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完结】忆侣声(LOF芫漠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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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105 | 回复0 | 2025-2-5 17:54: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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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预警_(:зゝ∠)_

  【一】
  谢云流从山下归来,携带满身风雪,自以为隐蔽地溜进镇岳宫。
  “云流。”
  师父严肃声音响起,他身形一顿,不免带上几分磨蹭,慢吞吞挪到跟前。
  吕祖却未对他又偷溜下山多做点评,只是向旁一让,露出身后小小身影。
  “往后,这就是你师弟了。”
  谢云流呆住,抬头撞入一双乌黑清亮的沉静眼瞳。十二岁小少年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面容似无暇白玉,向他安静望来。
  似曾相识之感浩浩荡荡冲刷而过,又迅速消散无痕。谢云流悄然生出期待,兴奋地想,我有师弟了嘿。

  【二】
  但这个师弟不会说话。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蓝白道袍,手捧经卷,“读”得无比认真。
  谢云流盯着人看了会儿,不由自主开始走神——早课就这么有意思吗?枯燥经书有什么好看的,一遍又一遍……忘生喉舌无恙,为何就是不会说话?师父也不讲明白,来来回回都拿“天意如此”敷衍,哼,若真有天意,我就用剑劈散了它,让忘生痛痛快快喊出声来!
  思绪漫无目的,又无数次归到同一点——师弟若能开口,不知是什么样的声音?定然十分好听。
  他想得过于入神,浑然不觉身前有片阴影笼罩下来。
  吕洞宾手持拂尘,随手抽在他背上——“谢!云!流!”
  “越来越容易分心!仗着天资卓绝不好好沉淀心性,以后有你苦头吃!”越说越来气,越抽越用力。
  谢云流浑身筋骨已练得如脸皮一般厚,下盘不动,上身左躲右闪,挤出一脸龇牙咧嘴的吃痛表情来让师父收手。刚躲避几下,忽觉胸前一暖,却是李忘生扑过来相护,稚嫩后背替他接下吕祖拂尘大力一挥。
  “忘生!”
  “忘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吕洞宾心疼万分,刚想把小徒弟拉过来安慰,便见谢云流慌忙起身,将李忘生揽在怀中左右查看——“抽到哪了?疼不疼?做什么要替我挡?你是不是傻!这都是装出来哄师父的,其实一点都不疼!”
  李忘生眼眶发红,不知是因为疼痛难忍还是心疼师兄,纤细指尖在谢云流掌心一划:真的吗?
  “千真万确!”谢云流忙不迭点头,实在看不得这个听话乖巧又细心的师弟掉泪,将人扯起来就走,“咱们练剑去,师兄新悟出一招剑法,这就演示给你看!”
  一高一低两道身影手拉手离去,吕祖目送两人离开,一时高兴,一时生气,心情着实微妙,竟不知该不该追上去把“都是装出来的”大徒弟接着抽完。

  【三】
  时光荏苒,岁月无痕,李忘生转眼便十五岁了。
  被华山雪吹拂三年,他还是没能开口说一个字。但师父和师兄的好,他都一点一滴,珍重放在心底。
  曾经的父母叹息,族人窃窃私语,年长奴仆指指点点,一切过往都已远去,回想起来亦无太多伤感,也许真如师父所说,他天生就适合修道。但为何师兄这样的跳脱性子,师父也说他有道心呢?
  室内暖意融融,李忘生翻身侧卧,专注凝视身旁师兄初现锋利线条的侧脸。
  “哎——师弟长大了,看着师兄挨打,都不像刚来时那般护着。”谢云流不知他心中所想,头枕双臂,兀自夸张慨叹。
  李忘生沉稳摇头:师兄太过胡闹,怎能在师父面前说“大道牵驴,小道睡觉”?
  “好哇!”谢云流转身,从一个眼神便明了李忘生未出口之语。他直接翻身压来,双手在师弟腋下挠个不停——“还敢取笑我?罚你明日跟我一起下山!”
  李忘生躲闪不及,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连同脖颈一同漫上红晕。他难得懊悔自己为何不能说话,乌黑长睫闪了几闪,似在讨饶埋怨——师兄!
  谢云流点了点他眉间朱砂:“这次可不许借口练剑推脱不去了!”

  【四】
  山下春光烂漫,长安花朝节彩灯连绵如昼,是与华山截然不同的繁华景致。
  谢云流绘声绘色描述,李忘生便安静倾听,一边听,一边笔走游龙,手下复杂纹路一气呵成。
  “忘生真是厉害!”谢云流讲到一半,拿起新鲜出炉的符箓连连赞叹。李忘生静静看向他,双眸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
  谢云流却有点心酸——我师弟这么好,凭什么被你们冷落无视!对忘生心存怠慢的,有一个算一个,从此休想做谢某朋友!
  他摸出许多零碎物件,一样一样摆在面前——“这是新出的桂花糖糕,加了蜂蜜,滋味格外不同;这是掺了松烟墨的朱砂,师弟你下次试试好不好用;这是长安城现下流行的香囊,这是城中兵器铺新上的宝剑,这是……”犹豫一下,故作淡定道:“这是无名小摊上看到的布偶,觉得不错,送你了。”
  李忘生将眼前物件一一扫过,最后,落在那个额点朱砂,与自己几乎如出一辙的小巧布偶上。
  他安静垂眼,谢云流并不能看清他表情,心中一时忐忑,正要岔开话语,忽见师弟伸手,独独将那个小布偶怀于臂弯,双眸清亮,流泻柔和笑意:如此,便谢过师兄了。
  谢云流总觉自己被他看穿,轻咳一声,颇有几分不自在。李忘生继续望着他:都是忘生愚钝,害师兄与朋友不欢而散。往后,还是师兄自己下山吧,我就在山上等你……
  一番心语还未“说”完,谢云流已炸如星火——“谁敢这么说你?!”
  他气哼哼道:“个个都是肤浅之辈,不过欺你年幼罢了,真比起来,能不能在你剑下走过十招都难说!”李忘生听他毫不掩饰的维护之语,耳根迅速红成一片,难为情地低下头去。
  谢云流看得好笑,回忆起三年来师弟替他做课抄经,陪他打坐练剑,自己有时回来得晚,师弟便拎着一盏小灯守在山门前等待,一路曲折山道不见积雪,竟是被他一边走一边扫个干净,自己又气又心疼,他还茫然不知为何,真是令人又爱又怜。
  ——师弟虽然不会说话,倒是比会说话的还要懂我千百倍。他自动忽略李忘生劝他专心向道时的无奈神色,心里越想越高兴,忽然道:“你不爱下山,那便不下了,左右师兄都在,回来讲给你听也是一样。”
  李忘生刚把肖似自己的小巧布偶端端正正摆于枕边,听闻此语,回头浅浅一笑,温柔无限。
  烛火跃动,温暖昏黄,映照室内一片朦胧。谢云流仿佛被那点眉间朱砂灼痛双目,心头猛然一跳。

  【五】
  “师弟,你又输了!”
  锋利剑身直指眼前,谢云流挑眉朗笑,风流恣意。
  李忘生微微叹气,将剑一收,抱拳躬身。谢云流知他在说“师兄剑法卓然,忘生远不能及”,心里又有点不乐意——“哎,别这么严肃嘛。怎么越大越成小老头了,天天像师父一样有什么意思?”话刚出口,背后习惯性一凉,赶紧左看右看,未看到师父伟岸身形才放下心来。
  他长臂一伸揽住李忘生肩头:“十七岁了还要天天闷在山上?师兄近日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带你去结交结交!”
  李忘生垂眸不语,不动声色挣脱他怀抱,抬手比划几下,谢云流便顿感心虚:“啊这,竟有这样多庶务等着处理?师父也真是……”搔了搔头,再不言语,心知若不是师弟,此刻埋头案牍劳形的便是自己。
  他拂去李忘生眉间落雪,运起逍遥游身形一闪,便如云鹤潇洒远去,口中犹大喊:“师弟,等我回来!师兄给你带西域来的异瞳猫儿玩——”
  尾音消散,人已不见踪影。
  李忘生静静看着师兄离开,眉眼依旧沉静,唯有持剑之手紧了一紧,似在挥去无形落寞。他无声叹气,心知师兄总会回来,便也不再如幼时那般呆呆等候,自行回去处理公务。
  及至晚间,谢云流携满身风雪匆匆走入太极殿,方一拍脑袋,无比懊恼与朋友饮酒过于忘形,竟忘了给师弟带异瞳小猫回来。

  他呆在山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但不管如何晚归,总要去师弟房中看一看才安心。山下万紫千红,百般绚烂,实在比终年清冷的华山热闹太多,谢云流虽难忍枯寂,却从未觉得李忘生无聊——师弟固然不会说话,但所思所想,所忧所乐,都透过那双沉静清透的眼眸直接传递,着实比有些一句话绕三个弯的人要好上万倍。可我已是快二十岁的男子汉,天天缠着师弟,岂不被他笑话?自然要多方历练得更加沉稳才能更好端起师兄风范。想到这里,一口饮尽杯中美酒,暗自感慨若能给忘生尝尝就好了,可惜师弟从来不喝酒。
  李重茂看他眼含笑意,不由问道:“云流兄可是想起什么赏心乐事了?”
  “没什么。”谢云流随手放下酒杯,“只是想起我师弟。他天天待在纯阳处理庶务,不知会不会烦闷。”
  几丝不悦悄然浮现,李重茂笑了笑,轻轻道:“只怕非但不烦闷,还乐在其中呢。”
  “什么意思?”谢云流盯着荡漾酒水,神色如常。
  李重茂觑他面孔,更多几分放心——“云流兄剑法高绝,却未必对人心有更多了解。重茂自小周旋于皇室,可见得太多了。表里不一,醉心权柄,一点一点,将人蚕食架空。国教掌教之位,同样可令万民俯首……”说到这里,似意有所指,“云流兄,不可不防啊。”
  “咔嚓”一声,青玉酒杯沿悄然出现的缝隙迅速裂成两半,其中酒水淋漓泼洒,顺着桌面滴答坠落。
  谢云流甩手挥去酒液,面色沉沉,不辨喜怒,“我当你是兄弟,才想着让忘生与你结交。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李重茂讪讪:“怪我,多喝几杯就开始乱想。也是,你师弟口不能言,单凭这点就做不了掌教……”
  “重茂!”谢云流陡然起身,怒意勃发,想到他在皇权中步步履刀才养成这种猜疑性情,又勉强将怒火压下几分,“你喝多了,改日再叙!”
  李重茂大悔失言,待要挽留,瞥到谢云流双眼,竟从中看到了浓烈沉重的压迫感,顿时不敢再多说,只能随便任他去了。

  谢云流回到山上时,李忘生已睡下。迷迷糊糊中,感到一个满身风雪的熟悉身影将他牢牢抱住,虽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已于彻底清醒前先抬手抚上师兄后背,安抚意味不言而喻。
  谢云流心中酸软一片,倔强冷哼:一个两个都对你多有误解,也罢!师弟的好只有我一人知晓就够了。
  外袍一脱,也不回他的剑气厅,搂着李忘生便沉沉睡去。

  【六】
  他觉得自己昨天尚暖意在怀,今夜便兵刃相逐,风刀霜剑。
  师父一定有办法的!忘生……忘生还在山上等我……
  他做不到置兄弟生死于不顾,但也绝不肯一语不发舍师父师弟而去。
  将李重茂藏在山下,谢云流不顾他苦苦劝说,运起轻功疾速离开。
  熟悉的镇岳宫,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炉。
  为何此处,会有一个孤零零的香炉?谢云流只觉这一幕无比熟悉,又莫名诡异。他直觉不想看接下来的事,却还是听到师父长叹——“此事我心中有数,断不能因为一人陷纯阳于困境……”室内李忘生不言不语,缓缓点头。
  咣啷一声,他如被安排好那般,不慎踢翻香炉,转身便走。
  师父的呼唤模糊不清,谢云流又怒又恨,脑中昏昏,有个声音大叫“这一定是误会!”,又有另一个声音窃窃私语“不会说话的蛇咬人才痛,你猜李忘生跟师父讲了什么?”两道声音纠缠撕扯,激得他一剑挥出,飞雪四溅!
  剑刃相击,碰撞出刺目火星。李忘生从身后急急追来,挡下这几欲入魔的一招。
  谢云流重重喘气,哑声道:“我都看到了,你还有何话要说?”又自嘲一笑,“倒忘了你不会说话。”
  李忘生看着狼狈不堪的师兄,扫过他满身血污,一时心神大恸,宛如千万把利刃相割。他不断摇头,满目哀求,说的全是“跟我回去”。
  “回哪儿?”谢云流惨淡一笑,“回去被师父捆起来,交给神策军吗?”
  “!”李忘生满目震惊,似是不料他有如此误解,直接倾身上前,一把扯住那片残破衣袖!
  谢云流从那双剧烈波动的眼里,看到李忘生说:没有,不是,师父说的是自己去请罪,他一定有办法护住你的!师兄别走!
  谢云流几乎落下泪来:“不走?还能去哪里?放着朋友不管,以后也必生心魔。一人做事一人当,师父那里……你代我说句对不住罢!”
  决心已定,长剑收回便要离去——他怕再看李忘生一眼,便再也走不了了。
  李忘生死死拉住他,喉中发出急促气音,苦于无法发声,竟比泣血还要凄凉。
  “放手!!”谢云流心中痛苦难抑,猛然回身就要将他推开——却被李忘生凌空一指定住身形,再难动弹。
  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李忘生抽出他手中长剑,双目不断流下泪来——我去。
  师兄的朋友,我去救。纯阳不能没有师兄,但可以没有一个哑了的二弟子,师兄放心,你的朋友必不会有事,师父……也还在等你。
  一眼道尽心中所想,他双眸一闭,转身离去。
  比言语真实千百倍的心声传入心底,谢云流浑身颤抖,却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师弟决绝走远。他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喊:“忘生!回来!!”
  眼泪夺眶而出,和着刺骨寒风坠入雪地。
  ——他不是不知道救这样一个人会有什么后果,不是不知道这一走将面对什么,侠义无错,但当践诺行侠的人不再是自己,而是忘生,他才切骨明白了一意孤行的代价。
  但已晚了,李忘生看向他笑了笑,苍白薄唇微微开合,竟然拼尽全力,叫出一句微不可闻的“师兄”。
  他终于等到了师弟说话,可也是最后一句。
  山下喊杀震天,卷着血与火逐渐飘远。他僵立于风中凝成冰雕,忍受着心中烈火煎熬。
  ——千军万马,我可以拼着武力全身而退,忘生呢?他一贯平和持重,从未与人大动干戈,第一次持剑相斗,就是和……冷酷无情,密密麻麻的神策军士。
  他不知自己站了多久,从夜到明,又从明到夜,师父自远处缓缓走来,沉声唤道:“云流。”
  谢云流双目赤红:“师父,你去看看忘生,他带着重茂一路突围,必然艰险万分……”
  吕祖长叹口气,目光悲悯:“李重茂已从扬州登船,遁往东瀛。”
  谢云流急道:“那忘生呢?!”
  一条沾染斑驳血迹的发带坠入视线,吕祖缓缓阖目:“他当着围追众人之面,表明已叛出纯阳,随后中箭落水,不知……所踪。”
  谢云流浑身冰凉,脑中一片空白。他想过无数遍自己会有的结局,却从未想过,这会是忘生仅存的东西。
  师弟他,几乎没下过山,更别提入水,江浪汹涌,忘生要怎么办,才能活下来……
  他不愿去想那个几乎必然的答案,胸口发闷,竟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山道空旷寂寥,风雪交加,仿佛已将他生生世世,都冻结在这里。
  吕祖叹息不已,一指点向他额头:“如此,你可悟了?”

  【七】
  非鱼池畔,山石道人一指点向谢云流额头:“如此,你可悟了?”
  须发皆白的老人收回手指,微热触感缓缓消失,谢云流一点点睁开眼。
  入目天地苍茫,飞雪连绵不断,仍是他重回华山时模样。
  师父神念慢慢消散,余音犹袅袅贯耳:“向道之心方见真实之境。你走完这一遭,还是原先那般想法吗?”
  “云流,迷惘多年,非世事误你,而是你执拗自误啊……”
  谢云流沉默不语,右手缓缓握紧,仿佛仍攥着那条染血发带。

  【八】
  李忘生到处寻谢云流不着,万没想到他去了非鱼池畔。
  等寻到人时,已不知在此处发呆多久,肩头堆了厚厚一层积雪。李忘生下意识伸手,想要为他拂去,顿了一瞬,又慢慢放下来。
  他温声道:“师兄,月泉淮已退走,你……要在纯阳多留几日吗?”
  谢云流看着脚边慢吞吞爬走的太华龟:“……可。”
  李忘生便又等了等,见他只是低头,心中不由微黯,复又安慰自己这已比前几次冷言相对好上太多。
  他正要移步离开,忽听谢云流闷声道:“先别走。”
  “?”几分疑惑浮上心头,李忘生好脾气停住脚步,不知师兄还要说什么。
  却见谢云流解下腰间长刀,连刀带鞘掷于地上。
  他头也不抬道:“当年救人,谢某无错。但误会你多年,却是我不对。大丈夫有恩报恩,有怨报怨,你就当这把刀是荆条,接受谢某的负荆请罪吧。”
  身形一转,将宽阔脊背显露在李忘生面前:“拿刀,抽我。”
  等了半晌,也未见任何动静。他不耐烦扭头,却见李忘生手足无措,呆立当场,自耳根至面颊浮现一片红晕,衬得眉间朱砂都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李忘生几乎结巴起来,全无了平日里纯阳掌教淡然持重的模样:“师……师兄,这是何故?师父既已原谅你,那便终得圆满。忘生……忘生从来没有怪过师兄,又何来负荆请罪。”目光落在半埋于雪地的长刀,更如被烫到一般,连连后退几步。
  谢云流看着他,恍惚又想起师父点化的庄周梦里,那个小哑巴师弟。
  ——哑与不哑,都是这么笨,话都说不利索。我当初,为何会认定他惯会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且一入执念几十年……
  匆匆岁月,竟也就这么过去了。
  向来锋锐无回的道心,竟然破天荒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遗憾。
  鸦羽大氅翻飞,他利落起身,捡起那把无人问津的长刀,重新挂回腰间。李忘生见他如此,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舒完,忽见谢云流俯身过来,几乎凑至鼻尖,近到呼吸相闻:“我少年时摘走你衣袖明珠,送你形貌肖似的玩偶,你知道什么意思。”不等李忘生面红耳赤回答,又自顾自道:“我也知道什么意思。如今你回不回答,已不重要。谢某即日便要和你合籍双修,让博玉算个好日子吧。”
  “嗖”的一声,还未等李忘生有何反应,某个黑黢黢之物已破空飞来,重重砸向谢云流。
  两人一起回头,只见非鱼池清澈见底,池畔白发老道不知何时抬起右手,原本在他身边爬来爬去的太华龟莫名少了一只,似被什么人用力丢出,正正砸在谢云流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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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祖化身:当场围观大徒弟拐二徒弟,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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