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师兄成了我金主

第二十八章

阳台整整齐齐摆着一排绿植，除了几盆移植的绿萝还有一盆开得很高大的仙人掌，顶上甚至还冒着朵花。
大号的懒人沙发散发着留香珠的清香，还是当年谢云流死活要买的那个。
他躺在上边睡了会儿，睁眼的时候，李忘生蜷缩在沙发一角，脸色惨白地对上他视线。
阳光很好，但阳台还是有些寒凉，他打了个喷嚏。
李忘生神色一变，眼中添了几分担心。
他换了身家居服，衣领没有全扣住，袒露的皮肤上还有淡淡的红印，一直沿着脖子连到耳根，一小朵一小朵地拨动谢云流心弦。
谢云流吸着鼻子抖了抖，长臂一伸，捞起地上的手机。
已经快十一点。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摸去浴室洗漱，才发现旧牙刷早就坏掉了，按了开关一点没震，只好去楼下的便利店临时买了支新的凑合，路过早餐店，又顺带买了点吃的回来。
那会儿李忘生还团着被子熟睡，他累坏了，那么多丁零当啷的动静，也没吵醒他。
谢云流坐在床边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抿着嘴出了卧室，关上房门。
“厨房有早餐。”他淡淡提了一嘴。
李忘生一怔，没有动作，只是有些乞求地望着他。
谢云流看不懂他这表情，脑中过了遍昨天的记忆，才开口道：“我不会说出去。”
虽然很不甘心，但要是李忘生确实想跟那男的发展，他也不想做个拆散鸳鸯的恶人。
他的一颗心牵在李忘生身上，并不代表李忘生也只能非他不可，他想得很清楚。
但即便如此，做不成两情相悦的爱人，其它的身份他是绝对不会要的。
哪怕彻底失去李忘生。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道：“是我非法入室，你要报警或者补偿，我都配合。”
李忘生却看着他，动作缓慢地从沙发上下来，赤脚踩在阳台冰凉的地砖上。
他抬起一条腿，膝盖跪上谢云流身边空余的一处，趁着谢云流不自觉挪动时，俯身钻进了谢云流怀里。
谢云流睡回笼觉的时间里，他独自在卧室醒来，边揉着酸痛的腰刷牙，边慢慢回想起昨晚零星的片段。
本以为是自己玩得太过了，原来根本还没来得及玩。
是他喝了酒就放纵自己，乔总前脚刚走，就钻回卧室发泄心中的想念。
这些年里，自己解决的次数虽然不多，但靠着残存的记忆假装是师兄，和看到对方重新出现在面前相比，后者的刺激明显更大。
相爱的那几年里——姑且算是相爱——他们曾那样痴迷于与对方灵肉交融，有时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就能发展到干柴烈火……更何况想了五年的人，依旧那样风度翩翩地走在身边，醇厚嗓音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能让他在酒后放大的欲望中沉沦。
是他。是他主动，主动伸出手，主动张开腿，不知廉耻地缠着师兄，口中说着放浪的话，使尽浑身解数地勾引他，一次又一次地要个没完。
他还没有跟师兄好好道歉，重新认真地表白，就先缠着人做了那种事。
师兄会不会更加厌恶他，觉得他自轻自贱，是个随便的人……
就像现在，他只是没有推开自己，却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反手抱住自己。
“……我没有办法……我愿意的……”他躺在谢云流胸前，闭着眼低喃，“我好想你……”
谢云流的心跳声稳稳地响在耳边，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有了谢云流就在身边的实感。
他回来了。
从几千公里外的另一个国家，回到了自己身边。
“对不起，师兄。”他眨落不知不觉又盈满眼眶的泪水，“我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谢云流沉默着，许久才有些沙哑地开口：“我也可以成为谢总。”
李忘生有些迷惑地抬眼望他。
他的角度看不到谢云流的整张脸，只能看到一点侧面轮廓。
可即便只是这一角轮廓，他都觉得好心动。
谢云流动了动，伸手搂着他的腰，调整成靠坐的姿势，然后捞过他的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让他能够继续侧身坐在自己怀里。
做完这些，他才望着角落那排绿植里最出挑的那一盆，继续哑声道：“如果你要钱，我也有钱。如果你要…感情，我也……总之，那个乔总能给你的，我也能给。”
他说话很少这样缓慢且毫无起伏，李忘生听不出他的情绪，却没来由地觉得心脏被揪紧，窒息般的生疼。
谢云流提到钱，自然是迈不过当年的那道坎，他心里清楚得很。
当年从一句包养开启的纠缠，说白了无非就是金钱交易。
他明白，以谢云流的性格，即便那几年并没能爱上自己，日积月累的感情却也是真的，他听到自己说那种话，肯定很受伤。
他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口无遮拦，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那天跟祁进分开后，他绞尽脑汁去回忆，才终于想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那样无情地跟他聊起谢云流。
是那场聚会，是那个无比黑暗的周四。
是谢云流跟他提分手的那一晚。
他喝了酒，自诩清醒地跟祁进交谈，强撑着欺骗自己。
不是的。根本不是那样。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金主看，即便你确实以金主的身份站在我身边。
可事已至此，谢云流受到的伤害是真的，他用冷漠武装自己，用冷淡的言语报复，都是应该的。
谢云流从来不是无情的人，相反的，他比谁都重感情，内心比谁都要柔软。
是自己的错。
要不是自己那么胡言乱语，也不至于落得个那样的结局。
李忘生正要开口，就听谢云流又缓缓地开口，声音无比艰涩：“别跟别人在一起，可不可以。”
可以。当然可以。从来都可以。
他伸出双手，小心珍重地捧着谢云流的下巴，轻轻吻上他的嘴唇。
“不要别人。”他哽咽着回答，“只跟你在一起。”
他们吻在一起。
谢云流从小就像只皮猴，上蹿下跳惹祸犯事，可却几乎从来没在他面前哭过。
现在他们唇齿缠绵相依，紧紧抱着彼此，舌尖却尝到一点淡淡的咸味。
他永远坚定强大，永远阳光朝气，永远挡在他身前的哥哥、师兄、金主、恋人，无声地哭了。
李忘生紧闭着双眼，痴迷地跟他缠吻在一起，全部感官都用来集中在品尝齿间越来越多的咸味上。
他们额头相抵，又哭又笑地喘个不停。
谢云流带着鼻音凶狠道：“你的金主只能有一个。”
李忘生亲亲他鼻尖，乖巧地点头：“嗯。”
谢云流又说：“是谁？”
李忘生认真地看着他：“你。是你。只能是你。”
谢云流哼了一声，他鼻子堵着，这一声中的可爱超过了冷酷，惹得李忘生唇角忍不住溢出笑意。
他色厉内荏地掐着李忘生腰间的痒痒肉：“不准跟他交往。把他给我甩了。”
“没有交往。”李忘生老老实实地解释，“本来商量好假装交往，差不多的时间……”
“差不多时间干吗？”谢云流瞪着他。
“……”李忘生有些心虚地瑟缩了下，“差不多的时间……就，假订婚……”
谢云流的脸色黑了下来。
李忘生赶紧解释：“因为我爸他、他……医生说……不太好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放心不下我……”
“我知道。我去看过他。”谢云流沉闷地叹了口气，又严肃道，“订婚可以，但不能跟他。”
“……嗯。”李忘生讷讷应了。
谢云流有些不满：“干什么，不满意？”
李忘生赶紧点头：“不跟他，我一会儿就跟他道歉，不跟他了。”
谢云流这才展开眉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订婚也只能跟我。”
“……”李忘生忍不住抿着嘴笑，柔声哄道，“跟你。只跟你。”
“……哼。”谢云流扬起一边脸，不说话了。
老夫老夫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李忘生从善如流地亲亲他。
“我警告你。”本以为哄好了，谢云流却又回头威胁道，“鉴于你有前科，我有考察期的。”
“知道了。”李忘生一双眼湿湿润润的，诚恳地望着他，“我会好好做的，金主大人。”
“不准只把我当金主！”谢云流恨恨道，“我要你把我当老公，当爱人，当男朋友，总之不能只是金主！”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我就……”他放着狠话，说着说着就有些卡壳，但还是提高音量继续道，“我就把你关起来！”
好像突然发现了新世界，他越说越煞有介事：“买个金笼子，把你关到里边，每天只能看到我。”
李忘生全神贯注地望着他，满眼都是他生动的脸。
那张形状好看的薄唇开开合合，黑亮的双眸纯粹又炽烈，像深邃海底永燃不熄的火焰，闪动着热烈蓬勃的爱意。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听过吧？日久天长，你迟早爱上我。”他深以为然地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然后扬声问，“李忘生，听到了吗？”
李忘生双眸晶亮地看着他，只顾着笑。
他掐了掐李忘生的腰，逗得人伸手来抓他，看着那张清俊温柔的脸笑得更加好看。
“听到了吗？”他收敛了神色，低声道，“要是不想被关起来，就好好对我。”
“我不想再浪费下一个五年了。”他抚着李忘生光洁的脸颊，“学着爱上我，好不好？”
李忘生抬手覆上他的手，低头向他吻来。
“……早就……爱上了……”
当初逛家具店时，看到这个懒人沙发的第一眼，谢云流就嚷着要买。
李忘生嫌太大，嫌不好打理，嫌纹路太粗糙，都被他撒着娇堵了回去。
现在他们交叠着陷在里边，李忘生累得没劲了，他在下边也使不上力，折腾得热汗淋漓，沙发湿了一大片，也没能尽兴。
谢云流打定主意要换个新的，边展臂拉上一半窗帘，边抱着人起身，干脆站直了肏。
这姿势悬空又下坠，入得又深又重，李忘生满脸脆弱地连声求饶，被干得气都喘不匀地紧搂着师兄哭叫，没一会儿就抖着身子喷出水来。
小股小股的透明水液顺着小腹流淌而下，坠落到一片狼藉的懒人沙发上，混着原本就污七糟八的浊精汗液，看起来更不顺眼了。
一场结束已经快一点，两人依偎在沙发上，一人举着一杯牛奶喝。
谢云流看着那盆格外突出的仙人掌，犹豫道：“这个仙人掌……”
“长得还不错吧？”李忘生剥了颗茶叶蛋塞他嘴里，“原来那么小一个，后来养着养着，电脑桌就放不下了。”
谢云流咬了一半，边嚼边含混地说：“这都是我走之前买的那些？”
“还有几盆是同事给的。”李忘生把剩下的半颗蛋放进嘴里，“养死好几盆，这几盆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
“真坚强。”谢云流感叹。
“师兄。”李忘生看着他，“你也很坚强。”
“……”谢云流瞪着他，“干什么，突然煽情。”
“不是煽情，是想说……”李忘生疼惜地摸摸他瘦削的脸颊，“这些年在日本，辛苦了。”
谢云流眸光沉沉，望着他不出声。
过了会儿，他才轻哼一声，捏了捏李忘生的脸。
李忘生咽下最后一口牛奶，就又钻进他怀里，像只黏人的小动物。
谢云流搂住他，眼神望向远处：“刚去的时候，我拼命适应……第一个项目结束，成绩很好，我去跟老总谈，希望能缩短合约。”
“他提出一个非常高的要求作为条件，我当时一听就觉得这太难了，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我没有别的机会了，只能咬牙答应。”
“我不喜欢日本，天气，环境，语言，人，习惯……通通都不喜欢。”
“我只想回家，回到长安，回到老吕身边。”
“虽然你那么对我，但我还是经常想起你，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穿了什么，吃了什么，有没有再找什么赚不到几个钱倒是累得要死的兼职。”
“不过我还是恨你。”
“有段时间很流行一句话，说初恋注定是遗憾的，只能是记忆里的白月光。我就在想，李忘生才不是什么白月光……他是黑的，他没有心，我恨他。”
李忘生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取过手机递到他面前。
谢云流一脸懵地看着他：“干吗？”
“录指纹。”李忘生抓着他的手指放到指纹感应区，“旧手机摔坏了，新的没有你的指纹。”
“朋友圈几乎每天发，偶尔会发吃了什么，偶尔发发合照，相册里还有没发过的照片。后来没有再找兼职，高三生升学考试还不错，她妈妈给我包了个大红包。清吧后来也没去了，因为总是想起你。偶尔会去买对面的小蛋糕，每次吃一口就后悔。密码还是你包养我的那一天，没改。”
谢云流掷地有声：“改掉。”
李忘生调出修改密码的界面：“好，现在就改。”
“改成今天。”谢云流思考了一秒，“不对，改成……”
“改成你生日好不好？”李忘生认真地提议。
“不要。”谢云流又思考了一秒，“改成我们两个的生日。”
“等订婚了，就改成订婚的日期。”他认真道，“领证了再改成领证的日期。”
李忘生很郑重地点头：“好。”
心里似乎在酝酿一场新的海啸。
那些陈年积攒的情绪被渐渐逼近的狂风巨浪搅碎，浓黑黏稠的陈旧血液被拍散成细碎的泡沫，最终消失在海面。
李忘生带着他鲜活的爱卷土重来，重新占领了一切。
不想再去忆起那五年里每个反复在深夜噩梦中死去的自己，就让那些被痛苦浸泡发烂的尸骸被他踩在脚下，压平成地，重新建起一座城池。
“李忘生。”他突然问道，“那个周五……你回小区，老吕说你看我了。”
“你有没有拉开窗帘，看一眼阳台？”

番外·1.谢云流的博客

*部分博客节选&时间正序

①
旁听真无聊，偷偷看漫画差点被抓。
我决定把老吕那儿的哆啦A梦搬两套回家。
水浒传那套也带走吧。
一下子想起好多喜欢的漫画。
要不都搬走吧。
不行，家里书柜太小了，肯定放不下。
啊——————
什么时候能买个自己的房子！我也想像老吕一样给自己整个大书房！
卧室也要大，买个巨大的床。
我要从床头。。嘿嘿。。干到床尾。。
唉。加油吧谢云流。努力赚钱，努力养老婆，将来买个大别墅，从此过上幸福生活~~~

忘生真可爱，回答问题时候声音都在抖。
真想揉揉他脸蛋。看起来就好揉。
想咬一口。
不行，下午一定要加速处理好工作，早早回家。
老婆孩子热炕头~~~美滋滋啊~~~（虽然没有孩子）（不行，不能要孩子，影响我们二人世界）（怎么还不下课啊啊啊啊啊啊）

②
写着写着突然切到生活板块，没想到吧学习板块！
今天是个好日子，人勤快果然是有用的。
这不，收拾书柜都能翻出以前给师弟编的狗尾巴草戒指。
哎，真无语，我也太有魅力了吧，搞得师弟这么爱我。
嘿嘿嘿嘿嘿~~~
他肯定暗恋我很久了，这个呆木头。
啧你早说嘛，你早说我们不早在一块儿了，非得等我喝点酒偷亲，真是。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保存得那么用心，肯定特别喜欢。
不过草好像容易坏啊，过几年估计碎了吧。。
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哇哈哈哈不愧是我！就你了！狗尾巴草戒指！
爷要亲自设计！
嘿嘿嘿~~~
小小忘生，等惊喜吧！

③
非常奈斯，当场推倒。
狗尾巴草功不可没。
我要郑重感谢你，大学的谢云流！
你！就是世界上最牛的男人！

③
李唐，我一生之敌。
气死我了，非要把自己家的人搞崩才行是吗，他妈的有病吧你们！
真变态，神经病，以后离你们远远的。
别招惹我！！不然等我回来把你们一个个都鲨了！
抱紧我的好大爹。
唉老爸肯定很发愁，都怪我不听劝，非要跟重茂一起搞那公司。
呜呜舍不得，舍不得忘生舍不得老吕。
好烦啊！！！！！！！！！！
我讨厌日本，叽哩哇啦说的些什么玩意儿。
呜呜呜呜呜我要抱紧老婆哭，我要带他一起走呜呜呜呜呜！

④
今天真是差点吓死我，老李也太敏锐了吧！！
不愧是纵横生意场二十多年的男人！
MD这玫瑰真扎手啊，疼死哥了，别有什么病毒在上边，我可还没娶到老婆呢。
太高兴了，妈的，太高兴了。
没想到处处是助攻啊！不愧是你，云流桑！用无敌的魅力征服所有人！
今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看我抱着老婆把家还！
啧这个灯牌也做得太慢了吧，怎么还不来，急死我了。
急急急急急我是急急国王急急急急急急。
啧，我都不敢想，到时候忘生一看，这场面，这迷人的英俊男子，啪地就跪下来跟自己求婚，MD也太浪漫了吧。
我要是他我一定嫁。
没人比我更爱你了~~~
李忘生~~~
李忘生生~~~~~
李忘生生生~~~~~~~

⑤
都是假的。

⑥
好累。

⑦
今天爸来了，他的白头发更多了。
很愧疚。
是我对不起他。
我要是当初有点脑子，也不会。。
说什么都晚了。
我一定要努力，早点回去。

⑧
恐怖。前一秒还在办公室，下一秒醒来就在医院了。
为了不猝死，我还是努力睡觉吧，争取多睡会儿。

⑨
失眠更厉害了。开的药一点用都没。
好烦。每天都好烦。
我是不是得什么狂躁症了。
照这样能活到五年以后吗？别中间就挂了。
我还要回去给老吕养老，还要看看那个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没有我，肯定。。
肯定很可怜。
我这么爱你都被辜负，谁喜欢你谁倒霉。
你最好别找别人，祸害无辜良民。
我恨你。

⑩
今天聚餐。难吃得要死。
日本人真有毒。老子是多一秒都坐不下去。
出来吹会儿海风。
想起那年一起旅游，搭着你肩膀在海边散步。
还是我们那儿的人有情调，一路过去又是弹吉他又是唱歌，还有跳广场舞的。
就是人太多了，到处都是灯，抬头连天都看不清。
你说都看不见星星，可我明明在你眼里看到了。
我好想你。
这里很孤独，没有你很孤独。
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明明我们那么好。
明明就差一步。
李忘生，我恨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舒服了。
太久没哭，哭一下还挺爽。
怪不得说爱哭的人长寿。
你那么爱哭，肯定比我活得久。
好人命都短，祸害遗千年。你这个祸害。

你会想我吗。
如果你也看到海。

⑪
好累。
工作好累。
感觉喘不过气来。
五年，遥遥无期。

⑫
阶段性胜利。
总算能休息休息了。

靠，一觉睡醒天都黑了，博客打了一串空格。
饿死我了。
无比想念长安每一个美食。
突然想起你们清吧对面的蛋糕店。
叫什么来着。。
哦，暗香。
暗香蛋糕屋。。
妈的好土。
很好，想起他们家的蛋糕，一下就不饿了。
减肥神器。[大拇指]

⑬
吐了。怎么这么难缠。
恶心死我了，真变态。
所以我就说我讨厌这里。

⑭
想家。

⑮
李忘生李忘生李忘生。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我爱你。
我恨你。
我恨死你了。

⑯
妈的难得散个步居然涨潮了，浪直接打到屁股。
烦死。
走路啪叽啪叽啪叽好不容易回来。
突然想笑。
长安应该下雪了吧。
今年过年也回不去。不知道老李怎么样了，听说之前的治疗方案效果不太行。。
希望他能好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小时候那么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算了不想了，徒增难过。
希望老李快点好起来，老天保佑。

⑰
是不是成大事者必须喝够多少酒局？
我感觉我已经成酒缸子了。。整天应酬。
怎么去哪儿都要喝酒，烦死了。
不过长安还是好点，听老吕说这几年开始拒绝酒桌文化了。
你毕业了。
老吕真烦，发什么大合照啊。
看见你我就怒火攻心，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就委屈，我就难受。
他妈的能不能离那个祁进远点，扔个学士帽也要对视。
他有我好看吗！！
没眼光。
没眼光的臭木头。

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好烦好烦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他，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
老吕！！我讨厌你！！！

⑱
又做了那个梦。
半夜醒来睡不着。
我想不通。
为什么啊？
是你要我包养你的。
我就没有哪怕一点，哪怕那么一秒能让你动心吗？
到底为什么啊！

⑲
。。。。。。
又开始了。
头疼。
一定是压力太大了，连脑子都不让我好过。

⑳
难熬。

㉑
又梦到了。
除了我应该没有人会掰着花瓣数他爱我他不爱我了吧。
最好笑的是掰完三朵都是不爱我。
老天都这么暗示了，还屁颠屁颠撒玫瑰。
这下好了，开心了吧？满意了吧？还不如不去，金主就金主，干脆当一辈子。
被骗一辈子都行，反正我喜欢你，我活该。

你凭什么不爱我。

今天跟老吕通电话，他说你打算留校任教了。
挺好的。
你一直喜欢学校的氛围。当老师也适合你。
他说你那天去看我了。
阳台上的东西都没收。
你看到了吗？
如果你看到了，会不会很得意。
你的金主爱上你了，想跟你求婚。
好笑吧。
真好笑。

㉒
快死了。
好累。

㉓
梦到把他关起来了。关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
他好美，睡着的样子也好美，流泪的样子也好美。
但我居然一点都不心疼。
一定是在变态的环境里呆久了，连我也跟着变态了。
我居然觉得还不错。
太逼真了，连手铐脚铐都那么逼真。
要是真的就好了。
把你关起来，锁在笼子里，每天只能看到我。
什么都不穿，每天只要被我抱着，跟我接吻，跟我上床就好。
你不是说我禽兽吗。那我就干得你只知道求饶，其他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你只能爱上我。

。。
我是真的疯了。

㉔
治愈失眠的代价就是每天做梦吗。
好痛苦。
还不如失眠。
不想再反复梦到那一天了。

㉕
连熬几个大夜，终于赶完了。
一个小时之后，最终成果就会出炉。
我一定会成功。

成功了。

㉖
老总介绍女儿给我，我说我喜欢男的，他又介绍儿子给我。
有病吧。

㉗
无聊刷朋友圈看到于睿师妹狂吠，搞得我都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男人，居然能让有男朋友的人这么激动。
卡卢比这都能忍？？
不行我得去搜一搜。

。。。
身材真像某人。
就是叫得也太惨了吧，看来他男朋友的技术也不咋地啊。
于睿整天都看些什么啊！我的天才学妹滤镜彻底破碎了。
无语。

㉘
睡前忍不住又去看了眼那个博主。
连背影都有点像。
就是个子稍微矮了点。
叫得真难听啊，那破锣嗓子真坚持不过五秒。
想当年某人那叫的。。
我是真堕落了，居然看着别人的照片想你。
这叫什么，代餐？
没意思。代不了一点。
谁都比不上你。

㉙
靠。半夜起来洗内裤。
我真服了。
都怪陆危楼那个狗，嘲笑我东西不用一定废了。
我就算不用也强得一批！！

㉚
卸载推特。
什么垃圾玩意儿，乱我道心。

㉛
差点全毁了。
惊心动魄的一天。
选手下真得选些靠谱手下，不然真完了。
不行，回国以后我得把他们也一起带走，坚决不能放过优秀人才。

㉜
圣诞了。
老总儿子送了条围巾给我。
不是，还真追我啊？？
丢回老总办公桌上了。希望他有点眼色，叫他儿子别再烦我了。

想起你送我的围巾。
最近风好大。
有点想它了。

早知道就带走了。反正围巾又不会伤人，它只会给我保暖。

㉝
逛街看到对鲸鱼情侣水杯。
想起家里的鲸鱼果盘。
摆一块儿估计挺搭的。

可惜家没了。

不知道那个果盘现在躺在哪个垃圾回收站。

㉞
我恨你。
每梦到你一次，就更恨你一点。

㉟
生病了。请假在家里待着。
真无聊。

突然想起电脑上还有之前下载的钢铁侠。
掰掰博客，爷走了。

无聊。
看不进去。
想抱着你看。

㊱
昨天地震了，震级还挺高。
差点以为要被活埋了。
还好是自己吓自己。

我决定提前写个遗言。
省得哪天挂了卡里的钱被吞。

㊲
又震了。
想给老吕打电话，没信号。
盯着黑名单看了半天，还是退出去了。
死了我也得飘回长安，趁你睡着。。干点什么好呢。。

㊳
想回家。
他妈的，想回家。

㊴
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

㊵
这回彻底倒下了。
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吓得老子猛请陪护，最后一问没那么严重。
。。得了，假都批了，住着吧。
医院办公头一人。隔壁床大姐问我真的要这样活着吗。
我他妈也想知道。

㊶
新的里程碑，我做到了。

㊷
真是巨大一笔奖金，麻利汇给老吕，叫他帮忙转给李阿姨。
听说老李状态还行，果然我李叔吉人自有天相。
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㊸
最近太顺利，都不知道写点啥了。
那就骂骂你吧。
你个小没良心的。
我恨死你了。

㊹
去超市买东西，买到个跟你喜欢的那种糖味道很像的软糖。
一不小心吃了两包。
开始牙疼。
李忘生你真是阴魂不散。

㊺
居然又到情人节了。
桌上堆了一堆巧克力，一问才知道不是公司发的。
花里胡哨的，也不写名字不知道该退给谁。

看了半天，没有想要的人送的。

㊻
あなただけを見てた
あの花が咲く頃
届かぬ想いを育てて束ねた
手放した分だけ
いつか笑えるかな
あなたがいない春 巡ってく

㊼
结束地狱模式，回归正常生活。
累倒十几个人，内疚但是自豪。
谢云流，不愧是你。

㊽
老总儿子找来公司了，去吸烟区聊了会儿，差点没被呛死。
他说的挺好，如果心意无法被接受，坦然放弃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居然还谢谢我愿意听他表白自己的心情。
弟弟，其实我不愿意，是你老子刺在我背上的眼神太危险。
小年轻就是容易放弃。
不像我，折磨了自己快五年还是放不下。
李忘生有什么好的？只不过是个玩弄人心欺骗感情的小人。
那我为什么放不下。
到底有什么可留恋的。
但是我应该也看开了，居然肯跟他聊起李忘生。
我跟他聊起我们的家，聊起我跟你一起选电吹风，最后定下的时候两个人都被吹成了爆炸头。他笑得泪花都飞出来了。
我跟他说我还没忘记你。也许等我有一天忘记你了，才能真正重新开始。
他说我们都要幸福，还说我一定会幸福的，因为我是个重感情的人。
太天真了。
就是因为重感情，才会被伤得这么深。
但我还是跟他说，我们都会幸福。

李忘生，再见的时候，我希望你不要过得太幸福。

算了，你还是幸福点吧。

㊾
又梦到你了。
这次没有哭，只觉得自己好笑。

㊿
结束了。
刑满释放。

第二十九章

看见李忘生手指上戴着的银圈时，吕洞宾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毛。
谢云流紧随其后进了校长办公室，把身前高过下巴的一大叠材料堆到桌上。
“我真是受够了。”他愤愤道，“我公司也有事的，能不能别老喊我当苦力！”
吕洞宾拿出盒口香糖：“要吗？”
谢云流抽出两条来：“你就嚼吧。”
他先剥了一条喂给李忘生，才把另一条塞进嘴里：“腮帮子越嚼越大。”
“你吐出来。”吕洞宾朝他伸手，“反悔了，不给你了。”
谢云流：“……”
李忘生扯了扯他袖子以作安抚，才对吕洞宾说：“那我先去上课了，吕叔叔。”
吕洞宾冲他点点头，又问被残忍抛弃的谢云流：“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谢云流满脸痛彻心扉，“这就赶我走了？”
“趁热打铁懂不懂啊？”吕洞宾恨铁不成钢，“而且我又要说了，你这一个月回来住了几天？跟搬走了有区别吗？”
“大别胜新婚懂不懂啊？”谢云流朝他吐舌头，看他回身开始寻找能抽自己的东西，忙飞速窜出去，“诶~你打不着！我走了老爹！约了人见面！”
五年的高强度社畜经验为他创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得益于当年积攒的人脉，公司风风火火地运行起来。
于是真的如他所说，谢云流成为了谢总。
不过初期不能算稳定，一开始的招贤纳士结束后，正式开始运转前还有一段非常忙碌的时间。
这段时间，谢云流到处飞来飞去，忙得拳击馆都没去几次。
忙过之后，项目渐渐平稳地运行起来，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连在日本时的得力手下都追随他而来，不惜来到长安发展。
世事蹉跎，可谢云流依旧是那个天之骄子，是一棵打不倒的大树，风雨只会让他越来越高大强壮，枝叶葱茏。
“订婚戒指还没给，又要搞结婚戒指？”方乾满脸“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表情。
谢云流极其严肃地点头：“老方，你说结婚戒指设计成狗尾巴草的样子，怎么样？”
方乾难得地沉默了。
他喝了口酒，难以启齿一样回答道：“流啊，专业的事要不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
“我那有特殊意义的。”谢云流挑眉，“啧，你不懂。”
“我是不懂。”方乾无奈地捏捏眉心，“你高兴就好，怎么都行。”
“什么话。”谢云流剜了他一眼，“认真跟你探讨呢。”
方乾看着他的神色，却突然噗地笑出声来。
在谢云流疑惑的目光中，他有些感慨地开口：“你知道你们没和好那段时间，你像什么吗？”
“什么？”谢云流茫然地看着他。
“像个人形煤气罐。”方乾摇着头笑，“一点就炸。”
谢云流无语。
“现在这样好，比之前那苦大仇深的样儿可好太多了，鲜活。”方乾看着他，“我就喜欢你这个劲儿。”
“喜欢那年底分红多给点，谢谢。”谢云流朝他举杯，“现在有老婆要养，理解一下。”
“……”这回轮到方乾瞪他了，“给得还少？你家小忘生那分红我哪次没安顿下边多给了？”
“知道你是我好哥哥。”谢云流美滋滋地咽下口中的酒，“明天我要走了，给我整点东海特产呗，高档的那种。”
“我不是你好哥哥，我是你讨债对象。”方乾笑骂，“又给你家小宝贝带啊？我看你要真结婚了，长安绝对新增一例妻管奴。”
“当然还有长辈的。”谢云流耸耸肩，“多学着点，疼老婆才有幸福人生。”
“得了得了，给你寄哪儿？小区还是公寓？”
“公寓公寓。老婆分。”
“……我TM……多嘴问。”
“喝酒喝酒，不酸哈好哥哥。”

……

晚上回了酒店，谢云流刚洗好澡擦着头发，李忘生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现在一改以往“一心守家贤妻”的风格，化被动为主动，比当年谢云流粘他还黏人。
接通电话，谢云流就开始摆谱，摆出一副淡淡的神色：“喂。怎么了？”
李忘生躺在床上，满脸温柔地看着他：“看看你在做什么。”
“刚回酒店。”谢云流想笑又不想笑出来，只好顶顶腮，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你今天这么早就睡下了？”
“没有，突然闲下来，就想躺在床上休息。”李忘生眨眨眼，“本来想开机，但是没想出要干什么。”
“可以看电影。”谢云流提议道，“我有会员。”
“嗯……也行。”李忘生看起来有点落寞的样子，“那我去开机。”
“不用。”谢云流叫住他，“坐电脑前边看不舒服，你直接拿我平板躺着看吧，账号都登着。”
“哦。”李忘生举着手机翻了个身，取过摆在谢云流那侧床头柜上的平板，“师兄，密码是多少呀。”
谢云流哽了一下，才有些别扭地说：“……你生日。”
“好。”李忘生的嘴角就悄悄勾起一点弧度。
谢云流看着他把手机对着自己放好，然后认认真真地打开平板，手指轻轻滑动屏幕。
清秀的脸映上屏幕射出的亮光，通过视频传到自己这里的画面像素稍微低一些，却还是像散发着莹润的柔光一样。
他看得目不转睛，要不是李忘生突然掀起眼帘重新看向摄像头，他几乎能一直失神地看下去。
李忘生看着他笑：“师兄，有什么推荐的电影吗？”
谢云流盯着他：“李忘生，让我看看你。”
李忘生一愣，耳根瞬间染上淡红：“……嗯，你、你看。”
“我是说，”谢云流压低嗓音，“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
分离并不算多久，至少比不过长达五年的彼岸相隔。
可他只是看着李忘生眨眼，看着李忘生嘴角微微挑起，就硬得发疼。
他看到李忘生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抿住微张的嘴。
手不由自主地探了下去，握住自己粗硬的滚烫。
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李忘生的眼，他的双眸几乎是瞬间染上水光，呼吸也局促起来。
谢云流唇角微微勾起，低声道：“不想的话，就去看电影吧。”
李忘生双眼瞬间睁大，有些慌乱地说：“不、不是不想。”
他顿了顿，似乎快速地做好了心理建设，才满脸绯红地咬着唇，抬起手开始解自己的纽扣。
居家服布料柔软光滑，白腻的胸脯渐渐袒露在屏幕里。
谢云流的喘息粗重了些，手中动作渐渐加快。
他忍着喉间浊重的呼吸，开口道：“把手机放远点。”
李忘生依言照做，于是屏幕里不再只露出那一块白皙的皮肤，连小小的粉色乳粒也映入眼帘。
他又有些恶劣地提出要求：“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是怎么玩的？”
李忘生羞得手指攥紧，挣扎着回答：“用……用……”
他逃避地移开视线，不敢正视谢云流。看着他这副可怜又羞耻的样子，谢云流嘴角的笑更加顽劣：“不要别的，用手就行。”
李忘生的手指攥得更紧，脖子也羞红一片，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
谢云流静静等着，许久，才见他缓缓抬起了手。
修长的手指伸直，骨节匀称流畅，指尖泛着淡淡的血色，压上胸前的两颗肉粒。
他咬着唇揉了会儿，又用手指捏着那两小颗挺立起来的乳尖，加了些力气掐揉。
胸部是他的敏感带之一，以前谢云流就爱含着他的两点咬，每次都能吸得他忍不住低吟。现在轮到自己玩弄，尽管比不过谢云流湿软滑腻的唇舌，还是唤醒了沉眠的下身，裤子缓缓被顶起一团，顶部洇出一点深色。
身前麻痒连带着腰身也酸软下来，他不受控制地挺动胸膛，口中含糊地露出几声泣音。
谢云流入迷地看着他羞耻却又陷入情欲的神态，手中物件不由自主地勃动几下，涨得更大。
恋人柔软潋滟的眼神是最强效的春药，再坚定的意志也无法招架。
更何况他心甘情愿地沉迷其中，心甘情愿地为李忘生沉沦。
“师兄……”李忘生满面通红地望着他，声音软得像能掐出水来，“你想看……前面，还是后面……”
害羞如李忘生，矜持如李忘生，即便是最开始的那几年，做得最凶的时间段，也从没开口说过这么刺激的话。
谢云流只觉脑中理智的弦猝然崩断，几乎想立刻马上回到李忘生身边，发狠地干他。
可是不行。他们现在远隔千里，明天下午才能再见面。
“……前面。”谢云流手上动作不停，粗喘着回答，“后面……留着我回去插。”
这样直白粗俗的话说出口，明知李忘生会羞得无地自容，却还是在看到对方那副受不住的神色后，止不住涌上满足感。
李忘生的每个表情都那么好看，他看一辈子都不会腻。所以只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就好。只对他一个人。
“一起……”他微微蹙起眉头，手指紧紧握着跳动的性器，加重撸动的力道。
“……师兄……”李忘生跪坐在手机前，握住玉白的茎身，眼角晃着微弱的水光，“……我好想你……嗯……”

……

“我明天就回去了。”谢云流一边洗手，一边看着手机里脸色依旧潮红的人。
“嗯……”李忘生疲惫地瘫倒在床上，闭上双眼。
“……你不是吧，这么一次就累了？”谢云流难以置信。
“……”李忘生无奈地低喃，“只是休息一会儿。”
“早点睡，明天还有大运动量等着你。”谢云流挑挑眉。
“……”李忘生鼓着脸瞪他，“……整天就知道口出狂言。”
“好了，我还有资料要看，你看看电影早点休息吧。”谢云流安顿道，“明天我订个超市外送，你下午在家吧？”
“在。”李忘生伸手点点屏幕中心的鼻尖，“想吃鱼。”
“知道了。”谢云流坐回书桌前，“晚安。”
“晚安，师兄。”
挂了电话，李忘生又躺了会儿，才进浴室又简单冲洗了一下。
自从和好后，他好像再也不能忍受家里的空寂，谢云流不在的每一天，他都忍不住要给他打电话。
有时候是语音，有时候实在太想他了，就发视频。
虽然看得出谢云流的疲惫，可他还是克制不住。
心里的患得患失像干扁的海绵一样，沾了水就膨胀，早就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没办法控制，一点都没办法。
失去了太久，哪怕卑微，哪怕任性，他都……想一直看着谢云流。
躺回床上，明明手指在挑着电影，脑中却又想起刚才那通淫乱的视频电话。
明明羞耻，可还是觉得心里的不安被这么一场驱散了许多。
心情乱七八糟的，欣喜又害羞，满足又空虚。
犹豫了半晌，他还是关了视频APP，打开浏览器。
谢云流的平板里没有下载短视频软件，但现在他的状态也只能看看没营养的短视频了，电影什么的， 根本看不进去。
打开搜索引擎，还没来得及输入什么，就见下方弹出两排常用网址。
排在第一的，是一个狗尾巴草的图标。
李忘生好奇地点了进去。
“啊……”他小声惊叹，“原来是师兄的博客。”
谢云流虽然聪明，但也从来不乏认真刻苦，从小就有记笔记的习惯。
看来电子化成为常态以后，他也依旧坚持着这个习惯。
不过这个网址应该是个人搭建的，每次重开浏览器访问都需要重新登陆，并且只有两个板块而已。
李忘生自然不知道他的账号密码，干脆作为访客开始浏览。
这个博客应该是工作以后搭的，因为学习版块第一篇文章就是工作涉及到的相关知识整理。
李忘生看着左侧一长列明确清晰的分类导航，心中无声地感叹师兄的努力。
能够成功提前五年回国，绝对不是运气好……他的严谨和认真，足以证明那些不分日夜的付出。
大致看过他这些年的积累，李忘生又点进了生活板块。
生活板块的分类导引只有年份，每一篇的名字都是加密的，访问需要回答问题。
李忘生看着那个短到有些随性的“一家__ __”的问题，陷入沉思。
他输入平安，提示密码错误。
健康，错误。两口，错误。试了十几个答案，通通错误。
他承认，他的胜负欲上来了。
手指不断敲击，又是十几次，还是提示错误。
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敲下两个字。
叮，密码正确。
可他望着屏幕，来不及看博文，就湿润了双眼。
答案是五口。
谢云流哪有那么多亲人。
这五口，分明算上了自己一家。
谢云流从来都把他们当作家人看待。
他的付出和关心，从来都不只是因为两家多年的亲近。
而是发自内心的，对亲人的爱。
缓了好一会儿，李忘生才平复下心情，按着时间顺序开始看起那些博文。
——师弟真适合扮小兔子，想送他兔女郎全套。但是肯定会被打。但是师弟打人不疼，还是想送。
——师弟跑起步来真帅，看着他一路跑到我面前，好像递过来的不是接力棒，是他的余生。啊，我好喜欢他。
——师弟问我怎么看待包养。我能怎么看待，别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哪管得着别人。但是如果能包养师弟，那我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帅哥。好想养他，好想。
——嚼东西时候脸一鼓一鼓的，真可爱。想帮他舔掉嘴角的酱汁，拼尽全力忍住。他还小他还小他还小，不能欺负小朋友。
——师弟好可爱，脑袋一颠一颠地往我肩膀上倒。我小心地当他的枕头，落地的时候感觉高低肩了。痛但是幸福。
——师弟的脚比我小。真可爱。拍了张海边脚印的合影，偷偷留着不给别人看，拿来当壁纸。
——亲了。亲了亲了亲了亲了亲了。到现在都像飘在空中，谁来把我拉回地面，我好飘。他好好亲，亲不够，想亲一辈子，不喘气了，一直亲。
——亲着亲着就压着他摸上去了，他好害羞，好可爱，差点就没把持住（虽然本来就没把持住）。魂都要被他勾飞了，被赶进厕所洗内裤的时候魂还在天上飘。老天，我师弟也太可口了。
——老陆说了，你包养我吧=你养我吧=我们在一起吧，所以师弟是在通过这种婉转的方式跟我表白。我当然接受了。我可比他开窍得早。
——他送了我圣诞礼物。太明显了吧，那么红两个字母。承认吧小木头，你爱我爱得不行。啊啊啊啊啊喜欢。师弟送什么我都喜欢，师弟的小心思我也喜欢。喜欢师弟的一切！
——没忍住欺负了人一整晚，第二天醒得比楼下的狗都早，忍不住又……师弟好可怜，但是他叫得太好听了，我根本停不下来……最后被一脚踹翻才算完，退房时候还多交了一天的房费，但哥心甘情愿，因为师弟太好吃了。
——师弟答应同居了。我恨不得开车绕地球一周，告诉全世界的人：我师弟答应跟我同居了！！！我还要给他们看师弟的照片并且发出灵魂质问：快看这是我师弟！！可爱吧！！我的！！！我的！！！就是给你们看看！！！！！
——看房真累啊。但是想到要跟师弟一起住，瞬间精神抖擞。我要选全长安最好的公寓！让师弟住得舒舒服服！
——买了好多家具！挑床单的时候发生分歧，师弟说买太多用不过来，我说用得过来，他说用不过来，我说每天换的话还是要多备几条，他听懂了，给了我两拳。啊，爱的小拳拳，我倒下了，倒在了师弟爱的小拳拳下。
——正式同居了。床单果然不够换，因为我们从早到晚都在干。要问干什么，我反正不说。但是沙发和地毯有点不好清理，还是要减少在这些地方的次数。
——每天给师弟留一张小便签，加深情侣感情小妙招~最近师弟用眼过度了，老是揉眼睛，要去问问眼科的朋友怎么缓解，千万不能让那双漂亮的眼睛近视啊。
——日子平凡又安稳，几乎可以想象如果跟师弟结婚我会过得多么幸福。我好爱他，我想跟他共度余生。
……
——结束了。刑满释放。
李忘生哭得完全收不住，大半盒抽纸被他用得一张不剩。
每个字，都是他们的回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原来他从来不是什么金主，原来他从来都是爱着自己的。
是自己，是自己认错了人，想当然地把他当成一个只有欲望没有爱情的人，还一个劲地纠结，想爱又不敢爱，拼命克制心里的感情。
如果不是自己，他们根本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互相喜欢的。
从一开始，谢云流就不是会提出那种要求的人。他只会用尽力气地爱自己，他怎么会舍得提出包养这种不平等的方式。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抹着不断涌上的眼泪，点开通讯录里置顶的联系人，哭着拨出电话。
只响了一声，谢云流就接起来。
他还没睡，声音温柔又清明。
李忘生抽噎着道：“师兄，师兄，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谢云流一下就慌了，话筒里传来东西倒地的磕碰声。他慌张地问：“怎么了宝贝？先不哭，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很久没叫自己宝贝了。自从回国，一次都没叫过。
李忘生哭得更惨了，他话都说不连贯，却还是不停地说：“我错了，我爱你，我爱你的，从一开始我就爱你，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不是你了，是我错了……”
谢云流勉力从他断续的声音中辨清意思：“宝贝，你错什么了？冷静点，你哭得太厉害了，深呼吸好不好？深呼吸。我在呢。”
“我知道你在……我想你，我好想你……”李忘生抱着手机，“对不起……”
“宝贝，”谢云流极力稳着声音，“等我回去好不好，我现在就改签。”
“不要，不要改，”李忘生哭喊，“我没办法面对你，我怎么能那么对你……我、我是个罪人……我不配跟你在一起……”
“李忘生，”谢云流终于沉下了嗓音，“谁说你不配了？”
他从来没跟李忘生发过脾气，这么一凶，吓得李忘生立刻冷静了些，不敢再说话，只默默抽噎着流泪。
“我告诉你，李忘生。”谢云流边收拾东西边严肃道，“你别给我胡思乱想，我只要你一个。”
“所以，好好在家等着。”
“等我回家再好好说。知道了吗？”
李忘生抽泣着，小声答应道：“知道了…师兄……”
“乖。”谢云流柔声道，“去洗把脸，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我就回家了。好不好？”
“嗯……”李忘生哽咽地回答，“我去洗脸，去睡觉，等我醒来，你就在家了吗？”
“对，你一睁眼，我就在你旁边。”谢云流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宝贝，去吧。师兄要出发去机场了，乖。”
“你、你路上要小心。”李忘生终于被安抚住，还不忘叮嘱他，“我会乖的。”
“我爱你。”他低声说。
“我也爱你。”李忘生小声地回应，“我也爱你的。”

第三十章

谢云流一手搂着怀中熟睡的师弟，一手拿着李忘生那个屏幕狂闪图像像万花筒一样的旧手机，努力点击半失灵的屏幕。
昨晚改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来，到家时已经近四点。
李忘生并没能好好睡着，突然得知过往所有都是误会，懊悔和煎熬灭顶般淹没了他，一闭眼都是一幕幕的回忆。
他频繁地醒来，每次睡着都不过十几二十分钟。
可每次睁眼，谢云流都没回来。
他近乎战栗地等待着恋人的归来。
终于，门外传来输入密码的声音。
深夜万籁俱寂，谢云流是急切的，密码输得飞快。
刚推开门，就被李忘生扑了满怀。
他眼睛肿得睁不大开，鼻子嘴唇也红通通的，整张脸看着都惨兮兮。
谢云流抱着他回了卧室，哄了很久才把他哄睡着。
即使睡着了，他还是紧紧抓着谢云流的衣襟，努力地缠着谢云流，不放过每一寸能够相贴的地方。
被他紧紧纠缠着，谢云流就心软得一塌糊涂，手上也忍不住用力，恨不得把他揉进骨血里。
爱他就像刻入骨髓的本能，无须唤醒就会自发行动。
天光大亮，透过窗帘映照室内。
李忘生迷迷糊糊地醒了。
谢云流察觉他轻微的动作，低头亲吻他的额头脸颊。
李忘生乖乖缩在他怀里，闭着眼任他温存。
“眼睛疼吗？”谢云流的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却温柔且缱绻。
“不疼。”李忘生抬手摸摸。已经消肿了。
昨晚谢云流拿毛巾给他敷了很久，现在除了血丝，已经看不出昨天的凄惨模样了。
他也能够睁着那双漂亮的眼，脉脉地看着谢云流。
谢云流亲了亲他嘴角，手臂紧了紧，困得又闭上眼。
四处奔波加上通宵没睡，一定累坏了。李忘生暗暗想着，也抱紧他。
恋人的体温能带来最大的安全感，没一会儿，两人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还是因为超市外送提前送达的电话。
谢云流揉着太阳穴下楼取东西，阻止了李忘生要跟着他去的行为。
已经三点多，午饭时间过了，晚饭时间还没到。
他站在厨房炒菜，李忘生就在身后抱着他，好像一分钟都不能跟他分开一样。
搞得他动作都得收着，又束手束脚又好笑。
“宝贝，去盛饭了。”看着菜色变化，他柔声开口，“菜马上好了。”
“哦……”李忘生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晃晃悠悠地走到电饭煲前，开始慢吞吞地盛饭。
随便吃了点，两人就又躺回卧室。
谢云流捧着那个破手机仔细研究那个匿名人士的话，眼睛都快瞅瞎了才总算全部看完。
蓝白条纹。
总算知道为什么李忘生开口就是包养了。
他妈的真是他妈的他妈的啊！！！
要不是李忘生还在怀里，他现在就要暴起发狂，狠狠宣泄一通心里的崩溃，然后想方设法找到那个卑鄙无耻的淫贱小人，打得他半死不活。
可李忘生还在怀里。
他满脸乖巧地抱着自己的腰，连腿都缠在自己腿上，像只不安的八爪鱼。
……唉。
谢云流长叹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侧了个身紧紧搂住李忘生。
等着吧，老子一定把你揪出来！！
然后狠狠揍死你！！！！
不过当务之急是哄老婆，得先把最要紧的事做好。
“你怎么想的，我是那种会弄小号的人吗？”他不满地咬了口李忘生的鼻尖。
“对不起……”李忘生的眼眶又泛起水光。
一看他这神态，谢云流又慌了，赶紧哄道：“没怪你，不哭了啊，等等眼睛又肿了。”
“哦……”李忘生努力地眨去眼中湿润。
“小哭包。”谢云流无奈地亲亲他眼睛，“说起来，你这么爱哭，当时我给你卡的时候怎么没哭？”
“嗯……”李忘生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心里难受……还有点生气，就没哭。其实是有点想哭的，但是忍住了。”
“……”谢云流憋不住笑，鼻子里嗤嗤地喷出热气，“不开心，所以一分钱也不用，但还是要跟我一起住，跟我一起睡……”
李忘生红着脸：“……喜欢你。”
谢云流看着他，忍不住收紧手臂，搂着他接了个绵长的吻。
分开的时候，还不舍地舔了舔柔软的嘴唇。
这是他接吻的习惯，李忘生有些沉醉地陷入其中，眼神都迷离了。
师兄没变，一切都没变。
他也没变，还是全心地喜欢着师兄。
真好。
“你走了之后，我断断续续也往那张卡里存了些钱。”李忘生小声道，“不过很少……我攒不下钱，一年最多存几万进去。”
“嗯。”谢云流静静听他说着，轻声应道。
“师兄，我知道你付出了很多……”李忘生继续道，“是我不懂事，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以后我会改的，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不憋在心里。”
“好。”谢云流看着他，扬起嘴角。
时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年轻英俊的男孩，轻轻一个笑，就能让李忘生心动到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喜欢你。”他轻轻道。
“还有呢？”谢云流云淡风轻地一挑眉。
“我爱你。”李忘生凑上去亲他，“每一秒都更爱你。”

……

于睿：朋友们
于睿：纯阳六子终于重新聚首
于睿：有没有兴趣团建一波
上官博玉：您又有什么新的想法了？
于睿：我们要不要故地重游一次，再去当年一起旅游的城市，重新走一遍当时走过的路？
卓凤鸣：看了眼，年假还有10天，够用
祁进：？这群居然活了
上官博玉：不得不承认，我心动了
李忘生：咦
于睿：不用勉强，我就是看到谢师兄久违地发了个朋友圈，太开心了
于睿：他真的好久没发朋友圈了，自从出国，一年看到一条都不错了
于睿：说起来以前是忘生师兄不发朋友圈，他整天发，后来俩人跟转性了似的，变成忘生师兄每天发，他不见人影
上官博玉：哦因为他俩当时分手了
于睿：？？？？？？？？？？？？？？？？？？？？？？
上官博玉：啊？你没看到生生新发的朋友圈吗？又和好了
于睿：！！！！！！！！！！！！！！！！！！！！！！
于睿：瓦特？！？！？！？！？！？！？！？？！？！？
于睿：这么大的事瞒着我？！？！？！？！？！？！？！
于睿：还有谁！还有谁不知道！不会这个群只有我不知道吧！！！
卓凤鸣：想了下，好像还真是……
于睿：？？？？？？？？？？？？？？？？？？？？？？
于睿：还是不是一家人啊！！！！！
于睿：我心碎了一地
于睿：拼不好了，除非你们跟我一起旅游
祁进：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可以带个人吗
上官博玉：你家老姬回长安了？
祁进：昨天说短期应该没事干了，说要陪我
卓凤鸣：MD又秀恩爱是吧
卓凤鸣：把他给我带上！我倒要看看我第一护卫到底差在哪里，到现在都孤寡青蛙
于睿：那，那人家可以带下老公吗TvT
上官博玉：我想想，如果谢师兄和生生没意见的话，那就是八个人
上官博玉：两两一对，我不孤单
卓凤鸣：抱紧我家博玉
上官博玉：抱紧wuli鸣鸣
上官博玉：我们就是一起取暖的可怜单身狗
谢云流：可以
于睿：！！谢师兄出现了！！！
谢云流：选好日期说一声，我去订酒店
于睿：我们还住之前那家吧！之前在走廊拍了合照，这次再去拍一张，连着以前的发朋友圈！
谢云流：[OK]
祁进：@李忘生 忘生呢，冒泡就说一个字是吧
谢云流：热牛奶去了
于睿：！！！！！！！！！！！！！！！！！！！！！
于睿：已经住一起了吗！！！！！！！！！！！！！！
于睿：家人们我晕古七了
于睿：家人们我又醒来了
于睿：原来我是嗑晕了啊
于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咔咔咔咔咔咔我的CP是真的！是真的！！！！！！
上官博玉：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堪忧
卓凤鸣：我再给你爆点猛料
卓凤鸣：他俩大一就同居了
卓凤鸣：分手五年，和好以后还住原来的公寓原来的房间
于睿：！！！！！！！！！！！！！！！！！！！！！！！！！！！！！！！！！！！！
于睿：我的命不值钱
于睿：我心率飚起来了家人们
于睿：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于睿：呜呜呜呜呜我好气
于睿：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爱你
于睿：我太开心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谢李是真的
祁进：@卓凤鸣 做好赔偿准备
卓凤鸣：！Why！
祁进：她看起来快过去了
李忘生：QAQ
李忘生：小师妹……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你没有跟我们一个宿舍……
于睿：[闭上双眼不肯面对]
于睿：我恨。早知道我高考完就去做变性手术
上官博玉：使不得啊！师妹！[尔康手]
谢云流：……噗
谢云流：你们怎么都知道？？不是保密的吗！
谢云流：@李忘生 我需要一个解释
祁进：某些人返程飞机上狂亲左侧熟睡师弟
祁进：亲的时候没想过被人看到吗！
谢云流：……！
李忘生：QAQ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目的地，昔日青涩的笑颜渐长为成熟微笑，新的合照一发，如惊雷一般炸出一批感慨的旧友。
岁月的长河冲散了很多人，幸运的是，他们始终没有走散。
当年一起躺在沙滩上等日出，现在成双成对各自活动，有的坐在木板桥上看日落，有的手牵手散步，有的抱着椰汁猛吸。
海边有室外小酒馆摆了许多小凳子，驻唱歌手歌声慵懒闲适。
谢云流拉着李忘生并排坐到小凳子上，点了两杯果汁。
“月光用浪漫的韵脚来偷撩，
“潮汐用和声的语调刚刚好，
“躺在那晚风摘叶子的树梢，
“我想你偶尔睡不着……”
仿佛又回到最初的那个夜晚。
月光透过薄纱挥洒入室，朦胧的夜色里，两个人都未入睡。
他小心翼翼地啄吻师弟，起身时，被师弟轻轻揽住脖子。
第一次双唇相接。
还是那个酒店，还是那个房间。
他们紧紧相拥着，激烈地纠缠占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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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祁进和姬别情并肩趴在沙发上看海。
曾经没能一起看的风景，这次终于圆满。
“好看吧？”祁进托着下巴，轻轻摇晃双腿。
“好看。”姬别情专注地看着他，“差点就错过了。”
祁进扭头对上他视线，两个人含笑凝望着彼此。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隔壁套间的人休息了一晚上，已经重新生龙活虎了。
一行人驱车来到这几年新建的观景台，边等着餐厅上菜边闲聊。
“视频的发布来源查到了。”姬别情把手机递给谢云流，示意他看上边的内容，“IP就在纯阳大学的男生宿舍，你看这个图。”
众人都凑过来，脑袋挨着脑袋地听他的调查结果。
“结合小李收到的信息，这个人应该是当时的一名学生。”姬别情分析道，“他用了些方式隐藏，不过还是被我逆向回退找到了漏洞。”
“也就是说，当时视频很可能不是李唐那边授意爆出的。可惜这两个微信号已经注销很久，没有更多线索了。”他抿了抿嘴，“如果他再来骚扰小李的话，我们可以立刻获取到他的信息。不过沉寂了这么多年，应该是已经放弃了。”
“多谢你。”谢云流把手机还给他，“好不容易休假，还麻烦你费心。”
“客气什么。”祁进撇撇嘴，“忘生的事就是我的事。害得我朋友这么惨，真想砍死他。”
“我的建议是不要砍。”姬别情笑了笑，“我可以教你们怎么零损失打人。”
“千万别。”李忘生忙阻止道，“这两个一个煤气罐一个鞭炮……”
“说谁鞭炮呢？”祁进横眉竖眼。
“我要笑死了。”卓凤鸣抱着上官博玉狂笑，“太精确了，鞭炮。”
“煤气罐和鞭炮哈哈哈哈哈……老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于睿猛捶卡卢比，笑得停不下来。
“……小没良心的。”谢云流捏捏李忘生的脸，又凑到姬别情旁边悄声道，“你偷偷教我，我保证不干坏事。”

第三十一章

整个会场像粉色的海洋，到处都是烟粉的玫瑰。
粉白的气球被妥帖布置在合适的位置，用星点灯光装饰。
祁进指挥着卓凤鸣调整灯牌的位置，一会儿嫌弃M歪了，一会儿又说ME两个字母间距太大。
卓凤鸣满头大汗地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祁进早就转身去指挥别人了，根本不理会他的无用反抗。
看着他们一派忙碌，谢云流暗自肯定自己的决策。
把祁进喊来一起布置，简直是今天最正确的决定。
只要分开他和李忘生，当年的梦魇就被一劈两半，少了一个刺痛自己的选手。
外围的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场地，祁进绕了一圈，视察指导完毕，走过来跟谢云流一起打气球。
“上次在蛋糕店，你最后想问的是什么？”谢云流主动开口。
那时候他心里赌气，把祁进最后的话当做耳旁风，假装很潇洒……实际上心里一直好奇得不得了，但又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问。
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那个啊……”祁进拉长声音，斜睨着他，“放轻松~别这么紧张嘛，区区半句话。”
“……”谢云流咬紧后槽牙，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不紧张，单纯好奇问一嘴，你要是忘了就当没那回事吧。”
“当时走得那么干脆，心里其实没少受折磨吧？”祁进不怀好意地继续道，“哎，谢师兄那几步真是六亲不认……”
“行了，是我的错。”谢云流泄气道，“心里憋着气，没给你好脸色，我道歉。”
“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你当时也委屈。”祁进边打气球边道，“其实那次，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天忘生去机场追你了。”
“……”谢云流愣在远处，“他去追我了？”
“对。”祁进正色道，“买了时间相近的机票，走快速通道去追你，可惜没赶上。”
“他当时是想挽回的。”祁进叹了口气，“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尊重他了。有时候对喜欢的人，可以适当地侵入一部分对方的空间，比如手机，比如电脑，比如……”
“……比如什么？”谢云流怔怔问。
“比如，他的网购记录里有一套学日语的书，电脑文件夹有一系列学日语的视频，他的朋友一直知道他喜欢你，还知道他已经决定追随你去日本。”
“谢师兄，”祁进看着他，“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你从来没跟我聊过天，问问与他相关的事。”
“你应该也上网的吧？‘好朋友就是第二个丈母娘’这句话，没刷到过吗？”他打趣道，“忘生误会你在先确实有错，可你也没有主动挖掘过他的真心，错过的那些年，你也撇不掉责任。”
“……是我的问题。”谢云流神色暗沉，“我当时……身体不舒服。我以为是幻听，是我的幻觉……”
祁进有些哭笑不得：“哪怕你停一步，回个头，结果都不会比当初更差了。”
“……我知道了。”谢云流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二号丈母娘，多谢。”
“……”祁进满脸黑线，“快改回祁师弟！”
“气球！气球不够了！”上官博玉喊。
“来了来了！打着呢！”祁进暴躁回话，“谢师兄你先打着，我给他送点过去。”
“好，”谢云流动作不停，“快去快回，气球部门需要你。”
“我不回来了！！”祁进愤怒回头，“累死了！我就不该答应你！”

……

李忘生整理着桌上的材料，按照清单顺序一份一份摆好。
“喂，师母。”洛风躲在门外压低嗓音，“老师这边一切按计划进行，已经在最后整理材料了，预计不超过15分钟就能抵达酒店。”
“收到。”电话那端传来谢云流的声音，“有突发情况切记第一时间同步，保持联络。”
“小风。”电话刚挂断，李忘生就招呼他进办公室，把整理好的材料递给他，“这些送过去就行，我有点事要先走，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就好。”
“保证完成任务！”洛风严肃道，“您先忙！”
李忘生摸摸他的头：“辛苦你了。”
洛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道：“不辛苦！老师的幸福最重要！”
李忘生出了学校，边开车边给谢云流拨出电话。
“喂，忘生。”
“师兄，我出发啦。”他嘴角挂着笑意，“你们还没开始吧？”
“没呢，等你来。”谢云流那边稍微有点噪音，“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李忘生专注地盯着前方，“对了，你还没说是哪位朋友的订婚仪式呢。我穿开衫合适吗？要不还是先回家换身衣服？”
“不不不不不别换。”谢云流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随意点就好，又不是什么严肃场合。”
“那就好。我今天不小心把钢笔摔了，甩了一串墨水到衬衫上……”李忘生无奈道，“希望他们不要介意。”
“……肯定不介意。”谢云流道，“不说了，你好好开车，我在会场等你。”
“知道啦。”李忘生乖巧道，“等我哦。”
谢云流一大早就跟他说有个朋友要办订婚仪式，邀请了他们两个参加，叫李忘生下班之后给他打电话去接。
李忘生拒绝了他多跑一趟的想法，提醒他自己也会开车。
而且开的车还是谢云流当初送他的那辆。
短短几句话送谢云流入地狱又上天堂，情绪波动可谓夸张，表情五彩斑斓。
不过不用去接李忘生，就代表时间更加宽裕，可以说是件好事，他假装勉强地答应下来，心里偷偷比了个耶。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李忘生按着他给的地址上楼，看着大门紧闭的会场，心中生出些疑惑。
怎么这么安静……连个工作人员都没有。
他不禁有些忐忑，缓步走上前去，轻轻推开门。
整个会场一片漆黑，无一丝人声。
正欲退出去联系谢云流，突然嘭嘭两声，灯光骤亮，礼炮筒被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拉响，彩条亮片兜头洒下，在空中炸出炫目的银花金雨。
偌大的会场被粉色玫瑰和气球淹没，布置得像座梦幻花园。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在耳边，钢琴与小提琴声相恰相融，婉转动听。
所有人都坐在两旁，含笑望着他。
李忘生像被吓到了，可脸上的表情却昭示着他已经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他而准备。
他湿着眼眶，微抿起唇，朝着前方远处的人迈出步子。
穿过点缀着星星点点碎光的花路，白色纱幔轻盈朦胧，透着温柔缥缈的荧光，拂过他的头顶和肩畔。
粉白相间的气球在天花板上轻轻飘动，间或有金色的气球与它们相互碰撞，点出一抹跳色。
他看到谢云流身边站着的祁进，俊秀的脸上带着释怀的笑，眼角微红。
为什么是粉玫瑰？祁进的婚礼上，他曾问出这个疑惑。
因为粉玫瑰代表初恋啊。祁进当时是这么回答的。
所以一切都是粉色。
烟霞一般映入眼底，美好又浪漫。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
也是彼此的余生。
谢云流穿着笔挺的西装，剪裁流畅优雅，光是站在那里，就像自带一束光芒，吸引了李忘生全部的注意力。
他做了跟以往不太一样的造型，看起来英挺贵气，高鼻深眸，薄唇微挑，看得李忘生心中狂跳。
是年幼调皮的哥哥，是意气风发的学长，是风趣俊朗的师兄，是温柔体贴的恋人。
李忘生着迷一样地看着他，脚步越来越快。
他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音乐声渐渐远去，整个人都好像快要飞起来了。
谢云流就像伊甸园中的鲜红欲滴的苹果，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脚步，从缓步到快走，再到最后难以自控地飞奔向他，像扑向一片幸福的海洋一样，扑进他怀里。
谢云流紧紧地回抱住他。
他近乎迷茫地仰头看他，看他英俊的轮廓，看他深邃的眼眸。
他的眼中盛满了爱意，满的要溢出来，满的沸腾不止，而那汹涌的爱意中，映出的是自己的脸。
从来都是，从来都只有他，没有一刻改变过，没有一刻放下过。
他难以自禁地吻上谢云流的嘴唇。
什么矜持，什么害羞，都顾不上了。
周围所有的声音都那么虚无渺远，只有谢云流是真切的。
他只要谢云流。
谢云流能够填满他的心脏，他的身体，他的一切缺憾。
他的灵魂得以被滋养，在谢云流的爱里，变得坚强又脆弱，变得幸福又痛苦。
“李忘生，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吗？”谢云流单膝跪在地上，抱着大捧清香扑鼻的玫瑰，虔诚又严肃。
李忘生接过那捧玫瑰，轻轻点了一下头。
可幸福总能治愈痛苦，坚强总能驱赶脆弱。
谢云流给他力量和勇气，给他爱人的希望。
“我愿意。”
全世界的声音都回来了。
所有人都欢呼鼓掌，飘飞的气球炸出清脆的声响，彩条丝带混着亮片花瓣倾洒而下。
谢云流为他戴上那枚等待了五年的戒指，用一个明亮夺目的指环，圈住了他的余生。
“我爱你，”他吻上李忘生的唇，“李忘生。”
李忘生闻言就又要忍不住加深这个吻。他现在一点都忍不住对谢云流的渴望，主动得可怕。
但祁进制止了他的行为。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够了啊，回家再亲。”
众人一片笑闹，弄得李忘生瞬间清醒，红着脸松开抱在谢云流腰上的手臂。
“还有个东西。”祁进从一边取过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生锈的小盒子，“二位竹马的见证。”
那是当年他们写给彼此的信，放在这个铁盒子里，埋在了爸爸种的树下，约好等李忘生24岁时一起挖出来看。
但曾经的房子已经被拍卖，李忘生早已不抱希望。
对上他惊讶的视线，谢云流解释道：“还要多亏我闲着没事去绕了一圈，差点就被丢了。”
这件事要说回前段时间。他回老吕那儿收拾东西搬家，路过隔壁时，没忍住停车看了一眼。
所幸他看了一眼，因为老李种的那棵树，新的房主正在拔除中。
谢云流吓得冲过去解释一通，这才把铁盒子要到手。
不然，恐怕当年的约定就要落空了。
“虽然当初约好了要一起挖出来，但是现实不允许。”他有些内疚地看着李忘生，“不过，我们还是来得及打开看看。”
他拿过那个盒子，递给李忘生。
李忘生小心地打开盒子，还好当时他们带了点脑子，把两封信都包在了塑料袋里，拆开一看，还不算受损严重。
谢云流接过李忘生写给自己的信，拆开信封。
李忘生写了厚厚三张纸，密密麻麻的字震得谢云流目瞪口呆。
反观他写给李忘生的，就只有七个大字。
——“李忘生，你幸福吗？”
虽然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但当年他就很明确，将来一定要娶李忘生回家。
所以他没有写“李忘生我喜欢你”，也没有写“李忘生嫁给我吧”，更没有写“谢云流爱李忘生”，只写了这样一句话。
比起表白和求婚，他更想知道，24岁的李忘生过得幸不幸福。
答案显而易见。
李忘生现场回答了他。
“幸福。”

……

要问谁家求婚阵仗这么大，全长安舍谢云流其谁？
求婚成功，会场窗帘哗的一声被拉开，高大的落地窗外，对面大楼亮起硕大的“热烈庆祝谢李求婚圆满成功”12个大字，空中的无人机正式开始表演。
李忘生甚至不用费心去记那些图形和字眼，因为当晚谢云流这种壕无人性的行为就冲上了热搜。
秀恩爱秀到这种地步，简直人神共愤。想不到谢某人卧薪尝胆五年归来，一举书写出高调两个字。
但他的爱举世皆知，李忘生从此都要跟他绑在一起了。
提起谢云流，必要想到李忘生。提起李忘生，必要想起谢云流。
李忘生有些恍惚，总觉得以谢云流的头脑，应该想不到这么深远……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对面祁进的脸上。
二十多年来，他只跟祁进说起过自己的喜欢。
从小到大，他都热切地追求着别人能把他和谢云流放在一起，只要这两个名字出现在同一句话里，他就能暗自开心很久。
这么优秀的哥哥走在前面，他没有嫉妒，没有艳羡，没有想要超越或者战胜，只想站在对方身边。
只想陪伴对方左右。
这样的想法，他只跟祁进提过。
果然，祁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他默默地摇着头笑，伸手拉住了谢云流的手。
谢云流还在跟老吕喝酒，桌下的手不动声色地回握住了他的。
“来来，两位新人笑一个~”摄影师带着助手走过来，“咱们桌对着摄像头录一小段哈。来大家举杯~”
“我们一起献上祝福吧~说什么呢？给大家三秒的时间考虑！一！二！三——”
“早生贵子——”
“永远相爱——”
“幸福安康——”
“那什么年年有余——”
“哈哈哈哈哈白头到老——”
“我要祝一生平安——！”

第三十二章

“太过分了。”李忘生直视前方认真开车，嘴里忍不住道。
“怎么过分了？不就是骗了你一下。”耳机里传来谢云流的声音，“我那是善意的谎言。”
“谁说那个了？”李忘生嘟哝，“是说你不让我换衣服的事。”
“哦……衣服啊。衣服……小事啊。”谢云流有些心虚。
“太过分了……上边还有墨水呢！只准你一个人打扮得那么好看！”李忘生生气地，“爸爸看到视频以后肯定会笑我的！”
“哎呀，我有原因的。”谢云流解释道。
“是吗？什么原因？”开进车位，李忘生边熄火边打开车门。
谢云流已经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干脆挂了电话，面对面地说：“那天去接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身衣服。”
李忘生关车门的手一顿，这才隐约想起来。
五年前……那场聚会……
记忆从灯光乱晃的KTV转到温热的蜂蜜水，最后停在捂着胃漱口时，不经意移到镜中的视线。
——是的。那时……确实是这身衣服。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这个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居然这么多年了还在穿。”谢云流已经走近来，帮他合上车门。
“五年前没完成的事，五年后终于圆满了。”他看着李忘生，扬了扬嘴角，“现在，这身衣服可以扔了。”
他缓缓道：“不想再看见它了。你说呢？”
“……”李忘生心中五味杂陈，沉默一会儿才点头道，“好。”
“真乖。”谢云流奖励地啄了口他的嘴角。
两人一路牵着手回了家，一进卧室李忘生就如他所愿，脱下身上那套衣服，丢进垃圾桶。
他从来不知道，只是一身衣服，都能成为谢云流的梦魇。
……或许不止，不只是衣服。
也许那天走过的路，坐过的电梯，听到的每一句话，和从那之后的每分每秒的煎熬，都是他的梦魇。
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生出无限的心疼。
远在异国他乡的那些年，博客里记录的那些失眠和噩梦，字字泣血的恨，都让他心痛难忍。
在他难熬的那些深夜，谢云流只会更加难捱。
明明彼此相爱的人，却要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彼此。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不容易的事。
“我去取个快递。”正想着，谢云流的声音就从客厅传来，“你先休息。”
“好。”他从衣柜中取出睡衣和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外边传来关门声，谢云流已经出去了。
也许，今晚要好好哄哄自己新上任的……未婚夫。
因为他在车库里说话时，明明很冷静，眼神却好像闪着碎星，脆弱又沉重。
“会不会太惯着他了……”李忘生小声嘟囔，“……但也是应该的……”
谁叫……
他是我的……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他的嘴角又止不住地上扬。
方才的苦涩的酸胀渐渐从心里散去，甜蜜和幸福重新充盈起来。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谢云流的爱，可以战胜一切的苦痛。
那些陈旧的疮疤，一定可以慢慢愈合，恢复成健康的样貌。
因为谢云流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而他也不用再独自蜷缩在熟悉的房子里，却无论如何都等不来归家的人。
他摆放好衣物，拿起花洒调试水温。
“嗯？”
水流了半晌，还是冰冷。
他抬头去看，就发现热水器居然黑屏着。
“是停过电了？”他放回花洒，取过手机。
果然，傍晚时公寓群里就临时停电过一次，隔了两个小时才恢复。
最近附近新规划了一块地，已经开始施工了，不知是否工地的原因，这一两周不是水电就是网络出问题。
他叹了口气，正欲找个凳子踩着开热水器，视线就骤然一暗，所有灯都熄灭了。
“……”
打开手机，果然公寓群瞬间爆发一片质疑。
他有些无奈地摸黑回了卧室，就见管家发出了临时通知。
——电力系统出了故障，已经通知工作人员紧急赶来抢修了。
李忘生还没来得及问一句预计多长时间，就见其他住户发了新的消息。
——居然连水也停了。
他赶紧摸进浴室，一开水龙头，果然一滴水都没有。
“……”
今天是赶上了什么好日子，停水又停电。
正郁闷着，手机就振动起来，是谢云流打来了电话。
他马上接起来道：“师兄，停电了，水也停了。”
“我知道。”谢云流的声音有些不稳，“刚刚有人困在了电梯里，我去帮忙搭了把手。”
“这也太危险了……”李忘生吓了一跳，“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不过刚刚顺便问了一下，好像整片区域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问题，检修人员不够，应该没那么快搞定。”
“啊，那……对了，你怎么上来？”李忘生突然想起他们住的楼层，“不会要爬十几层吧？”
“嗯……”谢云流果然犹豫了，“宝贝，要不我们收拾收拾去住酒店？”
“……”这回轮到李忘生犹豫，“还是说去吕叔叔那边呢？”
“不行。”谢云流果断否决，“今天可是我们订婚的日子啊。而且你怎么还叫吕叔叔，我要告状了。”
“是，是去爸那儿……”李忘生边慌忙改口，边提出疑问，“但是师兄，这跟订婚有什么冲突吗？”
“什么？你居然问我有什么冲突？”谢云流不可置信，“难道今天我们不应该做一整晚吗？”
“……”李忘生瞬间脸颊耳根被火燎了一样烫热，感觉呼吸都不畅了，“你、你、你……”
“我去订酒店。”谢云流任性道，“我的身份证在外套里，收拾东西时候记得拿，宝贝。”
“……知道了！”李忘生气汹汹地挂了电话。
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想什么办法去哄师兄！
因为师兄自己就会来要补偿的！！
尽管爬楼梯很累，但谢云流还是坚挺地爬上来，接李忘生一起下楼。
“都说了我自己可以的，你看你累出一身汗……”李忘生摸了摸黏在他身上的衬衫，指尖就沾上一点湿意。
“还不是某人怕黑。”谢云流紧紧握着他的手，“十几层楼不得吓坏你。”
“……我才不会。”李忘生又窝心又怜惜，“要不要先休息会儿？你喘得好厉害。”
“区区十几层楼而已，看不起你师兄？”谢云流一步不停，“小心脚下，踩稳一点。”
到了车库，果然也是一片漆黑。
两人坐在车上休息了会儿，一片安静中，突然谢云流的座位向后滑去。
李忘生一惊，扭头还没来得及问，整个人就被搂了过去。
谢云流的座椅被向后放倒，人也跟着仰倒，手伸进李忘生的裤子里。
“嗯……”李忘生手臂撑在椅背上，想往后缩，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腰，整个人覆在谢云流身上。
虽然知道今天日子确实特殊，几乎可以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也不为过。
可谢云流也未免太着急了，去酒店的时间都等不了么！
他忍着身后揉弄臀肉的手，小声道：“师兄！你干吗……”
“想到刚刚取的快递，有点忍不住。”谢云流含着他的耳垂吮吸，“你猜猜，我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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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胡说八道。”李忘生假装凶狠地咬他嘴巴，“我坐副驾驶你也能闻到啊？你是小狗吗？”
“能啊。”谢云流嗅了嗅他颈窝，“香香的。不过我的鼻子只对你的味道敏感，所以……”
“所以你是小狗。”李忘生亲了亲他，“坏蛋。”
“是你一个人的小狗。”谢云流亲回去，跟他交换了一个轻柔的吻，才抽了纸巾擦拭彼此身体，“休息会儿，出发？”
“嗯……”李忘生跟着他一起擦得差不多，正要抬腿挪回副驾，就听一边散乱的衣服里有手机在振，忙翻出来，示意谢云流安静。
“喂，王老师。”他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哦，我知道了，就在我办公室。我明天送过去？”
“嗯……那好，我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对上谢云流好奇的视线，他才无奈地解释道：“今天交了一批材料，负责审核的老师说有一个单子需要补一下，他在学校等我。”
“不能明天交吗？”谢云流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都这么晚了。”
“他明天一早送过去就要出差了，我得去一趟，不然会耽误。”李忘生揉着腰轻叹一声，勉力坐回副驾驶，开始穿衣服。
“好吧。”谢云流把脚下的裤子拎起来，正要递给他，突然动作一顿。
“？”李忘生茫然地看着他。
“先等等。”谢云流突然精神振奋地往后座探手过去，拿过一个精致的盒子来，“想到个好玩的。”
“……”李忘生沉默地看着盒中崭新的跳蛋、消毒喷雾、湿纸巾……以及赠送的快感增强液。
“不要。”他看着谢云流兴致勃勃地消毒，开口拒绝。
“要。”谢云流故技重施，一把将人抱在身前，不顾李忘生虚软无力的抵抗，手指夹着那颗蓝色的东西，缓缓塞进刚被放过不久的小穴，“塞着这个去……”
“嗯……好深……”李忘生咬紧了嘴唇，伸手去抓他手臂，“师兄…不要这个，不行……”
“你就当疼疼老公……”谢云流舔去他眼角的水珠，“为了准备今天的求婚，我花了好多心思，累了好几天……”
“……你……”李忘生哽着嗓子低哼，“臭师兄……”

第三十三章

求婚当天的视频很快就剪辑完成，除了发给李母，二人都各自发了朋友圈，算是完全公开了订婚的关系。
“妈妈说护士长帮忙投屏在了医院的电视上，很多人围着看。”李忘生偎在谢云流怀里，边看他的手机边说道，“爸爸很开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怎么样，拍得还行吧？我找的是最好的团队。”谢云流摸摸他的肩膀。
他手里也握着师弟的手机，他们现在不像之前那样刻意不去侵入对方的个人空间，时不时就互相拿着手机乱用。
李忘生没有写博客的习惯，他的东西都发在朋友圈里。而且他不爱用分组，除了全部好友可见的内容，就全是仅自己可见。
谢云流之前听自己老爹的话，把这些年李忘生的所有公开朋友圈都刷了个遍，一开始还不太懂老吕的用意，直到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来。
李忘生的朋友圈几乎没有断过，接近每天都在发。他的行文也很像写日记，每一条的第一行都是固定的格式。
——年月日早中晚，天气1 / 天气2。
但他的生活是略显乏味的，内容大都是吃了什么，做了什么，简洁几句略过。
只是有一个细节，这些日常生活的分享里，都会有一句提醒天气1相关的“大家”的注意事项。
可能是降温了大家要注意保暖，也可能是昼夜温差大大家要备好外套，总归这个“大家”，从没有特指过谁，却永远都被关心着。
还有一点，他是从谢云流走后两个月左右开始频繁发朋友圈的，从那开始只要涉及到吃什么的内容，大多都是海鲜相关。
在谢云流的记忆里，他并不算喜欢吃海鲜，真要说起来，其实他是一个对食物没有什么追求的人，最多吃到的时候觉得美味，吃过之后却也不会多惦记。
所以当谢云流突发奇想地随便选了几个他在日本时的日期查看天气，真的发现跟李忘生朋友圈里的天气1完全吻合后，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李忘生不是转性成爱分享的人，也不是突然就爱上各种制法的海鲜了。
他只是每天都在关注着海洋那端谢云流的生活，努力地想要靠近哪怕一点点。
他关注着谢云流身处的地方，关注着每天的天气变化，然后以一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关注的人，出门记得带伞，或者涨潮记得避开。
樱花开了，他还会配一张樱花的图。谢云流第一次看时没注意，后来再去看，才与记忆中的场景画面一一对上。
原来他是去找了当地人或游客拍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感叹好美。
谢云流想，他看着那些照片的时候，是不是会想着自己，然后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漫步花下的画面。
粉白团簇的樱花每年都会盛放，风一吹，就像在下一场花瓣的雪。
是很美，没有谁会觉得不美。
可他心心念念的人没有去看过一次樱花，在被他思念着的时候，或忙碌于无休无止的工作，或将自己困在冰冷的家中。
他的朋友圈一条都没有被看见过，像一场盛大的单相思，演给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被想念的人看到。
谢云流看着那些朋友圈下的评论。李忘生是性格很温和的人，朋友并不比自己少。
可当他看着下边的评论时，会不会落寞地叹息一声，因为没有哪怕一条，是出自谢云流之手。
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口，李忘生摩挲着手机笑了笑，回答他会。
五年的时光。整整五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期待，未读的新提示里，出现来自谢云流的一条。
可是没有。从来没有。
谢云流喉中哽塞，不敢再问他，这五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也许他们都一样，只是谢云流尚且能够用恨意苦撑，可换作李忘生，却连恨都舍不得恨。
从始至终，他的心里都只有爱。
纯粹却又纠结的，热烈却又平静的，坚定却又委屈的爱。
谢云流去看他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那些朋友圈多数记录着心情和回忆。
——半夜睡不着，听到门外有动静，以为你回来了。我披着衣服走出客厅，才发现原来是对面传来的声音。我好像有些魔怔了，明知道你在远隔千里之外，还是幻想你会回到我们曾经的家。你在那边一切都好吗？看到喜欢的餐具，还是会买一对吗？你……会不会已经有喜欢的人，开始了新的感情？我不想你有别人，但是，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我还是会祝福吧。有人陪伴在身边，互知冷暖，总比孤身一人的好。对不起，我还是太自私了。
——今天课间，学生们在聊小时候的事，我忍不住说起了你。你的光辉事迹实在太多，说都说不完，他们都被逗得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你会怪我揭露你的糗事吗？我说了你看到有人喂狗担心有毒，冲上去狗口夺食结果被狗追得躲上树的事……还说了你翻墙出去被老师抓到后全校念检讨的事……后来我想起来，那次你翻墙，好像是因为我随口说了句想吃雪糕。因为后来你拿了一袋子的雪糕送到我们班，自己却一根都没吃。我还说了你把泥巴抹到骚扰女生的混混屁股上，最后被人家围堵，还是我喊老师救你出来，三个人一起狂奔回学校的事。还有好多好多，你有太多的事存在我的记忆里，可我害怕别人听得厌烦，只能自己偷偷回想。可我一个人想来想去，最后只剩难过了。师兄，你能陪我一起想吗？两个人的回忆，应该还是两个人一起想有意思吧，你说呢？
——长安今年下雪好早，供暖都还没开始。我躲在被子里捂了好久才缓过来。看了看你那边温度高好多，很羡慕。同事问我明年春天要不要一起去日本玩，我犹豫了好几天，还是没答应。如果我们很有缘分，遇见了呢？我一定会很开心，可你一定不开心。虽然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幻想，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我没有勇气再去见你，就连靠近你都做不到。有时候会想，一个人的这几年是不是越来越怯懦了，当年那个追到机场的人还是我自己吗？不会只是一场梦吧？你走了之后，我像被抽干了勇气，变得懦弱又没用。如果你在，一定会说我没出息吧？但是你不在，那我还是……继续懦弱下去吧。
——遇上修路，没注意摔了一跤，脚扭了。最近靠跳着走路，阿进给我买了两根医用拐杖，用着好别扭，五分钟后还是选择了跳着走路，然后又摔了一跤。还好地上铺着你买的地毯，厚厚的，没有很疼。可我还是忍不住坐在地上哭，这个房子好大好空，没有人听到我的哭声，也没有人会来扶我，心疼地叫我宝贝。
——朋友来家里做客，不小心摔碎了你很喜欢的一个碟子。我边捡碎片边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复原呢？但是朋友动作很快地把它们扫进了垃圾桶。他做得也有道理，因为真的碎得很厉害，容易划破手指。我想也是，人都弄丢了，只是一个盘子而已，就算复原，好像也没有意义了。不过他们离开之后，我还是蹲在垃圾桶旁边看了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许在想支撑自己的东西又少了一件，也许就只是发呆而已。我想起你拿着它们给我看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你说忘生，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也确实很喜欢。但我突然想到，你总是知道我喜欢什么，可我却没有多关注过你喜欢什么。如果能重新回到过去，我一定会更加关心你的一切……这样你会不会就喜欢上我一点呢？一点就好，只要不会像当初那样轻易分手的程度就好……可惜世上难买后悔药，只能这样妄想一下了。就连盘子，我也一直没有找到同款。看来世间万般事，破镜难重圆。连一个盘子都能心痛，是我太执着了。
——生病发烧了，恍惚间以为你回来了，坐在床边帮我换毛巾。清醒些后才发现是吕叔叔放心不下来看我。我出汗太厉害，衣服整个湿了，他打开衣柜帮我找睡衣，看到了你的旧衣服，叹了口气，劝我放下。他说有的东西既然被留下，也许就说明已经不再被需要了。我不想听，假装睡着了。他一走，我就把你的衣服翻出来摊开，睡在里边。可惜时间太久，它们已经没有你的味道了。对了，我好像从没说过，其实我也很喜欢闻你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留香珠的味道，更像是天然的体香，淡淡的，很好闻。我去查过，网上说，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会闻到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我觉得也许真是这样。所以我又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一直没跟你说这件事，你才离开我的？那我现在说的话，还来得及吗？……嗯……好像来不及了。我总是这样，不敢说，只敢自己想。也许你不喜欢我，也有这个原因吧。可惜现在才想着改，一切都晚了。
……
他没有说过一句我想你，可每一条朋友圈，都写满了想念。
谢云流无比后悔自己轻易提出的分手，只觉得当初的每个字都像穿越了五年的时光，反过来扎进自己心口。
扎进去，却又不拔出来给个痛快，只是那样扎着，任凭血液一点一点沿着刀尖流失，无异于一场等死的酷刑。
而这些年里，每天回到冷清的家里，看着每个充斥着回忆的角落，只留下过去那一点痕迹的李忘生，又是如何熬过来的？
是抱着收纳盒里失去粘性的便利贴一张张反复看，还是盯着手机里不再更新的相册一点点放大每个细节？
他不敢想，也不忍去想。
所幸，那些执拗的画地为牢，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也所幸，他们都决意改变自己，只为更好地与对方相融。
比如李忘生真的会去研究和记下他的喜好，比如他反复地强调对李忘生的喜欢。
爱一个人，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也因为爱，才愿意去努力做好这件不容易的事。
“师兄，你的博客最近怎么都不更新了呀……”李忘生睁着那双纯良的眼，软软问道。
“……”谢云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更什么更，更给你和老吕看着偷笑啊？”
他还没忘记自己被残忍揭露隐私的尴尬，要知道那些年的他……确实够疯，也确实够中二……
李忘生忍俊不禁地凑上来亲他，被他反压着恶狠狠亲了几口，这才乖乖又去翻手机里其他的东西。
“拓跋思南问你怎么没用当初订做的灯牌……”他看着手机里新收到的信息，“原来那时候，你是跟他一起筹划的？”
“嗯，病急乱投医了当时，老方和老陆都在忙，没回我消息。”谢云流随口道，“结果完全没想起来这小子也是个母单选手，那么重要的求婚仪式，他就叫我在阳台上布置，地方窄得要死，我连怎么下跪都琢磨了好半天。”
“噗……”李忘生边听他吐槽，边搜索那个日期的聊天记录。
多亏现在的手机都有迁移功能，几年前的聊天内容居然都在，一时看得津津有味。
“他居然会害怕我因为那个包养的问题不高兴，跑来找你问我是不是生气了。”他感叹道，“我以为他只会像你回国那天一样，怒气冲冲地帮你质问我呢。”
“他去质问你，也是因为想让我们和好啊。”谢云流捏了捏他腰间的肉，被拍了一掌，忙缩回手去。
“那你当时买的是红玫瑰，怎么真求婚时候却改成粉玫瑰了？”李忘生又好奇道。
“……有阴影了。”谢云流咂咂嘴，“我连那个阳台都有阴影了。”
“……”李忘生就转身抱住他，“都怪我。师兄不难过。”
“这就算哄人了？”谢云流捏着他下巴，“都订婚多久了，还师兄师兄的叫。这就是你哄人的方式？”
他一眨眼，李忘生就知道他没憋好话，瞪了他一眼道：“不哄了。臭师兄。”
“还叫师兄？”谢云流挑挑眉毛，“要老公教教你怎么样才叫哄人吗？”
“……”李忘生被他说得面上发热，憋了半天，才害羞地挤出一句，“……老公…不难过。”
谢云流听得心花怒放，正要翻身压下，手里就振了两下，只好暂时放弃扑人念头，点进微信。
是一个好友申请。
他切进申请页面，顿时倒抽一口气。
好！好啊！天无绝人之路！
李忘生见他突然开始狞笑，又惊恐又好奇地凑过来，一看屏幕，就见一个叫“匿名人士”的人发来了好友申请，备注信息是熟悉的“李忘生，加我”。
这下连他也倒抽了一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谢云流手指一点，通过了申请。
李忘生配合默契，立刻拨通了姬别情的电话。
匿名人士：你居然通过了
匿名人士：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记你
匿名人士：没想到当初想通过包养的方式得到你，结果却输给了谢云流
匿名人士：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匿名人士：每天看着你们那么幸福，我的心都要痛死了
匿名人士：谁能想到，只是去晚了一步，你就成了他的
匿名人士：没有办法，我只能拼命用造化弄人安慰自己
匿名人士：你不懂，那几年我究竟有多痛苦
谢云流想了想，回复道：你消失了很久
匿名人士：是啊，我本来都想放弃了
匿名人士：我承认，我确实比不过他。他是风云人物，有钱有颜，换谁都会选他
谢云流回道：那你为什么突然又来加我？
匿名人士：我听到了你们订婚的消息
匿名人士：当初我告诉自己，我愿意等你，等你跟他分手，再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认识你
匿名人士：等到后来，他出了事，我以为我有机会了
匿名人士：他那种恶名缠身都解决不了的人，凭什么配你？
匿名人士：可我还是高估了他在你心里的分量。没想到即使那样，你还是没有放手
一个猜测逐渐成型。谢云流皱着眉打字：所以？
匿名人士：有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吃惊
匿名人士：我当时推波助澜了一把，爆出了他在车上跟学生接吻的视频
匿名人士：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是在嫉妒他。我也承认
匿名人士：我以为你看了那个视频，一定会离开他的，可你还是没有
在他发消息的间隙里，李忘生跟谢云流说：“姬大哥说暗香会合。”
谢云流点头道：“走。”
匿名人士：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那么多人都在质疑他，连学校都不要他了
匿名人士：我以为你会跟他保持距离的，可你居然还是坚持跟他在一起
匿名人士：那个时候，我才终于死心，就当放过你们，也放过自己
匿名人士：可这几年我一直内心煎熬，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我对他有愧疚
匿名人士：我更怕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恨我
匿名人士：可我还是喜欢你，不可自拔，不可救药地喜欢你
匿名人士：这些年，我一直默默打听你的事，默默关注着你
匿名人士：我告诉自己，再给你三年的时间，如果三年之后，你是单身，我就去追你，否则，我就彻底放弃你，结婚成家
匿名人士：没想到，再次听到你的消息，居然是你们已经订婚了
匿名人士：我喝了三天酒，还是没办法就这么放弃
匿名人士：所以，我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个机会
匿名人士：趁你们现在只是订婚了，还没有正式结婚
匿名人士：我想再鼓起勇气，试一次
匿名人士：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匿名人士：李忘生，你还在吗？
匿名人士：不要再让我等你，因为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匿名人士：李忘生，回答我
谢云流一路油门踩到暗香，飞也似的拉着李忘生冲进店里。
姬别情接过手机，带着他们走进准备间。
门一开，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前，两人均是一愣。
姬别情把手机接到电脑上，开口对那人说：“小乔，可以开始了。”
“会涉及到敏感信息，所以我不会直接透露给你。”姬别情回头，对着谢云流道。
谢云流努力控制着视线不往讨厌的人身上落，颇有些咬牙切齿：“……我知道，不会为难你。”
一旁的乔总飞速敲击着键盘，百忙之中不往回头笑道：“小李教授，谢总，恭喜你们啊。”
“谢、谢谢你。”李忘生震撼地望向姬别情，“姬大哥…你们…认识？”
“我手下。”姬别情扶了扶眼镜，话中带着深意，“还在考核期。”
他这么一暗示，谢云流自然秒懂，开始回忆零损失揍人的各种细节。
李忘生看着他面色严肃，嘴角却阴森地勾起，一时有些不安：“师兄你要答应我……”
“放心。”谢云流口中温柔地安抚他，盯着屏幕的脸却带着诡异的期待，“师兄答应你……呵呵……”



- 正文完 -

番外·2.金丝雀

夜幕降临，谢云流完成了一天的办公，开回自己新买没多久的临海独栋别墅。
今夜涨潮，海风狂啸着发出怪叫，波浪汹涌地拍击海岸。
沿着旋转楼梯走上二楼，推门一片黑暗。
他按下墙上的开关，蜡烛造型的复古吊灯瞬间被点亮，水晶做成的火焰折射层叠光线，洒满巨大的房间。
这是他把所有卧室都打通重装的手笔。
而宽阔的空间里，一个金色的巨大笼子伫立在中间。
——与其说是摆，不如说这笼子就是在这房间中一点一点搭建出来的。
笼中每个角落都铺着毛绒地毯，华丽精致的家具几乎满足生活所需，而最吸引人视线的却是一张床。
很宽敞的一张床，铺着洁白绒羽，一直垂落到地上。
谢云流走近那张床，就见思念了一整天的人正陷在柔软的羽毛中沉睡。
这就是他豢养的金丝雀。
漆黑如墨的碎发散落在颊畔，鸦羽般的长睫微微颤动着。
他浑身赤裸地蜷缩在床上，却丝毫没有被纯白羽毛艳压，皮肤似冰雕一样泛着莹润的白光，看起来像个陷入沉眠的天使。
谢云流俯首吻上他额间那点淡红小痣，手也同时抚上滑腻的小腿，沿着光洁的皮肤一路往上摸去。
他的金丝雀仍陷在睡眠里，毫不设防地被他吻过鼻尖脸颊，最终停在淡红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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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食欲也要吃。别想用这招逼我放你走。”谢云流冷哼道，“我劝你尽早死了这条心，因为——”
“你会一辈子都关着我。”李忘生淡淡道。
“……哼。”谢云流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很清楚了。”
“……是。”李忘生垂眼摩挲着手中的水杯，“樱花的花季，快过了吧……”
他赶在樱花盛开的时节来到日本，却还没来得及赏一场樱花。
但即便如此，能够看到谢云流，被他这样抱着，也远远超过了赏樱能够带来的快乐。
可谢云流好像被激怒了，他一把夺过水杯，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别想装可怜……”谢云流掐着他的后腰，薄唇附在他耳边，阴冷地威胁，“你是我的。你只能乖乖做我的金丝雀，被我豢养。其他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我错了，师兄……”李忘生趴在床上，白皙的胴体陷入鸦羽般的绒毛中，低声喃喃，“……我不该提这个。”
谢云流自鼻腔中哼出一声，这才放过他，拿着药起身离去。
李忘生依旧趴在床上，纤长的腿隐在黑色中，一动不动。
威胁他，囚禁他，可脚铐的钥匙就在床下，笼子的钥匙就挂在笼门边的灯台上。
偌大的别墅，甚至没有安装一台监控。
师兄。你回家的时候，会不会站在门外犹豫，幻想开门之后会看到什么？他静静地想。
是幻想看到空无一人的笼子，笼门大敞，费尽心思捉回来的金丝雀早已逃之夭夭……还是一切如旧，这只金丝雀乖乖吃光了你准备的食物，正在安静地沉睡？
脚步声渐渐靠近，谢云流回来了，正一步步往床边走来。
李忘生抿了抿唇，压下嘴角的一丝笑意。
温热的气息贴近，谢云流躺在床上，自身后拢住了他。
赤裸的身躯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李忘生轻轻挣了挣，只是腿挪动了一下，就被用力搂住。
“怎么，抱着你睡都不行？”谢云流压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最好别乱动，免得刚涂的药都浪费了。”
“……不是的，师兄……”李忘生抓住他的手臂，后背贴着温热坚实的胸膛，满足地合上眼帘，“这样舒服些……”
“……”谢云流不再作声，只是手臂更收紧了些，也安静地闭上了眼。
也许，应该赶在花期结束之前，带李忘生看一场樱花。
——只是看一场，不是放他走。
看完，就继续关回笼子里，继续做他的金丝雀，每天被困在笼子里，等着他回家。
这样就好。
不管用什么方式。
能把他留在身边，就好。

番外·3.关于宝藏的挖掘

看着李忘生轻抬脚步迈进办公室时，谢云流口袋里的手缓缓按下了一档。
清矍的背影微微一震，随即状似平静地继续走到同事身边，递去手中的文件。
谢云流换了个姿势站，调整了角度靠在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地与同事交谈。
指尖稍稍用力，上调到了二档。
李忘生开合的唇瓣猛地抿紧，一双水润的杏眼抬起，微嗔地对上他视线。
工位上的同事察觉到他的走神，随之望来，面上就带了一丝笑。
简单交代几句，确认过不再有问题后，李忘生与同事道别，咬着下唇缓步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了门。
“……臭师兄…！”他迎面就给了谢云流一拳，口中小声埋怨，“太过分了！”
谢云流闷笑着搂上他的腰，带着他往楼下走：“我看你一档很冷静嘛。”
“……”李忘生跟着他下楼梯，走一步顿一步，呼吸稍稍急促起来。
所幸是在二楼，他屏着呼吸快步跟着谢云流迈下台阶，终于在楼道的角落扯住了谢云流的衣袖。
谢云流偏过头看他，就见他身体轻颤着，有些乞求地望着自己：“……师兄，停、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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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4.乔迁大吉

“乔迁大吉——！”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众人满面笑容地举杯祝福。
今天是他们正式入住新家的第一天。
李家原本住的别墅已经买不回来，新的房主早已重新装修入住很久，打算当做养老的房子。谢云流找人协商碰了壁，回家跟李忘生一合计，两人退而求其次买了老吕别墅另一侧的一栋。
这栋原本的主人早已在别处定居，这房子空着已经许久没住，见两人态度诚恳，也乐得成人之美，没考虑多久就卖给了他们。
“一件人生大事完成，现在你们俩可以舒舒服服咯。”上官博玉边倒酒边说，“新家可比原来那公寓大太多了，看着就敞亮。”
“其实那个公寓很不错，住着很舒服。”李忘生跟他碰杯，“住了那么久突然搬走，还真有点舍不得。”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是谁选的。”谢云流得意地勾起嘴角，斜眼看着他笑。
“是是是，师兄会选~”李忘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快吃饭。”
一群人酒足饭饱，开始参观的参观，看电视的看电视。
“这挂的什么呀？”卓凤鸣好奇的声音传来，“谢师兄高中时候的照片？”
他站在二楼走廊拐角，仰头看着墙上的挂画。
听到他的声音，谢云流就扬声道：“对啊，李某人偷偷拍的。”
“这么多心？”卓凤鸣震惊道，“不愧是谢师兄！高中时候就那么多人喜欢。”
谢云流低头对着李忘生笑：“我没选错吧？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俩高中就有意思了。”
李忘生嘴角噙着笑瞥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把谢云流新买回来的糖果倒进茶几上的鲸鱼果盘里：“反正我讲不过你。”
“难道不好看吗？”谢云流摩挲着下巴，“拍得挺好啊~要不是我无聊翻你老相册，可就错过这么美好的回忆了。”
“这照片有什么含义吗？”于睿好奇地仰着头看。
“有啊。”
“没什……”
两人异口同声道。
“……”李忘生红着耳朵承认，“只是拍下来留作纪念。”
“哦？”谢云流忍着笑，“你敢说，下边那么多心…没有一颗是你画的？”
“……”李忘生臊着张脸，抱着剩下的糖果往厨房走，“我去洗点水果。”
他缩着肩膀逃走了，于睿就跟谢云流揶揄道：“谢师兄怎么知道有忘生师兄画的心心？”
“简单。”谢云流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在茶几上比划，“他画心跟别人不一样，一眼就看出来了。”
当年没反应过来，后来偶然看到这张照片时，他才顿悟了些什么，放大仔细研究半天，又捉到了一个师弟喜欢他的证据。
藏在小小的角落，被挤得没什么地方画，所以又小又不显眼。
可谢云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李忘生的手笔。
“这就是竹马竹马的恐怖观察力吗！”于睿捂着心脏，“我又嗑到了！”
“你就嗑吧。”谢云流抓了颗糖果丢进嘴里，开始给众人倒水，“保证齁甜。”
他当年走了之后，鲸鱼果盘就空了很久，因为李忘生找不到卖那种糖果的地方，宁愿一直空着。
后来两人和好，某天他提着一大袋糖回来的时候，李忘生终于又忍不住问他究竟是在哪里买的。
其实当年的工厂早就不再生产这种糖果。谢云流是一路找到底，联系到了工厂老板，才能高价请人家做一些出来。
听了他的解释，李忘生果然又感动了一场，当晚堪称予取予求，把谢云流喂得饱饱的。
“这糖真好吃。”祁进也含了一颗在嘴里，“谢师兄，在哪里买的呀？”
“不太好买。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多要一些。”谢云流现在对二号丈母娘态度十分谦卑，“你多带点回去，到时候喜欢什么口味跟我说。”
“好嘞。”祁进美滋滋地应道，“首先提名菠萝味！”
说着给一旁的姬别情也剥了一颗：“吃一颗。”
“好吃吧？”李忘生也举着水果走过来，“这是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的糖~”
“好吃。”祁进冲他眯着眼笑，突然想起什么，摇了摇姬别情的胳膊，“对了，礼物！礼物放哪儿了？”
“放玄关了。”姬别情道，“我看大家都放在那里。”
“现在拆吗！”于睿兴奋起来，“这节目太无聊了，我们来拆礼物吧！”
于是众人围坐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看着李忘生和谢云流开始拆礼物。
为了庆祝小两口有了属于自己的爱巢，大家都纷纷挑选了乔迁礼物带来，还有没办法到场的朋友，也都或托人或邮寄了各种东西，大大小小堆了一大堆。
李忘生小心地拆着包装，他做什么都细致，连剥下来的包装纸都几乎完好无损。
不一会儿，茶几上就满满摆上茶具、摆件、花瓶、香薰、装饰画、加湿器、智能音箱……更有甚者，居然送了卡通毛毯和蒸汽眼罩……
众人边看边笑，一会儿赞叹一会儿开始传递不知道哪位奇人送的零食特产，连看人拆礼物这种事都热热闹闹的。
李忘生是享受这种氛围的。他捧着方乾寄来的挂画，那上边点缀着圆润的珍珠，图案则是清新淡雅的铃兰，花朵小巧可爱，洁白晶莹。
随画附带的卡片上写着简短的几行字：致我的两位朋友，幸福归来。
“是铃兰的花语。”于睿划着手机屏看查询结果，“他真用心！”
“我就知道拓跋思南想不出什么好东西。”一旁空地处单膝跪着的谢云流嫌弃道，“买个露营帐篷不知道他想干吗。”
“想方便你们出去露营呗。”卓凤鸣蹲在他旁边，一起用力抽出快递箱里的东西，“妈呀真重啊。”
“咦？”李忘生又拆了个新盒子，拿出里边的衣服抖开，“这是……裙子？”
众人视线被吸引过来，面色一时都很是莫测。
“……女仆装啊……”于睿捂着嘴小声道，“咳咳……是谁这么有情趣……”
祁进盯着那裙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倒吸一口气。
他旁边的姬别情比他还早一些僵硬，对上他质问的视线。
“你拿错了！”祁进咬牙切齿地小声道，“都说了是蓝色盒子那个！绿色的是……新买回来的……！”
“我分不清那两个颜色……太接近了……”姬别情跟他咬耳朵。
谢云流走到李忘生身边，看了眼那件黑色短裙，又看了眼外边套着的白色荷叶边围裙，最后看向了明显表情有异的那一对：“会玩哈。”
“……”祁进双颊爆红，“至少，很有，特色！”
“……对对！”姬别情握紧了他的手。
“噗……”上官博玉凑过去拎起盒中黑色的兽耳，把玩了一会儿突然道，“各位，我有一个想法。”

……

客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众人围在茶几前，热火朝天地打着牌。
“对二！”谢云流甩出最大的两张牌。
“要不起！”于睿尖叫道。
“过！”祁进捏着手里那堆打不出去的牌怒叫。
“下一个。”姬别情头疼地说。
“博玉要不要要不要！”谢云流跃跃欲试地甩着手里仅剩的一张牌。
“管不住！！”上官博玉哀嚎。
就在谢云流双眼放光、马上要迎接胜利曙光时，卓凤鸣非常酷炫地丢出四张K。
“炸了你。”他非常酷炫地抖了抖肩膀。
“加油啊！！！”于睿尖叫道，“这把赢了就能看谢师兄穿女仆装了——！！！！！！”
“……你牛。”谢云流绝望地垂下了脑袋。
“来来来继续。”卓凤鸣骄傲地挺起胸膛，“一个8。”
“……”谢云流沉默地缩了缩。
“师兄，你不会连8都压不住吧！”李忘生绝望道。
“……”谢云流欲哭无泪，“我压不住任何牌。”
上官博玉的主意很损，但得到了大家热烈支持。
那就是——五个人同一阵营打他们两个，输的一方要安排一个人穿刚才那件女仆装。
谢云流自然是不肯给别人看到师弟穿女仆装的样子的，一拍桌子主动扛下重任：“我们这边我来穿！”
对面五个叽叽喳喳议论半晌，姬别情才哭丧着脸道：“我们这边安排我。”
但五局三胜制十分人性化，双方战况胶着，打了个二比二平手。
最后关键一局，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
“我只有一个对五了。”李忘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刚刚大牌全用来帮你铺路了。”
两个臭牌篓子毫无对策，这下终于轮到对面阵营开始疯狂出牌。
“同志，都是过眼云烟。”姬别情同情地看着他。
结局已定，欺压一张三简直是轻而易举，谢云流垂头丧气地抱着盒子就近进了一楼卫生间。
趁他换衣服的功夫，其余人又打开了K歌软件，连着话筒开始唱歌。
所幸住的是别墅，不怕扰民，李忘生抱着杯果汁慢慢啜，放任众人群魔乱舞。
熟悉的布局，熟悉的环境，依旧住在老吕家隔壁，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不过他也暗自庆幸，还好回不到从前了。
订婚后没多久，看着孩子终于找到幸福的老李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在某日天空刚泛鱼肚白的时候撒手人寰。
这个结局，所有人都早已做好准备，没有崩溃的痛哭，大家都平静地处理着后事。
挣扎了这么多年，在病床上苦苦煎熬，结束这样的生活，也许对他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话虽这么说，李忘生却还是消沉了很久。
老李是个精明强干的人，亦是一个慈父。
老吕忙于创办纯阳大学的那些日子里，他没少帮忙走动，更别说一次又一次支援给老吕的资金。
谢云流一个小孩子，老爸顾不上管，两夫妻就没少帮着带，并且一带就是十几年。
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已成为亲人。对老吕来说如此，更遑论是谢云流。
在那些失去父亲的深夜，两人依偎在一起，偶尔聊到从前的事，李忘生总要忍不住掉几滴眼泪，这时候谢云流就细细吻去那些泪珠，也不拦他，也不哄他，只是陪他一起怀念。
李忘生无比庆幸，谢云流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连回忆都彼此共享，无论快乐还是悲伤。
也正因此，难过的事总会被谢云流用快乐的记忆带过，想念和不舍渐渐能够被消化，美好的过往总能成为一剂良药。
能有一个彼此深知的人，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而这个与他手牵着手，拿着两人一起攒够钱的银行卡，签下彼此从此以后共同拥有的房子的人，此时正拉开卫生间的门，满脸别扭地走了出来。
他骨架大，穿着裙子很不适应的样子，肩线甚至没到肩膀位置，泡泡袖被撑得只剩一小截，看起来都变形了。
不过也有优点。谢云流长得好看，五官精致立体，戴着那个黑色的兽耳，配合憋屈的表情，看着又帅又可爱。
李忘生忍着笑继续往下看，就见那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穿着白丝，很难受地左右蹭着。
他一亮相，其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满脸难以评价的神色。
“啧。”他不满道，“这袜子也太紧了吧！”
祁进是第一个没绷住笑出声的，他一笑，众人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歌也不唱了，伴奏孤零零地响着。
上官博玉很配合地切了首欢快的日文歌，把伴唱改成原唱，一时众人都期待地看着谢云流。
谢云流满脸黑线：“看什么看！别指望我跳舞啊！”
他大步走到上官博玉面前，一把夺过遥控器：“什么都别想！我只会打拳！”
“谢师兄你在日本那么多年……”于睿露出痴汉笑，“一定见过不少……”
“……没见过！”谢云流气急败坏，“谁像你一样，跑推特看些奇怪东西！”
“啊啊啊啊——”于睿捂着脸尖叫，“不许揭我的短！！”
话虽如此，谢云流还是被起哄着摆了几个女仆常见sexy姿势，引发无数崩溃嚎叫。
散场的时候，祁进还意犹未尽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真带劲……不愧是我当年的男神……”
“发给小李之后要全部删掉。”姬别情警惕地盯着他，“我不能允许其他男人的艳照出现在老婆手机里。”
“知道了知道了。”祁进翻了个白眼，“小心眼。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谢师兄可以去那种女仆咖啡店兼职……”卓凤鸣神色复杂，“还挺……合适。”
“你还真别说……”上官博玉附和道，“怪异中透着种奇怪的萌感……”
“啊啊啊我好想发朋友圈给所有人都看这样的谢师兄——”于睿还处在激动中。
“你想想谢师兄沙包一样的拳头，还敢想吗？”卓凤鸣看向他。
“……不敢了……”于睿害怕地抱了抱弱小的自己。
与众人闲聊着道别，李忘生原路返回新家。
花圃收拾出来，撒了不少种子，但现在只长出些嫩绿的小芽。
第一次旅行时的沙滩脚印被洗出来挂进了自己的书房，谢云流书房里则挂着第二次旅行时的照片。
那时他们在听沙滩小酒馆的歌手唱歌，上官博玉在沙滩边的木板桥上喝椰汁，顺手拍下一张照片，发在了纯阳六子的群里。
落日余晖未散尽，天空泛着蓝紫色，只有海平面上方还有一小片橙黄色。
他们在渐暗的光线中握着手，相视而笑。
回到家里时，谢云流还在收拾着茶几上的一片狼藉，身上仍穿着那身女仆装。
他背对着李忘生，裙子蓬蓬的，显得腰比平时看起来细得多。
只有李忘生知道，那腰身何止不细，甚至能不停摆动一晚上，到了第二天还能继续……
听到门口动静，谢云流就回身道：“宝贝，你先去洗澡吧，我马上就收拾完了。剩下的明天再说吧。”
李忘生点点头，回了卧室取出睡衣，刚要迈进浴室，就被提着裙子飞奔上楼的谢云流搂着腰推到床上。
他还带着可爱的耳朵，混在黑发中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黑亮的眸子盯着李忘生：“突然觉得，穿都穿了，不玩一下有点可惜。”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李忘生抿着嘴笑，抬手捏捏他头顶柔软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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