识到江湖腥风血雨,也难免会被吓到。
  修长手指艰难抬起,李忘生轻轻摸了摸师妹头顶,温声道:“睿儿别哭。”
  “师兄……只是像风儿一样累了,睡过今晚,就会好起来。”
  女童抓住他右手,将自己圆润脸蛋紧紧贴在掌心,竭力压制哭到一抖一抖的肩膀。
  “大师兄,”幼嫩嗓音从掌心闷闷传出,“要是大师兄在,就好了。”
  “他一定不会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李忘生艰难坐起,将师妹抱近一些,又给她擦了擦湿润双眼。
  “你说得对……”他低声道,“如果大师兄在,必不会像我这般无用,让人破了纯阳的星野剑阵。”
  “哪怕只有一人,他也是……天下第一。”
  “真的吗?”小女孩骨碌碌转动乌黑眼眸,犹疑道:“大师兄真的这样厉害?”
  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她终于止住哭泣,重新生出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没错。”李忘生边给师妹梳好方才蹭歪的小辫,边慢慢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知他绝对不是一般人了。”
  “当年我们一起练剑,师兄总是领悟得快,上手也快。同样招式,我仍一遍遍练习时,师兄却已举一反三,生出许多变招来。”
  “我从未见过像他那般聪慧不凡,惊才绝世的人。只是他……走得太远了。”
  细密隐痛逐渐蔓延开来,李忘生抬手按向自己胸口,恍惚觉得景龙四年的伤痕跨越经年风雪,与今日合并到一处。
  ——原来思念一个人,竟也会生出有如实质般的裂痛。但我为何……在你离开后才意识到呢?
  倏然抬眼间,他与窗外须发皆白的‘李忘生’直直对视。
  年老的自己目光温和,带着沉淀自数十年后的坦然与明了——
  原来我早于那时起,就再也无法放下。
  一念清明,内视幻景乍然消散,李忘生收拢又一处‘本我’,缓步走向宫中神武遗迹。
  ——该来的,总是避不过。即便重新经历一遭,又能若何?

  在他一处处叩问本心时,有人乘着风雪连夜赶回华山。
  安稳静卧的青年道子蓦然映入眼帘,谢云流推开门扉的手就此顿住,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长大后的师弟是什么样子,他曾想象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是这样闭目不动,几乎连呼吸都无的模样。
  ——就好像他已经……
  谢云流反手合上门扇,将这不着边际的想法远远抛到天外。他连大氅也来不及解,劈手便探向李忘生脉搏与丹田——师弟经脉强劲,勃勃有力,然内力空虚微弱,已然是枯竭干涸之象。极其矛盾的征兆集于一身,仿佛他下一秒就会睁开双眼,也仿佛……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温和地叫他“师兄”。
  深夜的雪渗透外衣,令他浑身冰冷。谢云流忽而想起一些很小,很小时候的事,那时师父刚捡到他不久,正在努力教他重新说话,尽管百般尝试,却迟迟不见成效。直到有一日两人来到山巅,正碰上初升朝阳映照茫茫云海,凝出万千金色光练,滚滚云涛翻涌飞腾,变幻无穷,浑然不似当下人间。他忽然问看向身后中年道人,问他,你也会死吗?
  道人摸了摸他的头,手捋长须慨然应答——得修大道,超脱生死。哪天你若见我化身白云淡霞,那就是师父飞升成功啦。
  惨烈记忆远去,他回身叩首,从此有了师父,再后来也有了师弟。但他走得太远,江湖传言吕祖飞升之时,他并未亲见恭送。
  如今看到李忘生这副模样,他忽然不可遏止的,生出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
  谢云流心中咚咚狂跳,反手将大氅扔到一旁——师弟眼下无内力护体,自己身上沾染寒气,恐怕会令人不适。他便将手心捂到温热,牢牢握住李忘生冰凉双手——自九老洞一战后,这恐怕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他也不知自己在固执着坚持什么,仿佛客气的,疏离的面对师弟,偶尔来纯阳看看他,便是自己这个大师兄能保持的最好距离。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的时光已无法回溯,追忆太多更是惘然,如今这样似远似近的保持往来,岂非正好?
  但他看向安安静静的李忘生,忽而生出一丝不甘——我还没能听他多叫几次“师兄”,他就要这样……独自舍我而去吗?
  李忘生,你这是何等无情!
  但他又能如何?明明是自己,屡次回避掉师弟欲言又止的眼神。
  他将眼前人右手握得更紧了些,甚至在想要不要将师弟干脆抱进怀里,也好令他不至于这样冷。正犹豫间,忽觉掌中脉搏剧烈跳动,如愈来愈紧促的鼓点——李忘生流泪了。
  晶莹泪珠在眼角聚成小小一颗,随即缓缓滑入乌黑鬓发。
  谢云流浑身僵硬,再也无法动弹一下。他极少,极少看到李忘生落泪,师弟小时练剑追不上自己时有过一次,景龙四年的风雪夜一次,如今……是第三次。但他却不知为什么,是因为……又想起我曾对他说过的痛恨之语了吗?
  茫然无措之感游遍周身,谢云流咬牙催促自己速速放手,就此离开,躲到师弟感知以外的角落暗中守护,却始终不能如愿——莫名力量驱使他将李忘生另一只手也握在掌心,再小心翼翼捧起来,按在自己怦怦跳动的心口。
  “师弟,”他一字一句,生涩安慰道,“别哭了。”
  “我……我甚是想你。”
  “快些醒来。”
  李忘生双手终于被捂得和自己胸膛一样温热,他慢慢翻过这人左手,一根根描摹那些浸染沧桑的掌纹,而后,终是顺从本心,吻在近在咫尺的白皙掌心上。
  另一只手悄然贴紧师弟丹田,源源不断注入内力。
  他已打定主意,便不管这样疯狂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未料刚过三刻,便听小屋门扉发出细微响动,只见过寥寥数次的师妹出现在门外,安静道:“大师兄,可否先出来一叙?”
  谢云流看向他身后,这师妹便迅速贴心道:“祁师弟已被我安排至后山巡护,不会前来打扰。”
  “请大师兄放心,”坤道不疾不徐,仿佛每一句话都猜中他内心所想,“掌教师兄早已服用过师父特意留下的丹丸,必不会有事。”
  “但有些事,我想还是让大师兄知道为好。”
  谢云流终于放下李忘生手掌,摸了摸他脸庞后沉默起身。
  两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太极广场,谢云流却与师妹离了足足三人间隔,于睿便了然一笑:“看来大师兄果真听过当初那则传闻。”
  谢云流沉默不语,以眼神示意她有话快说。这师妹却出乎意料的阔达,大大方方道:“我年轻时,的确发过一定要嫁给大师兄的誓语。”
  夜风呜呜吹过,谢云流不自在地动了动,又悄悄离远了些。
  于睿莞尔一笑,继续道:“因为自我记事起,掌教师兄便不止一次说起过大师兄。”她似在思索要如何描述,竟就此住口不言了。
  谢云流终于主动开口,说了自见到师妹后第一句话:“忘生……是怎么说我的?”
  清虚真人好整以暇的盯着他:“说你聪慧过人,气宇不凡。”
  “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惊才绝世,无出其右,是天下第一的练武奇才,也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
  “你与他相处过的每一件事,都被掌教师兄当做睡前故事讲给我听。”
  她似在问自己,也似在问谢云流:“所以大师兄为何会觉得,二师兄对你仅仅是简单的师兄弟之情?毕竟若换成卓师弟和祁师弟,他二人决计不会这样互相夸赞对方。”
  谢云流终于愕然且一言难尽的睁大双眼,听到师妹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向往的究竟是纯阳首屈一指的大师兄,还是——”
  “掌教真人眼中独一无二,再也无人可及,无法替代的大师兄?”
  雪花悠悠飘落,轻盈落在谢云流眉间。他不发一语,霍然转身,逃避般的背影直接走出毫无迟疑的气势。
  清虚真人目送他远去,逐渐现出成竹在握的一笑。嘴角方微微弯起,忽听谢云流道:“山门外银发红瞳那小子,被我定住了。靠他自己,三个时辰内解不开穴道。”
  “雪夜漫长,年华易逝。你若要有话要说,不妨现在就去。”
  “别像……我和他一样。”
  最后一字落下,广场上再无第二个人影。
  于睿怔然静立,冰凉夜风吹起发冠白纱掠过眼前,宛如层层褪去,终于清晰的迷雾。

  谢云流却再不管这女娃娃有何纠结心事,径直回到李忘生沉睡的小屋内。
  “忘生,”他凝视眼前这张端正沉静的年轻面孔,低声道,“师妹放出消息,说你已飞升离尘。什么国教,朝堂,江湖,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你再不必理会。”
  “快醒过来,师兄带你……下山去玩。”
  朝阳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格照入室内,李忘生周身气息蓦然涌动,将室内卷起温柔而从容的风。逸散内劲丝丝缕缕回还至体内,如呼吸般吞吐不停,逐渐幻化为一只仰首清唳的淡金羽鹤。修长鹤翼振翅而起,绕着谢云流盘旋一周后,直接冲入李忘生额头太极——
  澎湃内息于一瞬间震荡纯阳积雪,又急速压缩凝归丹田。谢云流一瞬不瞬看向师弟,首先看到那尾色转金红的太极阴鱼——隐隐光华流转中,李忘生长睫颤动几下,慢慢的,安然的,睁开双眼。
  带着仿佛重新经历一生的崭新体验,他开口道:“师兄。”
  “你可愿……与我合道同修?”
  谢云流脑中瞬间一片轰鸣,半个字也吐不出了。

  “等等,”他以江湖顶尖武者的自制力勉强镇定下来,谨慎道:“为何有此一问?你……可清醒认得我是谁?”
  李忘生难得见他如此,不由失笑:“自然是谢云流,纯阳首徒,江湖第一的大师兄。”
  “内景经突破第四重后的境界,我听师父说起过,却从未如现在这般体验深刻。如若以此时心境修习剑法,忘生必能一日千里,再不会如之前那般逊色于师兄。”
  “但……”他缓缓抬头看向谢云流,“你早已改练横刀,内劲运转与我截然不同。忘生思索良久,还是觉得,唯有合道同修,方能令师兄最快突破,达到另一重武道境界。”
  谢云流还是不能理解他为何突然这样急切。这感觉,恍若一瞬间从冰天雪地转到春光融融,委实有些不真实。
  李忘生已缓缓起身,将外袍一件件穿好。
  “师兄,”他慢慢道,“我在突破时,将过往种种又经历过一遭。星野剑阵被破,宫中神武误会,南诏烛龙毒虫噬身,九老洞中共退外敌。我总以为可以步步谨慎,完美且稳妥地推进种种,那么所求之事尽力而为,总能得到不至于偏差太大的结果。”
  “但……”手中衣带垂落下去,李忘生低声自语:“果真如此吗?若我不那么执着地准备好一切才请师兄回归纯阳,是否风儿就不至于重伤昏迷多年?是否师兄也就不会被人乘机挑拨?是否师父在飞升前……也能对我们多放心些?”
  “师兄,我不想再等……来日方长了。”
  “毕竟,”他叹息道,“事若求全,反得其咎。”
  “我想……即刻就跟师兄在一起。”
  谢云流仍在竭力剔除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闻言不假思索道:“你我现在不就在一处?”
  “……”李忘生欲言又止,想再开口,却从心底一波波漫上迟来的羞赧,尴尬之余,干脆就此沉默下去。
  数息之后,谢云流:“!!!”
  他慌忙上前一步,抱住李忘生急促道:“不是!师弟你听我说!”
  “我、我很高兴,没有不愿意!”
  “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竟如此直接,有些……不太像以往的你。”
  “但是,”他贴近李忘生耳边,轻轻磨蹭着,“我很喜欢。”
  “合道双修要怎样运转功法,你教教我?毕竟,师兄已离开纯阳太久,有些记不大清了。”
  李忘生耳根漫上一层又一层红晕,却还是镇定回答:“好。”
  “……师兄方才那般反应,我还以为,你不愿与我同修。”
  谢云流心中飘飘忽忽,如浸温水,正要再说些不着调的话,忽听门口“呵呵”两声。
  祁进当先挤进屋内,抱臂冷嗤道:“他能不愿吗?也不看看他现在的样子。”
  三下五除二为李忘生系好衣带,谢云流将身一转,沉着脸道:“我现在如何?”
  于睿方跨入门内便听到这句话,刚想以眼神示意卓凤鸣拦住祁进,却已晚了。
  紫虚真人以挑剔眼神将刀宗宗主-静虚子从头到脚扫视一遍,自苍灰发色到长长胡须,从紧皱眉头到虎口刀茧,如是再三后,张口便道:“你更像他年迈的爹。”
  刀光砉然出鞘,谢云流森然回应:“今日就让你见识一番真正做爹的该如何教训似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
  李忘生终于整理好外袍衣饰,转过身便是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他颇感头疼地拉住谢云流:“师兄且慢!”又对祁进道——“祁师弟先少说些吧。”
  谢云流被扯住右手手臂,登时难以置信地僵住身体,又惊又怒道:“你又在偏护他?!”
  “何出此言?”李忘生顿时本能一般地熟练哄人:“师兄这般稳重俊朗又不失一派宗师气度,正是忘生向往的模样。”
  于睿微微一笑,拉着上官博玉和卓凤鸣干脆利落走出门去。

  屋内两人最终也没有打起来。
  谢云流深觉自己养气功夫渐长,同时要求李忘生次日便跟着自己下山去。
  临行前,两人在吕祖百字碑前上香同拜。石碑如无言老者,慈祥俯视香炉前叩头拜别之人。谢云流叩拜完毕,忽然想起一些久远往事。
  “忘生,”他追忆道,“小时候,师父跟我说若见他化身白云淡霞,便是飞升成功了。直到昨日,我都以为他在骗我。”
  “你沉睡不醒那会儿,我真以为……师父已然仙逝。”
  李忘生大感诧异,刚想问“怎会如此?你不是在非鱼池畔见过他老人家的分身?”,便见香炉中青烟忽然齐齐转向,径直向这边飘涌过来,随即争先恐后挤入谢云流鼻端。
  ——向来端肃清静的纯阳宫前,第一次响起惊天动地,接连不断的巨大喷嚏声。


  ———————————————————  
  两人同游的第一处地方便是蓬莱。李忘生不解其意,谢云流便含含糊糊道,东海风景绝佳,且方岛主武艺超绝,与之切磋别有收获。顺便,有些当时没来得及问的话想问问他。
  及至抵达蓬莱,宾主畅饮一番后,谢云流先将晕乎乎的师弟送回客房,继而独自一人来找方乾。
  “方兄,”他沉吟道,“江湖普遍流传的消息,是纯阳掌门顿悟飞升,再无其他细节。”
  “你如何得知当时有紫霞异象?”
  “师弟突破须先行散功,你又从何了解得这样清楚?”
  “你究竟为何……”说到这里,语气已转为不容错认之怀疑——“如此关心谢某的师弟?”
  方乾:…………
  他看向对面如鹰隼般锐利,得不到合意回答便绝不肯罢休的“好”兄弟,直骂自己多事——
  算我瞎操这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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