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破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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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597 | 回复3 | 2025-7-26 22:16: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破虏
架空背景,吕祖带俩娃,有严重ooc

乾元二十四年,景帝一十二封急诏命镇国大将军吕洞宾收兵返京,吕洞宾抗旨不遵。

雪急风冷,冻得传令小将在自家将军面前打了个带冰凌的喷嚏。
吕洞宾抹了把脸无奈:“兔崽子喷我一脸唾沫。”
小将尴尬地撸下眼跟前的碎发,不经意间指头碰到了严扣在头顶的铁甲,冻得他又一个哆嗦:“将军,京都急令,让您收兵。”
吕洞宾伸手接过薄布,抬手一挥让人下去,他转身进账,将军账里并不奢华反而十分简单,比起士兵营也就是空间大了点,正中心多了幅边关布防图。
吕洞宾背手看图,手心里还捏着那张急诏。
老军师斜站在吕洞宾身后低头思量。
“不能回去。”吕将军发话了“今年重雪压关胡人的日子越发不好过,待明年开春必有一场恶战,若不在这个冬天把这些胡兵全部清缴,翻过年头国家危矣。”
老军师皱着川字眉提醒:“京城的意思是休战,若继续僵持,我军粮草补给......”
无需说得更加明白,吕洞宾比谁都清楚后果,何止是粮草补给,若不能有一场大胜来堵朝廷的嘴,他吕家上下怕是离菜市口人头落地都不远。

吕洞宾紧紧手心的铁剑,就是死也要战死在沙场,岂能萎缩于深宅府院?算算剩下的粮草不由得深深叹气,前军穷啊,买不起吃的又无后方补给,怎么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军师惯会戳自家将军的心窝子幽怨道:“对面胡子比咱穷多了还隔三差五送一批粮食,咱们家马上都要比京城的乞丐穷了。”
吕洞宾转身白他一眼:“那咋办?合伙一块儿去京都要饭?”言罢指指军师说:“老”,反手把指尖对准自己道:“弱”,再点点门口正忙着包扎的小兵“病”
“得得......了”老军师笑不出来脸盘子皱成了朵菊花“将军您快想想办法呀!”

吕洞宾盘腿坐在地上眯缝着眼看斜射进营内的刺眼日光,都是兵痞子,凭啥就胡子能吃饭啊?

“将...将...”老军师趴在自家将军背后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发抖是正常的,任谁身上压了五尺厚的深雪不抖那也是神人了,吕洞宾正好就是这么一位神人。鬼知道他有多想给老头一记白眼,但大敌当前他一动也不能动。
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怎么的,老头没把下半句说出来。
寒月刺过关隘,雪映冷光,黑夜,白月,凉雪,玄铁,边关军卧雪静待黎明。

只见天光既白之时,有一队步兵蹑脚进山,长长一条运输线好像春天路边忙碌搬家的蚂蚁。
“扑...扑...”
夜雪未消新雪又至,当第一片雪花悄落在边军的眼前时,吕将军突雪而出。
“敌袭!”
胡兵方寸大乱,任谁也不清楚吕洞宾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这条秘密粮道!
老军师紧跟着从雪里爬出来,为了口吃的可谓是命都不要了仰首大喊:“不要用火攻粮车!保护粮草!”
忽有流失从头顶飞过,箭尖直坠身后之人,吕洞宾心里咯噔一跳,抬手去拦可已然来不及。老军师老胳膊老腿哪里经得住这样造,趴在雪地这几个时辰已经是他身体的极限,刚喊完话就双膝一软面条似得一头栽进雪地里,恰恰好躲过了那根想要他命的冷箭。
要不是时机不对吕洞宾真想大笑一场,这老家伙还是个福将!
“杀!”
吕洞宾提剑当先,先劈死了俩跟前的胡兵,热血泼洒,化开一地的雪水。
吕将军打仗,重在出其不意和速战速决,当太阳拨开浓云和众人见面时,这仗也就打完了。吕洞宾累了半宿,他一脚深一脚浅的在一堆烂泥里找着老头,顺势在老头身边躺下。
老头一个激灵从雪地里坐了起来批评道:“像什么话!”
吕将军虱子多了不怕痒无所谓地调整姿势以便自己躺的更舒服:“胡子什么样咱不都清楚吗?别说带了一千,只带五百我也敢打,宰他们不跟宰鸡一样。”
老头无奈极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把年纪也要跟出来,至少他在,将军心里还有根线,要是他不在,老头摇摇头,真怕哪天要去收这人的尸.......害!管这些呢,他家将军杀胡人跟宰鸡一样,杀鸡还能让鸡给啄了?

吕洞宾躺在冰天雪地里,忽然间有股寂寞漫过心尖,他懒懒翻了个身,这朝不保夕的有什么可想的。只是吕将军眼睛一闭,有抹绿色从脑海走过,他知道这姑娘姓何,京都人,现在京城外四十里的竹林庵当姑子。
雪化在温热的脸颊上仿佛是一滴沁出眼眶的泪水。

“将军!”
吕洞宾的伤春悲秋不过一炷香,他烦躁地从地上爬起来,咋这么多事儿啊,一肚子话还没说出口,只见脏兮兮的小兵往一边挪过两步,露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
“死人堆里刨除出的,将军,看着人是不大好。”
能好就怪了,这小孩是典典型型的关口小孩模样,营养不良瘦的肋骨都根根分明,头发半拉不长,像一窝稻草,更别提那一身的血水,像洗了个血水澡。
当然,吕洞宾自己也体面不到哪儿去,他杀得人多,沾的血也多,要是认真对比,他比小孩更像是死人堆里起来的。
他缓缓蹲下身,吕洞宾是不喜欢小孩儿的,他觉得麻烦,太麻烦了。吕大将军这辈子养什么死什么,就京城吕府里的太华龟还活着,当然很有可能是他常年不回家老龟和这杀神见不着面的缘故。
这小子眼睛黑洞洞的没什么神采,在关口也挺常见,按老人的说法就是,小孩刚从鬼门关投胎出来又见杀气,魂魄不稳被吓跑了。
“将军...”小兵忍不住张嘴:“实在是有点可怜。”
吕洞宾回神起身笑骂道:“可怜你养啊?!”
吕家最好就断在他这儿,什么孩子,真养了还不如就这样放在关口的普通人家里过一辈子呢。
老军师跟了他这么些年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多少有些心疼自家孩子,为了边军,为了百姓,为了皇帝,为了吕家,三十来岁连个媳妇都没娶!
他上前拿袖子给孩子擦了把脸,除了无神的眼睛,小脸竟是难得的清秀,这烂风烂雪烂地方,还能出这么个孩子。
“养了吧将军,也吃不了多少饭。”
其实也是私心,他年纪大了,又能陪这人多久呢,多个孩子多份牵挂。老军师心里有把火,他总觉得这片雪地不该是自家将军的最终归宿。
吕洞宾拧眉,老头惯会没事给他找事。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突然感觉下摆直坠,低头一看,正对上那孩子黑漆漆的眼,吕洞宾的心突然塌了一块儿,孩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轻轻拽着下摆。
吕洞宾复又蹲下平视小孩,抬手将他脖子里的挂坠给拿了出来,是一朵祥云模样,翻过背面赫然写着“云流”。
“他叫谢云流。”吕洞宾轻轻把孩子揽近怀里,小可怜儿,生在关口,全家估计是只剩他一个了。
“你怎么知道他姓谢?”老军师却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不高兴,他是想这孩子跟吕家走,有了本姓哪里还好办。
吕洞宾此时才解释为什么他肯定胡军一定会从这条窄道经过。
“胡军来的地方是谢家村,小村三面环山地处偏僻一般很难有人到达。大雪压境胡军比荒村里的狗都饿,便出了个损招。在一些边境小镇派出小队作征粮队,征粮队所到之处鸡犬不留,由于我军兵力收缩,一些小镇鞭长莫及,也是最近才得来的消息。”
老军师恍然大悟,原来胡兵的粮草竟是这样来的!边军恪守军纪不收一粒米粮,居然进了胡兵的口袋!
吕洞宾抱起孩子接着道:“这消息,是谢家村一个好汉给送来的,到关口人已经是出多进少,没了性命。”

疆场无声,大雪却越发急促,密密匝匝飞旋而下,老天爷痛痛快快地下了场纸钱雨。

再寒的雪也压不进京都,皇帝晚年怕冷,皇宫各处都点着暖炉,尤其是议事的大殿,如春的温暖骗的躲在花骨朵里的牡丹都开了几丛。太子低头眼关心心观鼻,听着皇帝“呼哧呼哧”的喘息,他都觉得累。
“啪!”
一只手炉摔在殿内,“吕洞宾放肆!”
帝王一怒,两侧大臣哗啦啦跪下一排。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保什么保!我看那吕洞宾恨不得朕早日死了自己做皇帝!竟然敢公然抗旨,他眼里何尝有过朕这个君上。”
玉阶之下,无不噤若寒蝉。
“边关急报!镇国将军吕洞宾率千骑截断胡军补给线,我军大获全胜。”
传令兵的声音在金殿回荡,良久,景帝竟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他双手撑着膝盖缓缓起身“大将军果然比朕更懂兵,诏边军回京是朕错了!”
太子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面对着表情狰狞的皇帝,他害怕。
“皇儿!”
景帝狠盯着自己的儿子。
“去吧,带上粮草补给,去看看朕的大将军。”
太子含泪扣头:“儿臣...儿臣领旨。”

“嘿,这小子还不理我。”
吕洞宾亲自烧好热水给小云流洗了个澡。
血水泡过都能看出长得不差,更别提这会干干净净的了,吕洞宾是越看越喜欢。
“将...将...”老军师也在一旁。
吕洞宾借着给孩子擦脸的软布给自己也抹了把脸,随后冲老头不耐道:“之前是您说要养的,我养了您又不乐意,您这老头怎么这么难伺候呢?”
老头下来的话没了着落,只得小声道:“赶紧给孩子找身正经衣服穿吧,窝在你那毯子里不傻也给冻傻了。”
闻言吕洞宾连忙把毯子紧了紧:“胡说什么呢,人家不傻。”
“哼”
老头从鼻子里挤出嘲笑,谁最开始坚决不养的?现在给宝贝的什么似得。
老军师慢慢起身走向账外的大雪。
吕将军顾得了小的顾不了老的只能扯着嗓子喊老头:“这么大的雪您一把年纪了干甚去啊!”
老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应道:“当爹的不给穿衣服我这个做爷爷的不能不给孩子穿啊。”
“我呸!老光棍谁是你儿子。”
“谁答应谁是我儿子。”

就这么着,谢云流像颗随遇而安的野草,在边军扎下深根,只是不会说话,也不懂人事。
吕洞宾养孩子跟养乌龟的要求是一样的,不说聪明还是笨蛋,只要不死,那就是好龟好儿子。从此,吕洞宾不再是孤身一人。

年三十鞭炮一过,就算是翻过年了,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吕将军也不免喝了点小酒,过年嘛,胡子都安静了。他扶着门墙摇摇晃晃进屋,没想到小云流居然没睡。他把厚厚的棉被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两颗黑葡萄大的眼睛盯着吕洞宾,见吕洞宾坐在床沿,便掀开些被子,让身体暖热的棉被盖在吕洞宾腿上。
嘿,将军高兴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儿。
“小云流这么懂事儿啊。”
他给自己卸了甲钻进谢云流的被窝,外头的寒气碰上小孩脆弱的身体难免会有些冷,谢云流却不避不闪,直往吕洞宾怀里钻,没一会儿睡着了。
吕洞宾抬手挥出一道真气将油灯熄灭,屋内瞬间暗下来,只剩偷溜进窗户缝的月光照亮父子二人。
都说月下观美人,若隔雾观花愈加喜爱,吕洞宾借月光看儿子也是一个道理。他托着孩子轻轻往上抬,让孩子脸颊对准自己最柔软的胸口。
“这是我儿子呢。”
吕洞宾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真的当爹了,吕家又传一代香火,他的心砰砰乱跳,这是我儿子。

这一刻,吕洞宾突然觉得马革裹尸好像不是什么好死法,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就是不为自己也该为小云流计一计了。

与新年一起到来的还有犒赏三军的太子。
“镇国大将军吕洞宾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吕洞宾勇猛无双,率千骑可破胡军,朕欣慰之,特此进吕洞宾为丞相,愿将军文领百官武压胡虏,钦此。”
“臣吕洞宾接旨。”
再不高兴也不能当着太子的面驳旨,吕洞宾拿着升官诏书心中五味杂陈,酸的咸的苦的辣的争相登场,比调料铺子都齐全。
“边地苦寒,臣领太子入府。”
太子弓身行礼:“这些日子且麻烦丞相啦。”
吕洞宾扶过行礼到一半的太子:“岂敢说麻烦,臣还要感激太子为边军带来的粮草。”
景帝年轻时也算高大英俊,太子作为他唯一成年的儿子真不算矮,可在吕洞宾面前依旧低了一头,更别提吕将军常年镇守边关,一身煞气让这没见过血的深宫皇子的气势又矮了三分。
小云流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爹身边,吕洞宾看见儿子眼前一亮,熟练地将孩子抱进怀里:“小乖叫爹。”
太子大惊,吕洞宾哪里来的这么大儿子!
“丞相在边关八年孩子都这般大了哈哈”太子脸上颇有些尴尬。
吕洞宾如实禀告:“云流是战场上捡来的,这孩子与我有缘分,就留下来当作个伴儿。”
噢~养子。
太子的心又揣回了肚子,区区一个养子,如何能影响吕家衰败的趋势。
坦白讲,他并不懂父皇对吕家的防备。吕家到吕洞宾这一代,已是子孙凋零只剩他这一个光棍,人死如灯灭,让他吕家再为江山卖上十几年,哦不,或许是几年的命又能如何呢?

“将!将军!。”
吕洞宾转身问道:“何事在太子面前如此慌张。”
小兵膝盖一软直挺挺往前滑过几步跪在吕洞宾脚边。
“胡子!胡子来了!”
“怕什么。”吕洞宾翻身上马:“军师护送太子回府,剩下的随我迎敌。”
“好云流,跟军师回去啊。”
吕洞宾把孩子递给老军师,没想到一向听话的谢云流竟紧拽着爹爹的手臂不松。吕洞宾哪舍得对孩子用劲,大冷天硬是急了一脑门子的汗。
“将军,胡子到关口了!”
军情万急,吕洞宾右手一拽,将背后的披风给一把揪下,胡乱将孩子绑在身上,就这么出征了,不过一盏茶,热闹的营地只剩下太子和老军师一行。
“殿下,跟臣走吧。”
老军师确实是老了,站在年轻的、英姿勃发的太子身旁,仿若一张年岁经久枯糟腐朽的老弓。
“丞相他…”太子手指着吕洞宾的方向眼里盛满震惊。
“嘿嘿,别怕,他带着孩子才让人放心呢。”

放个屁的心,吕洞宾从来没像此刻一样害怕过。战场刀剑无眼他又是主帅,胡军密密匝匝围了他三层,平常也就罢了,现今可带着儿子呢!
战马踏破胡虏的胸膛,怀里的谢云流睁着两只大眼看着一片倒在马蹄下的胡兵。
吕洞宾调整姿势,让小云流的小脸对准自己,又把披风往上拉起盖住孩子的眼眸,他这才拔剑。
剑尖转过胡子的脖颈带出一片血线,再凶猛的胡军,看见自家兄弟的热血也要冷静三份,吕洞宾是边关当之无愧的战神!

“殿下。”
吕洞宾抱着孩子大踏步走进将军府,他俨然成了个血人。
“砰——”
吕洞宾单膝下跪,右手还托着孩子。
“此战共歼灭胡军数千,现关口百里内已尽归国土。”
吕洞宾剑上的血顺着剑身流进土里,偶有些聚到了太子的软锦棉靴前。
他完全明白了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对吕家赶尽杀绝,有吕洞宾这样的家主在,皇室有谁能安眠?吕洞宾必须死。
此刻,他对吕家的恨完全超过了关外屠刀直指百姓的胡军,甚至说波及到了正窝在吕洞宾怀里的谢云流
但他什么也不能做,还要对着“镇国将军”摆笑脸。
“丞相快快请起,我朝没有丞相,怕是早就城破国亡了!”
“殿下此话,臣万不敢当,没有臣也会有千千万的将士为国破虏,更何况,国家的兴盛最离不开的是陛下和殿下,臣不过一介武夫,为国看门罢了。”
老军师跪在一边将太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无奈闭上枯皱的眼皮,内忧外患这家国还能存续多久?
“臣还需清点战场,就不多在殿下眼前碍眼了。”
太子的客套话卡在喉咙:“那就辛苦丞相了。”

“你说说你着,能不能懂点规矩,太子过来了他就是老大你不...”
“停停停”吕洞宾原地站定直接伸手去堵老头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刚开始真没想这样,就是处在一块我浑身上下都别扭。”
“别扭也要忍。”老头一巴掌把吕洞宾的爪子拍下去:“你现在可不是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看看怀里的孩子!你不替他谋划,以后小云流可怎么办。”
吕洞宾咧着的嘴闭上了,他拨开胸前的破布,孩子睡得正香。两个脸蛋红彤彤的像颗干瘪的水蜜桃,徒有颜色。
还是太瘦了,吕洞宾心想,虽然比刚捡回来那会儿胖了点,但和同龄的娃娃相比谢云流还是太瘦了。他算计着太子带来的补给,依稀记着有车肥羊,正好留了母的给孩子产羊奶。
他忽而想到了什么,吹了个轻快地口哨,把自己的战马给召了过来。
“带着孩子你去哪儿啊。”
吕洞宾朝着身后摆手,他懒得和老头解释,翻身上马往关外走去。
虽然关口战事频仍,但在边军辖内,还是有些热闹集市以供百姓生活的,离吕洞宾大营不远的就有,双腿用力加紧骏马,想赶在散集前给孩子买些羊奶。

“还是太闲了”老军师嘲讽道:“一个娃不够还带俩,这就是你买的羊奶?”
吕洞宾怀里抱着个小的手里还牵着大的,他知道这次是自己没理:“我刚到集就看见一堆人围一圈,一看是卖小孩的。您是知道的,边关向来不赞同人口买卖,但是世道如此也只能盼孩子找个好人家,我就过去了。”
老头接过吕洞宾怀里的孩子,触手滚烫,看着比谢云流还小。随军多年老军师也颇懂些医术,他知道,这是风寒引起的炎症,漠北每年死于炎症的娃娃不计其数。
“没想到那畜生卖孩子还不算完,眼看着都病成这样了连块布衣都不舍得给孩子穿,披的还是麻衣,我实在不忍心看他继续遭罪,就买下来了,也当是给云流做个伴。”
老军师只是嘴硬,手上给孩子擦脸的动作却没停过:“你看眉间有颗红痣呢,也是个有福相的。”
吕洞宾探身看去,即使是如此昏黄的油灯下也能看出娃娃的白净标致。
“真是惹人怜呢。”吕洞宾心更软了:“还有得治吗?”
老军师点点头出门熬药。
吕洞宾累了一天这会抱着小孩心里却十分宁静,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他自然看不到一旁的谢云流也紧跟着躺在一旁,那双总是黑洞洞的眼睛此刻正闪着光亮。
他轻轻把两只小手伸到弟弟旁尽可能的拥抱这个幼小生命,就像爹爹拥抱他那样。

老军师端着温热的药碗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明明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三个人竟异常和谐。
老头一勺一勺把药喂进孩子嘴里还默默念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随后,一床厚被把父子三人一齐盖好,踱着碎步回屋睡觉。

吕洞宾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睁开眼天已经大亮,旁边绒毯里的小孩呼吸平稳,烧退了。他转转脖子,小的身旁躺了个大的,也睡得正香。吕洞宾轻笑出声,没想到他一辈子光棍眼见都要奔不惑了突然来了俩儿子。

“邦邦”门响了。
“太子要见,快起来吧。”是老军师的声音。
吕洞宾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给俩孩子盖好被子出门。

谢云流其实在爹爹刚走时就醒了,他醒了既不哭也不闹只瞪着俩眼看弟弟。谢云流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但面前的小孩却让他觉得很舒服。他动手拆开弟弟身上的层层包裹,然后把自己的脸贴近,许是他的小脸有些凉,把安稳睡觉的宝宝给惊醒了。
李忘生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他看见两个黑洞正对着自己,身体便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谢云流,紧追不放较起劲来,李忘生往后退他就向前进,一进一退,啪嗒,俩人一齐裹着棉被滚到了床底下。
李忘生大病初愈并没有多少力气,他再躲不掉谢云流只好哑着嗓子问是谁。
谢云流还是不说话,丢掉的魂魄哪里是这么容易找回来的
两人就这样在床底僵持,李忘生看久了自然也发现谢云流的不同常人之处,但只要不害自己,李忘生也就没刚醒时那般戒备了。

吕洞宾从将军府前院出来想的第一件事是还没给两个孩子喂饭。他去厨房热了碗羊奶,提好温水里泡着的饭桶打开卧房,一地的狼藉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定睛一看,罪魁祸首们还在床底下纠缠。
吕洞宾哭笑不得:“怎么打起来的。”慢慢解开纠缠的被褥,把俩人一齐抱回床上,扭头笑着对李忘生说:“醒啦。”
谢云流很自觉地在吕洞宾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接着看李忘生。
李忘生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颇有些局促:“谢谢您。”
哦?这是个清醒的。
“你家住哪里,姓名是什么,可还有什么亲人,需不需要送你回去。”
说起家人李忘生含泪摇头,吕洞宾也就不再问。
李忘生坐正下拜:“忘生谢大人救命之恩。”
吕洞宾将娃娃扶起道:“我是吕洞宾,这是我儿子谢云流,现在是在关口将军府,如果不嫌弃就给我这儿子做个弟弟,平常陪陪他就行,府里目前人比较混杂,要是留下来过两天咱们爷仨一块搬出去。”
吕洞宾的大手擦过,小孩的眼泪:“你大哥他身体不太好,能接受吗?”
李忘生轻轻点过头,主动拉起谢云流的小手。
吕洞宾一把揽住他:“好孩子。”

说是弟弟,其实更像哥哥,吕洞宾实在忙,他不可能天天抱着俩孩子巡逻边境,只能选择把孩子们留在将军府。在李忘生来之前,谢云流是安静的,可自从有了李忘生,小孩突然就活泼了起来。
李忘生好静,吕洞宾不在时他会去老军师哪里学字,老头对李忘生简直疼到了极点,他就没见过像忘生这样,聪明又听话的娃娃。
当然对谢云流也是很疼的,比方说现在,老头正摸黑起来帮孩子取羊奶,走到墙根下突然听见些碎语。

“殿下的意思是两个小孩一个都不要留。”
“那个傻的,傻的也杀,不要给吕家留下一点机会。”
声音随着脚步渐行渐远,老头愣了半晌心道:我们云流才不傻呢,比你们狼崽子可聪明多了。
他照常取了羊奶,回厨房给孩子热上,做爹的不在我得保护好他们呀。
“忘生,从今天开始去哪都要带着你哥哥知道不?”
李忘生乖乖点头。
“府里发生什么都不要怕,你们爹再过两天就回来了,孩子们不要怕。”
李忘生不明就里,吕洞宾巡防多次老军师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来回交代过:“军师爷爷是出事了吗?”
老军师摸着,两个孩子的发顶缓缓道:“没有事,爷爷在你们谁都不会出事。”

太子在屋里慌乱地走来走去,他来边境单是犒军的,更重要的是吕洞宾,吕相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返京。
“殿下。”男人在主子面前跪下:“前方传来消息说吕相至少还需三日可达将军府。”
声音尖细面白无须,竟是个太监。
“啪”太子一巴掌抽过去“本宫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胡兵发兵,让吕洞宾再次胜仗吗?!”
太监趴在地上,被打的竟是半天起不来。
“都是废物!,今天就把两个小的给解决了,做的漂亮些那老头可精明的很。”
“是。”

李忘生搬了个小凳在谢云流旁边仔细盯着,他是想去军师爷爷屋子里看书,但军师爷爷说让他们在这里等,天色渐暗,李忘生掏出帕子仔细将哥哥手指上的泥巴擦净。
奇怪,怎么这么久还没有人来。

“确定一直没出来过?”
“确定。”
“老头呢?”
“一早走了。”
要是李忘生在,一眼就能明了这些家仆是假的。将军府并没有“下人”,厨房里的厨娘还是吕洞宾为了谢云流特地请的,平常将军府进出帮忙的,多是随军的官兵。
刺客端着羊奶推门而入,空无一人,全然不见孩子的身影。
“别找了”老头撑着拐杖进屋,他又换上了过年的那件衣服。这衣服是吕洞宾十年前在京城给买的,不过年老头根本舍不得穿,还难得住了拐杖。
拐杖是谢云流某天出门带回来放在脚边的,都说了我们云流不傻。
刺客换上谄媚的笑:“是给两位公子送羊奶的,既然公子不在奴才就先告退了。”
老头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叫停他们:“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也知道你们主子是什么意思,老头我一把年纪活不了多久啦,告诉你们主子,再这样下去,亡国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候,又有谁受得住这国门呢。”
言罢,抢过刺客手里的羊奶一股脑喝了下去。
吕洞宾正好此刻赶到将军府。有了孩子之后不管干什么心里总是有些牵挂,前几天突然收到密信只有两个字“速归”,第一反应竟是两个孩子出事了。
一缕黑血从老军师嘴角流出,吕洞宾回来他就放心了,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老将军,他老了,自己兄弟还是年轻的模样,就像现在的吕相一样。
他没看到的是两个孩子拉着手正一起往身边跑,谢云流的哭声响彻整个将军府。

吕洞宾红着眼下令:“府内混入胡贼奸细,老军师被毒害,为了保证殿下的安全,由边军将领护送回京。”
太子左等右等等来的不是下属,而是吕洞宾,他的心狠狠一跳,不待张嘴,吕洞宾一脚把身后的刺客踢至门前。
“有胡兵扮做家仆投毒,军师已经遇害,情况危急请殿下随边军回京。”
“不是...”
噗——
刺客人头落地,太子华贵厚重的下摆溅满鲜血。
吕洞宾背对月光手持银剑沉声道:“事情败露欲行刺太子,先已被臣诛杀。”
不等回应,吕洞宾转身就走,将军府已经被这些腌臜给染脏了。

谢云流的哭声还没有停,没有发过声音的嗓子听起来颇为嘶哑,李忘生也在哭,他无助地拉着哥哥,到现在小宝依然谨记爷爷的话:要和哥哥在一起。
吕洞宾抱起两个孩子,他不能哭。
“爷爷是为了我们才离开的,不要让爷爷失望。”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老前辈用自己的命给了他一个肃清关口的理由。

夜深了,谢云流先熬不住睡了过去,随后李忘生也睡在了哥哥身旁,吕洞宾看着身旁的孩子和窗外的月亮,心里那股存续荣耀的气突然就松了,世事不由人他又何必执着呢,问心无愧就好了。

谢云流是第一个醒的,他蹑手蹑脚的想下床,没等下去被吕洞宾给拦了过来:“好孩子再睡会儿。”
吕洞宾躺在床边防止俩孩子掉下去。
谢云流扭脸冲着吕洞宾叫到:“爹。”
吕洞宾整个人僵在床上毫无反应。
旁边的李忘生紧跟着醒了,他迷迷糊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一句哑哑的:“忘生。”

谢云流的魂魄醒了。
正如老军师所说的,他们云流聪明着呢。

“忘生”
李忘生瞪大了眼他没想到谢云流如此大胆,居然半夜爬他的窗。
“嘘~”
谢云流伸手比了个安静“别说话,我松开了啊。”
捂着李忘生的大手慢慢松开,谢云流熟练地爬进李忘生的被窝。
“老爹真是多此一举,非得给您建什么新院子,我看原来咱俩一起住的就挺好。”
李忘生哭笑不得又是这件事,因为分院居住,谢云流不知道发了多少回脾气给爹爹惹了多少事。
但李忘生向来是会安抚他的。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帮兄长宽衣:“大哥也不必过于埋怨父亲,他老人家也是为我们着想罢了。”
边境就是再穷的人家,孩子大了都是要分房的,更别提谢云流已经十六了!吕洞宾初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俩孩子感情好他乐见其成,直到有些闲言碎语飘进将军的耳朵,说什么,俩个孩子喜欢男色还乱伦,吕洞宾是又气又惊,连忙在后院给李忘生建了新院。
听那些碎嘴子胡说八道,他俩孩子可好着呢!
李忘生抖开床边的另一套被褥,是青绿的被面还绣了白云,这是他搬到这里的第一天就为谢云流准备的,图样都是谢云流常用的图样。
“不要!”
谢云流穿着亵裤一脚踹开,干净的被子就这样被扔到了地下,李忘生上身还没给他脱完呢,他就急不可耐先把裤子给扒了,直往李忘生暖暖的被窝钻。

李忘生急了,提着兄长的亵裤防止他脱干净。
“裤子不要脱。”
谢云流不动了,李忘生还攥着那祖宗腰间的一点布料,他调笑道:“哥身上哪块儿肉忘生没见过呀。”
“那也不要脱。”李忘生小声嘀咕。
他不是诚心脱的,他就是想看李忘生着急的模样,随着时间变化,谢云流越来越开朗,而李忘生却是更加内敛了,愈发像人们经久戴在手腕上的美玉泛着温润的光泽。
就着月亮的一点光,他看到了李忘生红红的耳朵,坏小子再憋不住,趴在李忘生胸口“嗤嗤”笑起来。
“公子可有吩咐?”
外面守夜的小厮听见房里零碎的动静开始敲门。
李忘生再顾不得害羞,用自己暖热的锦被把兄长盖好,回应道:“无事,不用进来。”
半晌,外面没了动静。
谢云流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被窝,嘴角刚好擦过李忘生水红的唇瓣,一时间两人都愣了。
约摸一盏茶,李忘生渐渐回神,侧躺在床边:“兄长明天还要去巡关,早些睡吧。”
“嗯,哼”
谢云流哼唧两声背对着李忘生躺下。
临近半夜,李忘生已静静睡去,谢云流左右睡不着觉,翻身将李忘生抱进怀里,终于舒服睡去,梦里是李忘生渐渐贴近的红唇和那软绵的感觉。

谢云流猛然惊醒,亵裤触手湿热,他的大脑想得却是:幸好昨天没把裤子脱下,要是脱下来...
他打量着自己和弟弟的姿势李忘生浑圆的臀正对着他,恍惚间好像那块布料被自己打湿了,透着魅惑的肉色。
一股热潮自小腹而下,亵裤被顶起了个尖角。
谢云流再不敢多想,手忙脚乱地从李忘生身上爬了起来,胡乱披好衣服提着鞋,从窗口翻墙而出。

李忘生睁眼时谢云流已离开许久久到李忘生怀疑昨夜是否是他的一场梦,可床褥上的凹陷又提醒自己,确实有采花贼来过。
李忘生摇头不再多想,起身洗漱,待要去见吕洞宾时,谢云流身边的小厮过来了。

“大公子一早去巡边了,走前让小的过来通禀一声,让您不要担心。”
李忘生叹了口气:“知道了。”
系好玉佩,往主屋走,心里却惦记道:平常再紧急大哥也会亲自告别的。

“父亲”李忘生拱手行礼。
七年过去,吕洞宾越发沉肃彷如不出鞘的重剑。
“皇上不好了,要我们回京,忘生你怎么看。”
李忘生端坐在下首沉吟道:“天子病重按国礼,朝臣都要返京服丧,与其推辞拉扯,不如堂堂正正回京,当今的太子要比皇上更加重权。”
“嗯”吕洞宾点点头:“是该回京了,该让你们见见京城了。”
李忘生对这些到并不很在意,他在边关有父亲有兄长,偶有胡兵来犯大哥和爹爹都能解决,他对于繁华的京城并没有那么向往。
“你大哥又去巡边了?”
李忘生点头。
随着谢云流的成长,吕洞宾渐渐放权,现在边关至少有一半的军务是谢云流在管,吕洞宾是既高兴又担心,他是最知道刀剑无眼的人。

而谢云流可从不怕所谓的刀剑。
“公子。”躲在树上的小兵愁的简直要发晕,谢云流胆子也忒大了。
今早他们刚到附近的小镇就听说有胡兵来犯,谢云流见血兴奋,他先派人通禀将军府增援,自己待着随行的三五小兵就追出来了。
谢云流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害怕就别下来,此战他非打不可。
谢云流纵马二十来里,远远看见敌将大旗,竟是上次放爹爹冷箭的那个,这次不把这小子宰了,他就不姓谢!
谢云流趴在树干上等胡兵歇息。
果然,胡兵在这片临水洼地停下了。
谢云流单脚踩树翻转腰身对着正解裤腰带的敌将砍了过去,那敌将也不是等闲之辈,察觉耳畔有风声呼啸便立即转身拾刀。
“咔——”
刀剑相撞擦出一串火花。
“是谢云流!”
年轻的小将十三岁就学着上场杀敌,到今年他已经在漠北的腥风血雨中磋磨了三年,因着将军府特别的关系和高强的武艺,胡兵认识他的也不在少数。
“一个孩子,怕什么。”
胡人生性凶猛,临近死亡反而越能激发杀性。
“宰了他,挂在关口的城墙上,让吕洞宾好好看看他的儿子。”
谢云流完全不被影响,一击不成旋身又是一剑,他竟选择和胡子硬刚力气!

“将军!”
小兵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将军府,李忘生察觉不对扶人起身:“何事如此慌乱?”
“公子巡关遇上了胡子的征粮大队,现已经追过去了。”
“什么?!”
吕洞宾的沉着登时不见:“他胆子太大了,兵力悬殊也敢硬追,看回来不好好教训一顿。”
李忘生跪地请战:“儿愿率军接应兄长。”
“忘生天寒地冻你如何出得了门?”
李忘生再拜:“兄长十三岁便可上场杀敌,儿如何不能领兵呢?如若整日蜷缩将军府,岂不有负父亲和兄长的栽培?”
吕洞宾松口:“好孩子,你去吧,把家里那张熊皮裹上。”
“是!”
李忘生慌忙披甲,不知现在兄长是何处境。

谢云流的右手已经震麻了,胡子的体格不是开玩笑的,仅凭蛮力谢云流打的很费劲。周遭暗箭齐发,是他提前在树上布置好的暗兵,现在待在树上反而是最安全的。
胡兵前涌,谢云流顺手又劈死一个,他俨然成了林中的杀神,眼见边军占优,胡将终于怕了,收身准备悄摸离场,谢云流怎会是好糊弄的?他踩着一地的胡兵慢慢走至胡将眼前问道:“你可还有什么遗言?”
言罢挑眉一笑,拔剑砍下对方的头颅,四散喷溅的鲜血泼了谢云流一脸。
树上的边军心中无不震动,边关将要迎来新一位的年轻主人。
谢云流的马在这场战役中死掉了,他招呼这树上的伙伴一齐回返,走至一半刚好碰见疾驰而来地李忘生。
李忘生翻身下马,跑到兄长面前。
“慢点慢点,跑快了对身体不好。”
谢云流一把抱住弟弟在原地转了个圈,刚经过一场大战,他浑身上下无一不在躁动,但有李忘生才能安抚。
李忘生吓了一跳,紧紧抱着兄长的臂膀防止自己掉下去。其实完全不可能有摔倒的风险,他能感觉到腰间的大手像铁箍一样紧勒着自己。
谢云流献宝似得把敌将的珍珠玉佩双手摊开在李忘生面前:“我已经把他宰了,玉佩看着挺好,给忘生戴。”
李忘生高兴不起来警告道:“兄长下次可不要这般鲁莽了,爹吓得不轻。”
“嗨”谢云流摆摆手“杀他们不跟宰鸡似得。”
李忘生说不过他,谢云流这个年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他比他的父亲吕洞宾还要狂妄的多。
谢云流翻身上马一手搂着弟弟一手拉着缰绳听李忘生带来的消息。
“皇上病重召我们一家回京见圣。”
谢云流的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谁爱回谁回,咱们不回。”
全国谁不晓得皇室上下对吕府满满的恶意,谢云流更不愿意去讨人家嫌,更别提还有七年前的事,梗在皇家和吕家中间。
李忘生惯会安抚他:“终究,父亲是做臣子的。”
谢云流大胆道:“那又如何?大可以试试边军到底是听谁的话!”
李忘生立刻伸手捂嘴:“兄长慎言!”
谢云流看着那张适嗔的脸,笑着轻轻舔过指缝,李忘生迅速扭头放下,可他不知道,通红的脖颈和耳朵已然将自己给暴露了。
“去去去,忘生和爹都去,我有什么理由不去?”

吕洞宾坐在主位对着谢云流头疼:“赶紧把身上的血擦一擦,没看见忘生被你沾了一身吗?”
谢云流无所谓笑笑,颠颠跑到自己爹的脚边:“这回把放您冷箭那小子给宰了。”说完摸摸父亲的腿喃喃道:“迟早得再打张熊皮给您做护腿。”
吕洞宾接过李忘生递来的手帕亲自给儿子擦脸:“皇上要我们回去。”
“此事忘生已经说过了。”谢云流帮着父亲按腿:“您说去就去。”
吕洞宾拍拍两个儿子的肩膀道:“也是时候让京城那些人看看我的好儿子了。”

第二年的春天,在京城权利交接结束后,吕洞宾携子返京。
“臣吕洞宾叩见陛下。”
太子,哦不,现在已经是皇帝的人,看着吕洞宾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害怕:“吕相镇守关口十五年,劳苦功高啊。”
到了吕洞宾这个位置,已经是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只能多给些金银以示宠爱。
吕洞宾身后,谢云流和李忘生一左一右跪在地上,皇帝望过去,只觉群狼环伺让人透不过气。
“来人,带两位公子去后花园走走,朕要和吕相长谈。”
谢云流和弟弟一同起身,跟在领路太监身后。
“有没有什么暖乎地方,让我弟弟好坐一会。”
谢云流后退一步摸摸李忘生的凉手皱眉,他们一大早从相府出发,忘生连口热乎的都没吃到。
太监却是心中一惊,这吕家兄弟也太过亲密了些。
“当然有的。”小太监弯腰赔笑“再往前走就是暖阁,奴才这就给公子把茶泡上。”
李忘生进了暖阁苍白的脸色好了些,相比漠北,京城远远不到冷的程度,只是李忘生觉得冷,是潮湿的阴冷,他到京的第二天就又发了风寒,李忘生接过温热的茶盏,手心渐有了暖度,是粉瓷的,李忘生盯着茶盏百无聊赖的想。
谢云流坐在弟弟一旁说着些悄悄话,他也察觉出皇城的一些阴暗,但谢云流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不行就回漠北。
正说到京城来福酒店的竹叶青喝着要比漠北还要烈时,皇上的诏令到了:“宣吕家大公子谢云流觐见。”
谢云流拉起弟弟要走,李忘生的茶盏没拿稳“啪”的一声碎在地上,他下意识去捡瓷片半道被谢云流的大手拦下。
“别碰。”谢云流皱眉拉紧弟弟。
旁边的奴才脸都要贴地上了,颤颤巍巍地提醒谢云流:“皇上只召见您一个,二公子须在暖阁稍等片刻。”
“你是说把我弟弟一个人晾在暖阁?”
李忘生身体不好,傍身的武艺并不十分厉害,单独在宫他实在不放心。
李忘生拍拍兄长的手宽慰,他笑着对谢云流摇摇头:此次来京不知多久才能回漠北,他李忘生难道要一直躲在父亲兄长身后吗?
那好吧,谢云流轻轻呼出口气:“我去去就回。”

玉台上的皇帝还在滔滔不绝,吕洞宾已经是有些坐不住了。
“依我看,朕的安宁和大公子还是很配的。”
安宁公主是荣宠正盛的贵妃之女,皇后式微,贵妃独领后宫,对外臣来讲谁不想娶公主,可他们吕家不能。
吕洞宾回绝道:“犬子年幼,性子又跳脱,怕是委屈公主。”
“还没有问过大公子的意见呢”皇帝信心满满,安宁算是他精心培养的女孩,一家有女百家求,自及笄礼来不知多少人求娶公主。
“陛下万安。”谢云流单膝下跪行礼,心思可还在刚刚的暖阁。
“小将军多大了?”皇帝慢慢悠悠问道。
“回陛下,十六了。”
“哦,十六了刚好比安宁大一岁。朕让你娶安宁你可愿意?”
话音刚落,谢云流干脆拒绝:“臣不愿!”
少年清亮的声音在大殿回荡,好像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皇室脸上。
约摸盏茶的功夫,皇帝才张嘴问道:“可是觉得安宁配不上你?”
“臣从未这般想过,安宁公主金枝玉叶配得上所有人,只臣不喜欢安宁公主所以不愿。”
吕洞宾合了茶盏给看向自己儿子,意思是皇上面前多少收敛一些。
谢云流两眼盯着鞋尖大声道:“臣心有所属,这辈子非他不娶,娶也只娶他一个。”
吕洞宾这些年休养生息,自认心境平稳,处事全然不像年轻时的轻佻了,但听到自家儿子这话也不免热血冲顶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堵住谢云流的那张破嘴。
“臣就是一辈子不娶,也不会娶其他人为妻!”

宫中的消息是藏不住的,谢云流这头剖白完自己的心意,那边李忘生在暖阁已经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心里酸的要命,按理说作为弟弟,兄长有了爱人应该高兴才对,总不能,总不能两兄弟就这样糊糊涂涂过一辈子,可内心深处的声音强烈地告诉李忘生:他不愿意,他羡慕那未公开的“嫂嫂”。

“既然如此朕岂能做棒打鸳鸯的恶人。”皇帝扯了个难看的笑回道:“此事就当朕从未提过。”

“忘生。”谢云流小动作不断,一会拉拉李忘生的小手看凉不凉,一会撩撩李忘生的玉佩看打没打结,总之他就是要缠着李忘生。
“怎么不说话。”谢云流不高兴了,跟没眼色似得看不到前头吕洞宾黑如锅底的脸。
“少说两句吧”吕洞宾扶额:“还嫌在皇上面前说的不够多?”
李忘生下意识张嘴想为兄长辩护,吕洞宾抢先一步道:“忘生不要为他求情,现在不管以后还要闯多大的祸事?!”
谢云流吊儿郎当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吕洞宾在前突然停下脚步:“是哪家的姑娘说出来我和忘生心里也有个谱,省得让你祸害人家。”
谢云流得意地向前跑去:“老头你就猜吧,他好着呢。”

李忘生猛然起身惊起一身冷汗,他又梦到了那天,谢云流惊世骇俗的表白震惊了全京都,他们在京城待了三年,没有一家人不长眼为谢云流提亲,至今他仍不知道兄长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可他李忘生却有个无法言说的秘密,三年了,就这样积在心底。

他李忘生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他喜欢自己的兄长。

李忘生起床点灯看书,这两年吕洞宾的身体越发不好了,沉疴旧疾不间断地找上门,两个孩子都怕父亲出什么意外,李忘生最近还读了医书。
咚咚——两下谢云流推门而入。
他的眼眸比李忘生点的宫灯还亮。
“得手了?”李忘生帮着兄长热茶,一看谢云流的动作便知这是一定成了。
谢云流围着暖灯热了半晌,才一把拥住弟弟道:“嘿嘿,那是肯定的。”说着从背后把藏好的狐皮给拽了出来,干净的没有一丝杂毛:“好忘生,给你做披风好不好。”说着又晃了两下怀里的人:“爹的我已经交给管家了,你叫一声‘哥哥’,哥就把这个给你怎么样。”
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黏,谢云流的嘴角停在了弟弟的美人尖。
李忘生含羞带怯地唤了声:“哥哥。”
一时间谢云流心花怒放,真想把自己的嘴粘在他这好弟弟身上。

“云流回来了?”吕洞宾笑着抚摸儿子辛苦打得熊皮。
“原来您知道大公子进山了。”
管家乐乐呵呵地帮自家老爷将腿上的熊皮理平整:“这么好的皮,就是国库也不多见。”
“忘生魂不守舍两三天了,他一向稳重,只是一碰见云流,就有些失了方寸。”
“他俩兄弟好着呢。”
吕洞宾没说出口的是,这兄弟间的感情是不是太好了?

谢云流缓缓低头,李忘生的整个身体正窝在他怀里,只看那红润小嘴离自己越发近了,李忘生忽然间大梦初醒,一把推开谢云流结结巴巴地叫了声“兄长”。
谢云流不明所以,明明李忘生是动情了的,为何如此排斥自己,但弟弟不愿他也不会强迫,稍稍调整姿势掩盖些生理反应想接着和弟弟聊天,可李忘生却不愿意。
“兄长一路奔波,还请早些回屋休息吧。”
“忘生!”谢云流起身,他不明白为什么弟弟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李忘生拱手行礼:“忘生要去给父亲请安了。”
谢云流甩袖推门,狐狸皮静静躺在李忘生的床上,李忘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兄长有了爱人还要来招惹自己。

“谁惹你不高兴了,一大早板着脸给谁看。”
李忘生拿着汤勺的手一颤,低头给父亲盛粥。
“是谁谁心里清楚。”
李忘生放下碗道:“忘生吃好了。”
父子二人皆扭头看向他,谢云流软言:“怎么吃的越来越少了。”
吕洞宾也颇不赞同:“再吃些吧。”
李忘生坚持要走,众人只好作罢。
“你又惹忘生生气了。”
谢云流一早上遭了心上人两回冷落,心底到底是有些不快:“我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随着谢云流回府,丞相府又热闹起来,李忘生还窝在自己的小屋里发呆,他手里的书还是早上那页。因为年龄和身体的成熟,李忘生的梦里谢云流频繁造访,可梦里的一次欢愉醒来要承受加倍的苦痛。那是他的兄长啊,他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兄长,更别提那人的心里早就有了别人,他的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这厢谢云流也非常不好过,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忘生跟自己越来越疏远了。大公子一脚踏进客栈:“小二,来两坛竹叶青。”
“好嘞!”
小二麻利地擦桌沽酒。
“云流兄何故大清早借酒浇愁啊。”
谢云流白他一眼道:“陆危楼你怎么知道我是浇愁,本公子就想喝点酒不行?”
“自然是可以。”陆危楼侧身坐在谢云流对面道:“云流兄你知道京城张公子吗?”
“知道”谢云流先给自己灌了口酒:“听说是喜欢自己表妹,表妹对他也有意思,只是两人谁也没说出口,现在他表妹嫁人了,张公子整日借酒伤怀。”
陆危楼“啪”把折扇一合:“对喽,你现在就跟那张公子一个样!”
谢云流一口酒呛在嗓子眼:“闭嘴吧你,我和他可不一样!”

但话又说回来了,谢云流喝了不少,竟忘了走大门,轻车熟路地踏着瓦片回家,李忘生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呀,完全是热血浇头,现在谁也拦不住他问个明白。

他到的时李忘生正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补觉,谢云流放轻脚步俯身探头,那人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是很久没睡好了。
谢云流怜爱地伸手抚摸过那些痕迹,他自是不晓得那些是因何而存在的。
缓缓闭眼去触碰十六岁时开始日夜肖想的柔软,可李忘生却轻轻地转过头,他的紧闭地眼角沁出泪水,泪痕像是一道利刃狠狠在他心上划过。
“怎么了忘生。”谢云流一把抱住弟弟,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着,他们自小便如此安慰彼此,让李忘生高兴这是刻在谢云流骨子里的本能。
李忘生仍是闭着眼哑声道:“兄长既已心有所属又何故几次三番撩拨忘生,不为忘生想也要为嫂嫂想想。”
一道惊雷把谢云流给炸醒了:“哪里来的嫂嫂,我只钟意你一个!”
谢云流急了蹲下身慌忙解释:“李忘生我从小就喜欢你!哪里来的旁人!又是谁在你面前嚼舌根!”
李忘生更是一愣痴痴问道:“那年进宫,是兄长自己说的心有所属,非他不娶。”
“对!”谢云流猛地点头:“我属意你!我非你不娶!”
而后不再废话捧着爱人亲吻起来。
这一吻谢云流日思夜想,灵巧的舌尖强硬撬开本就不怎么坚守的牙关带着李忘生的舌尖共舞,是甜的,谢云流魂飘在极乐还有空想这些。
压身上位,摇椅经不住这般大的动作咔咔作响。
李忘生彻底沉醉了,泪水在此刻反而做了顺滑,谢云流心软的一塌糊涂,托着弟弟的屁股进门,李忘生不知道的是他的好哥哥顺脚关了房门,两人迅速滚在一起。
谢云流简直爱不释手,根本不舍得将手里的温软放下,他就着这个姿势脱李忘生的衣服。
李忘生此刻比他更像丢过魂魄的人,竟扭身配合哥哥全然不复日常的冷静与端方。
谢云流的大手自脊背一手滑到弟弟的腰际,李忘生太瘦了,他简直一巴掌都能握过来,而更靠下的臀却颇有分量弹软相宜。
“兄长...”
李忘生被情热所困不得解脱,谢云流更是一头的汗,他铁了心要给李忘生立床上规矩。
“该叫什么?”
谢云流身下整装待发,他呼吸急促,李忘生的衣服被他扒了一地。
“兄长。”
啪——谢云流轻拍爱人饱满的臀。
“不对,再叫。”
李忘生羞愤至极,鸵鸟般往谢云流怀里钻,就是小时候流浪那些年,也没人碰过那里。
谢云流用唇逼迫弟弟仰头看向自己,随后送开道:“忘生说话。”
李忘生脸也红耳也红,他不知道的是谢云流正盯着自己泛红胸膛上的两颗蜜豆。他咬着唇瓣支支吾吾地叫:“哥哥。”
下身坐着的地方已经明显感觉到兄长的灼热。
李忘生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怀里,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易,谢云流双眼通红既不放过自己也不愿放过李忘生,轻轻捏过那些朝思暮想的软肉哄骗道:“好忘生,还是不对,再叫。”
李忘生彻底没了主意,他抱着哥哥的脖子闭眼不敢再看。
“忘生不知。”
“呵呵”谢云流笑出声来:“叫相公。”
李忘生浑身一颤,可谓是红花不堪承重露,晃了满屋的风情。
谢云流呼吸一滞,再顾不得什么规矩,掐着李忘生的腰正对自己,伸手去够李忘生那要命的地方。
“哈...啊”
李忘生塌腰后倒,他向来遵礼连自读都没有做过,更遑论谢云流这样用力的揉搓。
“大哥不行的。”
谢云流哪里还听得进人话,他下面肿胀到了顶点,现在没闷头冲进去已经是用进了这辈子的自控力,他的衣服还是完整的,连外袍都没脱掉,只顾着一心伺候李忘生。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吕洞宾早就知道了,他亲眼见着这败家子踩房梁翻进了他家忘生的后院。
吕洞宾额角的青筋欢快跳动:“谁都别跟过来,我亲自去逮这小子。”
两个管家在主人后互对一眼道:“是。”
吕洞宾是老了走起路来都有些慢,像当年老军师那样,他单独来见两个儿子也不仅仅是为了教训谢云流,而是冥冥中上天似乎已经做出里对他的安排:他的日子不多了。
在剩下的日子里,他想多陪陪孩子们。

行至李忘生院门口,吕洞宾颇为惊讶,朗朗乾坤下,忘生大门紧闭,他心里一跳,一定是大儿子又做了什么祸事找忘生兜底,便喊道:“忘生,那小兔崽子是不是在屋里。”

李忘生低头含住兄长的一块肉,他害怕的浑身颤抖,谢云流的手可还在那里徘徊不停,何止是在屋里,马上都要在...
“忘生?”吕洞宾奇怪极了,忘生从来不会这样。
“没有的,父亲”李忘生隔门回应:“忘生有些不适,父亲还是不要进来了。”
谢云流是不知廉耻不知收敛的,在这紧要关头居然扒了自己的裤子对着弟弟的臀缝埋头苦干起来。
粗喘烧得李忘生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才好。
门外的吕洞宾更是惊讶非常,他明明白白地听见了两个儿子的声音,他知道这扇门背后是苦寻已久的,两兄弟过于腻歪的真相,但吕洞宾并没有敲门。

“爹...走了吗?”李忘生忍的当真辛苦,汗珠随着鼻尖滴落,落在谢云流的鼻梁旁,他不管这些,正忙着吃弟弟的蜜豆,心里想的却是:这会老头进来把自己给打死他谢云流也认了。
“哥...”李忘生怕得很。
谢云流抽空回应道:“早走了。”
李忘生的门外走了一批又一批的仆人,任谁也不知道,大公子谢云流带着冰清玉洁的二公子胡缠了一天,从天光大亮到圆月初升。
他们没有做到最后,谢云流换了多种姿势给自己和弟弟解馋,除了那里,他都已经品尝过了。
李忘生累的一根手指也不想动,趴在兄长怀里静静喘气。
谢云流还有些力气乱摸,手又不听使唤地揉着弟弟屁股,没一会李忘生又起了反应。
谢云流调笑道:“好忘生这次姑且忍一忍,太小了,总做那事不好,伤身体。”
李忘生被揉捏了一整天,就是泥人还有三分性子要使,伸手轻捏哥哥的肿胀道:“兄长可比忘生放纵的多。”
谢云流紧紧手臂得意道:“那是。”流氓地在李忘生手里剐蹭。
李忘生闭眼睡觉,他对兄长的厚脸皮是真的没招。

自误会解开后,两个人更加如胶似漆,谢云流好动,只要他出手要什么东西,十有八九是为了李忘生;而李忘生好静,不管有多深,总为兄长留着盏灯。
吕洞宾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非常过分,他一律不阻止。
在京的第五年,吕洞宾不好了。

多勇猛的将军面对疾病也是凡人,吕洞宾已经三个月水米未尽了,谢云流和李忘生早就守在塌前,丞相府闭门多日,只留父子三人温存。
吕洞宾看着两个眼眶通红的儿子,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的事。想到很多年前的老将军;想到漠北压死人的大雪;想到总和他拌嘴的老军师;想到前些年离世的绿衣姑娘;最后是塌前的两个儿子。从那么一丁点将活不活,养到现在,各个顶门立户让他骄傲,他笑着说出了这辈子最后一道命令:“我死后你们兄弟二人不必死守吕家,天高海阔,只希望你们幸福。”
吕洞宾闭眼了,又一代护国神离世,而后就是他不知道的了。

他不知道再他死后三个月胡兵打破关口,他的大儿子谢云流戴孝出征,一去就是五年;他不知道二儿子李忘生继承相位,在京都苦苦经营只为早日破虏。
一代有一代的使命,只要心在一块儿哪里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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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以南 | 2025-7-26 22:19:2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番外
谢云流夜探深闺

带窗外的梆子敲过三下,谢云流便翻窗而出,轻脚上瓦,沿着屋檐一路跑进弟弟的宅院。按道理讲,不管他谢公子武艺再高也是不能无损地翻窗入户的,奈何李娇娘受不住本心,早早支起门窗等待情郎。

“没人香一个。”
李忘生等来了他要等的人:“兄长窗户还没关。”李忘生没他的急色,还惦念着别让外人看见。
“不对!”
李忘生一头雾水,不明白今天自己是又拿了哪个话本。
“应该大叫我采花贼,要报官。”
李忘生哭笑不得:“这位采花贼是要在丞相府报官?”
谢云流来劲了,拦腰抱起李忘生就往床铺钻,抬手挥灭了宫灯。这是他在实践中得来的,李忘生在看不见的情况下,要放开的多。
“小姑娘这就不知情了吧,丞相府大公子谢云流,丰神俊朗英俊潇洒武艺高强,定会为小姑娘做主的!”
正说着手也不闲,一口气扯了李忘生月白绣云纹的腰带和滚边带金线的外袍。
“那忘生这就去找大公子评理。”
李忘生乐得不行,盯着哥哥说话。
谢云流莫名其妙的醋劲上来了:“别找了,今晚老老实实给本采花贼暖被窝!”将李忘生埋进柔软的锦被里,解开自己的腰带先脱裤子。
李忘生更乐了,笑盈盈的两只眼装的全是他谢云流。
他欺身向前在层层叠叠的衣物里去找那要命物件,不多时便找着了,谢云流熟练地上下撸动,李忘生如同脱了水的可怜小鱼在床上挣扎起来。
谢云流是惯会伺候李忘生的。
另一只手找到紧实的臀肉左右盘团,肉欲就从这具身体中蒸腾而起。
不怪乎谢云流纵欲,任谁十八九岁看到这副玲珑身体不动心,当然别人是万万看不见的,谢云流想,谁敢看我一剑劈死谁。
李忘生却不明白为何兄长突然动作加重,他抿着嘴唇控制自己不发出过于孟浪的声音,但谢云流今天仿佛和他较劲似得,突然埋首含住了那里,李忘生一时不差媚叫出声。
“哈...”
比丞相府外的野猫都要骚情。
谢云流得意极了,上下开弓。舌头扫过最敏感的冠部,手里不停地揉着那肉嘟嘟的臀。李忘生的肉涨的太是地方,他瘦,浑身的软肉都累在翘臀上,每每走路连带腰身,勾的谢云流多少个日夜都无法安眠。
又是一个深喉,李忘生彻底沦陷,双眼如丝躺在床上,乌发四散彷如勾人的妖精。他摆动着腰肢配合哥哥一进一出,李忘生的前端越发饱胀,他们二人都知道要到了。
偏偏这时候谢云流停了。
李忘生等了片刻无奈睁眼,顶动腰胯已示催促。
谢云流爱怜地吻过:“小乖先不射。”
为什么!
李忘生难受极了,止不住地在兄长的腹肌上摆层,他的浓眉皱起,配合欲泣未泣的眼眸勾的谢云流小腹一紧。
可是没有用,谢云流残忍地堵住出口,李忘生尖叫出声,干净的脖子弓又垂落。
很快谢云流就给了他答案。
他探出脑袋去舔李忘生紧合的蜜洞。
李忘生瞳孔紧缩,可还没有射,那里被堵住了。
自剖白心迹他们已经是做过很多次,在柴房,在厨房,在练武场的角落,在李忘生的书桌上,更多的是在李忘生的这张床上,无论玩得再多,谢云流从未进入深处,最后往往是射在洞口意犹未尽。今天,谢云流狠了心,一定要弟弟完全属于自己。
他放弃两人最爱的面对面将弟弟翻了个,让桃源之地对准自己。
再昏暗的视线他也看得见那粉嫩嫩的小孔被自己舔了一遭,正泛着水亮的光泽,弟弟一呼一吸之间带着这可爱小孔来回颤动。
谢云流不再犹豫接着舔弄。
那厢李忘生确是要不行了,在床上来回扭动,嘴角的银丝都顾不得擦拭:“不要...脏...”
谢云流忍得十分辛苦闻言抬头答道:“不脏,香得要命。”
渐渐有水渍顺股沟而下,不只是津液还是别的什么,谢云流伸出指尖试探,借着润滑,李忘生咬下一口指尖。
“好紧。”
谢云流被咬的头皮发麻。
身下的李忘生更是好不到哪里去,他被堵着还没有射,还要尝试接纳闯进来的硬物。
谢云流手指微曲寻找弟弟最敏感的地方,身下的李忘生俨然成了一滩春水,软的不可思议。
终于在谢云流耐心将要耗尽时,他碰到了一个凸起,李忘生的叫声传来,谢云流碾过端处,李忘生再忍不下去,一股一股地射了出来。
谢云流的手还顶在前面,他接过这些清液抹在李忘生的臀缝了。
“哥哥还没允许,忘生怎么就射了。”
谢云流深入两指在李忘生的洞内肆意戳弄。
“等下哥哥进去,忘生要怎么办呢?”
李忘生刚射过一次,软的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只能任凭谢云流在背后折腾。
他又一次将舌头伸向洞口,这次毅然顶了进去,粗糙的舌面激的李忘生简直要发疯。
“进...进来。”
谢云流终于等到,他不再犹豫,扶着自己缓慢进入,尽管洞口已经泥泞的一塌糊涂,可谢云流实在太大李忘生又紧,两个人都被磨得十分难受。
谢云流卡在顶端,眼见小口被撑的泛白,他心疼极了,抽动腰身想要退出来,可刚好挂到了李忘生里面的小小凸起,过电般,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
“别出去。”
谢云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有顶端在享受蜜洞的紧致与收缩,剩下的大部分可还晾在外面不得解脱。
李忘生突然狠下股心往后一翻,连带着哥哥被翻在了身下,那东西随着两人的动作往里更进一步。
这下谢云流再不迟疑抱紧弟弟猛地挺腰,终于全部插了进去。
再往后就不是他两个能控制的了。
谢云流干渴日久,而李忘生恰巧湿润紧致吸得他简直魂飞魄散,对着可怜的凸起,谢云流练起了剑,动作大到李忘生刚刚又挺立起的物件一同跟着摇晃,
“哈...啊...”
李忘生的浪叫一声高过一声,叫得谢云流不得不百忙之中腾出手来捂好弟弟的嘴防止下人进来,不多时,李忘生又射了。
可谢云流还没有,他抱着弟弟喘气,给足弟弟喘息的时间,而捧着臀部蛮干起来。
李忘生有些不高兴了,他来回挣扎,使谢云流不得不停下来。
“怎么了忘生。”
谢云流拨开弟弟锈在一起的碎发。
“要正面。”他要一直看着哥哥的脸。
谢云流深吻过去,带着弟弟调整方向而后开始激情的下半夜。

那晚外边的侍者好像是听到些动静,他们也不确定,只是第二天二公子的腰带是怎么出现在大公子身上的,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第二天二公子旧病复发,没能下来床,大公子是怎么一早就守在弟弟床边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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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nns | 2025-7-28 00:57: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是那篇少年将军和宰相的前篇!可惜了没在吕祖在世时得到父亲的认证又匆匆被天家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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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以南 | 2025-7-28 10:07: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alenns 发表于 2025-7-28 00:57
是那篇少年将军和宰相的前篇!可惜了没在吕祖在世时得到父亲的认证又匆匆被天家分离 ...

天呢!宝宝还记得杀寒!没错这篇是杀寒的前篇,小情侣苦苦的(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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