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把家门钥匙留在前男友手里。
* ABO设定，现代paro
* 写给自己的生贺，不要跟我计较细节。
笃笃。
这敲门声响得不巧。虾仁刚刚下锅，油声正猛，外面敲了三遍，厨房里才能听见动静。
“小进？你没带钥匙吗？”李忘生冲着楼道窗喊，“稍等，我把菜下锅就给你开门。”
钥匙碰撞，叮啷哗啦在楼道里回荡。一阵机关扭动后，玄关传来熟悉的关门声。
“你有钥匙还敲门干嘛？”李忘生把青菜倒进锅里翻炒，头也不回地扬声问道，“回家弄得跟做客似的，我不搭理你还不进门了？”
没有回话。
“小进？”李忘生提高音量又喊一声。
依然没有回话。
奇怪，是厨房太吵听不见吗？李忘生抄底翻了两三下，把火关小，放下锅铲，“祁进，你搞什么名……”
话音在转身的刹那戛然而止。
油烟机嗡嗡轰鸣，水和油噼啪作响，李忘生站在厨房中央，盯着客厅那道背光的人影，耳畔万籁俱寂。
那不是下班回家的祁进，那是……
怎么会是……
“李忘生。”
他猛抽一口气。呼吸和心跳在这一刻回归胸腔，鼓噪的血涌推促他向前一步，“你……”
“关火。”
冷淡的嗓音扯回他些许理智。他匆匆回身关火，盖锅盖保温时险些把锅铲碰到地下。
做完这些，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厨房里，仿佛等待那位不速之客继续发号施令。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不是指示，而是一个问句——
“小进是谁？”
谢云流坐在入此家门二十年的沙发上，看李忘生从年岁比他还大的茶几上拎起吕洞宾用过半辈子的紫砂壶，斟出两碗清茶。
“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
“春天。”
如今是八月。
“师兄来得不巧，师父这阵子住在城东，何阿姨那边。我把地址写给……”
“我不是来找他。”
李忘生取纸笔的手顿住。
谢云流继续道：“我来找你。”
“找我？”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
“找你相亲。”
李忘生猛然抬头。
“介绍人说的是周六晚上五点半，我提前来了。”谢云流平静地陈述，“你有时间吗？”
今天是周五。李忘生后知后觉地跑去找手机。点亮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多小时前的未读消息，热心肠的同事大姐连发了七八条，最后一条说：“很优秀！去见！过这个村就没……”
消息列表的宽度不足以显示全文，单这半句便已令他头皮发麻，不敢细看。屏幕下方通讯录图标挂着一枚红圈1，他硬着头皮去点，冒汗的指尖戳了两次才切进联系人页面。他盯着好友申请备注恍惚了几秒，按灭手机。
“师兄，你听我解……”
“不用解释。”谢云流神色如常，“下班忙着收拾做饭，不看手机很正常。”
“我不是说这个……”
“是介绍人想当然了？”谢云流也站起来，“她不知道你已经有……”
“祁进是我师弟。”李忘生急忙解释又急忙补充，“我们的师弟。”
谢云流眨眨眼。
“宿舍条件不太好，我就让他……”
“他住那间？”谢云流指向北屋。
“不是。”
“那间？”谢云流指向东屋。
“嗯。”
李忘生点头点得大大方方，谢云流不禁怀疑自己会错了意，“他住你屋里？”
“对。啊不！”李忘生猛然反应过来，“他住我原来那间，我住……你原来那间。”
谢云流极力克制挑眉瞪眼的样子有几分滑稽。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李忘生扯回话题，“我没想相亲，是上次单位搞联谊，他们非要给我报名，弄得这几个月总有人给我介绍……”
“你去见过吗？”
“去见过，但是……”
“很好。我想你还没看我的信息，不妨我先介绍一下。”谢云流清清嗓子，“我叫谢云流，Beta，三十五周岁，硕士学历，现就职于……”
“师兄！”李忘生急忙打断他，“你这是做什么？”
“自我介绍啊。”谢云流一本正经地答道，“说得不好？毕竟第一次，请多担待。”
李忘生捏着手机张口结舌，“你认真的？”
“认真的。”谢云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我还给你带了份小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你……”李忘生张口结舌。
你是我青梅竹马师出同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许多年又在许多年前单方面宣布分手切断联系抛家舍业跑到外地的前男友。你拿着钥匙一声不吭开了家门进屋说是找我相亲？
他瞪着谢云流掌心的小盒。
里面该不会是……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谢云流把小盒往他跟前送了送，“不愿收我的东西？”
李忘生接过小盒。
“不拆开看看？”
“等会儿再看。”他把小盒端端正正地放到旁边，“坐下说吧。”
谢云流坐回沙发，胳膊架在大腿上，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瞧着危坐抿茶的李忘生。
“我继续自我介绍？”
“不用了。”李忘生放下茶碗连连摆手。这种尴尬的事情，千万不要再来一次。
“那我们聊点什么？”谢云流真诚发问。
李忘生不知道。他忽然感觉满额是汗，于是摸起空调遥控器，“你热不热？我再往下调两度？二十四度可以吗？”
“你已经调了。”谢云流抽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汗珠子快掉下来了。”
“可能厨房做饭太热了。”他圆道。
“我也没吃晚饭。”谢云流说。
李忘生如蒙大赦地准备起身，“那我再去添两个菜，一会儿小进回来肯定不够……”
“你要等他？”
李忘生动作一僵，缓缓坐回去。
“我让他在外面吃吧。”他拿起扣在茶几上的手机，敲出两行字又锁屏扣回去。“边吃边聊？”他看向谢云流，“我去盛饭菜。”
“看你方便，我不饿。”
李忘生想了想那锅菜的卖相，决定还是别在前男友面前用没什么长进的厨艺丢人。
“那就在这儿聊吧。”他试图寻找话题，“你回来……”
“这么晚了还自己做饭，”谢云流没等他支支吾吾便先开口，“单位食堂不好吃？”
“肠胃不好，吃不了太油腻的。”
“我会做饭，我朋友都说我做饭好吃。”
“我知道。”李忘生抬手扶额，“我又不是没吃过。”
“你上下班开车还是坐地铁？”
“开车，就你那辆白车。一般都会捎上小进，今天他加班写报告，我先回来做饭。”
“我买了辆新能源，比旧车宽敞许多。”
“你想说什么？”李忘生被他一面故作无知一面殷勤试探的话语惹得无名火起。烦躁在胸腔中蔓延，他听见自己加重的呼吸声。
哪有你这样的？追我是你，跑路是你，回来还是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李忘生是你掌中玩物吗，任你来去我都……
“为什么不换钥匙？”谢云流拎起钥匙链抖了抖，将前门钥匙转到他眼前。
李忘生思绪一滞，“锁又没坏，换什么？”
“钥匙落在认门的人手里，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他觉得这问题荒唐可笑，“担心你回来？”
“我以前上过警情通告。”谢云流云淡风轻地把钥匙串收回掌心，“犯罪嫌疑人谢某某。”
李忘生神色骤凉。他咬着牙挤出回话，“我该怕你劫财还是怕你劫色？”
“说起来，当年我绑架的对象也姓李。”谢云流笑得玩味，“绑人家能勒索财物，绑你能满足什么不法要求？”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往事残页被燥郁点燃，怒意升腾，“师父早就给你翻案了，一去不回的人是你，你凭什么在这里阴阳怪气！”
“我为什么不回来，你不知道吗？”谢云流拔高音量，钥匙拍到茶几上，咣啷震响，“你以为李隆基为什么不再找你麻烦？单凭师父的面子？”他冷笑道，“若非我带着李重茂漂在外面，你李忘生岂能在体制内待得如此安稳。”
“卷进他们家那团乱麻绳的人是你，不是我。”
“李重茂是我朋友，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他因为李隆基一句话而丢了性命。脱下警服我认了，至少穿着它的每一刻，我都对得起它。”
李忘生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片刻复又开口：“那我呢，师父呢？你一走多少年杳无音讯，脱了警服，你便与我们没有干系了？”
谢云流的沉默令他愈发难以自控。谢云流垂下视线的刹那，李忘生一把拽住他的领子，扯得他一个趔趄险些跌下沙发。
“你侠气干云，你尽仁尽义，你看我们都是明哲保身的窝囊废，不如趁早割席断义，老死不相往来，对吗？谢云流，你说话啊！”
“我对不起师父。”谢云流低声说。
“你也对不起我。”
谢云流拧起眉头，“李忘生，差不多得了。你当年阻我去路、查我行踪，用的那些技术手段可比李隆基的人厉害多了。”
“我想拦你，没错，我是为了留住你！”他将谢云流的衣领攥得皱皱巴巴，“你不能前脚买了求婚戒指，后脚就……”
“你知道那枚戒指？”谢云流抬起头。
“天涯此时。”李忘生惨笑，“倒是应景。”
“你收了我的戒指？”谢云流捉住他抓自己衣领的手腕。
右手被他掐得脱力，李忘生索性松开他的衣领。“你要看看吗？”
“你收了我的戒指……”谢云流反客为主，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拉到近前，“你还出去跟别人相亲？”
话锋转得猝不及防，李忘生下意识回道：“我明明说了我没想……”
“但你去了。”谢云流按着他的后颈，“我算什么？烂桃花时的挡箭盾牌，真桃花时的忠贞证明，自我感动完便可有可无的未婚夫？”
李忘生说不出话。
“你留着门锁，留着房间，留着车，不留你自己吗？”谢云流咄咄诘问，“若我再晚回来几个月，你是不是就要带着我留给你的一切去跟别人过一辈子了！”
“我不……唔！”
所有反驳都被谢云流的唇舌封回喉咙里。他的手掌牢牢扣在李忘生脑后，断绝任何挣脱的可能。他在久违的城池中攻城略地，为每一寸领土覆上他的独有标记。
“李忘生，”他咬着他的唇瓣说，“我想操你。”
李忘生倏然睁开眼睛。
“现在。”
谢云流话音落地便将人一把扯起，不由推拒地拽进卧室，摔进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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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半拖半哄地带他换了床单冲了澡，两人并排躺到干燥柔软的床铺上。
“李隆基被查了。”李忘生嘟囔。
“我知道。”
“据说证据很有力，能一举扳倒他。”
“嗯。”
李忘生翻身挂到他身上，“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你说呢？”谢云流望向他。
李忘生扒住他的肩膀，“别走。”
“逗你玩的，”谢云流握住他的手，“肯定不走。”
“李重茂呢？”
“他不回来。李隆基倒台他也不回来。”
“……也好。”
谢云流哂笑，“精神卫生中心终身VIP，相当好。”
李忘生一愣，“疯了？”
“疯不疯的，不重要。”谢云流捞起他的腿把他抱到身上，“现在不是说他们的时候。李警官，你还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要操心。”
“比如祁进。”李忘生苦着脸说，“他今天不回来，明天总要回来。这小子对你成见颇深，他要是知道我又跟你滚到一张床上……”
谢云流抬手刮他的鼻尖，“你管他干嘛？我们俩是当着老吕的面洗过床单的关系，他有什么资格说话？再说，”他轻轻一拍他的屁股，把那团软肉勾得颤颤抖动，“我送的礼物你都不肯拆开看看，但凡看过也不会问这种傻问题。”
“盒子里是什么？糖果戒指？”
谢云流的手高抬轻落地打在他屁股上，“你也太小瞧我了。那里头装的是我新房钥匙，三室一厅附带观景阳台，离你单位就十分钟。”
李忘生愣住，“你说不是贵重东西……”
“一副钥匙才多少钱嘛！”谢云流辩驳，“我总不能张口就说送你套房子。”
“房产证上写我名了？”他玩笑道。
“领证就去加。”
李忘生照他嘴唇啵唧一口。
“你刚才说，有什么更紧急更重要的事？”李忘生伸腿蹭探他的下身。
“不是那儿。”
谢云流按住他的腿，李忘生迷茫地盯着他的脸，随即听到响亮的咕噜一声。
“我要饿死了。”
李忘生大笑着从他身上滚下去，踉踉跄跄地趿拉上拖鞋，“饭在锅里，你等我去……”
谢云流一个弹射从床上蹦起来，“等会儿，试毒之前还有一件大事没干。”
李忘生转身停步，谢云流拉开床头抽屉，把那两枚钻戒摆到灯光底下。
煽情的话他从前说过太多，所以这次他只是捧住李忘生伸出的手，用精巧的银环套住他的左手无名指，然后把另一个小盒往他眼前一递，屏息凝神地看他将戒指推向自己的指根。
他用戴着戒指的手抱住他戴着戒指的爱人。
“李忘生，”他欢天喜地地说，“现在我是你的人。倘若一会儿饭桌上我死于食物中毒，那我就是你的……”
李忘生用戴着戒指的手拧他的耳朵，气势汹汹地拎着他嗷嗷惨叫的未婚夫走向厨房。
“死鬼。”
谢云流笑得撞了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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