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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完结】比武招亲(LOF 欣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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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完结】比武招亲(LOF 欣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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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落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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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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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有“老夫少妻”梗
*天乾谢,地坤李
-1-
晟江茶馆无论何时都是热闹非凡,做生意的各地商贾、赶路的江湖人士、各门各派的弟子……途径晟江常于茶馆小坐片刻,品当季的新茶,吃新出的精致茶点,以及听说书人说些江湖趣事。晟江这儿的说书人与其他地方不同,他的故事更多更有趣,而且很多都是你在其他地方听不到的,且不说这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光是故事里跌宕起伏、意想不到的情节便足以吸引大部分人。
“今日要说的故事可不得了,你们算是来对了。”须发斑白的说书人抚着自己的胡子,明明已经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却又优哉游哉的将手边的茶杯端起,啜一口温热茶水。有急性子的人开始催他了,借着一群人跟着起哄,老板娘和小二端着装有茶水和糕点的托盘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脸上皆挂着笑容。那老家伙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后才说:“华山之上的纯阳宫想必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上面住着神仙!长生不老的神仙!”
一个小男孩突然大喊,引得周围笑声不断。
“近日,我听到消息,说是那纯阳宫的李掌教,要比武招亲,寻觅良缘。”说书人话音刚落,便有人急着插嘴:“那李掌教都已年过半百,是个白胡子老神仙了。怎么一把年纪还招亲啊?”
“年纪大怎么了,我大唐民风开化,多少岁结亲都不算晚!”一戴着头巾的大娘对那人的说辞嗤之以鼻,她表示住自己隔壁的老秀才都八十多了才结亲,现在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甜蜜,天天牵着娘子去那城隍庙游玩,着实羡煞旁人。然后又有人表示李掌教虽是白胡子老神仙,但气质出尘缥缈,宛如谪仙一般,未来大概也是要上天当神仙的,能成为神仙的伴侣,哪怕一日都算是赚大了。
“更何况纯阳乃是我大唐国教,别说我们平头老百姓了,这新帝都对李掌教敬重万分,每年都上山参拜祭祀。能成为他的道侣,那是何等的有牌面,不亏不亏!”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聒噪的快要掀翻房顶。说书人连续做了几次噤声的手势都没能把他们声音压下去,正犯愁,却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是刀柄摁在桌上的声音,自二楼传来。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说得热火朝天的众人忽然安静了,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压得人不敢多言,只敢小心翼翼的面面相觑。说书人寻声抬头,见二楼靠近楼梯的位置有个戴斗笠的家伙坐在那里,他一手摁着桌上的唐刀,一手端着茶盏,因为斗笠压得太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落在肩上的灰白发丝。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说书人想了想,手中折扇一合,继续道:“对了,说到那李掌教。各位有所不知,纯阳内功心法玄妙非凡,可让人返老还童,长生不老。自从那李掌教与刀宗谢宗主合力击退月泉淮后便闭关修炼,如今已然得道,容貌也恢复至二八年华。我虽未窥得真颜,但看过画像,实乃灿如春华,皎如秋月,真真是一个出尘绝艳的大美人。”
“真有这么美?给我看看画像。”
“看画像有什么意思,要看就看真人啊!不管了,明日就赶去华山。”
“你是要去参加比武招亲,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看还是算了吧……”
一楼又开始闹腾了,老板娘笑盈盈的从人群中走上前来,为说书人添满了茶水。二楼靠楼梯的位置已经没人了,说书人的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并未见有任何人戴斗笠。那人来得无声无息,走得也无声无息,说书人到底也是跑过江湖的,虽说很好奇那位侠士是谁,但感觉到对方实力强劲,也不敢贸然多问。
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他懂的。
两只小鹦鹉扑腾着翅膀稳稳落在方轻崖手上,低头争先恐后的吃他手心里的小米。
码头这边随处可见搬运货物的工人,一行刀宗弟子三五成群的散在周围,有的在小摊前逗留,有的寻了一处阴凉地坐着聊天。莫铭就在距离方轻崖不远处,他坐在台阶上擦拭自己的长刀,时不时会朝茶馆那边看一眼。刀宗之前从霸刀山庄定了一批刀,他们此行就是跟着宗主一道去取的,顺带在太原附近游玩了一段时日。刀宗弟子很少外出游历,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是纯阳,这次宗主愿意带他们往北走,大家自然是乐意之至,玩得忘记时间,等反应过来已经快至年关,得回宗门了。
若是快的话,不出三日便能到扬州,待休整一日后,他们便能从扬州上船,回舟山了。
“宗主回来了。”
莫铭身边的弟子忽然起身,随后散在各处的刀宗弟子也陆续朝这边过来。方轻崖上的鹦鹉扑腾着翅膀飞走,一只胆子大的直接飞到了谢云流的斗笠上,低头悠闲的梳理自己的羽毛。
“师祖……”
“你们先回去。”谢云流冷声说:“我有事要去往长安一趟,晚些时日再回宗门。”
这消息也太突然了,方轻崖同莫铭对视一眼,自从月泉淮一战结束之后,宗主就没怎么好好休息过。他匆匆离开华山,回到刀宗没多久便又带着一众弟子北上去霸刀山庄取刀,就算他体力再好,是个人也吃不消,何况……还是个老人。
“有什么异议?”
谢云流的语气更不好了,锐利的目光直直扫向方轻崖。
“师祖,您这段时日也没有休息,若是有什么要事,也可以交给我们去处理。”左右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独当一面了。况且,月泉淮已死,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让师祖亲自出面解决的?
“你们处理不了,只能我亲自去。”谢云流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你们收拾一下赶紧上船,我过段时间回到宗门要考教你们的刀法,别给我偷懒。”
说罢,转身运起轻功,不多时便消失在方轻崖视线内。
“师祖……这是怎么了?刚刚去茶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不知道。”面对方轻崖的疑问,莫铭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算了,与其纠结这个不如赶紧回宗门练刀,省得之后被罚。
-2-
好你个李忘生,又骗我!
谢云流足尖踩在屋顶上,身体顺着风朝前飘去。刀宗的轻功飘逸轻盈,挥刀之间有雪花柔柔飘起,刚柔并济,甚是绝妙。
谢云流承认,自己确实想留在华山同李忘生一起闭关,他李忘生只要一句话,也不需要明说,只要稍微暗示希望师兄能留下,他就能立马收拾同他一道搬去九老洞里隐居个十年八年。结果此人什么也不说,对他的态度也与旁人无异,礼数周全得挑不出一丝毛病。那于睿都懂私底下问他愿不愿留在华山,这李忘生就非要当这闷嘴葫芦。
凭什么?凭什么每次都是他谢云流上赶着去贴李忘生,宫中神武如此,烛龙殿也是如此……
每次都是他急得跳脚,而李忘生却始终是那不咸不淡的样子。谢云流有自己的傲气与尊严,他不屑做那强取豪夺之辈,倘若师弟真对他无意,他会自行离开,绝不再打扰。
但现在算是什么意思?
他才走没多久,这李忘生就昭告天下要比武招亲!引得一群人对他浮想联翩,趋之若鹜般往华山赶,扰纯阳宫清修!
还是悟道以后,分明就是一副尘埃落定可以将旧事忘却迎接新生的模样,且这新生……没有他谢云流一席之地!
他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不过三日便抵达长安地界,此时圆月高悬,谢云流在附近的镇子寻了一家小店住下,刚进店就看到中心挂着的画像,瞳孔陡然紧缩。画像上的道子手持浮沉踩上云端,身着繁复的浅蓝色道袍,乌墨长发一部分被束于白玉莲冠中,一部分垂在胸前。这画也不知是出自谁的手笔,玉面上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眸里仿若盛着漫天星辰,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仙子,偏于眉心生了一点艳丽朱砂,缀上谢云流的心口。
那店老板见谢云流盯着画像动也不动,便热心的同他说:“大侠是第一次来吧?这画像上的人可是纯阳宫的神仙,玉虚真人。”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店家莫名其妙被他一驳,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但看他是外乡人估摸着所信奉的教派不同,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画像是家家都有?”
“不清楚,反正我们镇上是家家都有,大家都希望得玉虚真人的护佑,日日虔诚参拜。”店家像是没注意到谢云流越来越黑的眼神,自顾自地说:“或许我这么说您不信,但玉虚真人如今已然得道,否则也不会返老还童。这样,您这几日得空去华山看看便知,最近华山可热闹了,天天都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的上山。”
“呵,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上华山。”
若不是急着找李忘生要说法,谢云流定要找出这画像的作者是谁!
谢云流于隔天夜晚上了华山,无论过了多少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依旧熟悉,知道该走哪条路能更快的抵达纯阳宫。
值夜的弟子提着灯从前面缓步经过,宫中灯火通明,隔着一段距离还能看到太极广场上相互切磋的几名弟子。谢云流避开人多的地方,轻功抵达太极殿外,不动声色的翻窗而入。太极殿内只于桌案上亮了一盏灯,谢云流经过时瞥见上面摊开的道经,毛笔随意搭在笔架上,笔尖处的墨水还未干。他屏住呼吸朝里行去,在快到屏风时忽而听得里面断断续续的低吟,伴随着难捱的喘息,缭绕成细细的丝线勾住了谢云流的心神。
哗啦一声水声,细长白皙的五指扶上浴桶边沿,指节因着用力而泛白。
李忘生闭着眼睛,咬着下唇,浑身燥热难忍,朱砂梅气味的信香充盈在屋内久久不散。他撑着浴桶支起上身,露出光洁湿润的美背,水珠从发梢沿着后背的线条向下,在背上留下几道细细的水痕。
原是情热期到了,谢云流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过了五十年还会将师弟的情热期记得这么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现下应该做的是转身离开。
“师兄……”
李忘生微弱的声音忽的从屏风后传来,将谢云流稳稳定在原地。他下意识压低斗笠的帽檐,后又想这个行为纯粹欲盖弥彰,师弟应该是发现他了。
“师兄……嗯……师兄……想……好想你……”
不对,不对,这番情态这番呢喃……怎么也不像是发现他了。谢云流脑子空白了一瞬,身后的吟叫声原本就不大,可就是能清晰的传入他耳中,伴随着那股缠人的信香,让谢云流的后背渐渐渗出薄汗。
早知如此,就该过几日再上华山!
他气急,却又无奈,转身上前,从半透明的屏风里看到师弟已然瘫软在浴桶中,他仰头靠在边沿,湿漉漉的长发迤逦而下,清冷的月光露入窗缝,映在他白皙的面庞上,倒是衬得那朱砂更艳。他呢喃着轻点,慢点,染着哭腔同口中的师兄求饶,搭在浴桶边沿的手五指蜷起,若是仔细听,还能听到水波密集的摇曳声。
等等!他在做什么!
谢云流跟着李重茂去东瀛的那几年,时常在他的住处见到不少衣冠不整的地坤。李重茂见一个爱一个,每天迷失在声色犬马中,送进屋的地坤是一天都不重样,他们变着法子争宠,得宠的夜夜笙歌,不得宠的就被随意丢弃。谢云流讨厌他院中那些混乱的信香味,渐渐的就不同他来往了。李重茂怕他就这么走掉,于是开始命人送地坤给他,有一个还刻意在眉心处点了朱砂,于他练刀结束回房时主动褪衣贴上。那次谢云流同李重茂发了好大一通火,把李重茂的住处劈了个乱七八糟,连带吓得藤原家主几日大门紧闭,生怕受了牵连。
恰好是那时候,他知道地坤若是情热期不得天乾纾解,通常会去烟花之地偷买玉势,他撞见过两次,又是嫌恶又是尴尬,最终搬到了远离城市的僻静小屋独自居住。
“李忘生!”
暴喝声自喉咙冲出,下一刻他人以冲至浴桶旁,劈手将李忘生藏在水里的手抽出,低头看去,却未见玉势。下一刻一股无形的气浪将他震退,李忘生跃出浴桶的同时,借助内里勾过挂在一旁的外袍裹住赤裸的身体,逃也似往内间冲。李忘生一跑,谢云流便本能的去追,师弟的身影在层层起伏的帷幔间若隐若现,他回头看时玉面含羞,连耳朵都是粉的。谢云流不耐的扯开挡在面前的帷幔,他快步上前将人带入怀中,借着惯性双双跌入床榻,两股信香碰撞纠缠,李忘生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懵了许久才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 3 -
“师、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谢云流单手将李忘生的皓白的手腕并拢压到他头顶,另一只手则捏住他的下巴,语气讥讽道:“李掌门,都已经快比武招亲,另觅良缘了,怎的情热期还在念着师兄,这不太好吧。”
李忘生脸红得好像要滴血,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私密羞耻的一面会被师兄看到,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哼,我道奇怪,往日总是念着让师兄回来的人……在击败月泉淮后居然避而不谈此事,”谢云流逼近时,李忘生能看到他额头上的三道剑痕,“原来是打算放下过去,忘记师兄了。”
李忘生动弹不得,情热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无话可说了?”
“我当然希望师兄回来,”李忘生眼里不知何时蓄了眼泪,看上去尤为可怜,“可如今师兄另开宗门,有了自己的武道,忘生再强求师兄回来,也只是为难师兄。”
手上的力道似乎小了些,李忘生看着谢云流失神的模样,温声说:“忘生没有忘记师兄,师兄对忘生而言是极重要的人,同师父一样,忘生一辈子都不会忘。”
“同师父一样?”
手腕再度被抓紧,李忘生吃痛的皱眉,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
谁要同师父一样,李忘生这个呆子,五十年了还是个木头样子,谢云流气得不行,他早早就知道李忘生在他心里和师父不一样,怎么这么简单的李忘生却参悟不透。
“师兄……可否先放开忘生?”
“怎么?怕有人来?”谢云流不仅不放,还要把人压得更紧。两个人的武学都已经是宗师级别,自然也能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和值夜弟子细微的谈话声。如果这时候有谁进来,就会看到床上交叠的二人,李忘生不是想比武招亲么?被人看到他衣衫不整的同他谢云流纠缠于榻间,看这比武招亲还招得了谁。
“……忘生难受。”
他弱弱开口,红着脸避开他的目光,眼里泪光盈盈。这种事情本不该被师兄发现,可是身体的反应太过明显,李忘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出格的举动,亵渎了师兄可怎么办。
“师兄的信香……忘生受不住,还请师兄先出去,待忘生收拾好了自会出去相见。”
重返年轻的忘生,倒不像之前那般能忍……谢云流低头看着身下人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跳如雷,一时竟不舍得就这样离开,只想温香软玉抱满怀。
“师兄?”
“你要怎么收拾?”
“唔……”
“别乱用那种东西。”哪怕是物件,谢云流也不想让那东西碰到师弟。他手探向下,待碰到某处柔软时李忘生忍不住浑身紧绷,清泪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
那个谪仙般的玉虚子,也会露出这样的情态,谢云流笨拙的替他纾解,痴痴的看他情难自已的模样,最终在他无意识伸出舌头时凑近缠住,强势又温柔的侵占他口中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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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少妻美味,但是也有烦恼
*天乾谢,地坤李
-1-
谢云流低估了地坤对天乾的诱惑力,尤其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地坤。
在东瀛的时候他见过不少地坤,有主动贴过来的,也有李重茂和藤原家给他塞的。那些地坤大多生得貌美如花,且都是被调教过的,尤为精通床榻之事。但谢云流对他们毫无感觉,而那些混在一起的信香味,更让他觉着反胃恶心。那个时候,他满脑子只有对李忘生的恨,每天清晨去海边练刀,夜晚才返回住处休息,一闭上眼梦里还是李忘生,着实令他又气又恨。
所以他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事情。
可今夜不同,进入情热期的地坤一切以身体的渴求为先,在天乾面前更是极尽撩逗之所能,浑身散发出的信香也愈发浓郁。天乾与地坤,在床榻之上从来都说是由天乾主导,然亲身体验之后,谢宗主才意识到之前的想法纯属纸上谈兵!他完全被李忘生牵着鼻子走,李忘生要接吻两个人便亲得缠缠绵绵,李忘生喜欢什么姿势他就用什么姿势同他共赴云雨,李忘生觉得一次不够他便抱着他多来几次,从床头到床尾,再抱着他到桌案前,借着灯光用眼神细细描摹他动情时的媚态,势必要将这蘼艳之色刻在心底。此时的李掌教,早已卸下平日那副端庄自持的面具,他坦诚热情,还特黏人,明明生得那般清纯脱俗,可所做之事却又放荡大胆。
把谢云流迷得昏头转向,恨不得将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双手奉上。
床榻因着两个人的动作不住晃动,谢云流抱着人在锦被里翻着红浪,他兴奋不已,将李忘生从头到脚亲了个遍,压着玉一样的人来回占有、标记,非要把自己的信香注入到他的后颈,与他抵死缠绵。
然而一次、两次、三次都还好……到后面,尤其进入后半夜,谢云流就开始隐隐有些吃不消了。此时天边已经染上灰白,屋内喘息声不断,浓郁的梅花香充盈在床帐内,谢云流躺在床上,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动作的道子。李忘生的身体很好看,薄薄的肌肉裹着玉骨,腰肢似柳条般纤细柔韧,顺着流畅的腰线向下则是挺翘圆润的两团臀肉。微光从窗外透入,浸入暖帐,他挺直的上身微微向后弯,连带脖颈连成漂亮的线条。胸口软肉微微鼓起,谢云流带着薄茧的手只需轻轻一拢就能完全包住,在他们身体交叠纠缠的时候,揉捏把玩,感受它在掌心轻微的跳动。
“师兄……是累了么?”
李忘生放缓动作,他俯身时长发垂下,泛着香气的发尾拂过谢云流的面庞,很痒。
师弟自小就善解人意,待人体贴入微。可这种时候,谢云流却希望他可以别那么体贴。
桃粉色的玉面凑近,他呵气如兰,在鼻尖快要触到前闭上眼睛,吻上谢云流刀削似的薄唇。与自己的强势不同,李忘生的吻总是温柔如水,缱绻绵长。他太有耐心了,即便是沉溺于情事,他也对伴侣抱有十足的耐心。吻陆续落在谢云流的唇角、面颊和下巴处,白胡子扎得李忘生嘴巴痒痒的,他用脸蹭了蹭,最后又覆上师兄的嘴唇,挑开唇瓣缓缓探入。
他实在是想要。
谢云流也很想配合。
然不知是不是年纪大的缘故,这次显然没能让他尽兴。
“是忘生过于沉溺,只顾着自己了。”
“……”
晨光熹微,已经能听到最早一批起床的弟子的声音,相约在早课之前先去太极广场练剑。二人不着寸缕的躺在床榻上,之前用过的床单早就被谢云流揉成一团扔到了床脚。李忘生趴在他怀里细细喘气,被天乾滋润过后的脸更加润泽,一双灵动的眼睛左顾右盼,纤细的手指勾着谢云流的一缕白发把玩,来回将它与自己的墨发缠在一起。
“师兄很累了吧?你出了很多汗……”
“无妨。”谢云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应是与月泉淮一战还未完全恢复,所以有些……嗯……对不起,师弟,没能让你尽兴。”
“师兄已经帮我很多了,”李忘生忙说,他现下意识已经清明许多,在意识到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以后也很不好意思,“是我做了越界的事,还……还望师兄莫要生气。”
他哪里会生气!谢云流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手贴着他细腻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摸,时不时还要揉揉那侧腰的软肉。
谢云流原先对年龄并没有那么在意,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规律,蹉跎的岁月固然可惜,但与其为此伤春悲秋,不如做好眼前之事。他日日练刀,钻研提升刀法,大冷天的还非要领着众弟子在瀑布下扎马步,好夯实基本功。谢云流始终觉得自己十年如一日,每天使不完的牛劲,哪怕年过七旬,依旧行走江湖,四处找人切磋比试。
也就是此番同忘生翻云覆雨,他才直观的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返老还童的李忘生如今已然是十六岁的少年郎,处在人生最美好的阶段,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用不完的精力,两相对比,倒是他这做师兄的拖了后腿。
唉,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听师父他老人家的话……好好静下心来修炼内景经。
-2-
“对了,还未问师兄,此番上华山,所为何事?”
谢云流这才想起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上山的,正准备开口问他比武招亲的事,却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师弟为何要比武招亲?是不是想找个年轻俊朗的侠士作伴?对啊,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会不喜欢年轻人!师弟如今这样貌,想来会有不少人蜂拥而上,他们虽然不见得有多厉害,但胜在年轻,胜在精力旺盛,未来更是有无限可能。哪里像他这七旬老头,也不知道昨夜和师弟云雨时师弟是怎么想的,会嫌弃他力不从心么?还是嫌弃他身上的老人味?
谢云流越想越心惊,忍不住说:“师弟,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可能,师兄乃人中龙凤,忘生倾慕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李忘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认真,谢云流有被安慰到,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那你为何要比武招亲,另觅良缘?”
“比武招亲?”
谢云流没注意到李忘生脸上的疑惑,绷着脸说:“是啊,你昭告天下,说要比武招亲,所以这段时间不少人上华山想看你。师弟,你如今容貌已回盛年,而师兄却还是个老头子……与你站在一起确实不太般配。”
“师兄多虑了,其实……”李忘生正欲解释,却听到门外有人声传来,原是语元,正问他今日早课是不是照旧。
“你去忙吧。”
谢云流起身,将散落在床边和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穿上。他替李忘生拿了衣服,本来想让他自己穿,却招架不住师弟那双含情双眸,只得将他抱到怀里,替他把衣服一件件穿上。李忘生喜欢他这样温柔的待自己,衣服才穿到一半便情不自禁的去亲师兄的面颊,起初谢云流还一本正经的让他别乱来,那副如临大敌的表情让李忘生又忍不住想逗他,索性勾着他肩膀再贴过去,轻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胡子、胡子扎人!”
可怜谢宗主已经语无伦次了,李忘生人变年轻了,连行为举止都也活泼了些。他巧笑嫣嫣,手指一圈一圈的勾着谢云流垂只胸口的白发,一双玉足前后晃动,谢云流去抓他就躲,来回几次才乖乖就范。
“再怎么说也是纯阳掌教了,成何体统!”谢云流胸腔鼓噪,若不是念及李忘生还得上早课,定要将他就地正法!可说起来,忘生小时候也确实会流露出这种孩子气的心性,那时候两人已经相处有一段时间了,熟了以后小师弟自然也没那么拘谨,逗师兄的时候笑得狡黠可爱,让小谢道长只得老老实实认栽。
所以!他才会次次上李忘生的当!着李忘生的道!
“师兄也是刀宗宗主了,不也夜上华山,与我私会?”
有道理,谢云流总算露出笑意,“不错不错,师弟,这么些年,嘴上功夫还真是长进不少。”
“谬赞谬赞,总归与师兄相比,还是差那么一截。”
要不是这劳什子早课,他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牙尖嘴利的师弟!
早课才结束没多久,于睿便被祁进叫住了。
“师姐,那谢云流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于睿不明所以,她记得那日同月泉淮一战后,大师兄很快就带着刀宗弟子下山离开了。
“他现在守在山门处,抢了我的位置。”祁进皱眉道:“来一个香客就盯别人看很久,已经有人被他吓跑了。对了,刚刚万花谷的东方谷主也被他赶跑了,人家是来找掌门师兄叙旧的,莫名其妙被他一通赶。”
于睿唇边不知何时噙了笑意,“大师兄的行踪向来难以捉摸,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估计这次是遇到什么事了,来找二师兄商讨吧。”
“商讨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来?”
“祁师弟,这你就不懂了。”于睿一副看破不说破的姿态,“左右二师兄也没意见,就由他们去吧。”
李忘生上完早课便去太极广场看众弟子练剑,大家一看到他都来了精神,早起犯的瞌睡皆一扫而空。最近弟子们的求知欲变得很强,时常跑过来找他答疑解惑,这是好事,李忘生自然也乐于替他们解惑,只是有时弟子不大专心,总是盯着他看很久,有时他话都说完了小弟子还懵懵的看他,直到被提醒才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跑开。
谢云流在山门处守了一上午,午膳用完后又去论剑峰练刀,直到入夜才回太极殿。
李忘生此时正坐在案前处理庶务,他应该是刚沐浴完,身上散发出好闻的淡香,一根白玉发簪松松的挽着他乌墨般的长发。谢云流就在他面前坐下,单手支着脑袋看他,发觉怎么也看不够。
五十年了……这样的忘生只在他梦里出现过,梦里他们在芦苇荡里泛舟,他站在船头,回头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谢云流永远也忘不了李忘生的眼睛,那双秋水般清澈流转的眼神,曾经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会为他笑得眉眼弯弯,也会因他哭得梨花带雨。
“师兄这次打算在华山待多久?”
“怎么?”谢云流挑眉,“你要赶我走?”
“我是想刀宗那边应该也有不少事要处理吧,师兄若是不在,会不会不太好。”
“我又不像你,事事亲力亲为。”谢云流的目光锁在李忘生的脸上,师弟说话时眉目舒展,神情温柔又慈悲,像那供奉在神龛上的玉观音。
“你太惯着他们了,有些事情合该让他们替你分担,纯阳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纯阳。”谢云流不疾不徐地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太极殿内,“况且,你不是早在月泉淮上山之前,就已经把掌门的事务交接给卓凤鸣了么?”
李忘生的笔一顿,而后抬眸往向桌案对面的人,平静地说:“师兄竟知道这事。”
“李忘生,你同我说实话,如果那日我没来华山,你是不是打算与月泉淮同归于尽?他那招你分明就没想躲,倘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后面的话他不忍再说下去。
李忘生不语,而是继续提笔在摊开的书页上勾勾画画。
“你现在定是觉得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继续纠缠,毕竟月泉淮已死,无论说什么都没意义。”谢云流呼吸稍滞,拧紧的眉头让他眉间的三道剑痕看上去更深了,“可我偏要纠缠,我倒是想问个清楚,我的好师弟,为何如此狠心?早早给自己安排了后事,你可曾想过师父,可曾……可曾想过我?”
“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能这么选。”
李忘生将笔放到一旁,随后不紧不慢地说:“我若不除掉他,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人遭难,那时候不仅仅是纯阳,也可能会波及到其他地方,甚至是刀宗。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兄,于忘生而言都是此生无比重要之人,你们待忘生的好忘生无以为报。”
“说得好听!你若真想报恩,断不会做出如此决绝之事!”谢云流气急,手重重拍在桌案上,引得上面堆叠的书卷摇晃震动。
李忘生依旧沉静的望着他,眼里浮动着跳跃的光,然后又慢慢沉入眼底。他伸手覆上谢云流的手背,在察觉到对方的手在发颤,才温声安慰:“不瞒师兄,得知师兄另立宗门时,忘生真真是松了口气。”
“你……”
道子收紧五指,拇指轻轻摩挲谢云流的手背,目光描摹着上面岁月留下的纹路,“师兄并未将自己桎梏于过往,而是继续朝前,重获新生。而纯阳有我就够了,我会年年岁岁,日日夜夜的守在这里,承担我理应承担的责任。”
可这些责任,原本应该是他谢云流,这个曾经的纯阳大师兄来承担的。
刚刚还充塞在胸腔里的不忿顷刻间熄灭,此时此刻,他猛然发现,终究被困在那场漫天风雪没走出来的人,是他的忘生。
-3-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谢云流将李忘生抱着压到床榻上,一边寻他的唇吮咬,一边动手扯他腰间的细带。衣料摩挲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谢云流像剥鸡蛋壳似的把李忘生美好的胴体剥出来,他温柔的抚过,小心的亲吻,温热的唇舌含着冰肌玉骨,很快就把李忘生给含化了,似一汪春水柔柔的摊在身下。谢云流的信香强势侵占李忘生的呼吸,他动情的迎合,如藤蔓似的缠着师兄,生怕他就此走掉。
九老洞一战后,他也曾想留下师兄,想与他闭关修炼,想同他双修合道,痴缠着他叫他与自己共赴云雨。
“这次还痛么?”
李忘生摇头,他任由吻细密的落在脸上,舒服的发出细小的吟叫。头上的发簪不知何时被摘下,入瀑的长发散在榻上,和师兄雪白的发缠绕着于榻间。
今夜的师兄行事极其温柔耐心,不像昨天那样兴奋急躁,弄得他有点疼。李忘生乖顺的趴在床榻上,在晃动的视线下咬住自己的手背,生怕不小心泄出过分的声音。少年时期的身形本就没有完全长开,加之他骨架偏小,轻易就被谢云流严严实实的覆住。师兄粗重的喘息呼在耳畔,坚实的胸膛紧压于背心,在他温柔又不失激烈的动作下贴着道子白腻的后背摩动。
“喜欢这样么?”
“有点……嗯……太深了……”
谢云流的胡子拂过耳际,李忘生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咬住,迷蒙间听得师兄说:“深点好……只有我能这样深……”
什么劳什子的比武招亲,谁要是敢来,他就把他给打回去,他就不信这江湖之中还有他谢云流打不过的人!什么另觅良缘,他李忘生的良缘只能是他谢云流,他李忘生的新生,也合该是与他谢云流有关!
两个人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李忘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此时正安然的枕着谢云流的臂弯。
勤于练刀果然是对的,谢云流餍足的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回想初次行事时的力不从心,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在于路途上的舟车劳顿,他没能好好休整,才导致身体虚。怀里的人稍稍动了动,谢云流用手贴上师弟的面颊,看这被自己滋润过后变得粉润姝丽的面容,心情大好。
李豫着便装自马车上下来,他屏退大部分随行之人,只带了三两个护卫进了纯阳宫。
纯阳宫每日都有不少香客上山拜会,其中不乏穿着华贵的达官显贵,李豫在这群人中倒也不那么突出,看上去与寻常富家公子无异。
祁进倒是没想到他本人亲自来了,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还是将人引入内殿,命弟子先行照料。
“祁道长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只是一个寻常百姓,一切如常便好。”
“您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去寻掌门师兄。”
“是我打扰在先,你们请便。”
祁进将内殿的门合上,转身就看到靠在墙边的姬别情,两人视线甫一相触,祁进便匆匆避开,面无表情的朝太极殿的方向赶去。
“倒也不必梳这般复杂的发式。”
“师弟,这你就不懂了,”谢云流立于李忘生身后,掬了捧柔顺青丝在手,用梳子细致的梳好,“再怎么说也是纯阳掌教,你又说今日有贵客到访,那发式更不能敷衍了事。”
李忘生说不过他,只能乖乖坐在铜镜前看师兄为自己编发。
“虽说过了五十载,但你师兄的手艺可没有退步。”谢云流手指灵活的穿梭在发间,很难想象这位长年执刀的刀宗宗主于编发上也极为熟稔。李忘生恍惚间想起小时候,每天起床都是师兄替他编发,有时候故意使坏,给他编个女娃娃用的发式,被师父亮出的拂尘吓得吱哇乱叫。谢云流借着铜镜观察师弟的表情,见他突然低头轻笑,忍不住好奇:“笑什么?”
“没什么。”
“定是想起师兄过去的糗事,李忘生,你都快写在脸上了!”
他正打算好好闹他一番,却听得祁进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来,说是贵客已到,需掌门师兄移步。
“这家伙还是同以前一样烦人。”
“师兄……”
“是是是,师兄不说了,”谢云流替他戴好发冠,趁李忘生不注意偷香一口,“你先去接待贵客吧,好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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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里说书人的话不可全信
-1-
祁进在外一直守到午时,才见李豫从内殿出来,在门口回身以江湖之礼抱拳同李忘生躬了躬身。
“圣……李公子这般贫道可消受不起。”李忘生眼含笑意,面色却依旧平静如水。
李豫道:“无论是按辈分还是江湖资历,李掌教都算是我的前辈,今日得李掌教相助,于我受益良多,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语毕他再度躬身,李忘生微笑回以一礼,等人走远了才重新站直身子。他偏头冲祁进微微一笑,待祁进走近才说:“祁师弟,这几日吴钩台首会带一众凌雪弟子上山,劳烦你去后山辟一处院落给他们落脚。”
“……是。”
李忘生似乎是看出了祁进脸上的犹豫,便温声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祁进没再说什么,转身带着几名弟子朝后山进发。
谢云流收刀入鞘,运起轻功从论剑峰上一跃而下,翩然飘向前山。
有几名凌雪弟子从他脚下走过,他眉头微蹙,转身落至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凌雪阁的人怎会出现在此?莫不是追着他一路赶到此处?这不怪谢云流敏感,他对凌雪阁的人没什么好印象,主要也是因为当年苏无因曾经帮着李隆基追杀过他和李重茂,逼得他远走东瀛。虽说他创立刀宗以后这凌雪阁明面对他是消停了,但是偶尔还是能在刀宗的地界捉到几只不自量力的“猪崽子”。他下意识的按住刀柄,锐利的目光直逼那几个凌雪弟子,但看他们边走边和前面的纯阳弟子说话,看着倒是没什么敌意。
如今的谢云流已经不似过去那样容易冲动,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和凌雪阁有些不愉快的过往,但这里是纯阳地界,他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李忘生。
纯阳是国教,老皇帝死了,李忘生还得跟那小皇帝周旋,加之新帝刚即位没多久,怕是对李忘生又敬又忌惮,他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思及此,谢云流收回目光,轻功一跃消失在绵延起伏的雪山中。
“华山好冷。”
谢云流走后没多久,一名凌雪阁小女孩就忍不住抱着双臂哆嗦,“比我们太白山冷多了?”
“是吗?我怎么没察觉。”同她一道来的另一名弟子一脸困惑,他倒是觉着华山和太白山没什么太大分别,但硬要说两者不同,他只能说华山的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他还没走多久就觉得累了。走在前面的纯阳弟子倒是好心,说再过不久就能到他们所住的院子,那里已经烧好了炭火,一进屋就没那么冷了。
“掌门让我好好接待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不要客气。”小道长自小就在华山修道,鲜少接触外人,上次月泉淮来犯时纯阳宫内来了不少刀宗弟子,只是没待多久就走了,他都没来得及同他们多聊聊。今日没想到又有凌雪阁的弟子上山,小道长就主动接下了接待的任务,想着借这个机会与他们交流切磋,顺便问问山下的奇闻异事。
-2-
入夜,太极殿内灯火通明,半透明的松鹤屏风后,李忘生和谢云流正依偎着靠坐在浴桶中。
氤氲的水汽蒸得二人面色微红,李忘生仰起脸同师兄唇舌交互,吻着吻着师兄的唇便顺着他的下巴向下,半湿润的胡子剐蹭在颈项,痒得他总是下意识的往后躲。
“今日那小皇帝来,所为何事?”
“比武的事。”
什么?!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一茬,可是年龄相差也太多了吧,这黄毛小儿倒也是敢想!以为当皇帝了就了不得了!
“他也来参加比武招亲?”谢云流气不打一处来,发狠一样在李忘生的锁骨处留了个牙印。李忘生吃痛的推了他一下,又被他抱住狠狠亲了许久,亲到李掌教快要喘不上气了才松开,衔着他的唇咕哝:“难怪我说怎么看到凌雪阁的进来了,原来是这样,李忘生,都怪你……”
“我怎么了……”李忘生无辜极了,“我还想问师兄呢,比武招亲是怎么回事?我何曾要招亲了?”
谢云流蓦地一顿,对上那双盈盈水眸,看上去并不像是诓人。
见谢云流竖着眉毛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李忘生便继续说:“今日新帝来寻我就是为了商讨比武的事。他说纯阳武学博大精深,想让凌雪阁的弟子同我纯阳弟子通过比武的方式切磋交流,以提升实力。他才登基没多久,周围不少双眼睛对他虎视眈眈,虽说有建宁王从旁协助,但他还需培养自己的人。”
“我记得你素来不喜欢与朝堂有牵扯。”
“是不喜欢……”李忘生垂下眼帘,几缕湿发贴在他泛红的桃花面上,“但纯阳是国教,身为掌教,这种事不可避免。”
感受到对方的手抚过脸颊,他闭上眼睛轻轻蹭了蹭那带着薄茧的掌心,“这次我答应帮他,不说卖个人情,于他而言更是一种投诚。那么日后若是再有人拿温王的事情做文章,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忘生……”
“师兄虽已自立宗门,但在忘生心里,师兄永远都是纯阳的大师兄。”
话音刚落,随着“哗啦”的一声水声,李忘生整个人又被带入谢云流的怀抱。谢云流将他死死抱住,肌肉虬结的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身体,力气大到恨不得将他揉入自己的骨血中。他的师弟哪里是没想过他,分明是为他考虑好了一切。其实师弟本不需要如此,纯阳的担子本来也不该落在师弟身上,倘若他这个大师兄当年不那么任性,不那么偏激,如今的忘生也不至于那般辛苦,他明明最爱清静,最讨厌与人周旋。
人的任性是要资本的,曾经师父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不以为然。
如今回头再看才明了其中的深意,师父的宽容,忘生的理解,何尝不是他任性的资本。成立刀宗以后更能明白要维持一个宗门,要给那些弟子庇佑让他们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背后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又得做多少妥协。
“师弟,我……”
他未说出口的“对不住”被轻柔的吻盖过,李忘生回抱住他,仰起脸同他细细密密的吻着,抚平了他出走半生以来心上的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从安抚至动情,两个人愈发难舍难分,谢云流用舌尖舔弄师弟小巧的纯珠,在渐渐升温的室内天乾的信香也在肆意同地坤的信香交融。浴桶内的水渐渐凉了,谢云流叼着师弟香软的唇将他抱起,湿滑的四肢如藤蔓般缠着他,随着他的走动小幅度的颠簸。他将人轻轻放上床榻,刚起身又被勾住脖子拉回去,李忘生亲吻他腮边的胡子,足跟故意磨蹭他的尾椎骨。他爽得倒吸一口凉气,正头皮发麻,李忘生已经翻身将他推倒至榻上。
两人位置互换,满面潮红的道子抓着谢云流一只手抚上心口,在调整好姿势准备坐下去时,侧腰却被忽然握住。
“还、还要来么?”
谢云流此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但说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收不回来了。
李忘生雾蒙蒙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注意到师兄额上细密的汗水,忙会意:“师兄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也不是……诶诶,忘生你去哪里?”
他话未说完李忘生已经披衣下榻,谢云流只注意到他白皙小巧的足跟,在微弱的灯光下晕着一团可爱的粉,消失在层层帷幔后。很快他就回来了,视线一触到他手中的瓷瓶,谢云流的脸就黑了,“师弟,师兄也不至于到吃药的地步。”
“博玉如今日日炼丹,每个月都会命弟子送丹药至各殿,”李忘生到处一粒棕色的药丸,将其递到谢云流眼前,“这丹药可补气养血,对身体大有裨益。”
谢云流一脸菜色的盯着那粒药丸,心里直呼完蛋。师弟到底是善良,没有戳破,然而他心里肯定已经对师兄产生了“不太行”的印象。他们日后可是要合籍的,凡俗夫妻间难免要行床榻之事,若是这方面始终不得趣,再好的感情也会变得索然无味吧!
“吃什么吃,我身体又没有问题。”
“可是……”
“李忘生!不许可是!”
他干脆将李忘生压回床上,身体力行的让师弟体验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吃药。
-3-
上官博玉将新炼好的大补丸装进玉葫芦里,笑眯眯的交到谢云流手上。
他也不知道今日师兄怎么想到来找他了,一进来就是问药,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他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推测应该还是因为月泉淮一战后还未恢复,身体吃不消。
“这月泉淮真是个祸害,好在大师兄和二师兄合力将其击败,否则还不知道会在江湖武林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
谢云流从玉葫芦里倒出药丸,刚要吞下去又被博玉叫住,“大师兄,这大补丸一次一粒即可,吃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
“……”
“博玉知道师兄急着恢复功力,但到底已不是年轻人了,总归需要些时日。”
“你是在说我老?”谢云流微微眯起双眼,神情危险的盯着上官博玉,把他这三师弟盯得发毛,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博玉当然……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瞒您说,二、二师兄也是在九老洞闭关许久才恢复的,所以大师兄不必着急。”
谢云流没再说什么,按照上官博玉说的那样吞了一粒药丸,剩下的则被他放回葫芦内收好。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啊,谢云流忍不住想,除了味道苦点,身体上也没有那种吃完丹药后就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博玉这药到底靠不靠谱?
“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在紫霄宫后的非鱼池那儿。”博玉说:“他喜欢待在那儿,喂喂乌龟,钓钓鱼。”
谢云流点点头,起身轻功一跃向那处飞去。
刚落地就被一颗石子不偏不倚的砸了一下后脑勺,他赶紧跪下,不多时就听得师父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小子,原来还记得为师啊?”
原本坐在池边的山石道人此刻已经立于谢云流面前,他低头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徒儿,藏在背后的手虚空一握,一杆拂尘已经置于手中。
若是以前,谢云流已经跳起来找棵树猫着了,但现在他却一动不动,老老实实的等着师父的拂尘落下来。一别五十载,师父的样貌还是于过去没什么分别,就连看他的眼神依旧透着无法掩盖的温情。
“师父,徒儿知错,甘愿受罚。”
“哦?稀奇了,你竟也会认错?”吕洞宾摸着自己的山羊胡不紧不慢地说:“若是为师没记错,你在宫中神武和烛龙殿的时候,嘴巴可是很硬的啊。”
“师父……”
“不是已经与纯阳毫无干系了么?听忘生说你已自立宗门,为师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师父,您、您就别再取笑徒儿了。”谢云流跪着往前挪了挪,在雪地里拖出两道深深的印记,恍惚间吕洞宾好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小小少年,也是这般动作这般表情。
只是云流如今也年过半百,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抱住他的大腿往他衣服上蹭鼻涕和眼泪了。
“臭小子。”
拂尘倏地落下,然而只是在谢云流的肩膀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
“罢了,为师也不跟你一般计较。倒是忘生,平白无故受了你多少年的气,你理应同他赔个不是。他事事为你考虑,日后待他好些,莫要再欺负他了。”
“师父放心,徒儿日后定会好好待忘生,绝不让他再受半分委屈。”
吕洞宾点点头,刚想着这还差不多,又听得谢云流道:“师父,徒儿心悦忘生,想与往生合籍。”
这下拂尘是真真正在的打在肩上,打得谢云流险些没绷住表情,他这下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师父的大腿。
“你你你,我让你待忘生好,可不是这样待他好的!”
“师父,忘生也心悦徒儿,我们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有了夫妻之实,您向来明事理,不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吧?”谢云流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宗门之主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过去那个混小子。
吕洞宾只觉头疼,忍着再给他一下的冲动道:“你说忘生心悦你,忘生就心悦你了?还给我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了倒是拿棒打鸳鸯这话来绑架为师了。”
“忘生若是不愿,断不会同我……”
吕洞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故意打断大徒儿的话,“忘生内功的修为进境已经赶超你许多,如今容貌也已恢复盛年,据说民间到处流传他的画像,想来也有不少倾慕他的人。云流,你又怎知他这次一定会选你?”
谢云流一时无言以对,反而把师父的腿抱得更紧了。
“谁不喜欢年轻又脾性好的呢……唉……反正为师看忘生这些年很不容易,若是他有其他想法,为师肯定不会反对。”
“师父,您……您怎可胳膊肘往外拐……”难道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徒弟了么?谢云流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吕洞宾,难得露出几分可怜,
“你来找我也不单单是来赔罪的吧。”吕洞宾一脸看透了的神情,“起来说吧,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毛孩子似的,不省心。”
-4-
"宗主的信里都说什么了?"
练红洗收刀入鞘,转而看向一旁的浪三归。
听闻宗主来信,各刀主均已陆续赶来,此番宗主孤身去长安已有一月有余,期间杳无音信,在场的各刀主要说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谢云流行事速来如此,他我行我素惯了,也不大喜欢给人添麻烦,想做什么便独自去做,等完事了再回来。各刀主知道他的脾性,也不敢过多询问干涉,只老老实实待在宗门处理留下来的庶务和带众弟子练刀,只是期间会派几名外出办事的弟子打听打听谢云流的消息。
但这次不一样,和月泉淮一战后,谢云流一直没怎么休息,人家李掌门还闭关了一段时间,谢宗主确是带着弟子满世界的跑。他看上去并无异样,可要说这一战完全对他没耗损也不可能,此番久久不与宗门取得联系,各刀主也是心下焦灼。
“宗主现下在纯阳,他说他一切安好,让大家专心练刀,无需担心。”浪三归捧着信纸说。
“又去纯阳了?”练红洗不由觉得莫名其妙,“没听说李掌门有危险啊。”
“兴许是去叙旧?”不知道是谁插了一句,然后又有人跟着说:“要叙旧早就叙了,人李掌门和月泉淮打完就闭关了,然后宗主也回来了。”
眼见他们聊的内容有走偏的趋势,浪三归赶紧出声制止,他看向莫铭和方轻崖,“宗主和你们分开的时候可说过要去长安做什么么?”
“说是去长安处理点事情,但具体没说是什么事。”
“你们怎么也不问问?”练红洗皱眉。
“师祖看上去似乎在生气,我们也没敢多问……大家都知道师祖的脾性,问多了,反而不好。”方轻崖也很无奈,但听说他人在纯阳,反倒安心了些,“索性师祖也没乱跑,而且他在纯阳,掌门师叔祖也会照顾他,大家不用担心。”
也是,众刀主多少听过关于李忘生的传闻,这纯阳掌教待人温和宽厚,办事妥帖得体,加之又是宗主的师弟,多少也会照顾他。虽说他们之间有未了的恩怨,但在与月泉淮一战中二人配合默契,双剑合璧,想来那些过往的恩怨也已烟消云散。
“那……宗主有没有说过何时回来?”练红洗凑到浪三归身侧探头看信,浪三归便将信往她眼前凑,“没说,快的话半年,慢的话可能得来年开春。”
“……去这么久?”
“嗯,这里还有……说是可能后面会带李掌教和部分纯阳弟子一起回来,让我们好好练刀,莫要等到那时同人切磋惨败,丢了他刀宗宗主的颜面。”
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各刀主的面色随之变得更加凝重,待看完信后立马开始组织诸位弟子去武场练刀。
而至于谢云流给纯阳守擂大战凌雪阁之事,便是后来才从扬州回来的弟子口中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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