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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吕洞宾回山后,朝廷搜山的神策军也已陆续撤走,山上渐渐又恢复了原有的安宁。
谢云流仍旧不敢掉以轻心,兜了一个大圈子,在群山间谨慎纵跃,力求避开所有视线。
吕洞宾的伤势早已养了大好,他进宫也是受着国教掌门的礼遇,不仅未受到什么苛责,还有御医细心诊治,开的是宫中最好的药,一众徒子徒孙可谓是白白担惊受怕了。
因此抽起谢云流来也是力道十足,实力依旧。一拂尘下去,不听话的逆徒直接痛叫一声,眼睛都红了一圈。
吕洞宾拂袖坐回蒲团上,满面慈爱祥和:“罚跪三日,好好反省。”
谢云流哪敢吱声,他回来之前就做好了命都交代的准备,现下只是吃了一拂尘,已是出乎意料的好事了,当下屏息凝神端正跪好,一副十成十认识到错误的卑微样子:“是。”
这么过了一日,他倒是没怎么样,师弟已经憋不住了。
到了第二日,一扇门开开合合,过不了多久,李忘生便要来禀报些事,什么鸡零狗碎都要拿来问一问,一边慢吞吞地讲,一边还要惴惴不安地偷瞥师兄几眼,简直把“身在曹营心在汉”写在脸上了。
及至第五次他敲门而入,吕洞宾终于淡淡道:“今日门中事务也略多了些。”
李忘生抱着账本站得笔直:“回师父,今日确实多了些。”
吕洞宾点点头,眼珠一转,悠悠道:“年轻人身子骨硬朗得很,用不着操心。你师父受伤,也没见你急成这样。”
李忘生缩了缩脖子,自知小心思早被师父看透,羞愧得无地自容:“弟、弟子知错……”
吕洞宾捻捻胡须,又道:“求情也不必。”
李忘生噎了一下,哀哀戚戚地望着师父:“师父……”
吕洞宾一摆手,无情点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定夺。左右不过三日,后日就还你了,别总来碍老夫的眼,眉来眼去的,成何体统。”
李忘生扭扭捏捏地走了,谢云流鬼鬼祟祟地抬眼看他,只来得及看到一片蓝白的衣角,就听吕洞宾轻咳了一声,慌忙又垂下头,端端正正罚跪。
如此过了三日,谢云流托着墙扶着腰,总算在第三日子夜熬到了头,一步一蹭地挪回了剑气厅。
双目无神地躺了半刻,越想越觉得窝气,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朝太极殿蹿去。
这会儿倒顾不上腰酸背疼膝盖软了,走得气宇轩昂,气势汹汹得很。
他倒要去问问,李忘生这厮怎么连问都不来问一声!
而太极殿这头,李忘生刚算完下一季的各项收支,将账本整整齐齐摆好,脸色才终于松弛了些。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也不多休息片刻,将外袍脱了叠放至一边,边挽袖子边去打水沐浴。
谢云流来的时候,木桶里刚注好了烫热的水。
李忘生将他迎进太极殿,还未来得及关门,身后就压上一副温热身躯。
谢云流冷酷地盯着他颀长白皙的后颈,冷酷地质问:“为什么不来看我?”
李忘生被他挤得往前倾,顺势将厚重的殿门关上,愧疚道:“忘生以为师兄明日才结束……”
谢云流淡淡哼了一声,一双手已经解开他里衣的绳结。
前襟大敞,外头的冷风顺着门缝往进灌,李忘生胸前两粒还未经人亵玩,已然颤颤巍巍立了起来。
他长年在华山清修,肤色冷白,又因着没受过什么伤,柔滑的料子顺着肩头滑落,露出一大片光洁滑腻的背。谢云流自上而下地舔吻着,衬着烛光明亮,倒像舔舐暖玉上的牛乳,入口柔腻温软,让人恨不得用力咬下,咀嚼吞咽。谢云流一路细细吻过,已经十分克制,却还是留下了一串的牙印红痕。
李忘生急急低喘着,却也不发一言地任他施为,只在被剥下亵裤、柔嫩臀肉被一口咬住时,才惊叫了声,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止不住去推身后那人。
自和好那日开始,谢云流已憋得要抓狂,若不是还带着洛风小崽子,早就将人吞吃入腹了。此刻被李忘生抓着发冠往后推,头皮被一扯,竟是一个没稳住,摔坐在地上。
他这一倒,李忘生也被他扯着向后摔坐进暖热的怀里,只觉臀下压了个凸起的硬物,霎时玉面沾红,拢着单薄的里衣就要起身。
谢云流伸臂搂住他,牢牢将人锁在怀里。
李忘生不敢乱动,左思右想,才含羞带怯地扭头望向他:“刚想起来,浴桶里才接了热水……”
谢云流眯起眼来:“怎么,师弟这是邀请为兄一同沐浴?”
李忘生咬咬唇,心下一横,干脆就着这个姿势,转身去搂住谢云流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谢云流的。
实则赶路这些日子,谢云流已享受了不少师弟主动献上的甜蜜。无论是趁洛风熟睡时面对面躺着的浅吻,还是各种间隙里见缝插针的啄吻,总之只要是跟李忘生你来我往的腻歪,他就觉得沿途的风景又更娇艳了几分。
现下李忘生紧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着,专注地与他舌尖交缠,他也一下觉得屁股不痛了,腰也不酸了,浑身都像泡在蜜罐子里,心跳得既激烈又缱绻。
这一吻如品雅酿,二人唇齿缠绵,如痴如醉。片刻后,李忘生鸦羽般的眼睫才缓缓掀开,与他额头相抵,低声道:“这些日子,师兄想必已……等急了吧……”
谢云流抚着他腻滑的背,亦低声问:“既然知道,还不快点服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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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迷迷糊糊地被放进木桶,水已是温热,谢云流便又去取了些烫水浇进来,方立在桶边开始宽衣解带。
先前开始得匆忙,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下来,谢云流仅是腰带松垮地搭在胯上,下边垂在外头,其余衣物倒还完好地穿在身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太出来他刚干了什么坏事。
李忘生缓了一会儿,现下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眨眨眼睛,凑上前来帮着他一起脱。
以往倒是少有这种待遇,最多是受伤不大能动弹,才能得此殊荣。
谢云流便停下动作,手扶着李忘生还虚软的腰,静静看他解开扣子、拆开腰带,一层一层地为自己褪下一身玄纹锦服。
李忘生手上不急不躁地动作着,一双眼温温柔柔地瞧着他:“师兄穿着黑色,也是气质卓然。”
其实谢云流这衣服穿了没有十天也有七天,一路行来尽挑些山爬,虽不热不冷,没出什么汗,却也因养成了每日换洗的习惯,总觉得身上黏腻不适。
可他无论多么狼狈,即便衣摆挂着干黄的泥土,颊边沾着腥臭的鲜血,在李忘生的眼里,似乎都如谪仙一般,丝毫不损执着的崇拜与偏爱。
谢云流到了这时,才稍微觉得有那么点懂了李忘生。
他将手伸进桶里沾湿,为李忘生抚去细密的汗珠,见他唇上沾了几根细黑的发丝,也顺手拨弄到颊畔,与那缕黑亮柔顺的鬓发归置到一起。
可他只是轻轻捏了捏,便见到指尖染上淡淡一层黑色。
“咦?”谢云流不禁奇怪,挽起那缕长发,低头细细查看,“这是什么……”
李忘生却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双目猝然睁大,猛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扯回自己的头发,惴惴道:“没什么。师兄快进来洗罢,水一会儿又要凉了。”
奈何人太老实,谢云流一眼便知他有事瞒着,沉下脸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忘生见瞒不住,犹豫了一会儿,才不安地望着他:“只是白了……”
谢云流大震,伸手去摸,果见指上沾了被热气蒸腾出的黑色,而那泼墨般的青丝,竟褪了色,隐隐现出些灰白。他强忍着心痛,咬牙问道:“如何白的?”
李忘生与他对上视线,犹豫着不肯作答。
他不敢说出原因,谢云流也大致猜到了些,眼角隐约透出些红,追问道:“可是我们决裂那时——”
话说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李忘生垂下目光,低喃道:“忘生……真的后悔当初那么对师兄了。”
谢云流轻抚着他倾泻而下的一头青丝,道:“英年华发……说出去谁人能信呢。”
李忘生有些怯怯地捉紧他的手:“忘生已买了最好的染发膏,药房的掌柜说,是药王孙思邈先生写的药方,用一段时间,慢慢就好了。师兄,师兄会嫌弃忘生吗?”
谢云流知他不愿多说,只好也按捺下来,强自镇定道:“怎么会嫌弃。忘生怎么样都好看,师兄都喜欢。”
李忘生这才松了口气,面色稍霁,又轻轻扯了扯他的手指:“师兄要一起洗吗?忘生把头发扎到头顶,这样就不担心水里沾上了。”
谢云流心下隐痛,比之那夜听到李重茂与李重福将自己当作政治工具的谈话,甚至比之当初以为自己被师门背叛抛弃,都要更为难忍。若说最初听了李忘生的解释,到李忘生愿断绝师徒关系以证清白,他犹还带着些怀疑和猜忌,到了这时候,却是一分一毫都不愿再去对师弟的感情有任何亵渎了。
李忘生对自己的感情,不应受任何质疑与伤害。
没有人能够怀疑他的一颗赤诚真心。
——他谢云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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