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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元宵老师的生贺，全文3k+一发完 ------------------------ 谢云流漫步到太极广场时，心头还有些愤愤。李忘生如今真是脾气长上不少，自己这次才回纯阳几日，这便嫌弃上了，刚回来时欣喜迎上的模样，看来都是哄骗自己的。 九老洞一役后方且恢复不久，哪有那么多事需得他亲自处理，卓凤鸣那么大个个子难不成是吃白饭的？自己今日分明已经迁就他，在他处理庶务时只是坐在一旁擦刀，他却还说什么吓到汇报弟子了赶他出来。 三清在上，师父明鉴，自己可着实半句话都没说，不过是多看了几眼，这点定力都没有，是他们修行不够，得加练！ 怀着此般心情，谢云流指点弟子时便比往常严苛几分，半点不留情面。不过大半个时辰，大部分弟子就借着饭点临近接连告退，只剩一只小羊羔还咬牙坚持。 “不错，”看着眼前年幼道童呼吸沉重汗水淋漓，依然紧握剑柄动作丝毫未曾变形，谢云流终于稍稍满意，“今日练到如此便够了，回去好好思考复盘，明日我再检查。” “是，多谢师伯祖！”道童收剑，双眼亮闪闪的，却不走，依然望着谢云流。 “怎么，还有何事，走不动了？”谢云流想，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带他一程。 不然回太极殿李忘生又还在忙，难不成要自己一个人去膳堂么？ “师伯祖——”道童拖长声音，眨巴眨巴眼睛，“看在小子今日练剑认真的份上，可不可以找您再学一招呀。” “练剑是为你自己练的，不是为别人的认可和奖赏，”谢云流先皱眉训他一句，又转而安抚道：“不过你今日确实表现不错，说吧，想学什么？” “踩气剑！”道童满面兴奋，边蹦跶边喊：“侠士上回和我们说您在对战月泉淮时，踩着掌门师伯祖的气剑，咻——的一下就冲过去了，听起来超级帅！我也想学！” “不过小技，你师父未曾教过你？” “没有……”道童鼓鼓脸颊，“师父说他不会，帮我问师祖，师祖说他也没练过。” “此招一人用不了，需得有人默契配合，自然少有人练”，谢云流解释道，又问，“你是谁门下？” “师祖在祖师爷门下行五。”道童老实道。 “祁进？”谢云流哼笑一声，“他不会那更是正常，他不会的多着呢。没事，他不会教，我来教你。”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师兄若要教此招，不若去论剑台吧，那边地方宽敞。” “见过掌门！”道童这才注意李忘生到来，匆忙见礼，又央求道：“就在太极广场不行吗，论剑台太远，一来一回弟子就赶不上晚膳啦。” 李忘生神态慈和，语气却坚定：“这招颇为凶险，容易出意外，还是去论剑台为好。” “哪里又比其他招式凶……”谢云流突然顿住，脸上闪过一丝古怪，改口点头道：“你掌门师伯祖说得对，这样吧，明日寅时三刻，你到论剑台来，若有其他弟子想同练，也可一并唤来。” “寅时三刻？”道童瞪大眼睛，显然大为惊讶。 “不必这般早，辰时即可，用过早膳再来。”李忘生瞟过谢云流一眼，柔声道。谢云流撇了撇嘴，但还是勉强同意。 “好！多谢掌门师伯祖和谢师伯祖！我明日带师弟来一起学！”道童雀跃道谢。
待弟子离开，谢云流不满道：“你对这些弟子太纵着了，怪不得什么小事都来找你。” “师兄，刀宗临近东海，日出更早些，华山此时天还未亮，着实不便练剑。”李忘生解释道。 “有什么不便的，你当年不也是这个时辰起来练剑？把我拖起来陪你的时候怎么就看不到天还未亮了？”谢云流仍未气顺。 “是，都是师兄照顾忘生，着实辛苦师兄了”，李忘生话头一转：“此后一旬事务，今日已经安排妥当，明日我便同师兄一并去教他们好不好？” “怎么，不放心，怕我乱教？”谢云流眉宇已然舒展开，嘴上还不饶人。 “忘生自然是相信师兄的，”李忘生笑笑，又道，“再说即便师兄又突发奇想，左右论剑台也没什么能打坏的。” “多少年前的事，你还记着我的账？”谢云流闻言，眼睛眯起，紧盯着李忘生。 “本来是不记得了的，但如今膳堂离着太极广场也不远，忘生可不想弟子们也再吃几日冷食了……”
此桩旧账便得追溯到中条山的时候了，那日吕洞宾不在山上，谢云流也不知踪迹，李忘生便独自一人在屋前空地上朝着山外挥剑，练习新学的气剑之术。他正专心着呢，一道身影突然从树上跃下，刚刚好在气剑轨迹上，吓得他惊呼出声：“师兄，小心！” 身影自然是谢云流，但见他扬眉一笑，身姿轻盈，稳稳落在直冲过来的气剑之上，却未被这凝气而成的虚影穿过，而是于气剑上轻踏，甚至借力再跃起，三两下便落在李忘生面前。 “怎么样，师弟，你看这招如何？”他笑道。 李忘生紧张地扑上去，上下打量，见谢云流毫发无损才长松一口气，再回忆方才画面，不由瞪大眼睛：“师兄，这招你这是如何使得的？” 谢云流嘿嘿一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方才见你练剑认真，连我靠近都察觉不到，便想也使个气剑把你的打飞，让你长长警惕性。这就突然想着，都是运气于外，气剑能碰开气剑，那凝气于足底，想必也能踩在气剑上了，果不其然！” “师兄！”李忘生却半点没有他预料的崇拜模样，反而一张嫩脸板起，声调也不自觉扬高：“你再不可如此莽撞了！刚有想法就跳到我的气剑上，万一……”他急得甚至有点结巴，“万一你想得不对，此时就受伤啦！” “哎呀，忘生，别紧张，这不是没出事吗？”谢云流面对瞪视，赶紧收敛笑脸安抚道。 好不容易把人哄回来，谢云流仍不死心：“师弟，再同我练练呗，师兄练会了再来教你。” 李忘生情绪平复，自然也升起对此新鲜招数的兴趣，但他还有些犹豫：“等师父回来，我们让师父教吧……” “谁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谢云流软硬皆施，“你不同我练，师兄自己也会练，你放心？” 李忘生此时不过十岁孩童，再被纠缠几下，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和谢云流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商量好轨迹，便小心运功，气剑离地数尺平着划破空气。谢云流一跃而起，踏在剑上，被载着直直向前飞驰，不过李忘生到底习武未久，内力不足，能使出气剑已经是天赋异禀，这般外力干扰下，不过行了数丈，气剑便骤然消散。 此举顺利，谢云流又让李忘生斜向上出剑，他踏剑而行，虽仍行不得多远，却是比梯云纵飞得还高了。落在地上时，谢云流还意犹未尽，他忖度片刻，眼睛便是一亮：“师弟，再来一次！” 李忘生依声出剑，这回气劲快要消散时，谢云流却不只是乖乖跳下，而是自足下运气向下，探入气剑之中。 我和师弟师出同门，内力同源，这气剑内力不足撑不住消散，我补上不就行了吗？ 谢云流确实足够有天赋，这灵机一动的想法并非不合理，但可惜的是，所需精密操控并非此时的他可以掌握的。 "等等，师兄——"李忘生察觉不妙，惊喊道。 气剑确实又转为凝结，但他话音还未落，两股内力相冲，气剑立刻失去了控制，带着谢云流冲天而起。 “哇啊啊啊！”谢云流猝不及防，也不由得惊叫，但这片刻恍神的功夫，气剑已经带着他飞得老高，他迅速往下一瞥，不敢跳下来，只能强行稳住身形，持续向气剑灌入内力。 眼看谢云流越飞越高，李忘生急得脸颊涨红。情况容不得他再多想，他咬了咬牙，重新凝聚剑气，顺着直觉甩出。情急之下这一气剑却比从前每一次更快，直直击中谢云流脚下剑气的尾部，将其打偏，转而向斜下方冲去，带着谢云流飞向旁边的屋顶。 眼看就要撞上去，谢云流匆忙一跃，落在屋顶上，赶紧回身向李忘生招手示意：“师弟，我没——啊！” 人落下了，剑气却未消散，而是顺着原来的轨迹迅猛地穿透了屋顶，谢云流话还未说完，只听“咔嚓”一声，房梁断裂，他猝不及防，未来得及使力跳开，就随着碎瓦掉进了屋子里。 “师兄！”李忘生声音里几乎带上哽咽，他冲进屋子，只见谢云流坐在一片狼藉中，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头顶还挂着一片菜叶，却浑不在意，笑容灿烂道：“师弟好聪明，要不是你及时出手，我可要飞到天上回不来啦！” 李忘生连续长吸几口气，终于还是没忍住，大哭出声。 如此凶险，谢云流尚未慌神，此时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连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冲过来抱住抹着眼泪的小玉童，连声安慰道："忘生，别哭别哭，这不是没事吗。" “师兄……呜呜呜……你说话不算话……呜……你，你，你混蛋……” “我混蛋，我天底下最大的混蛋，都是我的错，忘生莫气了啊，我混蛋！” 赌咒发誓许下无数个再不敢了的承诺，好不容易把人的眼泪哄回去，两人终于有功夫面对眼前的残局。这不幸遇难的屋子恰好是厨房，这一闹腾，不仅屋顶塌了，连灶台和锅都打碎了。 两人正面面相觑，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或许是此番动静太大—— “哇！”隔壁屋子的婴儿洛风也哭了。 此后两天的混乱即便时隔数十年的当今，谢宗主也不想再回忆，只记得最后以自己孝敬师父一把亲手所制的新拂尘而结束——旧的那把？当然是用在该用的地方了。
“如今我再来，定然是不会失控的。”两人朝着太极殿并肩行了一段路，谢云流突然冷不丁开口道。 “师兄……”李忘生叹出一口气，望向谢云流。 “看我干嘛，我就说说，答应过你的，我记着呢，” 谢云流回望他，“再说你不同意，我找谁练去？” “没说不同意，”李忘生柔声道，“明日寅时三刻，师兄再陪忘生一同练剑好不好？” “你若要那时起身，我还能不跟着起来么？” 谢云流故作嗔怒。 李忘生话头却又是一转：“正好练熟了也能给弟子们做个示范，免得他们再突发奇想胡乱练习出事。” 谢云流骤然扭头，但见李忘生眉目间满是笑意，哪里还不明白：“好哇，李忘生，你如今对师兄是一点敬意也没有了，就会翻旧账。” “新账还不够厚，可不就只能翻旧账么？师兄再待久些，我就不必翻旧账了。”李掌门在谢宗主的威严视线中依然一派镇定，脚步都不曾慢一分。 谢云流见此招无效，悻悻收回目光。“强词夺理，哪里学得这么牙尖嘴利，你还想让师兄欠你多少？” “这便看师兄日后如何行为了……”李忘生自在道。
此时一个面对徒孙请假次日早课说要去吃小灶的紫虚子：？ “我也去，喊上所有弟子，都去，寅时就去！” 紫虚子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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