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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未完结】做了O就出不去的房间 3(LOF菱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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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未完结】做了O就出不去的房间 3(LOF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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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9 14:5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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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LOFTER 菱歌 老师的授权,相关授权信息和原文地址请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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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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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9 14:5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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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上篇发文前忘了看日子都怪温泉山庄!
趁马上平安夜随便整点老头贴贴脑洞补补,如果一股温泉山庄味那就是我被温泉山庄腌入味了……
四围环山,壁立如削。峭壁近乎直上直下,尽是坚硬无比的岩石,连一点生长草木的岩缝也不得见。谷底的景色却清幽秀丽,空中白雪飞舞,着地即消,微凉的空气中透出淡淡的梅花冷香。
谢云流循着幽幽香气转过山坳,见一树红梅盛放,飞花点点散落在水面上。水上白雾氤氲,十余步外已觉暖意袭人,混着难以忽略的硫磺气味,竟是一口天然温泉。
一路行来,既无人迹,也无人声,平静得近乎诡异。谢云流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刀柄上,沿温泉旁石径缓步前行,穿过白雾,眼前一座竹木盖成的小屋,枝叶尚未去净,远望与周遭林木几乎融为一体,颇有几分野趣。窗户紧闭,屋门静静地虚掩着,透出些请君入瓮一般的意味。
身经百战的直觉让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提醒谢云流“里头有鬼”,而身经百战的结果让他毫不犹豫地一刀劈开房门——除非里头有一个拓跋思南,或者两个方乾,或者三个陆危楼,何足惧哉!
他立刻就后悔了。听到碎裂声响而转过脸来的人不是以上任何一位,在看清他面貌之后,一身防备的凌厉剑意也随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恭敬柔和,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微笑:“师兄?”
“李忘生。”
谢云流木然地报出此人大名,油然而生一股回头找找后路的冲动。
但他是什么人——东瀛剑魔,刀宗宗主,纯阳弃徒,藏剑山庄第四届名剑大会残雪剑得主神秘黑衣人某,三个月前在烛龙殿路过不小心劈死了醉蛛老人的不知名热心江湖侠客……怎会为此等小事轻言退却!
转瞬间,他便打叠起精神,重振起旗鼓,厉声喝道:“李忘生,你怎会在此?这诡境又是你安排下的什么陷阱不成?”
“师兄误会了……”
不愧是李忘生,只要开口就必定是他不想听的台词榜首。
李忘生关上墙边最后一扇窗户,被清风吹乱的白发安然垂落布衣肩头,转回身来:“忘生只是在纯阳闭关养伤。突兀发现身处此地,适才……还以为是修行有失,生了心魔幻境。”
态度温和地说完三句话,大约是觉得已够尽了师弟久别重逢的礼数,随即坦然抬眼问道:“当日烛龙殿分别时师兄说料理完东瀛余事即归,不知现下如何?”
……李忘生!你从十岁起就会替师兄谎报行踪躲师父的拂尘,我不信你不知道当初那是句托辞!!
谢云流语塞,急中生智反问:“你怎知见了我,此处就不是心魔幻境?又怎知你不会被我当作幻境中的心魔一刀斩杀?”
李忘生略略一顿,便答道:“若是心魔,师兄……想是用剑的。”
……该死。
谢云流还刀入鞘,假装背手欣赏这屋里的陈设,不再去听他的话。
一几一榻,沿墙放着和墙壁一般质地的柜子。几上搁了一个瓷瓶,里头插着几支竹签子。谢云流随意抽出看了看,上头写着“炒饭”“菌菇宴”“糖点心”“汤药”等等,不一而足。随手抽出一支抛在桌上,一霎眼,那签子便被一道白光笼住。白光散去,变成了那签上书写的字样——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李忘生率先道:“原来此物是如此功用,师兄真是天赋奇才……”
谢云流咳嗽一声:“你不是还在养伤么?正好,赶紧去吃了休息,我再四处看看。”
李忘生皱了皱眉:“此境诡异,随意饮食恐有风险。”
谢云流哼道:“瞻前顾后,没些胆量。”走过去自拿匙舀起一只饺子,一口咬下半只,尝了尝滋味。肉馅中混了海鱼,香料咸淡都调得恰到好处,鲜而不腥,香而不腻。谢云流又尝了两只,闭目分辨馅料与调料配比,睁眼将碗一推:“无毒。是你会爱吃的味道,尝尝罢。”
李忘生放下调羹,眼神亮晶晶地像是还想要再来一碗。谢云流莫名酸溜溜地有些不爽,冷声道:“你胃口倒好。可惜此地没肉也没面,包不出第二碗,忍忍罢!”
李忘生点一点头,轻叹一声:“忘生心领了。”
……你心领了个什么!全都是误会!
一碗热乎乎的水饺下肚,再要摆足剑拔弩张的架势说话也有些难。谢云流欲言又止,浑身不自在地站起身,走到旁边打开柜子。
柜里叠放着许多衣物,有普普通通的纯阳道袍,刀宗弟子服,还不止一时一类。谢云流往下翻了翻,不久便拎着一件满缀轻纱花边的黑红衣裳僵了脸色——陆危楼!管管你门下弟子的着装!
可惜剑魔纵能日行千里,身在此间,要找陆危楼麻烦也不可得。谢云流三两下把这件碍眼衣物团一团丢到柜底深不可测的角落,合上柜门眼不见心不烦,一背过身,就正面对上搁在墙角那张方方正正的床榻。
平心而论,这张床榻算得宽阔,比起纯阳昔日师兄弟同榻而眠的那一张还要宽几分。虽说两人到如今身量都见长,同卧想必也不会多么挤迫。但——师兄弟同寝也就罢了,要和几个月前还念兹在兹,要一刀穿心,一刃封喉的仇人同睡一榻,未免——
谢云流在心中想象了一番将横刀置于两人中间,先声夺人来一句“你我恩怨未解,如何能心无芥蒂抵足而眠”的情景,又推演一回李忘生可能出现的反应。
——黯然神伤:“师兄,为何事到如今仍要误会忘生……罢了,既然师兄如此厌憎于我,这便去外面寻个山洞闭关修炼几日,不在师兄面前碍眼。”
——平静解释:“忘生对师兄之心天日可鉴,师兄若决意如此,忘生但听吩咐便是。”
——浅笑出声:“记得师兄从前和山猿比剑胜过几招便忙着划地为王,为何如今做了宗主,还是和少时一般心性?”
——貌似无辜:“和忘生同榻,难道会令师兄把持不住……”
…………跑偏太多了!!!
谢云流当机立断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撇到一边,开口道:“今日——”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空中突然出现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两个人中间。
李忘生抢在神游未归的谢云流之前将纸接到了手里,目光扫过纸上的几行墨字,面色一凝,现出些一言难尽的神色。
“给我看看。”
谢云流伸手,李忘生略一犹豫,将纸笺递过,不忘嘱咐一句:“这纸上所言事涉无稽,但你我二人身处这诡境之中,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谢云流哼一声:“用你提醒?”
目光落下,看到纸上第一行字。
【尊敬的二位修行人:
此幻境剩余时间:七日十一时辰三刻,时间结束后幻境自然关闭,幻境内一切物品不可携带离开。
附注:
若在幻境内行云雨之事,则幻境不再关闭,修行人将陷于此境,永世不得出。】
“什么东西!!!”
谢云流一扬手把纸张丢出门外。那纸掉进温泉汤池中,吸饱池水自然沉下,瞬间于视野中消失。而谢云流之怒犹未息,斥道:“幻境七日自然关闭,好,这注脚是何意图?平白胡言乱语扰人——”
李忘生面色沉凝打断道:“不过是一个注脚罢了。若是此信所言非虚,我与师兄七日之内难离此境,须得早做打算。”
他言罢,微微沉吟道:“目下纯阳事务由卓师弟代管已久,各安其位即可,又有于睿师妹坐镇,纵然有大事须掌门亲至,又发觉我不在闭关处所,想来也只会暗中派人搜寻,区区七日谅来翻不出什么大浪。但师兄忽然失踪七日,不知师兄宗门之中事务……还有东瀛余事,是否会因此再生枝节?”
有一种闲叫做师弟觉得你该去干活。谢云流感到一阵熟悉而久违的头痛,不由自主跟着念道:“练红洗……浪三归……莫铭……”
要死,他怎么知道这些个崽子平日里都在忙什么!何况莫铭天天蹲在头顶根本不忙!
好在有一个人忙什么他还是知道的:“门中弟子武学理论目下有萧孟指点——”
听到这个名字,李忘生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却不接话。
……要死!!
谢云流拍案而起:“好了!未来之事无凭准,除非你找到往外界传信的法子,否则就算是算尽天机也不过枉费心力,不若顺其自然!”
李忘生规规矩矩地答道:“谨遵师兄教诲。”
一时静了下来。李忘生倒还好说,回身随便找了块地方盘坐下来就开始闭眼用功,谢云流将整间屋子都翻了一遍,找不出什么武功典籍、内功心法。不幸中的大幸,则是除了那几件充满西域风情陆危楼特色的衣衫,着实也没有任何其他会让人想入非非的物事。
刀宗弟子服可是正经得很!
翻完房间无事可做,那一行见鬼的注脚又阴魂不散地从他谢云流的脑袋里冒出来。
无稽之谈,真正是无稽之谈!莫不是这幻境主人知道他谢云流浑身反骨,旁人不让他做的事,他偏要去做一做,故而用这等手段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激将,想要他做出点逾礼之事?
那他可大错特错,莫说谢云流一生眼中只有武道巅峰与血海深仇,连人情来往都寡淡得很,于女色情缘上更是一丝一毫也不曾碰过。就是他这个师弟,一生清心寡欲,也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爱恨纠缠。
又不是方乾被关到这里。
再者说,被关在这地方的是他和师弟,又不是什么艳女妖狐。且不提如今两人之间仇深似海,只说从小一起过了许多年,什么同榻而眠同池而浴都是做惯了的,彼此早都熟悉到了极处,又早过了年少多情的岁数,能有什么不自在,能有什么想入非……非……
角落里打坐的李忘生不合时宜地开口:“师兄,我先前在烛龙殿受伤,定力不及平日,还请恕罪。必要之时,点穴封脉之类的手法,师兄该用即用,不必顾忌。”
谢云流一愣,疑心自己的理解力也出了问题:“什么?”
李忘生平淡道:“若忘生失了自制,做出唐突之事,还请师兄及时出手制止,大局为重。”
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泰然自若地在角落演起叶英。
剩谢云流握着刀柄不知所措地看看衣柜看看窗口看看门外,心中惊涛骇浪。
李忘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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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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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9 14:5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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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他问心有愧呢
全是单口,非常健全,但很怪……慎入
这世间,投胎做了人,一生中总是遇到的艰难事多,容易事少。
但不论如何,要让六十岁的童男子和仇人在一处待上七天,仍然全须全尾地童男子身出去,总归不会是一件难事。
这是天经地义一般的事情。谢云流深信不疑。
所以必定是李忘生有问题。
李忘生盘坐榻上,郑重道:“我观师兄带了兵刃进来。若是心存顾忌,不妨用横刀在中间隔开……”
谢云流冷哼一声:“幼稚。”
李忘生也不恼,“从前师兄便惯会划地占山,现下遭逢境遇这般奇异,谨慎些总是无碍……”
谢云流越听越觉心火上升,三下五除二扯开外袍,刀搁枕畔,双手枕在脑后堂堂正正地一躺:“不必!”
怎么教他抢了先……不对!他要是当真不想和我同榻就该去外头池里泡着,先占了半张床榻,再道貌岸然地开这个口,说辞还这么熟悉——不对,谢某为人光明磊落,正人君子,无非是不想要预料到这奸诈小人的花言巧语!
李忘生叹了口气。
“既如此,忘生得罪了。”
说完在谢云流身旁躺下。
榻上只一张薄被,两人盖着总有些勉强。谢云流屏气侧卧半晌,转头看一眼,李忘生竟已端端正正地睡熟了。
睡相倒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本正经,毫无趣味。
他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总之心是落回了该在的去处。闭眼入眠。
许是多年来第一次又和人同榻,睡得很是不安稳。
梦见师父吕洞宾追着自己在翁洲山野间狂奔一夜,自己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师父——博玉才需要这个——徒儿这就替您找他去——”
白日里李忘生依旧是自行修炼养伤。谢云流溜达出去把这山谷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麦子一时半会想来是种不出的,种出来也没法磨。游鱼飞鸟,白兔梅鹿,一概俱无,饮食只能靠那诡怪的签子点菜。
哪怕有只雁飞过,老夫现下都能来个斫梅煮雁。
谢云流按刀瞪那泉池旁梅树。梅花当然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要怪就怪这一瓣瓣殷红映雪,教人看着不顺眼……极不顺眼!
他在户外练刀到夜深才回房。数十年分别,李忘生晨起夜宿的习惯与昔日分别不大,谢云流比起在纯阳时则惯了晚起一个时辰,入睡也至少要晚两个时辰。倘若有事发生,或是练武有所感悟,这一晚就不知道要晚到何时。
此夜倒是没有悟出什么新境界,只不过是不想再做一个和昨晚一样的梦,而已。
这一来比平日又晚了大半个时辰,李忘生早睡下了。身侧留出大半张空床,薄被也只盖了不到三分之一,实乃恭谨之表率,规矩之典范,绝无半分唐突可言。
谢云流睡不着。
辗转反侧了一盏茶光景,他忽然福至心灵。
睡不安稳,自然是因为太久没与人同卧过。但此事他本来不该陌生。同卧的人还是从前那一个,那么一切照着从前来,想必定能得一宵无碍好眠。
从前是怎么睡来着……
李忘生一向睡得深,该醒的时候被合身按在床头也不肯多睡半刻,不该醒的时候师兄在床上打一套睡梦拳也扰不醒他。
思及此处,谢云流坦然地翻了个身,顺带着量一量手臂的长短同腰身的宽窄,两厢之间有没有什么变动。
君子坦荡荡。既然从前抱过,从前怎么说也做了八九年坦荡荡的师兄弟,现而今非要去划下界限,背向而眠,才叫做问心有愧。
谢某人乃是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问心有愧的另有其人。那个问心有愧的也没说不能抱,正人君子,更应襟怀坦荡,顺心而行。
况且睡眠不足,有碍练刀。
练刀有碍,如何报仇?
这一晚便睡得十分安稳。第二日谢宗主这刀便练得很是得劲。
没了阵雨、台风、东瀛人、随时无端冒出的刺客、时时增加的小崽子,此地竟当真是个极为适合潜心精进武学的清静所在。美中不足是少些凶禽猛兽,无从试刀。
入夜,在汤池内洗浴更衣,再回房中,照例李忘生早已安睡。
谢云流躺下时甚至提前起了一丝意犹未尽的遗憾——怎么只得七日?这等万事不须费心的清闲日子,能过他十天半个月也好。
“……师兄。师兄,醒醒!”
一睁眼看见近在咫尺一张他人面庞这种事,对现如今的谢云流来说是太陌生了。
他一惊,手臂本能便是一收。
李忘生面色无奈,缓缓道:“有劳师兄……松个手。”
谢云流绷着面孔解释:“我——独睡惯了。”
李忘生便顺他的话应着:“是,师兄独睡惯了。现下……可以放手么?”
“……你要出去?”
“是。这两日行功有些窒碍,观此处温泉颇有灵力,想去泉水中再试一试。”
……
他就这么出去了。
离谢云流平日习惯的起身时间还有约莫半个时辰,人倒是已醒了,再睡不着,不情不愿地起身打坐。
就这么出去了?他要泡温泉为何要特意告知我?有什么用意?
不对,李忘生这个人最喜欢观大局,识大体。此等时候,他也不至于故意——刻意——说这种话,试探那什么“永世不得出”的底线在哪里。
那他是什么意思?
昨夜我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坦坦荡荡,至多不过是同四十年前一般,冬日寒冷,团一团师弟抱在手里取暖——
四十年前、四十年前……
谢宗主背上忽然冒出些细细汗珠。
四十年前,昨夜梦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那梦也做了许多遍,景还是那个景,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是——说的话,不如往日那么可恶了,些。
“……师兄,你昨日被师父教训了,疼不疼?”
“……是,师兄想尽情玩耍,忘生就陪着师兄,不禀告师父。”
少年放下手中竹篙,小船在水纹间摇荡,少年的步子也跟着轻轻地摇晃。
一步一步,小船悠悠荡进芦苇深处,师弟乖乖躺进手臂弯里,轻言细语,漆黑的眼睛雾蒙蒙地望。
“……好不好啊,师兄?”
……好。好得不得了。和一大早就急着往外跑的那个雪白胡子奸诈小人真是全无关系!
是,谢某对师弟的确曾经有过那么一丝半点逾礼的念头,但那都是四十年前,一切未曾发生时的事情。
未满二十的少年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偶然间有些心旌摇动的时候也实属寻常。
且那时的师弟何其温柔乖巧,哪像如今坐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掌教位,一张口句句貌似恭谨,其实包藏祸心!
不成。
不能再这么独个儿回忆下去。
刀宗刀宗,遇事不决当然是先练刀。
问题来了,练刀是为了砍谁?
仇人。
仇人是谁?
问题这不又回来了吗!
这可不成。李忘生虽是仇人,对待仇人自然应当面斥其非,让他在大庭广众下身败名裂,再一刀杀之。
总不能在他养伤之时趁人之危,借这等荒唐无稽的理由去杀他。
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房梁是房梁,墙是墙,衣柜是衣柜,床是床。
这一点儿心摇神驰同屋子没关系,同衣裳没关系,饮食里头也没毒,没药(!),只好统统怪到李忘生头上去。
才这么过了两天,旧梦和今朝的界限就模糊了一大半。
还有五天四夜得要一起过,总不能到了晚间便自蒙双眼,自缚双手……李忘生又不是无形无质,无色无味,纵当真这样去做了,也决不能便不闻不见这样清晰鲜明的一个……人。
谢宗主闭眼。睁眼。起身。提刀。
门——是我拆的,这件事不能怪李忘生。
谢云流从来都不是个甘心被人拿捏的主儿。横竖事已至此,屋内屋外连扇两厢阻隔意思意思的门都没有,坐在屋里独自思量,这是一路要奔着想入非非走火入魔去。
那倒不如——俗话说得好,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去看一眼。
早些看清他已不是四十年前的模样,也好及时断了这一星半点碍事的念想。
屋外,寒梅飞雪,泉池生波。
朦胧水雾里一个石像般身影在水中闭目端坐,大半身浸没在水中,只露出一截肩膀与脖颈。雪白须发散在水面上,人影分毫不动,水波起起伏伏。
谢云流只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竟然!这般!毫无防备!
……或许不单是火气,还有些旁的什么气血。
这幻境里头的饺子是羊肉馅,想来是多年没吃,有些太补——
“师兄。”李忘生听得脚步声,睁眼招呼,“既然来了,要一同泡一泡么?”
“……李忘生!”谢云流放下袖子怒道,“你既然问心有愧,还说这等言语,是何用意?”
“师兄是襟怀坦荡正人君子。”李忘生道,“只要师兄问心无愧,我分得清轻重缓急。”
真是无法无天!——“那你先前说那些话又是何意?”
“师兄磊落,忘生只为防有万一。”
谢云流嗤笑:“可笑。对你又用得着什么点穴封脉?轻狂唐突,一刀杀了岂不痛快?”
“……”
李忘生沉默片刻,点头道:“师兄说得是。”
说着缓缓从泉池中站起身,要往池边走来。
谢云流不禁往后退去。池旁苔痕湿滑,脚下一虚,下意识地朝前方一个小轻功——
他一身的冬日厚袍,鸦羽大氅,就这么整个儿摔进了热池水里。
李忘生此人千不好万不好也有一个绝大的优点,为人厚道,知分寸,懂进退,从不落井下石。
譬如此刻,他就只是假装无事发生地转头去池边拿了浴巾披在肩上,继而——继而从容走近,从谢云流腰间抽出刀来,赞一句“好刀”,双手奉上,目光凛凛,朗然道:“师兄对我怨恨已深。既然杀了才得痛快,那不如就在此遂了师兄心愿。过后还请师兄回山向恩师请罪,负起纯阳重担,忘生虽死无憾。”
就好像半点没看见师兄全身衣物都泡在水里的狼狈情状。
谢云流匆忙把刀抢回手中,握紧刀柄:“纯阳纯阳,死到临头你心中也只有纯阳!”
李忘生反问:“怎说只有纯阳?难道师兄以为换了旁人在此,我还会引颈就戮么?”
这师弟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谢云流心念转得飞快,厉声道:“谢某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将刀同鞘皆往池岸上一丢,开始拆卸身上的大氅与冬衣无比麻烦的带扣。
脱了两件。李忘生站在水中,赤手空拳,以锐利清朗目光直视师兄解衣,大有你现下不给我来一刀就是问心有愧的气势。
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这一刀砍不下去,再解释什么都好像托辞。岂不叫他看轻了我的为人!
谢云流甩开第三件衣物,怒不可遏地对准面前可恶的面庞嘴唇,一口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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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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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9 14:5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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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逼得如今的李忘生气息不稳,拍出一掌闪身避到树后,又匆匆躲回房中,谢云流总算觉得扳回一城。
还是这般惯会装模作样。当真死且不惧,还怕师兄做些亲近事——
他快意地冷笑两声,又倏然打住。
……这亲近的事既已做下了,再要口口声声说想要取他的性命,似乎总不太对劲。
罢了罢了,“下不去手”与“心怀不轨”之间,谢宗主……总不能选怯懦的那一个!
“师兄要穿哪一件?”
李忘生的声音响起。谢云流睁开眼,见他穿一身普通纯阳弟子服色,赤脚踩在池边,俯身将三套衣服一一铺开。
一身纯阳道袍,一身刀宗弟子套装,一身……
“这套似乎是师兄挑出来的,听说师兄与陆教主颇有交情,或许也喜欢这般大漠风情的服饰……”
不,这不是我挑出来的,这是我要丢掉的。
谢云流面无表情想着。
李忘生抖开这套有伤风化,不,大漠风情的衣物,薄得什么都遮不住的黑纱上坠下几串金链,刚巧坠在脚踝边上,发出一串叮叮当当的细碎声响。
谢云流狠狠转开眼。
就说陆危楼不用心练武整天琢磨这些奇技——
他赶忙抄起第二套刀宗弟子服,假装没看见李忘生失落神色,去树后更衣。
有些衣裳,只有穿在自己身上,才能知道它的领口到底开到了哪里。
谢云流直到平日“和衣而卧”的时辰,手臂伸到一半才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师弟一整天都没再往自己这儿多看一眼。
年纪虽长,谢云流自认身材样貌仍是可圈可点……总不能是遭了嫌弃。
哼,他心内藏私,我——君子坦荡荡。
他伸臂环住李忘生,胸膛和师弟后背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中衣。另一个人的肌肤暖意隔衣传来,分明是一整个儿被他拥抱在怀里,恍惚间,谢云流却觉得,是自己被柔和又鲜明的气息裹住了。
李忘生眉目间稚气渐渐消去的那几年,正是谢云流最爱往山下跑的日子。有友人佩着新婚妻子绣的香囊卖弄,他看不过眼,回去——也不能指望师弟在手工活计上开窍——自己缝了一个,找师弟要了些自合的香药装在里头。
自然是不能戴出去让人问的。贴身佩久了,香气比原先变了许多,不再像是师弟房里真正萦绕的味道,更像谢云流心里模糊想象出的气味,清苦悠长里隐约藏着柔和甜美,不管走出多远,总是如丝如缕地沾染衣料经纬,缠裹身体发肤,教他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忘记,这一缕轻丝另一端系在何处,便是此心归途。
香囊早已烧了。烧了之后他反倒更频繁地做起梦来。梦里的人也像是水岸拂风,芦花摇影,是握不住却无处不在的声音颜色,温度气息。
如今却真正又可以抱在怀中了。
谢云流不禁埋头到颈侧去,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自己心乱如麻,忽地,却从凌乱的心跳血流声里听出一点异响。
怀中人的心音,隐隐地也重了几拍。
李忘生呼吸始终平稳,如同沉沉酣睡。谢云流却突然僵住了,埋在颈窝里的脸(想必是热的)也不知该不该抬起来。
过了短短的几息,李忘生抬起手,同谢云流搭在胸腹之间的那只手相握。
沉静气息间,谢云流心情渐渐平静下来,随之安然睡去。
这幻境决无出口,无处可逃。
再一次确认过此事之后,谢云流万般无奈地往温泉走去。李忘生按时晨起,去温泉运功休养生息。他也只好庆幸不必一睁眼就在榻上当场对质,再要躲……却是无处可躲。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睡相之外的理由再解释,只有脚步沉重地走到温泉边,小心绕到李忘生背后,慢吞吞除去鞋袜,解衣,下水。
可恶,这么大的声响他还装聋作哑——
李忘生开口,是一种无可奈何又语重心长的语气,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教门下弟子教惯了——尽是给他惯出来的!——说道:
“师兄的定力也退步太多了。何至如此?”
——岂有此理!真是反了他!
——竟然不问!就这么默认了我对他……心内藏私??
要是问了倒还有几句话可说,这一不问,倒害得他连解释都难开口。
谢云流忙乱中想了一圈还能同李忘生说的话。纯阳,刀宗,师父,风儿,紫霞功,太虚剑意,四十年前风雪……日子还有好几天要过,除了紫霞功和太虚剑意,全都不是什么好话题。
那么他讲镇山河,我讲人剑合一——罢了。
他自暴自弃,幽幽道:“你要恨就恨,说这些话作甚?”
“……师兄也是为此才口口声声说怨恨忘生么?”
谢云流怒道:“恨又如何!”
李忘生叹息一声,转过身来:“师兄说得是。身在此处,恨一些未尝不好。”
谢云流冷笑:“怎样?可惜你这个师兄总是不合时宜!”
李忘生怔住了。半晌不语,似仍在思索他言下之意。直到谢云流身形逼到三步之内,才脱口而出:“且慢——有件事尚未禀告师兄。”
谢云流一手捉住他肩膀,拨开发丝,露出脖颈——“什么事?”
李忘生缓缓道:“离此地后,请师兄向青岩万花去封手信,放风儿出去……云游几年。”
这下倒是真如一桶冰雪当头浇下,他一时绮念全消,只惊怒反问道:“风儿?”
李忘生道:“东方谷主上月来信,说再有三月,风儿想必就能如常人一般走动。”看了一眼谢云流愈来愈青的面色,续道:“他在谷中养伤,不闻世事,附了一封手信回来,信中问起张钧萧孟楼彦一干弟子近日……过得可好。”
谢云流喜怒交迸,冷哼道:“我的徒弟,我倒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忘生道:“前往烛龙殿之前,刚收到他醒转的消息。师兄那时来去匆匆……仓促得很,也不及告诉他静虚弟子的去向。如今看来,这些事,还是师兄来做更好。”
“……风儿说,生死间走过一遭,如今也想试试暂放下执念,云游几年,会一会往日来去匆匆未能深交的江湖相识。我本已打算去信让他随心自在遨游江湖几年,待纯阳和……师兄的刀宗之事有了妥善的解决之法,再归不迟。”
“且如今静虚弟子多半身在刀宗,风儿贸然现身,只怕那些弟子也……难于自处。”
前头还好,最后一句却把谢云流的火性又掀了起来,冷笑道:“你倒是冠冕堂皇。这同放逐又有何异?无妨,纯阳不容他,刀宗容他!”
“风儿是很想看看师兄走过的地方的。”李忘生答道,“他信中说,或许先去大漠走一走。于师妹去过沙漠后性情老成了许多,风儿也想去长长见识。”
谢云流现下听到大漠两字便觉烦躁,怒道:“那地方有什么好——不准穿明教的衣服!”
李忘生微怔:“师兄不喜欢明教的衣服?”
谢云流不自觉地垂下眼睛。隔着水雾与波光,并不能看清隐藏在其下的肢体。他喉间微动,问道:“不早不晚偏要在此时说起风儿——你到底有何企图?”
李忘生道:“早晚要说。现下说,也好给师兄一个出去的念想。”
谢云流怒道:“在你心中,师兄是何等样人?”
李忘生道:“师兄从前定力也只寻常。如今武学精进,定力却不进反退。”移开目光,神色有些不自在,语气也终于犹疑起来,“……师兄若是……不想出去,忘生怕自己……不能坚拒。”
他自己学艺不精为何还要攀扯上我!
……怎么回事,要坚拒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他!
想不清该从哪一句开始生气。总之谢云流怒道:“师兄在东瀛每日练刀十个时辰,你竟说我定力寻常?”
李忘生愕然地看他一眼,向前踏出一步。
唇上轻暖。一触即分。
谢云流脑袋一阵晕眩。醒过神时,手底已径直将人按住在泉池边石上。
这一次做师弟的那个没有推拒也没有逃走。这个吻便和上一次全然不同了。
“不错,我去过沙漠。”
良久,唇舌分别之际,谢云流含混地说道。
同行的旅人说,沙漠中一滴水都可以救命。
但其实有过干渴到濒死的经历,那之后,不管拥有了多少水都会疑心只有一滴。
浸在泉池中,怀抱着一直以来想要抱住的人。他忽然想起那段自以为一滴水就已然足够的焦灼年月。
李忘生双目半阖,雪白长发披散水面,拂过胸口。
叮当叮当。细细金色链子在脑海之中不住地颤抖摇晃。
借着温泉浮力,他几乎不费劲地将李忘生单手抱起,按在岩石上。断续轻吻间隙,空闲一手缓缓滑下去,握住了悬于水中,无处着力的那一截脚踝。
“……师兄。”
李忘生陡地睁开眼,眼神如同警告。
“我自有分寸。”谢云流答道,“不用当真做到那一步,也有的是法子让你我……”
“师兄!”李忘生抬高了声音,“师兄向来不是能忍的性子——还是少做一步,少错一步的好。”
“李忘生!”他忿忿一口咬在肩上,含恨切齿,“做了掌教好大的派头!你可知几十年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
“纯阳宫中也只有卓师弟偶尔还敢这样说话。”
“师父——我忘了,师父是从来不训你的!”
“师兄……”李忘生无奈轻唤,将谢云流从肩头拔起来,“师兄总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困幻境之中,再让师父出手相救吧。”
谢云流想象了一下这场景,霎时出了一背冷汗。
“你果然又骗我。”他咬着牙道,“什么定力不如平日,简直比平日还无情寡义!”
放开手,退后两步,拿出宗主的气度——“好,既然如此,我不在你面前碍眼就是——”
驰风八步启动前一瞬,李忘生抓住他的手,安抚般晃了晃。
“我自然想要师兄。”他极坦然,也极平静地开口,“师兄回了纯阳,不论做什么忘生都甘之如饴,师父面前我亦能一力承担。只是在此地,你我都……不可。”
他说这话的光景,谢云流已经编好了全篇“吕洞宾伙同李忘生制造幻境推我陷入深渊”的故事。但如今师父和师弟还有什么可以图谋于我……总不能是看上了翁洲那块地?
那还不如去骗叶英投资纯阳。
“从前要你一句明白的话就难如登天。”谢云流悻悻道,“……再让我抱一下。”
“从前……我确是并不十分明白,师兄的心思,忘生自己的心思。”李忘生回答,“今日到此为止罢。明日师兄若是还想要……”
他仿佛赧然,却微笑。
——那当然就不是晚间兄友弟恭、相敬如宾的抱法。
李忘生低低喘息,面颊上泛起红色,挣扎着抽出一只手去拂拭肩头。一片片朱红的梅花飘落在素白雪地上,拂之不去,又似刀剑相交往来间无数乱落火星落入颈口,留下深深浅浅的灼伤。
谢云流用掌缘和指腹的茧子轻轻蹭着他腰窝,哑声问道:“你那个用剑的心魔……会做这种事么?”
李忘生眼里含着薄雾,斜斜一瞥:“……师兄为何又要自寻烦恼?”
谢云流不依不饶道:“那就是有了?”
李忘生垂目:“回纯阳再同师兄细说。”
……直钩钓鱼。
……画饼充饥。
画饼充饥,望梅止渴……枝头落下的殷红梅花在水雾中不住荡漾摇动,谢云流只觉得渴意又重了几分。
从前他想要什么都轻易能够得到。他知道进退有度,分寸合宜,不可将人逼得太紧,因来日方长,总可以慢慢地等。
及至这世上的每一点欢欣快意都需要拼尽全身全心去捉住,他早已只知前行无悔,早忘了该如何退步,如何等待。
所以……说起来,比起那个静虚子,谢宗主的自制力的确是大有不如。
他反复地抚弄着师弟上身那些深浅梅痕。李忘生倒吸一口气,腰身反弓,隔着水波贴上谢云流劲健的腰腹。彼此都因着对方的热意一惊。他趁机捏住师弟攀在自己身前的手腕,森森道:“李忘生,你敬重爱慕的始终是过去之我。”
李忘生一颤。面上现出几乎是愕然的神情:“……师兄?”
他俯身亲了亲师弟额间。
“我日夜练刀,想的却是如今之你……可见你待我之心,果然不诚。”
“。。。。。。”
饶是李忘生见多识广,也终于露出一瞬纯粹只能叫做“无语”的神情。好在也只有一瞬间,继而眸中重新又露出气势。
谢云流一刹那间觉得有些后悔。但李忘生已开口了。
“师兄的性子,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便不放在心上。倘若不是在这古怪的幻境之中,忘生这点私心,无非是在师兄练刀时添上一笔罪证。”
“胡说!”谢云流怒道,“谁说我不放在心上!”
他胡乱把人往怀里一搂,凑到耳旁凶狠道:“若不是在这幻境之中,定要你尝尝谢某的刀究竟有多利。”
怀中的肌肤躯体因为这句话一阵轻颤。没头没尾地回答道:“师兄剑法卓然……”
李忘生已读乱回最为致命。谢云流差点原地炸开,连着“你”、“你”了两三声,忽然如有所悟,惊讶道:“……莫非当年我独自下山去玩,你也是会寂寞生气的?……师弟?”
“忘生没有!是师兄总是不肯专心练剑——”
白发萧然,意态从容的纯阳掌教突如其来地冒出一句忿忿然少年气的声口。谢云流立时找回几分身为师兄的游刃有余,扬眉道:“是,师兄没好好教你练剑,这就补上。师弟想要学孤锋诀么?让师兄想想从何处教起——擒拿手?……身法?……步法?”
“……唔,这一招要在出刀同时踢出一腿……”
“谢云流!”
李忘生终于承受不住,反手扣住他手腕,称呼也索性换了一个,平复着呼吸开口,“你当真不想出去了么?”
“师兄想得明白了。”谢云流不依不饶地圈住他腰身,“不论忘生你是否想要一力承担,师父总归是不会放过我的。师父面前我的罪名可就多得很,不在乎再多上一条。”
李忘生深刻领会了一番什么叫做债多不愁,什么叫做天下皆敌能奈我何。原本就在伤中,气力有所不及,稍一晃神,已是全盘被谢云流夺去了主动权。
他极力合拢双腿。做师兄的却已找到些关窍,手掌在腰间某处蹭了蹭,一阵酥麻袭来,顷刻间便让他几乎脱力。李忘生咬住嘴唇,抵住背后山石,烦闷地挂在师兄手臂间。
“师兄!……你要如何才肯停手?”
覆在身上的人神情急切热烈,像是很久以前得了什么珍宝,什么名剑,等不得一刻就要拿到师弟面前,听他想方设法地夸赞……那一份轻狂又得意的少年模样。
他勾起手指,指腹捻住李忘生喉间,缓缓地滑动。眼神凶狠明亮,逡巡注视之处,身躯上便如有一丛丛烈焰延烧开来。
“求我啊,师弟?……求我现下放过你,如何?”
好想在这里打个end
元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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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绕雪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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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2-20 23:3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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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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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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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3-28 14:22:06
来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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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做到最后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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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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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3-28 14:22:06
来自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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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做到最后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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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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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3 15:4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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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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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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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4-16 23:5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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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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