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离了可以再结

DAY0。
陆危楼：“一人400。”
方乾与谢云流默不作声地掏钱交易，陆危楼打开名剑大会界面，开始创建队伍。
气氛生疏而略带尴尬，方乾思索片刻，没话找话道：“我提阿萨辛你会生气吗？”
谢云流：“……”
陆危楼干脆道：“不会。”

陆危楼淡淡地说：“我说你抛妻弃子脚踩两条船，你会生气吗？”
方乾：“……不会。”
谢云流眉头一皱，预感到事情不太简单。

方乾：“我提李忘生……”
[19:50:59][系统]谢云流退出了团队！
方乾：“……”
陆危楼：“别提李忘生。”

1.
DAY357。
天山碎冰谷。

“以为兄之见，还是去一趟君山为好。”方乾说，“月泉老贼是冲着中原龙脉来的，难保不会上纯阳去……”
谢云流将手搭在刀柄上，表情冷漠，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听。
“好了吗？”陆危楼说，“我排了。”

“听老哥我一句劝，”方乾苦口婆心地说，“和自家人低头，不算低头，和自家人服软，也不算是……”
“方岛主这样熟练，”陆危楼突然开口道，“想必家庭一定很和睦吧？”
方乾：“……”

被人这样一顶，饶是方乾准备了再多的劝解之词，此时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任你再是武功盖世，才学过人，位高权重，你做负心汉，你低人一等。奇男子如方乾，年轻时难免也会有种冲动，想在世界频道上痛刷一波“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先不爱的人才是负心汉”“我倒是想要孩子问题她也不给我啊”，可是一来这样只会显得自己非常可笑，二来多半会引得师妹说那句他最痛恨的话：“成熟点。”有的时候一个成年男子闯荡江湖也挺无助的，他的烦恼向这个小团体中任何一个勉强算得上是兄弟的人倾诉，得到的回复也只会是“这不是你找另一个女人来辜负的理由”“孩子是人家生的凭什么给你”，方乾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方乾承受，方乾背负。
寒风呼啸，他们三人还被拦在铁门之后，半空中悬浮着的字体从“匹配中”变成了“目前无可匹配江湖名剑队，正在为您匹配少侠团队”。

看来大家伙这会儿要么在君山讨论怎么抗击月泉淮，要么在自己家备战月泉淮，除了他们三个，大晚上还在排JJC的只有以打22之名行搞对象之实的那对衍天老灯。竞技场这地方，无论来几次都会觉得很奇妙，方乾操作少侠界面还不是特别熟练，百无聊赖地四处乱瞧的时候，才看见密聊频道上有一个小小的红点。
方乾：……？

[20:32:55][密聊][陆危楼]:给我100砖，我来劝
[20:32:58][密聊][陆危楼]:包去的
[20:39:22][密聊][方乾]:我为何要为了此事给你100砖？
[20:39:30][密聊][陆危楼]:因为他在敖龙岛救你一次？
[20:39:32][密聊][方乾]:1

我的少侠语真是流利。方乾想。
“从前你和我说，你的师弟，你比我了解。”陆危楼懒懒地开口。
方乾还在想到底什么场景下会说出这种台词，陆危楼便从武学界面中拖出“红衣教不传之秘男女老少混合音效蛊惑人心版.exe”，在谢云流身边发出魔鬼的低语：“你说，以你对你师弟的了解，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师弟……会不会学洪笑尘呢？”
[20:40:27][系统]谢云流退出团队！

方乾心悦诚服，拊掌赞叹道：“精彩。”
陆危楼发出男女老少混合的声音：“……我*文明波斯*已经排了！”

方乾不耻下问道：“刚刚那是什么？”
“口技。”陆危楼一边在团队告示里面奋笔疾书“谢云流擅自退队屡教不改罚款一砖不交不排”，一边心不在焉地答他，“年轻时别人教我的。”
“委实没有什么必要。”方乾真诚地说，“你正常说话，效果一样的。”
陆危楼漠然道：“花了五砖，不用浪费。”

都是男人，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呢。方乾想，你不就是想给他钱花。
方乾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个团队里，谢云流沉默寡言，陆危楼阴阳怪气，拓跋思南口无遮拦，唯有方乾负重前行。有时他真想叫师妹过来瞧瞧，在这里只有她师兄才是真正成熟的男人，可是又着实没什么必要……
他一点也不在乎。

方乾一面和陆危楼交易了自己的买命钱，一面随口道：“你说……这次能成吗？”
半空中的字符又变了，金色的“匹配成功”跳跃三下，开始倒计时。
“稳了！”少侠在另一侧喊道，“对面是陆危楼！”
片刻后，她又问道：“老谢呢？”
陆危楼此时方才失笑道：“鬼知道。”

君山，渡口。
该叫上风儿一起来的。谢云流后知后觉地想。
他是怎么脑子一热连夜从翁洲一路坐船到了君山的，现如今已经有些想不起来了，衣服是干的，总归不是游过来的。翁洲渡口的船夫是他们刀宗自己人，一路上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下令调转船头回舟山去，可他始终没有开口。
况且风儿来与不来，李忘生真的在乎吗？谢云流冷漠地想，当初……当初风儿伤得那样重，也不见他来瞧一眼。

林语元倒是来了——带着好些谢云流不认识的玉虚弟子来的。
“李忘生呢？”
翁洲风雨大作，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叫谢云流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李忘生自己怎么不来？”

林语元嘴唇动了动，仿佛很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却只是答道：“师父回到华山……与诸位师叔商议如何处置祁师叔。”
听到祁进的名字，刀宗弟子们爆发了一阵小声的骚动。谢云流的手指神经质地动了动。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他只想要一个理由，哪怕是为李忘生开脱。
——他为什么不来？
“你倒是说说看……”谢云流平静道，“他要如何处置祁进？”
“祁师叔已前往后山思过。”林语元答道，“无令不得出。”

谢云流几乎要笑出声来。
“思过？”他又重复了一遍，“思过？”
练红洗与浪三归交换了一个眼神。
“好。”谢云流终于说道，“好。”
“你回去，告诉李忘生。”谢云流说，“从今往后，洛风和我谢某人一样，与纯阳……再无瓜葛。”

林语元眼神一凝，抬起头来，毫不胆怯地对上谢云流的眼睛，谢云流却懒得再和她废话：“去吧。”
“谢师伯。”林语元仿佛根本没听见谢云流刚刚说了什么，依旧用了宗门里的称呼，“此事……难道不该由大师兄自己决定么？”
暴雨倾盆而下，把寰宇殿中所有人浇得透湿。
“毕竟……”林语元轻声道，“也不是所有做弟子的，都听师父话的。”

有一个瞬间，站在谢云流面前的，仿佛一下子变成了李忘生本人。
在对纯阳弟子的社交策略上，谢云流一向奉行的准则是“大人之间的矛盾不关孩子们的事”，可这一刻，要不是练红洗及时开口，他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话来。
“送客！”练红洗当机立断，抬高声音喝道。
浪三归根本不用她再说第二遍，一个箭步蹿上去，朝着门外将手一拱。林语元和她背后的玉虚弟子们却依旧坦坦荡荡地与谢云流对视，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平常寒暄。
真像啊。谢云流想。
李忘生……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一样的理智，一样的无情……当初你要师父放弃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冷静？你犹豫过吗？你对我……有过哪怕一丝的心软吗？

纯阳弟子们终归还是离去了。浪三归自以为走出了谢云流的听力范围，无奈道：“林道长，你讲话……未免也太不中听了。”
“得罪。”林语元淡淡地说。

她回去之后，又是怎么和她师父说我的？
谢云流不太愿意去想这个问题，就像他不愿意想自己离开后，李忘生是如何向师父提起自己这个只会惹事的大师兄的。他一定叫师父再也别管我了，也一定……再不想见到我了。
“……前辈！”
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林语元就和她师父一样永远是对的。洛风是一个敢于无视宗门命令的五十岁中年男性，他和谢云流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在纯阳的高压宗门环境里他还练就了一项非凡的技能，所有他不爱听的指示，他都能当作完全没听到过，况且把他逐出纯阳的权限实际上在李忘生手里……
“剑魔前辈！”
谢云流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人拦住了去路。头发蓬乱的丐帮姑娘手捧着三炷香，礼貌地递到他面前。
“请前辈……先送洪爷爷一程吧。”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已走到洪笑尘的灵前。谢云流想伸手去接，手臂却不知怎的，依旧垂在身侧。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你师弟……会不会学洪笑尘呢？
他恍然抬头，烛火酒坛簇拥着的灵位上，写的却赫然是李忘生的名字。风卷着雪花涌进屋内，落在守灵少年的发梢。

“你在干什么？”
年少模样的谢云流红着眼睛，回过头来看着他。
“你怎么做的师兄？”
“你怎么能……怎么能叫他死在你前头？”

“……剑魔前辈？”
“拿开！”谢云流厉声喝道。
——我师弟活得好好的，上什么香？

他看也没再看丐帮少女一眼，径自向丐帮总舵走去。那姑娘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讶然道：“竟真的……如此无礼！”
“我瞧着不像是无礼，倒像是伤心呢。”和她容貌肖似的另一位姑娘若有所思地说。

“你怎么能叫他剑魔前辈呢。”半晌那姑娘又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句，“又不是什么好话。”

谢云流一直走到了郭岩信中所写位置才止住发抖。丐帮的人做事不太讲究，诸位掌门都在泥地里站着，外袍头发上浮着一层细细的雨水，大家伙都背对着谢云流，仿佛把什么人围在正中间。
东方宇轩听到脚步声，最先转过身来，视线在谢云流身上停住了。他也不打招呼，只是双目微微睁大，直勾勾地盯着谢云流看了一会，好像以前从未见过谢云流一般，半晌又抬起手来，碰了碰叶英肩膀。
好得很。谢云流心想，都在呢。

谢云流看见这两个人就烦。每次在JJC排到他们，加载出来的时候都是铺着毯子喝茶吃点心，也不知道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郊游的。从前想李忘生陪他休息会儿比什么都难，偏他和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又总是一副放松的样子。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怎么瞧见我……就不笑了？

叶英也不说话，把眼睛睁着安静地看着谢云流，不知在想些什么。谢云流懒得和他们搭腔，只闷头往前走。
“我说这位少侠，”叶英背后的柳风骨说，“这儿正开会呢。”
掌门的包围圈里，一个七秀少侠正在热火朝天地炒菜，闻言将锅使劲儿一颠：“滚呐！”
显然，柳风骨这人没有什么自知之明，方乾尚且知道在五毒少侠面前夹紧尾巴，可柳五居然胆敢对七秀少侠指手画脚。柳风骨的处境和方乾有点像，大家表面上对他客客气气的，实际上似乎都有点烦他，七秀少侠骂他的时候萧白胭就跟聋了一样。
谢云流也无暇去管这里为什么会有少侠在炒菜——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看见了他想见的那个人。

李忘生背对着他站着，依旧穿着那身纯阳掌门的服饰，白发却束成他年轻时喜欢的样式，只两鬓盘起，余下的散在肩上。谢云流停了脚步，用力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才觉得从昨夜起一直压在自己心口的那块巨石微微地轻了一些。
“这位少侠。”李忘生是唯一一个帮柳风骨说话的人，“能否请你去别的地方做宴席呢？”
或许是谢云流心跳尚未平复的缘故，李忘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和烛龙殿那时不太一样。
“啊啊啊可我不爱看剧情……”七秀少侠态度好了些，依旧抱怨道，“你就让我搓个桌子嘛……”
“若你执意要做，倒也无妨。”李忘生随和地说，“只是你是第一个来到此处的少侠，后续其余少侠都只会重历你的记忆……”
“这意味着。每个人来到此地的时候，都要在这里做一套宴席。”

少侠的嘴巴张大了。
“我是第一个？”他惊疑道，“……我怎么会是第一个？我从来没做过第一个！”
锅里的油滋滋作响，李忘生静静地看着他。
“不er，”少侠崩溃道，“可是我已经在做宴席了啊！”

“不错。”李忘生说，“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可你要是再不走，别的少侠就会知道是你在这里做宴席……”
少侠僵住了一瞬间，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摊，其余掌门立刻给他让出路来。少侠正将一串大蒜往自己口袋里面塞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瞄到了远处的谢云流。
少侠：“……”
他看看谢云流，又看看李忘生，又看看谢云流，突然之间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老安！老安——！！！”那少侠将脚一抠，没命飞奔起来，“别录像了！老安！！！出大事了！！！”
李忘生转过身来，顺着他离去的方向瞧了一眼，正对上谢云流的眼睛。

谢云流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他。
他从未想过还能见到李忘生的这副容貌。在东瀛的日日夜夜，怕自己忘掉，又恨自己忘不掉，总是疑心回忆是否已经在岁月中悄然变形。可现在的李忘生竟然当真和他记忆中的毫无二致，仿佛这只是多年前华山上一个普通的午后，仿佛下一秒钟谢云流便可以嬉笑着牵他的手，将他挤到无人的角落悄悄亲吻。那时的他像是着了魔一样，手腕、指尖、耳垂、发梢，非要有样他的东西与自己相贴，仿佛他的世界总有一处空缺，必得如此才能填补。
李忘生慢慢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师兄。”

李掌门。谢云流对自己说。
你想好了的，见面的时候，叫他李掌门。

“师弟。”
可许久之后，他却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无人在意的角落，叶英朝着东方宇轩点了点头。

郭岩也看见了谢云流，眼睛一亮，张口便唤道：“剑……”
不知为何，忽然之间谢云流有种汗毛直竖的危险直觉，仿佛师父正提着拂尘站在他背后。郭岩也一定感觉到了，因为他飞快改口道：“谢宗主！”
李忘生从郭岩那里收回目光，郭帮主这才继续道：“你竟也来了！”
“我路过此地。”谢云流还盯着李忘生，“来瞧个热闹。”

什么意思？谢云流想。
你再不喜欢，再瞧不上我行事，我也已经是剑魔了……你又能奈我何？师父一日没有把我逐出师门，我就一日是你师兄，我们……
可我们又还有多少时间呢？

师父登仙之前，是否也曾重返盛年？
我又还能……再这样看多久呢？

“我说这位谢宗主。”柳风骨不知何时凑到他身边，“别把路堵着，自家师兄弟，想看凑近看。”
谢云流：“……”
谢云流不愿搭理他，只朝着拓跋思南的身边走过去。少侠留下的炉子、炒锅、水缸、案台摊了满地，一尾鲫鱼掉在地上使劲打挺，弄得周围泥浆四溅——君山这个乞丐窝四处乱糟糟的，这么一大摊垃圾堆在这里倒也不是很奇怪，唯有精致boy叶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东方宇轩凑上前来，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双手在空气里搓了搓，读了个长条，地上的东西便都消失不见了。

“可算是走了。”他笑了笑。
东方宇轩脸上的那副表情谢云流熟悉极了，他老子整天说些尬言尬语还以为自己在活跃气氛的时候就是这个德行。谢云流此时环顾四周，才发现拓跋思南表情奇怪，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谢云流：“看什么？”
“我刚和他们说，你不来了。”拓跋思南同情地说。
“你说你不爱凑热闹。”

谢云流：“……”


02.

谢云流什么也没说。
他已经习惯了，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陆危楼居心叵测，方乾顾影自怜，拓跋思南胸无城府，唯有他谢云流负重前行。反正在李忘生眼里他从来都是个不靠谱的人……
“谢宗主！”郭岩说，“方才我已为诸位掌门演示洪长老生前所悟‘龙吐珠’，既然你来了，我便再……”
“不必。”谢云流被他打断思路，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耐烦，“我在外头瞧见了。”

郭岩喊了这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谢云流身上，叫他觉得不太自在。
“郭帮主邀我来，无非是想要知道月泉淮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我说话直。”谢云流平淡道，“这招若是在一年前使，或许还有用。”
他说话时，眼睛却又看向李忘生。
“如今想要战胜月泉淮，关键却已不在武功招式的强弱。”
他能听进去吗？谢云流心想。

——所以我才不愿意来。谢云流转念想道。
他只知道对付月泉淮怎么做没用，但却说不出什么法子有用，跑大远的路过来也不过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月泉淮的武学招式里可以说全是破绽，但一力降十会，谢云流在下面打到内力枯竭，月泉淮还在上面闲庭信步，不住地夸赞他使的是“上乘武学，优质内力”，仿佛他是什么有助消化的小点心。谢云流于武学一道上有种异于常人的天赋，他天生就能一眼看破对手的意图，别人越是想激怒他他便越是冷静（对面是李忘生的时候除外），真正让他感到挫败的并不是月泉淮的态度，而是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向月泉淮灌注内力，对方却压根没有感觉到他在干什么，这意味着他不仅没试出月泉淮的深浅，甚至灌注的方式也没找到。
事后陆危楼倒是提出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方案，假如能够向月泉淮体内注入两股数量相等，属性相克的内力，或许能出其不意地让他获得某种类似于食物中毒的效果，但是他只负责提出想法，具体的落地措施可能还需要咨询他的前……前兄弟霍桑·阿萨辛……李忘生一直在看我。

谢云流强迫自己把目光转向郭岩。
“既是丐帮绝学，莫要再随意使给人看了。”他顿了顿，“此仇该报，可若是莽撞行事，不过白白送命罢了。”
“郭帮主还年轻，也该懂得……韬光养晦的道理。”
见谢云流不仅情绪稳定，说出的话还很有道理，大家纷纷露出不太适应的表情。

东方宇轩突然偏过头，状若无意地对着李忘生闲聊起来。
“我听说，谢道长虽已离开纯阳多年，”他声音不高，却又恰好能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可吕祖似乎从未将谢道长逐出师门罢？”
在场众人默不作声地倒吸一口凉气，唯有叶英仿佛知道什么，始终安安静静地面朝谢云流的方向。
谢云流：“……”
没有人知道东方谷主为什么好端端地突然跳出来试图使用谢云流未完成的发癫指标，这边李承恩都已经悄悄地把手按在枪柄上了，谢云流却一反常态地对这些话没有丝毫反应。
就连谢云流也不得不承认，李忘生、方宇轩与叶英三人的组合非常互补。李忘生的剑精确凌厉，叶英的打法沉着稳健，方宇轩一转眼珠能想出一百个使坏的主意——谢云流是亲眼见过这个人是怎么用一句“陆教主瞧着比画像上慈祥多了”的寒暄叫陆危楼一年瘦了二十斤的。方宇轩说的话每个标点符号都别有用心，难听的话可以后面说，谢云流现在选择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

东方宇轩：“如此说来，谢道长还算是纯阳真人。”
“那件事……难道不该问问谢道长的意见吗？”他轻轻地问。

什么事？
——什么事方宇轩知道，我却不能知道？
或许是太久没人叫过的缘故，“谢道长”这称呼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别扭，但这也给了谢云流一些反击的思路，尽管他很想问清楚到底在说什么事，但在一阵前所未有的叛逆心理的驱使下，他决定先攻击方宇轩。
“谢某与纯阳之间的事，”谢云流慢慢地说，“不劳贤侄你操心。”
李忘生与他同时开口。
“我本来就是要告诉师兄的。”

他语调无奈，可仿佛又被谢云流那声贤侄弄得有点想笑，可谢云流却已无暇思考这些——
他说他要告诉我……他要来找我？
显然，叶英是知情的——或许是怕谢云流也管他叫贤侄，叶英从头到尾未曾与谢云流交谈，只是简单地问了李忘生一句：“你会说？”
“会。”李忘生解释道，“我本打算君山事了后……去一趟翁洲。”

——他要来找我。
他要来找我！

“也好。”谢云流机械地说，“纯阳别册还在我那，你可……一并带回。”
后头这些人又说了些什么中原武林同气连枝之类的话，谢云流半句也未留神去听，只是满脑子想着李忘生此次下山，竟是为了去找他。末了东方宇轩经过李忘生身边的时候又说了句：“要帮忙就说话。”
“这个自然。”李忘生低声道。

谢云流蜷着手指，安静地等着，仿佛已经许多年没再这样紧张过——他的师弟竟真的这样，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了。
谢云流：“……你带的人呢？”
“没带人。”李忘生说，“只有我。”

谢云流潦草地点点头，闷不吭声地在前头走，一路上只留心听着身后李忘生的脚步声，想象他和自己之间的距离，还未走到渡口的时候，却又突然折返。
“等会儿。”他朝李忘生交代了一句，径自走到了洪笑尘的灵前，礼数周全地躬身上了三炷香。

“方才是我失礼。”谢云流简单道，“见谅。”
丐帮姑娘们连称不敢，李忘生神色复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走吧。”谢云流轻声说。
还没走出几步，李忘生突然伸手将谢云流胳膊一挽，将他扯到树后。
谢云流：“……！！”

一瞬间，他的全身好像就只剩下李忘生挽住的那一段手臂还有知觉，直到他看到方才的七秀少侠摆出一个“捕快叔叔就是这个人”的姿势指着路中间：“我刚才还看到他们俩在那！”
“你最好是看到了。”他身侧的明教少侠兴趣缺缺地说，“拿这个晃点安老师，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真的看到啦！”七秀少侠尖叫道，“他叫他师兄……”
明教少侠：“废话，不叫师兄难道叫老……”
七秀少侠打断道：“……他也叫他师弟！”
“哇哦。”明教少侠良久后说道。

“怎么？”谢云流冷冷地说，“这么不想被看到同我在一处？”
李忘生：“……”
他停顿了片刻，神色镇定，牵着谢云流便开始向外走，谢云流愣了一下，只得赶紧又把他拉回来：“你疯了？！”
今天李忘生和他挽着手被这些少侠瞧见，明天他们就敢造谣说亲眼看到他们俩在君山行不轨之事——谢云流知道少侠们有一套包含了“狂徒”“花丛”“颠鸾倒凤”“衣衫不整”“腰带”等关键词的通用模板，时刻准备着把任何人的名字填进去。他自己被人叫一万声剑魔也没什么感觉，但是李忘生的闲话，他一句也听不了。

“师兄不愿意被看到同我在一处吗？”
李忘生认真地问。
谢云流：“……”
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这句话，便听得李忘生放低了声音：“师兄。”
他牵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今天……不吵架了，咱们好好说会儿话。”
“……好吗？”

谢云流心中一酸，彻底没了声音。
早干什么去了，李忘生？他恨恨地想。你早像这样，一个人来见我，拉着我的手，软下腔调和我说话，我什么……什么不听你的？

“……那个明教少侠。”许久之后，谢云流僵硬地说，“凡事……避着她些。”
“先前她在明教散布一些陆危楼的旧事，陆危楼想驱逐她，才发现她身上带着一个关键任务。”

其他少侠的关键任务标注了门派和阵营的标记，找到对应掌门或者阵营首领转移任务后就能封号，可这位少侠的任务前，显示的却是一个六芒星的符号。
“红衣教……阿萨辛的人。”谢云流说。
此事远比听上去麻烦。少侠们实力虽弱，却很难杀死，即使是封号处理，也随时可以换一具肉身卷土重来。从前要处理恶人谷的关键少侠就已经足够麻烦了——王遗风主打一个不配合任何人的工作，甚至还会按照少侠行为的离谱程度给他们发放攻防秒进券，搞得恶人少侠行为越发抽象，如今再加上不知数量的、阿萨辛的少侠……

“她的标记，”李忘生突然道，“是红色的，还是金色的？”
他的语气，似乎也不太自然。
“你怎么……”谢云流突然醒悟，“纯阳也有？”
李忘生点了点头。
“不是阿萨辛的人。”他解释道，“这些少侠……他们自称白岸会，全名是红衣教洗白上岸促进会……”
谢云流：“……”
“是一股潜伏在红衣教内部，反对红衣教主的势力。”李忘生说，“少侠们看似自由，其实在立场上并没有什么……选择的空间。”

“红色和金色的区别是什么？”谢云流问。
“红衣教内部有一位高层是他们真正的首领，只有金色标记的少侠才知道他的身份。”李忘生说，“有些少侠猜测是六位圣女之一，也有人认为……就是阿拉木曲比。”
谢云流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李忘生说的是谁。
“会是牡丹？”他问。
李忘生偏过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觉得不会。”他答道。
谢云流冷笑一声。
“夫妻反目，兄弟阋墙……”他说，“这种事，我见得也不少了。”
“或许是我一厢情愿。”李忘生轻声道，“但我觉得不会。”

大路中央，一个纯阳少侠从天而降，一脚将七秀少侠踩在地上：“做饭是吧！做饭是吧！！！”
“我做饭……怎么了！”七秀少侠一边闪躲一边回嘴，“我听柳风骨那老壁灯说话……我就恶心……有本事你进本……别吃我的桌子啊！”
明教少侠吹了声口哨：“往事流转……在你眼眸……”

谢云流差点笑了。
从前……名剑大会那会儿，他和李忘生在西湖边也是这般躲在树后，一边吃干粮一边听藏剑弟子骂柳风骨是老壁灯。李忘生的嘴角仿佛也有笑意，谢云流心中一动，终于回握住李忘生的手，带着他往另一条小径走去：“走吧。”
李忘生正在出神，被他带了一个踉跄，谢云流立刻道：“腿怎么了？”

“旧伤。”李忘生轻描淡写道，“这几日一直下雨……”
“我看看……”谢云流表情一变，“——李忘生！”
李忘生推拒不得，被按在树根上坐了，任由谢云流半跪着卷起他的裤脚。旧年的蜘蛛咬痕已变得微微发白，谢云流瞧见了，心里又是一刺。
皮肤完好没有伤口，双膝却是红肿的，谢云流伸手碰了碰，李忘生立时瑟缩了一下。
“怎么伤的？”谢云流轻声问。
“不妨事。”李忘生勉强道，“习武之人多少都……”
“李忘生，你想好了再骗我。”谢云流冷冷地说，“这伤是冻出来的。”

这一次的沉默异常难挨，但谢云流可以等。
“师父离开前曾……授我一法。”李忘生缓缓地说，“若是……若是事态危急，也许能联系上师父。”
谢云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李忘生却不曾和他对视。
“从宫中神武遗迹回来后，我独自去了论剑峰，设坛……”

“你跪了多久？”谢云流打断他问。
“……不记得了。”李忘生说，“真的。”
“两天之后，金昀——师妹门下的弟子，去朝阳峰练剑。
“那天天气很好，她远远地看见我倒在雪地里……”

两天。谢云流木木地想。
——两天。

“是我固执。”李忘生简单道，“那时只想着，若是师父在……若是我足够诚心……”
“弟子见师父，”谢云流一字一顿地说，“要什么——要什么诚心？！”
他浑身乱战，只觉得自己额上血管突突地跳个不停，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要从里到外炸开——真这样倒也好了，省得再受这个气。
“师父——什么时候把话说明白过！”谢云流霍然起身，“偏你这么——这么死心眼——”

“是我固执。”李忘生又重复了一次。
“我那时……我只是……
“我只是……太想见师父了。”
李忘生声若蚊蚋。

这话语像一根细细的尖针，轻而易举地把谢云流戳破了，怒气从那个小孔里跑了个干净，只剩下眼睛不住地发热。
李忘生依旧低着头，谢云流又单膝跪下来，哑声道：“忍着些。”
他从背包里取出药酒，在掌心里搓热了，轻轻地按上李忘生的膝盖。李忘生痛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将脸埋在谢云流的肩上，谢云流便侧过头来，温柔地亲吻他的额角。
“好了……好了……”他低声安慰道，“忘生……”
李忘生在谢云流的颈侧轻轻地嗅了嗅。

谢云流背着李忘生，往渡口走去。
“我醒转过来，才听语元说，她替我跑了一趟翁洲。”李忘生说，“她还说……言语不慎顶撞了师兄，已经领过罚了。”
“罚什么？”谢云流烦躁道，“我会跟个孩子计较？”
李忘生笑了笑。
李忘生：“我问她是如何顶撞的，师兄又怎么说……”
“她说都是气头上的话，做不得数的。
“我怎么盘问，她都不肯告诉我。”

“是。”谢云流闷闷地说。
“是气头上的话……做不得数的。”

“嗯。”李忘生点点头，“那我不听了。”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来。”谢云流却又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还是选择维护你。
我也应该这样的，是不是？

“其实……”李忘生迟疑道，“其实我也去了。”
“翁洲。”
谢云流猛地停住了。
“……什么时候？”
“能起身之后，我就去了。”李忘生短促地笑了笑，“在武场瞧见风儿了，躺在藤椅上，身边放着手杖……”
那天也是个很好的天气，洛风脸色苍白，说话的嗓门却已经大起来了。
“你说什么！”浪三归嘴里不住嚷嚷，脸上却带着笑意，“你再说一遍！”
“我说！”洛风大声道，“不如——纯阳——武学——”

“好好好！”浪三归说，“我等你伤好了，来指教我……”
洛风作势起身：“我现在就能指教你……”
“躺回去！”萧孟吼道，“你再敢起来一个试试！”
就在这时候，一群吵吵嚷嚷的刀宗弟子拎着食盒簇拥着谢云流来了。
“汤面！宗主亲自下厨做的！”打头的弟子兴奋地喊道。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宗主还会做饭”“宗主做饭能吃吗”“什么东西！这么香！”“宗主说要放醋才好吃”“师父我的这份怎么没有辣椒”的喊声不绝于耳，萧孟冲到谢云流身边，手臂直直地指着洛风，显然是在告状——不多时浪三归头上便挨了一下，谢云流的指节悬在洛风脑门上的时候迟疑了一个瞬间，却还是敲了下去。
浪三归笑了，洛风笑了——就连谢云流也笑了。
天气晴好，大片金色的阳光洒在身上，连同谢云流的那个笑容一起，像是一场明亮耀眼的梦，只要再靠近一些，就会醒来。
我该走了。
李忘生想。

“做什么——做什么偷偷摸摸的……”谢云流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谁又……谁又不准你来了！”
他感觉到一阵蛮不讲理的、荒谬的怒气——仿佛他在不知道的时候弄丢了至为宝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要不是他腿疼，真想把他扔在这一走了之。
“别乱动！”谢云流喝道。
李忘生不动了。

谢云流胸口不住起伏，却又猛然想到，他们才刚刚说好了……今日不吵架的。
他一路沉默着上了刀宗的船，车夫用着怀疑的眼神看看李忘生，又看看谢云流。
“做什么？”谢云流压着火气问。
“宗主。”车夫的语气带着一丝警告，“我可已经写信告诉洛道长你来了……”
“多事。”谢云流斥责道，“开你的船！”

车夫扬扬眉毛，向船尾走去。

03.
船舱里又小又暗，只一张窄榻，被褥倒是干净的。
谢云流默不作声地将李忘生放下，又躬身将他鞋子脱了，李忘生想要自己动手，被谢云流挡了回去，扯过被子搭在他腿上。
“盖着。”谢云流硬邦邦地说，“江上冷。”
他刻意一眼也没再看李忘生，径直出了船舱。

从洞庭入长江是顺风，车夫拉起船帆便无事可做，此时正甩着篙练习触石雨，见到谢云流出来，便非常经意地一晃长杆，将谢云流的目光引到船舷上新刻的一行字上。
——“船上不是法外之地。”
谢云流：“……”
当初抓莫铭回来坐的便是他的船，那时这车夫也是整日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谢云流忍无可忍，压着声音道：“他不是我绑回来的！”
车夫将信将疑，满脸写着“宗主我会永远监视你永远”，一双眼睛紧盯着谢云流，倒退走开了。

江上风大，吹得谢云流耳边隆隆作响。
李忘生竟然来过。
他想象着李忘生拖着伤腿，独自一人来了翁洲，又安静离开的样子，只觉得喘不上气来。他太清楚不敢见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比任何人都清楚。
烛龙殿后，他也悄悄地回过一次华山。
一开始他是笃定了李忘生并无大碍的。烛龙殿中他曾暗中折返，亲眼瞧见围攻乌蒙贵那会儿李忘生还去了，行动言谈与常人无异，谢云流便回了刀宗，一心一意等着李忘生来找他。他朝林语元放狠话，说洛风再不是纯阳弟子的时候便想着“这下李忘生总该来找我理论了吧”，救下雨卓成夫妇的时候也想着“这下李忘生总该来找我算账了吧”，此时更是盘算着“这下李忘生总该亲自来谢我了吧”，他心里较着劲儿，想激怒他，想触动他，想证明这么多年来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乎……
一如既往，李忘生还是没有来。谢云流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渐渐变成了一根刺，扎在那里很痛，真让他拔掉他又不肯。

洛风倒是一听说李忘生回了中原便跑去了华山，还把方轻崖也带回去了。腿长在他身上，做师父的只能在背后磨牙，反正谢云流这回打定了主意，李忘生的事，他再不会主动开口问哪怕一个字。
可洛风居然真的什么信儿也没传回来。直到他们离开后的第十日，方轻崖在翁洲渡口登岸策马，一路跑进了寰宇殿。
“掌门他……病得厉害。”方轻崖吞吞吐吐地说，“我从来……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他又换回了纯阳道袍，在一众刀宗弟子里尤其显眼，跟他师父一个德行。他眼里的神情谢云流也是认得的——恐惧，发现自己一直相信永不会被击败的那个人，原来也会受伤的恐惧。
“一直发着高烧，少有清醒的时候。”方轻崖说，“他们说是余毒未清的缘故……中间有次睁开眼睛，瞧见师父……”
“掌门他……喊了好几声师兄。
“师父哭了。
“宗主……太师父。
“我答应了师父……一定把你带回纯阳。”
方轻崖低声但坚决地说。

忽然之间，那些怨气、愤恨、不甘从他胸中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我师弟受了伤，病得难受，想要我陪。他跑得比方轻崖快多了，到华山的时候，身边早没了小道士的踪迹，可饶是他跑得这样快，却还是没能见到他想见的那个李忘生。
太极广场上，掌门的位置如今站的已是卓凤鸣，李忘生则立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臂上搭着拂尘，面色略有些憔悴，用一丝不苟的审视表情观察着习武的弟子。
他又戴上了纯阳掌门的面具，谢云流不用开口，也知道李忘生又要说他鲁莽，说他偏激，说他做错了事……要他认错。
……他总是这样。

上一回他这样急匆匆地跑回华山的时候，也是满心想着要再去见一次李忘生。纯阳他肯定是不能再待了，见了师弟，多半要挨一顿臭骂，可他早盘算好了，只消状似不经意地将伤口露出来给他看，师弟必定舍不得再骂他，没准……没准还非要跟着他一起走，自己得想法子好好地哄他，和他说自己只是出去躲一阵子，只要一有机会，就偷偷地溜回来找他、找师父。
他就这样傻乎乎地上了山。
——总是这样。来得太早，来得太迟，来得……不是时候。

可他从未想到，这滋味李忘生竟也尝过。一直以来他以为李忘生稳坐高台，是以能够心安理得地恨他，如今一想到他也有如此踟蹰不前的时候，便只觉得止不住地后悔。
方才做什么……又对他这么凶呢？

天色渐暗，李忘生倚在窗边闭目养神。他已拆去发冠，白发柔顺地披在背上，显得比平时更脆弱、更疲惫。听到谢云流回来了，李忘生慢慢地睁开眼睛。
“饿不饿？”谢云流随意地问。
李忘生：“……”

从前在东瀛的时候，谢云流还会故意往饭里放一些李忘生不爱吃的东西，仿佛能从这种“我就放”的行为里得到隔空报复的快感，好在如今他已经成熟多了。谢云流随身带的饭团里包了香菇和竹笋，加上腊肉、海米再拌一点点的香油，稍微热一热就很香，口味也清淡，递给李忘生的时候，谢云流刻意留心瞧着他脸上的表情。
眼睛微微睁大，咀嚼的速度却变慢了，这是李忘生吃到喜欢的东西时才会有的反应。谢云流难免有些沾沾自喜，嘴巴却别扭地问：“不合口味？”
李忘生摇摇头：“师兄的手艺，向来是最好的。”
时隔许多年，听到李忘生如此说的时候，竟还是能让他产生这样的感觉。一时之间谢云流甚至还有些埋怨洛风——门派不入，武功不学，一年到头在外面瞎跑，拢共就回来这么几天，还单单把他晒的那两坛柿饼全炫了，导致他好容易才能和李忘生心平气和地一起吃顿饭，背包里却没有师弟爱吃的柿饼。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李忘生继续道：“今年中秋的时候，风儿还专门叫人给我捎回来一袋子柿饼……”
谢云流：“……！”

“我一尝就知道，是师兄做的。”李忘生说，“只有东西，没写信，那就多半是他……自作主张了。”
“怎么，我就这么坏？”谢云流避而不答，“风儿给你一袋柿饼，我都不准？”
谢云流的好大徒洛风总算是办了件让他称心如意的事——他想着这个人晒的柿饼，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个人的手里。他有心想多保留一会儿这种满足的感觉，破天荒地没有再乘胜追击，继续发散李忘生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只问道：“方宇轩要你告诉我的，究竟是何事？”

李忘生的动作微微一停。
“我有心以九老洞龙脉为引……”李忘生轻声说，“在华山诛杀月泉淮。”

夜凉如水，李忘生和衣而卧，缓缓地讲完了自己的计划。船舱内床铺狭窄，谢云流便只打个地铺，躺在师弟的床边。
可行。谢云流想。
若是以剑阵驱动九老洞龙脉之力，注入月泉淮体内……可行！
“本来有两种办法。”李忘生边想边说，“一是将月泉淮引入九老洞中，此法更为稳妥，但却有龙脉被污染，引发天地异变的风险。”
谢云流：“二呢？”
“华山上还有一处地方，远离九老洞，却可供纯阳弟子借龙脉之力修行。”
“你想在太极广场和他决战？”谢云流轻声道。
李忘生：“正有此想。”

“他们两个怎么说？”谢云流没头没脑地问。
李忘生极为迅速地领会了是哪两个，对答如流道：“叶庄主也以为当战，只是劝我……莫要引狼入室。”
“东方……”李忘生的语调里带了一点笑意，“说我一个出家人，在山上念经就完了，做什么这么爱管闲事……”
“隔了几天，又叫弟子送了五百多颗雷火弹给我，说是他全部的库存了。”
谢云流却笑不出来。师父不在山上，那自然是李忘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方宇轩和叶英劝不动他，见了谢云流才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断地发出“有没有人能管管李忘生”的信号。

“明白了。”谢云流沉声道，“我来办。”
李忘生沉默不语，一绺银发从他的床边垂落下来，掉进谢云流的掌心。
谢云流：“明日拿了纯阳别册，你就只管回去等着。”
“七天。”谢云流说，“不出七天，我就能准备好一切。”
“九老洞……我比你熟。”

“师兄。”李忘生安静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去华山前……师父同我们说过的话？”
“当初师父借施恩临淄王讨要华山，就是为了守护九老洞中的龙脉。”李忘生笑了笑，“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只怕如今咱们还在中条山做道士。”
谢云流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师徒也不会和皇家扯上什么关系。
“师父临走前，将入九老洞太极真境的法子，教给了我。”李忘生平铺直叙道，“师兄。”
李忘生坐起身来，那一束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谢云流的掌心滑走。

“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谢云流在黑暗中蓦然张大眼睛。李忘生垂下手来与他相握，汹涌而纯粹的内力如同海浪般席卷而来，涌进他的眼耳口鼻，榨干他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令他又一次回忆起了对阵月泉淮时的感觉，同样迫人的压力，同样的悬殊的力量……只不过那一次，更像是灼人的热浪。
李忘生的手松开了。谢云流兀自喘息，半晌才喃喃道：“你……你以自身为引……”
“师兄要我等你，”李忘生平静道，“不也是打算这么做吗？”

谢云流咬紧了牙，恶狠狠地和他对视，最后却只得屈服道：“……可有不适？”
“有。”李忘生坦诚地说。
谢云流：“……”
这也是李忘生与生俱来的一种本事，无论多离谱的事，他都能用无比镇定的语气说出来，恨得谢云流有劲没处使。
“从天枢到太极真境的路上，瞧见了些幻象，分了心。”李忘生说，“汲取的龙脉之力，比我计划的要多。”
“多不少。”李忘生承认道。
“……结果呢？”谢云流声音干涩地问。

“离开九老洞时我临水自照，这才发现样貌返青。”李忘生的语气令谢云流敏锐地觉察到，这恐怕并不是件好事，“我自觉只过了一日夜，出来后才知道，我已入九老洞中足足七日。”
“那时已觉有异。”
“后来……一开始只是游走的真气，反复发作的旧伤……”李忘生思忖道，“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的。”
谢云流：“……”

“有一夜我从梦中醒来，发觉自己受到龙脉之力的牵引，”李忘生说，“已经走到了银霜口。”
“若是再入九老洞……我亦不知，是否还能重见天日。”
谢云流当即反手捉住李忘生手腕，严厉道：“你不可再回纯阳。”
李忘生竟然点了点头。
“不错。”他镇定道，“月泉淮事了前，我不能再久居纯阳。”
谢云流：“你竟还想——”

“师兄。”李忘生将另一手轻柔地覆在谢云流手背上。“如今恐怕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此番遭遇倒是终于让我……想通了月泉宗主身上发生的事。”
“师兄，”李忘生说，“他的力量，也不是自身修行得来的。”
他的语速微微加快，带着只有谢云流能分辨出的，想到答案时的兴奋。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李忘生说道，“九老洞龙脉之力极为纯粹，却依旧对我有如此影响……月泉宗主的情况只怕比我更急迫，也更危险。”
“频繁吸收他人内力，也许并不是为了为己所用，而是为了稀释……稀释正在吞噬他的那股力量。
“可他吸收的太多太杂……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无路可走，必定会来九老洞。”李忘生说道，“我承诺过师父……这件事，我一定要办。”
谢云流像是给人当胸打了一拳，再说不出话来。
该是他来的。
该是他这做师兄的守着纯阳，守着九老洞，该是他这做师兄的以身为引、以命相博……龙脉一事，师父只交代给他们二人，可应负的责任，他竟一日也没有担过。
“……稀释。”忽然之间，谢云流从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重点，“不错，可以稀释。”
“你我的内力同宗同源，”谢云流越想越觉可行，“只要你我双修，用我的内力去稀释……”

李忘生：“……”
“师兄。”他无奈道，“双修只怕没什么用。”
“你又如何得知？”谢云流执拗地说，“你和人试过？”
“也不是所有事情，”李忘生道，“都要试过才知道……”
若是换作年轻的时候，谢云流必定已经开始胡搅蛮缠“你就是不想和我双修”，他使这招总能得逞。
然而现在……现在他只关心如何能让李忘生脱离险境。
“若是师兄和我从前的那种‘双修’，倒是无甚影响，”李忘生不紧不慢地说，“可如今我已经掌握了平衡，师兄再渡我内力，只会让情况更糟。”

看来李忘生勤学不辍，终于还是知道了双修其实并不需要弄谢云流玩的那些花样。要不是时机实在不巧，没准谢云流还真会觉得有点害臊。
“那你说——”谢云流咬牙切齿道，“你说要怎么办！”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使用。”李忘生耐心地说。
“……不为了自己而使用。”

“你什么都想好了。”谢云流一字一句地说，“又还来……找我做什么？”
他心里明白李忘生来找他做什么。反正月泉淮来之前纯阳是不能待了，山上的事只好交给剩下的那几个大聪明，他李忘生哪怕是没地方去，也要这里走走那里晃晃，青岩、杭州、君山都去遍了再纡尊降贵地跑到他的刀宗，试试看能不能把师兄气死。谢云流心里憋着火，就等把这话戳破了和李忘生大吵一架，后面的事后面再说，横竖李忘生总不能从船上跳下去游走……
“此事了结后，”李忘生却说道，“我打算……返回中条山修行。”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提到中条山了。
“即便能战胜月泉淮，恐怕我也回不了纯阳啦。”他轻描淡写地说，“师父走时，我下定了决心，要是有一天我也要离开……”
“一定要告诉师兄，”李忘生认真地说，“我去了什么地方。”

谢云流呼吸一滞——他是来和我告别的。
李忘生语调轻柔道：“就我自己，没有别人。”
“师兄要是路过，偶尔来瞧瞧我，一起喝杯茶……就很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流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中条山……中条山多少年没住过人了？”谢云流涩声道，“师父这样不讲排场的人，当初还带了我们两个，给他洗衣做饭，挑水劈柴……你自己怎么住？”
李忘生却笑了笑。
“这些事，当初师兄都教会了我的。
“放心罢，师兄。”

谢云流又躺回了地板上，心烦意乱地闭上眼睛。不知又过了多久，又听到李忘生小声唤道：“……师兄？”
“嗯。”谢云流立刻答道。
出乎意料地，李忘生很久都没再说话。一片黑暗之中，谢云流感觉到师弟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地，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十分熟练地掀开被子，裹在李忘生身上，仿佛这只是华山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睡在对面的李忘生突然念叨着“我想到一个问题”，赤着脚跑上他的床。
“在九老洞里……”李忘生犹豫道，“我看见……”
“风儿死了。”
谢云流猛地睁开眼睛。

“师兄……恨了我很多年。”李忘生安静地说。
“胡说！”谢云流低声斥道，“幻象罢了……岂能当真？”
李忘生小声道：“我知道……”

“是真的。”
谢云流心里一突。
“就像我知道，此刻也是真的一样。”
谢云流想也没想，伸手揽住李忘生的腰，使劲把他扣在怀里。
“风儿好好的。”谢云流坚定地说，“人现在就在刀宗，明天……明天就能见着了。”
李忘生一声不吭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过了许久，才伸手回抱住谢云流。
“嗯。”李忘生闷闷地说。

船舱里一片漆黑，他瞧不见李忘生的样子，只能感受到师弟温热的躯体与他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他在不安，谢云流就是知道。
“风儿在刀宗度人做道士的事，”谢云流转移话题道，“他总和你说过吧？”
有一个瞬间，谢云流几乎可以肯定李忘生被回忆逗笑了。
“嗯。”

就和林语元说得一模一样，叫洛风脱离纯阳的事，谢云流没能办成。不仅没能办成，在刀宗养伤的那段日子，洛风还灵机一动自己研发出了船新的策略——在刀宗内部发展纯阳弟子，并且把在纯阳顶风招收静虚弟子时累积的经验与手段如法炮制，一股脑儿地用在谢云流身上，问就是我有权限你别问。洛风这孩子打小就倔，别人的思考流程是“想做”➡“能不能做”，洛风的则是“想做”➡“做！”，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端水，行动力还很强，一会是带着大家坐船去扬州郊外的道观听课，一会是请纯阳的道士坐船来翁洲上课，请的还全是小辈，仿佛拿定了谢云流不会无缘无故地骂小孩，弄得他很想写信问问李忘生，洛风在你那也是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他请来的人里面，还有林语元。
倒不是说谢云流还在记恨林语元，只是后面的发展着实离奇——练红洗不知为什么尤其赏识林语元，每日和她同吃同住同上厕所，眼看着友情逐渐变质。谢云流有时很有种冲动，想和她说“你这样的人和她那样的人是不会有结果的”，有时却又想“这事儿要是成了李忘生总要来找我商量吧”，最终还是洛风看不下去了，将上官博玉与林语元诸事向练红洗和盘托出。

是夜，冷冷的冰雨在阿红脸上胡乱地拍，教她武功的怪老头一言不发地出现在她面前，缓缓亮出闪着寒光的锋刃。
练红洗久违地又叫了一声师父。
“师父。”她干巴巴地说，“不至于。”
“这是我收你为徒后，在明教何方易那里定制的。”谢云流答非所问，“你如今……可以使这把刀了。”
练红洗还没来得及感动，便听谢云流继续道：“此刻心境难得。”
“别浪费，快练。”
练红洗：“……”
阿红的刀也能劈开海浪的时候，刀宗的道士已渐渐临近三位数。安史之乱爆发，洛风收拾包袱投军去了，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洛风路过谢云流身边时只随口说了句“师父我走了”，要不是谢云流反应过来之后劲足属性大爆发追出两里地，他甚至没有打算告诉谢云流自己要去哪儿。
投军是正经事，谢云流倒也没拦。
谢云流：“……和你师叔说了吗？”
“到了写信！”洛风头也不回地说。

“跑得不见人影，留下个徒弟给我带。”谢云流埋怨道，“孩子又笨，教得我上火……笑什么？”
“这话师父也说过，”李忘生说，“一字不差的。”
谢云流听了也有些想笑。他能感觉到，李忘生渐渐放松下来了。浪涛缓慢地晃动船身，月色也跟着起起伏伏，两人相拥入眠。

中秋，巨大的圆月垂在海面上，谢云流与洛风共坐庭中对饮。
洛风有些醉了，却还是念念不忘地试图劝谢云流跟李忘生和好。
“师父。”他语出惊人道，“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哪。”
谢云流：“噗——”
洛风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师父，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谢云流心想，怎么知道的？

“那年也是中秋，我往老君宫走的时候，看见师叔和师父在紫竹林那边……”洛风迟疑了很久，似乎想要找到委婉一点的说法，最终却还是直白地说，“……亲嘴。”
听到只是亲嘴，谢云流悄悄松了口气。
“我没看错。”洛风似乎是怕他反驳，防御性地说道，“博玉也在，博玉也瞧见了。”
谢云流：“……”
还没等他想到要如何应对，洛风便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太师父也知道的。”
谢云流像一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强迫自己不去想师父又是看见了什么，只问道：“……还有谁知道？”
洛风往椅背上使劲一靠，这个蓄力姿势让谢云流登时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守山的郑师叔、张师叔。”洛风慢慢地回忆道，“跟着崔真人来纯阳挂单的四位师叔，养仙鹤的周吴两位师妹，洒扫的季师弟……天街点心铺的刘嬷、山脚的车夫张伯、厨房烧火的小豆子……”
谢云流：“……”
“……我知道的就这些了。”洛风最后补刀道。

“其实在老家，”洛风唏嘘道，“师父的名声也没有比方岛主好多少……”
谢云流终于受不了了。
“李忘生呢？”他阴恻恻地说，“李忘生就听着他们这么说我？”
“师叔哪知道。”洛风滴水不漏的说，“师叔和师父一样，以为自己瞒得挺好呢。”
“再说了，师叔才不会拿师父比方岛主呢，师父又不是自己想走的。”
元沧鸾起码还千里迢迢追去中原。谢云流悻悻地想，李忘生呢？
确实不该拿他比方乾，因为他还不如方乾。
“师父走之后没两年，崔真人就带着师叔们回玄都观去了。”洛风突然道，“他们每个人都和我说，‘小洛风，你师父一定会回来的……’”
“郑师叔还俗了，张师叔下山游历，再也没有回来。
“周师妹、吴师妹去了洛阳，季师弟入宫侍奉，小豆子自己攒够了钱，去扬州开了家点心铺子……
“张伯也退休了。
“他走的时候，还和我说……”
“我老人家看得一清二楚！”洛风学着老车夫的口气，“李真人不言不语的，其实还是忘不了谢真人呐——”
要不是信了洛风和张大哥的邪，谢云流也不会跑到宫中神武遗迹去自取其辱。

“都走了。”洛风伤感地说，“那时候，大家很亲密……也很简单，纯阳越来越大，规矩也越来越多……”
“我问太师父，为什么不能一直像以前一样呢？”
谢云流一言不发。
“太师父说，变化是为了适应，就像我会长大，叶落之后，来年才会发出新芽。”

说到这里，洛风忽然嘿嘿笑了两声。
“师父这里……好像纯阳。”
“一开始那个纯阳。”他补充道。
“师叔要是来了，也一定会喜欢的。”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太师父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点头。”洛风双目灼灼，声音带着笑意，“现在我明白啦。”
“不过师父。
“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
“永远也不会。”

潮水退去，虫鸣止歇，浮云遮住月亮，群星却比方才更加耀眼。洛风趴在桌上睡着了，谢云流身边的另一人才开口说话。
谢云流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
“臭小子，也不总是比他师父笨。”还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玩世不恭的语调，“他已经明白了……云流，你呢？”

谢云流蓦然惊醒，江上狂风大作，船行极快，李忘生还安安稳稳地躺在他臂弯里。
“做噩梦了，师兄？”李忘生困倦地问。
在这样的黑暗中，有些话说起来似乎比平时容易。
“我再也见不到师父了，是不是？”谢云流轻声问。
“不是的。”李忘生安稳地答道，“师父和我们……还会团聚。”
“不是现在。
“但是一定会。”

明天……明天就到刀宗了。沉入梦乡前，谢云流迷迷糊糊地想。
他真的……会喜欢吗？
04.
凌晨时分，车夫很贴心地将船泊在一处无人的滩涂上，自己安静地下了船。谢云流一早就醒了，李忘生还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胸膛上睡得正沉。

想亲。
谢云流面无表情地想。
人在武学达到了一定的层次之后，难免会变得清心寡欲起来，这种冲动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既然昨天亲的时候没有被推开，那就表示现在也可以亲，无需担心李忘生会拒绝，但是昨天是因为他吃痛才亲的，当下并没有亲的理由，如果李忘生突然醒过来问“你干什么”，自己就会落入无话可说的窘……
谢云流顿住了。他方才胡思乱想的时候，空着的那只手习惯性摸在李忘生的身上，正摸到他小臂上的蜘蛛咬痕——
那伤痕正在发烫。

他轻轻地撩开李忘生的袖子，昨日那些伤疤还是比肤色稍浅的苍白颜色，如今却都泛红充血，仿佛是刚愈合不久的样子。
谢云流心里一沉，去探师弟的额头，温度还是正常的。
“忘生，”谢云流低声唤他，“……忘生？”
李忘生皱了皱眉，艰难地睁开眼睛。昨日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疲惫仿佛并不是错觉，谢云流想，是了，从前他一向醒得比我早。
“师兄。”李忘生喃喃道，“……已经到了？”
“嗯。”谢云流草草应了一声，追问道，“你感觉如何？”

李忘生举起手臂，皱眉端详了一会，淡然道：“无妨。”
“之前也发生过。”李忘生补充道，“不疼的。”
谢云流：“……”
那些伤痕隔着衣服也能摸出烫来，怎么可能没有感觉？谢云流强压火气：“腿还疼吗？”
这问题李忘生糊弄不过了，只得道：“尚可忍受。”
——师父得知他自己下山、卷入宫变的时候，原来就是这样的感受吗？
谢云流用力闭了闭眼。

“分给我。”他突然说。
“既然我渡你内力行不通……你便将龙脉之力，分与我承担就是了。”
谢云流坐了起来，俯身看着李忘生 。
“只是为了解决问题。”他咽下喉中苦涩，“要是你……你不情愿……”
“我发誓，绝不多碰你一下。”
——终究还是我习武不够勤勉。
若非李忘生现在身负天道之力，对他用强没有胜算，何至于还要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

“我不……”李忘生浑然不知谢云流已经起了用强的心，刚说了半句便止住话头，仿佛是在努力组织语言。
沉默良久后，李忘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或许……是个办法。”他承认道，“但是师兄……我做不到给的这么精确。”
他也坐起身来，谢云流微微后退跪坐在地上，让出空间。
“至少在华山事了前，不宜尝试，以免生变。”李忘生坦诚道，“我本打算与月泉淮一战后，隐居修行，自己消化掉残余的龙脉之力……”

“那时，”李忘生犹豫道，“……再做打算罢。”
谢云流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他这是……同意了？是同意了吗？
“师兄。”李忘生轻轻地握住谢云流的手，“定神。”
谢云流缓缓吐出一口气。
“……上来吧，”他说，“背你。”

翁洲天气极好，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完全看不出将要入冬的样子。谢云流心烦意乱地沿着沙滩往自己的住所走，蠢蠢欲动地想命令李忘生给他解释解释什么叫“再说”，李忘生则趴在他背上，饶有兴致地东张西望。
“回不了纯阳，”终于还是谢云流打破了沉默，“你这段时日都去哪了？”
“先去了少林，再是去了藏剑。”李忘生答道，“师妹说引月泉宗上华山的事，她会办妥，所以我用这段时间，和那些同月泉淮交过手的人都聊了聊。”
这答案和谢云流所料分毫不差。师父后来又收了个聪明师妹的事谢云流也有所耳闻，放手交给她去办，想来是稳妥的。
“……青莲居士与我亦有书信往来。”李忘生说，“只差师兄啦。”

“你问。”谢云流说。
“师兄觉得，”李忘生斟酌字句，“月泉淮的内力有多少？”
又来了。谢云流想。
这是只有李忘生才会问出来的问题。旁人都是问“武功水平如何”，只有李忘生会问“内力有多少”，仿佛内力是猪肉，可以在秤上一试重量。李忘生自打开始习武便琢磨出了一套理论，既然内力有多寡之分，那就意味着内力是可以被量化的，所缺者唯单位而已——这是年少时的李忘生最喜欢的课题之一。那时候李忘生使用的最小单位是洛风，谢云流离开华山之前的内力数量大约是75洛风，而吕纯阳则是190洛风，有如此准确的结果全都得益于师父、师兄、师侄无论在干什么，都会在李忘生说“测测内力”的时候乖乖地伸出右手。
或许是因为被勾起了过去的回忆，或许是因为今日的风太温暖的缘故，谢云流的心一下子慢了下来。
“晟江有个说书的，”谢云流答非所问道，“你听说过吗？”

一年前，晟江。
“……加之他本身内力深厚，“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说，“甚至已经达到吕洞宾六七成的功力……”
四成。
谢云流的脑海里，毫无预兆地响起李忘生的声音。
不是七成，是四成。李忘生一丝不苟地说。
“吕洞宾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生生受了他一掌，当即摔倒在地……“

坐在下首的一位刀宗弟子霍然起身，还没迈出步子，便听谢云流平静道：“坐下。”
那弟子僵立片刻，悻悻地坐下了。
倒不是说谢云流爱听这个——可要是你救了一条狗，那确保他不到处乱咬人就会变成你的责任。晟江给李重茂祸害得民不聊生，本地民众如今打算拿他谢云流找点乐子，他也没有什么说不的权利。
谢云流身边的刀宗弟子们全都如坐针毡，捧着饭碗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再吃哪怕一口，唯有莫铭一边夹菜一边淡定地说：“我觉得说得挺合理的。”
浪三归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震惊道：“……哪里合理？”
“纯阳子给宗主顶罪那段，挺合理的。”莫铭说。
摊子上一片死寂，只听得莫铭库库干饭的声音。
“你们就跟到这儿，”谢云流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我自己去。”

谢云流：“想说什么就说。”
刀宗弟子们眉来眼去，最终还是浪三归开了口：“宗主……你不会……是去救他的吧？”
“不是。”谢云流干脆地说。
大家伙都松了一口气，说书人还在后面绘声绘色地嚷嚷“今日我谢云流与吕洞宾恩断义绝”，谢云流压了压斗笠，站起身来。
“谁把甘青阳带出来的？”谢云流说，“找少侠们问问他现在在哪儿，把他给我带回去。”
莫铭面无表情地用筷子指了指浪三归：“他带的。”
浪三归：“……不是哥们！”

现在。
李忘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他和我一样，不爱回忆那天的事。谢云流想，可有些事，总不能逃一辈子。
“师父……伤得重吗？”谢云流安静地问。
他不知何时停了下了脚步，等了很久，才听见李忘生“嗯”了一声。
他这师弟，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师父强作无事，第二天还进宫去了。”李忘生低低地说，“我放心不下，日日在师父身边侍奉……到第十几天的时候……师父夜里咳嗽，还咳出血来。”

虽说早有预料，可谢云流真听到这话，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抖。
“……师兄。”李忘生说话时，难得带了点情绪，“你真……你真该回来的。”
“所有的事，师父都摆平了。
“他伤还没好全，就不生你的气了。”

“嗯。”谢云流说。
“我该回来的。
“是我的错。”

他在潮湿的沙地上站了太久，再迈开步子的时候，脚仿佛十分沉重。可他走得很稳，跟以前一样。
“你也生我气了，是不是？”谢云流问。
“是。”李忘生承认道。
“快气死了。”他小声说。
谢云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可这一瞬间他想吻李忘生的欲望，竟比早晨李忘生紧贴在他怀里安睡时还要强烈。
他嘴巴里还含着另一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
讨厌我了吗？
一把年纪了还说什么讨厌不讨厌的，难免显得矫情。按照李忘生的性格，自己打了师父那一掌起，就再也不会被原谅了，不过无论发生了多少事，他总归还是他师兄。
师兄帮你。谢云流心想，你要做什么事，师兄都帮你。

“月泉淮的内力，我没探出来。”许久之后，谢云流坦荡地说。
“但是交手时，我注意到一件事……或许有用。”

李忘生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片刻后才问道：“……何事？”
“初回过招时，只觉得他的内力似是无穷无尽。”谢云流说，“可几回交锋后却又觉得，虽然总量多到难以探知，但他可以运用自如的……只有其中一部分。”
李忘生猛地抬起眼睛。
“大约在我的三倍左右。”

“……厉害。”李忘生赞叹道。
“当初师父升仙前，也曾有过容貌变化、内力暴涨的时期，可直到离山远游……也不过将将超过这个数量。”
谢云流没有错过李忘生语气中的那一丝兴奋。
“是好事？”他问。
“是。”李忘生肯定道，“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还得是问师兄。”李忘生笑了笑，“叶庄主倒也说，有时觉得月泉淮内力极多，有时却仿佛没那么多，又说两种感觉似乎都是对的……倒叫我想了好久。”
“叶英亏在年轻罢了。”谢云流评价道，“又不爱出门，和人交手经验太少。”
谢云流年纪大了之后人也寡言许多，只不知为什么，今日总想和李忘生多说两句话。
“看他小时候的样子，倒是一点也瞧不出来。”
饶是谢云流自幼眼光毒辣，也不得不承认在叶英这件事上他看走了眼。当初从名剑大会回来，吕纯阳问起藏剑山庄如何，谢云流答之曰“叶家倒像是能成武林世家的样子，就是叶庄主的长子瞧着不太聪明。”
谢云流感觉到李忘生笑了，可能是和他一样，想起了吕纯阳那句“你小时候也不太聪明”。

“师兄算的，应该也是准的。”李忘生的声音犹带笑意。
谢云流：“何以见得？”
“有位白岸会的少侠告诉我，”李忘生说，“当日月泉淮铸掩日神剑时，阿萨辛也在鬼市。”
“之后在红衣教总坛，他向安雨提到了一种击败月泉淮的法子。
“假如能够向月泉淮体内注入两股数量相等、属性相克的内力，只需使用自身三成真气，便可以置他于死地。”

谢云流：“……”
“我假设陆教主与阿萨辛内力水平相当，”李忘生继续道，“算了一个数字出来，恐有误差，便又写信给陆教主求证。”
李忘生：“陆教主则在回信中，向我介绍了一种他从少侠们的言语中拼凑出来的，叫作函数的算法……”
谢云流：“……”
你俩倒挺有共同语言，谢云流心想。
看来陆危楼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改不了爱听少侠说话的毛病，谢云流对任何算法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兴趣，赶在李忘生展开介绍前当机立断道：“结果呢？”
“和师兄感觉的相差无几。”

“不过，”李忘生说，“还是要设法亲见月泉宗主一面，方才稳妥。”
“过一两招……就够了。”李忘生自言自语道。
“知道了。”谢云流说，“好办。”

谢云流脚步又停了下来，浪三归与练红洗并肩而行，绕过一块礁石，迎面撞见了他俩。
“宗主。”浪三归看看谢云流，又看看李忘生，礼貌地问，“……这是在玩什么？”
谢云流对目前的情况只字不提，严厉道：“叫人。”

浪三归：“师叔。”
练红洗：“李掌教。”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又同时改口。
浪三归：“李掌教。”
练红洗：“师叔。”

浪三归：“……”
练红洗：“……”
李忘生伏在谢云流背上，很感兴趣地端详眼前二人，这时才出言打断他们打招呼的第三次尝试：“练刀主……对吧？”

“语元常常和我提起你。”
练红洗睫毛微微一动。
“她老是说，”李忘生笑道，“要是有个和你一样的师妹就好了。”
谢云流：“……”

“我练刀去了。”练红洗面无表情道，“失陪。”
浪三归注视着她的背影：“……你不刚练完刀吗？”
他扭头向谢云流道：“她咋了？”
谢云流不耐烦道：“你少管。”
浪三归一头雾水：“我咋了？？？”
谢云流没搭理他，随口问道：“洛风呢？”
浪三归：“……给莫铭他们上早课呢。”
“完事了叫他来我这儿。”谢云流交代道，“就说他师叔来了。”
“哦。”浪三归笑嘻嘻地说，“那他可要乐坏了。”

谢云流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转头去看李忘生的时候，正撞上他的眼睛。
“走吧。“谢云流说，“回去等。”

打开竹门的时候，谢云流悄悄地提着一口气。他的住所在海边背风的地方，从后门出去走一刻钟能到寰宇殿。院子里有一口井，一棵桂花树，一棵柿子树，树下有田地和鸡舍，两间房，屋顶上铺的都是稻草，屋檐下挂着腊肉、大蒜和辣椒。
虽不是一模一样，但陈设布置，像极了中条山的旧家。
谢云流轻轻地把李忘生放下来，李忘生却像是看呆了，怔了一好一会才松开手臂。鹦鹉们都不知道去哪了，架子上只剩谢云流写的“不准偷蛋”“孵出来送你们”的纸条在风中抖动。
谢云流在院子里烧水煮茶，李忘生则慢慢地走到桂花树边。时值深秋，枯枝和落叶铺了满地，可树下的布垫却是干净的，垫子上躺着一只棉布缝的大灰老鼠，头上还顶着一个小小的布柿子。

[玩偶·柿饼]
柿饼是中条山土著老鼠。小李道长不忍杀生，以自己的口粮偷偷喂养厨房里的老鼠，并持续移除师兄设下的捕鼠装置，小谢道长察觉后，梦见老鼠啃食墙壁，房屋倾塌，从此下定决心，师父若是发现，便称老鼠是自己养的。

李忘生扑哧一声笑了，蹲在地上将那布偶拿在手里玩。谢云流也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可到了这时却终于放下心来。
是因为这里太像中条山么？那句话跑出来的时候，分明是当初小谢道长的话音。
“喜欢？”谢云流说，“送你。”
下一刻，谢云流的笑容便僵在脸上。李忘生垂着头，谢云流瞧不清他的表情，可依旧瞧见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在他冲过去之前，砸在那玩偶的身上。

一直云淡风轻的李忘生，嘴里说着“今天我们好好说会儿话”“师兄路过时来看看我就很好了”的李忘生，像是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放下了的李忘生，谢云流想尽办法也没能让他有丝毫动容的李忘生，终于被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轻飘飘的玩偶击倒了。
“哭什么？”谢云流慌乱地问。
他的声音轻到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谢云流心里没有一点胜利的感觉，只是蹲下身来试图去擦师弟的眼泪，可李忘生却伸手挡住了他。
谢云流一动也不敢动。
“我没做过。”李忘生小声道。

“师兄说的那些……挑拨、挑拨师兄和师父的关系……出卖师兄的事……”
李忘生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瞧着谢云流。
“我没做过！”

他只抬高声音说了这么一句，嗓音便又弱了下来。
“……我没做过……”
谢云流这次看得一清二楚，大颗的眼泪在李忘生的眼睛里转来转去，马上就要掉下来。从前……谢云流年轻的时候没轻没重的，也不是没把李忘生弄哭过，可……可叫他这样伤心、这样难过，却是从来没有的事。
“我知道了。”谢云流徒劳地辩解道，“我现在……现在知道了。”
李忘生又低下头，更多眼泪滚了下来，谢云流还维持着被李忘生推开的姿势，只见他自己拿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
“对不起。”李忘生声若蚊蚋。
“从前……从前我不是有意……要伤师兄的心。”
谢云流等了那么久、那么期盼的歉意终于到来了。可他心里木木的，只是想着李忘生腮边滚下的眼泪。他不想我碰他。谢云流想。
——不，不是的……要是这样，昨天……昨天做什么又做出信任我、依赖我，要我安慰的样子？

李忘生低着头，沉默地将柿饼放回了垫子上。
“……你不要吗？”谢云流失魂落魄地问。
李忘生摇了摇头。
“柿饼从前……最喜欢晒太阳了。”李忘生说，“师兄这里的太阳好。”
到底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谢云流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昨夜里李忘生依偎到他身边的动作，或许是海滩上李忘生唇边的笑意，又或许是那滴他没能接住的眼泪……
“这里好的话，”这些话像是自己从谢云流的嘴里冒出来的，“你也留下来……好不好？”

“留在这里。
“不要去中条山，不要去别的地方……来师兄这里。
“师兄给你洗衣做饭，挑水劈柴。”
李忘生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再帮我一次吧，谢云流绝望地想，再帮我一次吧，柿饼。
“你就……你就安心在这里修行，有师兄在，谁也别想扰了你的清净。”谢云流越说越快，越说越急，“这里靠近海边，一年到头都很暖和，晚上的星星比中条山还要多、还要清楚……”
不知什么时候，他又牵住了李忘生的手，可说来说去，他能给李忘生的，竟然只有这么多。

“师兄。”李忘生终于开口。
谢云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是攥紧了手指。
“其实……”李忘生声音沙哑，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师父……一直知道我们的事。”
这时提起师父，又是为了什么？谢云流茫然地想，难道师父……师父不准我们……
“师兄刚走的头几年，”李忘生说，“我……我生师兄的气，师父同我说师兄的事，我都装作听不到的。”
谢云流：“……”
“后来有一年的除夕，”李忘生慢慢地说，“人都散了，师父突然问我……”

“问我是不是……已经不想和云流好了。
“师父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可要是真不跟云流好了，千万别说是因为师父……”
李忘生局促地笑了笑。
“师父可背不动这么大的黑锅……”
谢云流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半晌才磕磕巴巴地问：“那你……”

“你还……想和云流好吗？”

他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又说不出来——不过他明白，现在可以了。谢云流双手捧起李忘生的脸，要他和自己对视……他好像也要哭了。
“我说……”
李忘生艰难地维持着正常的语调。
“等师兄回来……认过错……我还……还要和师兄好。”
“师兄……为什么……非要等到……”
脸上淌的究竟是谁的眼泪，谢云流已经分辨不清了。他只是啃咬、舔舐着李忘生的嘴唇，他一直想的，昨天到今天，深夜到白日。李忘生环在他背后的手搂得那样紧，仿佛他也一样渴望他，仿佛他也一直在忍耐……一直在等。

竹门啪的一声打在篱笆上，随之传来的是洛风的声音。
“师——父——！！！！师——哎呀！”
院门又关上了，洛风疾风般的脚步声越跑越远。

夏天，剑气厅前。
华山上难得天气晴好，老耗子柿饼终于离开了吕纯阳亲手在剑气厅里搭的“给你俩养耗子的地方”，在院子里的香炉前摊开肚皮晒太阳。谢云流蹲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喂仙丹给它吃，还时不时地伸出手来戳两下它的肥肚子。
“你说……”谢云流苦恼地说，“忘生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柿饼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瞟了谢云流一眼。

“喜欢。”李忘生的声音在谢云流头顶说。
“喜欢的。”李忘生眼睛看看向旁边，又小声重复一遍。

谢云流愣住了，柿饼却大咧咧地打个呵欠，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纯阳宫的夏天马上就要结束了，可对于这两个满脸通红的少年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谢云流揽着李忘生的腰，把他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儿，洛风像一颗炮弹一般冲出来，挂在谢云流的腿上。
“我也要抱！”洛风大声说。
“啊——”谢云流正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大声嚷嚷，“你先走开啊——”

吕纯阳啧了一声，背着手走开了。晴空万里，梁上燕子相依相偎。或许明天还会刮风、还会下雪、还会很冷很冷……不过只要他还牵着师弟的手，旁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End

*论坛体，以玩家视角呈现战胜月泉淮的过程

*大概吧

剑侠情缘陆→综合水区→new!甲等关键道具现世！拼好团启动！新赛季！终于来了！

0L

隐元会公告！2022年10月31日晚19点52分，万灵少侠[颂馒馒]获得甲等关键道具[神秘钱袋]，基本可以确定为本赛季第一把团队副本钥匙！

起点任务：[三生树下]；起点npc[明教教主·陆危楼]

终点任务：[月明何处]；终点npc[玉虚子·李忘生]

关键少侠：颂馒馒·万灵·小男孩

关键道具：

[神秘钱袋]

关键甲等·不可摧毁·不占背包

物品描述：深红丝线织成的钱袋，光线下仔细查看可见隐约的六芒星暗纹。不知有什么古怪，比看上去沉得多，里面全是不入明教公账的营业外收入。真奇怪，陆教主从哪弄到这么多的私房钱呢？

使用：陆危楼委托你全权使用。钱币清空后钱袋将收缩为可装备2000格包包。这么多钱，全花掉的话，一定能买到很了不得的东西吧？

1L

终！于！开！始！了！

等等怎么还有老陆的事儿啊，君山他都没去我以为这赛季他又无了呢

我们明教还有机会重回聚光灯下吗教主

2L

希望不大

副本前置任务不看起点只看终点

这次聚光灯下的门派估计是纯阳了

3L

李忘生回纯阳了？

4L

怎么？终于在舟山喂够鸡钓够鱼玩够鹦鹉了？

想起关中还有个家了？

5L

们老李操劳这么多年去师兄那度个假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6L

他俩怎么就悄无声息的和好了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7L

都这把年纪各自开宗立派了，以前的事差不多就蒜了吧

这个就叫做体面

毕竟各自有宗门要管，见一面也不容易

8L

君山的那个任务里面李忘生还挺活跃的

他是接引人的话，不知道副本地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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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

我又看了眼公告……夺少格包包？夺少？

10L

《收缩为》

11L

这背包就给颂馒馒了吗？？？

老陆，为什么不给我？？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大橙武新爹吗？？

12L

你别说你真别说

老陆选这个人开团没准真的因为他是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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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现实的吗

14L

萌新求问，这个怎么看出来是副本钥匙的？现在是这个颂馒馒来开团打本吗？他做的这个任务我什么时候能做呢？他拿的这个包包我到时候能拿吗？？？

15L

副本钥匙看道具等级的，甲等是团本副本钥匙，乙等是五人本钥匙，丙等是主线任务道具。

团本钥匙一般不止一把，一般来说应该是一把开启副本的大钥匙+几把开对应boss的小钥匙，钥匙齐了才能打开副本

获得钥匙的这几个少侠会带着自己的团队成员进行一个25人拼好团的操作，他们通关副本之后我们才能进去刷本，这个时间不好说，目前最长纪录是白帝江关，打了整整六个月才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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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一个赛季=6个月的公式就再也不成立了

17L

任务的话我们不一定能做的，每把钥匙对应的任务不一样，通常情况下策划会选某一把钥匙的剧情定为主线任务，我们能以这个玩家的视角做这部分剧情。任务道具拿不到，道具一般会变成副本掉落，功能太逆天的掉落都不给，像这个两千格包包估计就是颂馒馒独享了……

可恶！什么时候也让我当一次关键少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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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才一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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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妈的，陆危楼为啥给他这么多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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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和陆危楼的交集是？？？

可恶好想知道任务内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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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馒馒接了终点任务之后就没上过线了

有传言说他是白岸会元老圣光喵喵的小号，知名陆危楼毒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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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危楼毒唯❌

陆危楼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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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隐元会公告！本赛季第二把副本钥匙现世！

起点任务：[炸弹风云]；起点npc[万花谷谷主·东方宇轩]

终点任务：[月明何处]；终点npc[玉虚子·李忘生]

关键少侠：骗剑纯感情·万花·标准男

关键道具：

[雷火弹起爆器]

关键甲等·不可摧毁·不占背包

物品描述：一个触点代表一组雷火弹，这么多触点，得是多少颗雷火弹啊！

使用：引爆。安全作业大如天！非万花弟子不可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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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宇轩我真没空陪你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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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个大唐炸弹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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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宇轩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去扬州郊外找一个叫汪小天的人，进入百战异闻录，告诉司徒一一让他拱，然后你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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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羊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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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把！该道具已确认为开启副本的副本大钥匙！本次副本地点为！纯阳宫！

关键少侠：安哥拉马兹达·纯阳·小女孩

关键任务：无

关键道具：

[玩偶·柿饼]

关键甲等·不可摧毁·不占背包

物品描述：柿饼是中条山土著老鼠。小李道长不忍杀生，以自己的口粮偷偷喂养厨房里的老鼠，并持续移除师兄设下的捕鼠装置，小谢道长察觉后，梦见老鼠啃食墙壁，房屋倾塌，从此下定决心，师父若是发现，便称老鼠是自己养的。

使用：干干净净的布娃娃，没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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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师，HOW OLD AR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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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到了！我磕到真的了！！！！！（奔跑）（咆哮）（拔纯阳羊毛）（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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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用”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就哭了）

谢云流你听到了吗？没！什！么！用！

32L

别哭你先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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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水寨我现在就要这个玩具你听到了吗东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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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每天都被们谢李惊掉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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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觉得谢李不像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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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这么甜后面怎么闹成那样啊谢云流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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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无是什么意思？？没有任务怎么会有任务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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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知道是大钥匙的？

怎么知道是纯阳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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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无的意思是安哥拉在老长安茶馆上线直接被李忘生抓到纯阳太极广场然后给了他这把钥匙

知道是大钥匙因为李忘生和安哥拉说“这是副本钥匙”，“大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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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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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他真的把副本钥匙这四个字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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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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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的射程已经到老长安茶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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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技能？

怎么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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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掌门传功的变体，只有李忘生会用

我记得东水寨当初还过一个很抽象的公告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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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5月18日临时公告：

5月14日例行更新后部分侠士反馈纯阳地图存在莫名卡顿及远距离漂移现象，经查为【玉虚子·李忘生】正在探索掌门权限的使用。本着游戏运营之初设立的“只要未造成恶性bug就不干涉npc行为”的原则，不予处理。建议受到影响的侠士直接向【玉虚子·李忘生】反映问题。

47L

……所以说李忘生表面上在掐掐算算，实际上在对咩咩们拉拉扯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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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思极恐

老长安是少侠回忆地图，理论上李忘生应该是……看不到老长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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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李忘生

懂不懂大唐玄学F4的含金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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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怎么又出来一个玄学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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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六论坛辞典：玄学F4，指目前游戏中表现出对世界本质有一定了解的四位NPC，每一位都有极深的玄学背景，分别是

言出法随萧卿云，不务正业阿萨辛，代码专精李忘生，总有惊喜陆危楼

52L

都是搞玄学的怎么只有你对世界的本质一无所知呢？玄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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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副本真是在纯阳

有人把安老师接钥匙的录像发出来了

安老师撒泼打滚“我没格局！我眼界小！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月泉淮来我们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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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的是哪个天才啊，谢云流突然闪现给他一爆栗的那个镜头预判笑得我想亖

55L

俺不中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镜头语言是唯一通用的世界性语言吗

56L

当摄影师突然把镜头向空无一物的地方推进时

聪明的观众就知道一定有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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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给静虚少侠一点迟来的爱的教育有问题吗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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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要月泉淮来纯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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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的 不要怕

谢云流抽完安老师，李忘生特别淡定地说

何至于此？

——我未必就会输呢。

60L

好帅，嬤了

61L

好帅，嬤了

62L

好帅，嬤了

63L

等等等等等等

谢云流和李忘生是……手拉着手吗？？？？？？？

64L

是的兄弟，是的

他俩这样很长时间了

根本不避人的

65L

笑死，我早上去老君宫做任务，还听见上官博玉对着他俩的方向小声嘀咕“又开始了”

66L

……感觉谢李真的不像假的

67L

我有几张截图送给上面“见一面也难”的哥们

老头手拉手钓鱼.jpg

老头手拉手踩沙滩.jpg

李忘生在纯阳上班谢云流躺在他身后的躺椅上.jpg

68L

手拿胶水粘上了吗这是

69L

谢云流在纯阳主打一个谁也不搭理但是李忘生去哪他去哪，很恐怖，距离从来没有超过5尺

70L

手不是拿胶水沾上了

是用链子锁上了

71L

？

72L

？？？

73L

？？？？？

74L

们纯阳南通？

75L

真的，上周的时候好几个玩家都看到了，莲花峰那边有个大石台，卓凤鸣在那对着他们俩的链子又劈又砍的折腾了好久，纯阳宫几位真人全围着看，一通操作下来那根链子毫发无损

然后卓凤鸣很满意地说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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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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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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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错？哪里不错？？？？

79L

其他几位真人也都是一副“这很正常”的样子，祁进除外

据目击者称祁进的表情像吃了大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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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宫终于还是癫成了我看不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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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CP锁了！钥匙我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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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锁的……不对，到底为什么……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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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卓凤鸣还问了，问谢云流，钥匙收好了吗

谢云流点点头很肯定的说：钥匙留在舟山了（微微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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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意什么啊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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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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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我真以为他会说钥匙我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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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最近无论点进哪个贴子都会看到谢李锁了（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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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是谢云流锁的，他有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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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还把钥匙留在舟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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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解锁李忘生还要跟着他回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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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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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说他这么做应该还是有很正经的理由的。这个链子是熔了一把大橙武级别的刀现打的，这活儿刀宗林索干不了，谢云流让一个少侠把东西带去明教找何方易弄，何方易心疼那把刀说啥也不肯干，那个少侠又跑了一个来回，说清楚原委，何方易才肯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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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什么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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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办这事的少侠可以说是守口如瓶了，她师父问她她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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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有，嘴巴紧才能被NPC信任

你们这些整天水论坛的人是当不上关键少侠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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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纯羊正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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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阿眠的天蛛 练红洗门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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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透露的细节是何方易说钥匙给了老谢一把，自己还留了一把，要是两把钥匙都弄丢了这锁神仙都打不开，叫老谢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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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易手艺确实好，链子做的很细，离远了根本瞧不见，还能放长缩短，他俩天天把链子收得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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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手拉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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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手拉着手

102L

然后手拉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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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CP就是锁了就是锁了就是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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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看不懂了我超，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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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把！

起点任务：[啊？我吗？]；起点npc[静虚子·谢云流]

终点任务：[月明何处]；终点npc[玉虚子·李忘生]

关键少侠：恶霸猪八·七秀·标准女

关键道具：

[血影天宇舞姬·改]

关键甲等·不可摧毁·不占背包

物品描述：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什么破烂都舍不得扔，万一有用呢。

使用：你还别说，没准真给他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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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恶霸猪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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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呦这不是少侠名人堂第一期主角恶霸猪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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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儿把她挖出来了我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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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神 降 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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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哪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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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了第一期……在第一个古早合集里，指路➡️《我比裴元懂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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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心鼓弦下去 洛风血条只增加到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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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恶圣不懂战复 恶圣笑你不懂游戏

不开玩笑地说没这个战复洛风有可能真死在宫中了

因为第二周就游戏更新的公告就是，从此以后NPC不能作为战复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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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这0.4% 这可是生与死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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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云流心中也许恶圣才是游戏玩得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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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奶秀真的玩的很烂啊谢云流！！！！你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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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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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奶没选对人真的很致命……当初南诏皇宫打了四个月，最大的战犯就是带着两个铁血PVP进本当T的王遗风和谢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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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恶霸猪八玩得这么久，还玩得这么烂的玩家也很罕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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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秀这么重要的岗位……这么重要的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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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安哥拉刚已经带着她去武狱黑牢特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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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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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师全职高手一定可以的吧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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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我又回去看了一眼任务描述，感觉谢云流马上就要来我们小区捡快递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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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不出门救火的时候就是在舟山过标准老头生活，喂鸡，钓鱼，玩鸟，遛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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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了开发创意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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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 诈 骗 必 修 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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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受不了了，策划直接把他的防诈骗必修课选进刀宗门派主线任务了，凡是今年进来的都要听，听完还考试，考不过他不放你去中原做主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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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从西津渡回来之后不是闭关了十几天吗，大家以为他在伤心

结果哥们出关就直接拿出一正套十五节每节一个时辰的江防诈骗课，内容那叫一个翔实，尤其是演示骗术那一趴，令人不由感叹们老谢才艺还是有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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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闭关的时候完全不修仙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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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修仙对啥都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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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李忘生都修到换年轻模了谢云流你一点也不急是吧

你这把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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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青阳：鞭尸起来没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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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下面的时候还听见那一小撮东瀛人在那交头接耳“大师范以前在中原到底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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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全日本不聪明的人都给老谢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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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卷子值得一做，真的，尤其是最后的案例题，我每次看到奸商陆某，公子哥儿方某和乡下小伙杨某几个常驻角色都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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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陆某坏事做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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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了神秘客串角色李某，通常作为方某杨某的对照组出现，案例里唯一的聪明人，就是每次出现的时候都带着奇怪的头衔

——没有感情的李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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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夹带私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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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某陆某和李某我懂，杨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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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思南本名姓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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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下去，谢云流说拓跋思南是乡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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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下去，谢云流说拓跋思南是乡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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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下去，谢云流说拓跋思南是乡毋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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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报——！第五把！

起点任务：[来者何人]；起点npc[清梵]

终点任务：[月明何处]；终点npc[玉虚子·李忘生]

关键少侠：拉斯普京·少林·标准男

关键道具：

[染血佛珠]

关键甲等·不可摧毁·不占背包

物品描述：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使用：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岑伤狗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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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岑伤狗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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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岑伤狗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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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岑伤狗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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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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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是五甲大师T我们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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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元会报！钥匙发放进度疑似已完成！副本位置：纯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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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封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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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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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纯阳都封了！所有少侠强制退出！门派任务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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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C

这是血战天策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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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个副本封整个地图好像还真的只有血战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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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药啊补药啊补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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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链接出来了！五个关键少侠视角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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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字直播吗有文字直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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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组完了，除了恶霸猪八当独狼，剩下的每个关键少侠都带自己团里的五个人进去，3t六奶，奶秀带了两个，dps有12把大橙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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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出事了！

隐元会紧急插播：任务全书上显示第六把钥匙！

起点任务：[还恩令]；起点npc[吴钩台台首·姬别情]

终点任务：[还恩令]；终点npc[紫虚子·祁进]

关键少侠：姬十三·凌雪·标准男

关键道具：

[还恩令]

关键丙等·不可摧毁·不占背包

物品描述：木牌，盘得很亮。不会是用的猪油吧？

使用：还不还的我先替你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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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猪是正经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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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服了，看见npc是姬别情我就知道少侠肯定是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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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剑姬没别的，就是念旧，吴钩台第一个少侠是姬十三，他就永远只认识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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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怕姬十三哪天A了姬别情又PTSD大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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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世子请跟着太白山野猪王玩一辈子凌雪好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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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把还恩令拿出来是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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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都组完了姬十三出来了

谁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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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拉的熊孩子团退了一个叽萝，姬十三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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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本了——

纯阳的雪平时没这么大吧我艹，路都看不见，他们进去之后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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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阶像是三清殿上面的地方了，好大的雪能见度好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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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视野最上面长得像dbm一样的是倒计时吗？下面那条怎么只显示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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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没看过开荒直播么……

那个是副本结算倒计时，开荒的时候才有，到了时间不管玩家有没有参与、BOSS打没打赢，相关事件都会强制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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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上次开荒的武狱黑牢已经是十一个月之前了……这个赛季也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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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们视野最上面的金色长条倒计时显示的是这个副本最关键的事件“距决战月泉淮预计4天”，下面那条浅蓝色全是问号的是副本内发生的其他重要事件，但是暂时不显示事件内容……第一次出现这种全问号事件我没记错的话是在白帝江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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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进去之后金色倒计时是“宫傲弃城预计8个月”，意思是宫傲会在八个月之后离开白帝江关（可能是神功大成要去纯阳强娶于睿吧），下面有一条粉色的全问号倒计时6个月，打到第六个月倒计时读完了发现是公孙二娘激活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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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当时还有种呼声是宫傲打不下来就放置他，让他自己去纯阳，到时候看李忘生治不治他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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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二娘：无法忍受宫傲这个B人活着离开白帝江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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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傲也是神如经 好不容易练成了居然愿意在那陪他们玩八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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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他们的蓝色倒计时显示25个月？？？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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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本要打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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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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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他们也发现了，颂馒馒进去第一句话就是“两年？怎么会是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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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们说的话会直接显示在剧情频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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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会打两年 因为决战月泉淮只需要大概4天，这个两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发生的时候月泉淮都打完了，也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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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想法

会不会和吕祖有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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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版那边倒是确实说吕祖已经离开明教地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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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祖之前在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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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明教宠物奇遇里面碰到的山石道人就是吕祖本人，而且他已经在那里很多很多年了……

游戏刚开服的时候数据版那边就发现纯阳地图的数据比其他地图要大十几倍，吕祖离开之后地图数据量恢复到了平均水准，大概计算出吕祖的个体数据量是门派地图的十倍还多一点……然后又通过地图数据量推算了吕祖从开服至今的行动轨迹，宫中神武之后回了一趟纯阳，然后闪现舟山，然后在少林呆了一阵子，烛龙殿的时候在南诏，巴蜀风云结束后就在明教地图的三生树下面坐到上个月（这期间他的数据量还在持续上升），之后就消失了，不知道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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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三生树下面的吕祖只有玩家能看到，NPC都看不到，当时我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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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干扰数据多了不好观测

以前哪个地图数据量异常就是吕祖在那，现在也有可能是月泉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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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李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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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的数据量已经和吕祖离开纯阳的时候差不多了，感觉随时要远游……

顺便一提，吕祖就是在李忘生数据量暴增的那天离开明教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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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打到老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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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打呢，团长在做战前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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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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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这么龟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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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不说其实这个战前动员有点意思，我把字幕粘过来吧

[剧情][纯阳][谢星移]：喂喂——人齐了人齐了。

[剧情][纯阳][谢星移]：承蒙大家抬举，兄弟我被选为这次开荒团的指挥，正式开始之前受策划团队委托向大家强调几点要求

[剧情][纯阳][谢星移]：和往常一样，这次开荒全程现场直播，不做剪辑，请大家务必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文明游戏，过程中不要辱骂队友及观众，不要发表对任何门派、任何NPC、任何友商游戏的不当言论（唐傲天除外），不要做出挑动社会矛盾、性别对立，分裂国……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别**墨迹了行不行？这次开荒期只有4天你**看不见吗？

[剧情][纯阳][谢星移]：妖僧姐说脏话禁言一分钟哈。我再说最后一件事，很重要。

[剧情][纯阳][谢星移]：在场的诸位……许多都是开荒武狱黑牢的老熟人了。从永宁寺出来之后的这十一个月，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剧情][纯阳][谢星移]：对战翁幼之的过程中，我们有至少五次，可以使用拓跋思南所授修罗战技的机会。如果我们不是一心想要把大招留给月泉淮，而是干脆一点斩杀翁幼之的话，是不是就来得及打断月泉淮的参悟，从而……保住洪笑尘的命呢？

[剧情][纯阳][谢星移]：于我而言，武狱黑牢是彻头彻尾的战败。没有人责怪我们，但是对此事耿耿于怀的，一定不止我一个

[剧情][纯阳][谢星移]：黑牢开荒的指挥破面追风，在那之后再也没上过线

[剧情][纯阳][谢星移]：我知道你们每个人——尤其是手中有副本钥匙，带着任务进来的人，都有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想报的仇，但是我恳请诸位，牢记武狱黑牢的教训。比起杀敌，优先帮助还活着的人。这是我个人的一点请求。

[剧情][纯阳][谢星移]：接下来，一队开始从上往下，每一位钥匙持有者简短地说一下自己的任务，我会根据你们的要求规划副本路径。请记住，你们的每个选择，都会影响这次的团队副本，乃至整个游戏服务器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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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洪笑尘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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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太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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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大招憋到最后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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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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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万花][骗剑纯感情]：如大家所见我的道具是未乙申型移动雷火弹起爆器，120组共计578个，可以根据我的指挥自行移动到指定地点引爆，我们谷主说纯阳才成立几十年，建筑都是做旧的，没有什么价值，只要能杀敌可以随便炸……

[剧情][纯阳][柳浪闻莺]：他放P！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李忘生差不多也这么说

[剧情][纯阳][谢星移]：你少造谣，掌门才不会说这么粗俗的话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他说纯阳宫不在于这些石块砖瓦，真说起来，就是大殿中的神像，也不过是上了金漆的木头罢了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他给我的任务，是保护纯阳的普通弟子，还有尽量不要让渤海武林的那些人趁乱进入九老洞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骗剑纯感情]做你该做的事就好

[剧情][万花][骗剑纯感情]：11111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清梵给了我一串佛珠，上面有他的血，使用的话可以感应到岑伤的位置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从武狱黑牢到现在，我们的实力也没什么变化。不要说我们现在还是120级，就算我们到了240级，恐怕也还是打不过月泉淮，倒不如趁他分身乏力，诛杀岑伤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别怪我说话难听，谢云流都输了，李忘生恐怕也没什么胜算，要不是月泉淮觊觎九老洞里的东西，难道李忘生还会主动去找他的麻烦……

[剧情][纯阳][火之高兴]：这话什么意思？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行，算我说错，不该这么说李忘生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我的任务就是这样，我听指挥就是了。

[剧情][七秀][恶霸猪八]：我没啥任务。谢云流找到我的时候只说感觉我关键时刻还有点用，有个活动他替我报名了，叫我记得按时来……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你意识手法都没问题的，别紧张就好了

[剧情][七秀][恶霸猪八]：昂！

[剧情][万灵][颂馒馒]：我的任务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剧情][万灵][颂馒馒]：我只能说，李忘生与月泉淮决战的时候，我需要在现场。不管赢的是谁。

[剧情][万灵][颂馒馒]：很重要。

[剧情][万灵][颂馒馒]：之前不是说要优先帮助活着的人吗？我就是要帮活着的人。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1

[剧情][万花][骗剑纯感情]：1

[剧情][七秀][恶霸猪八]：1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下面的蓝色进度条……你是不是知道是什么？

[剧情][万灵][颂馒馒]：是

[剧情][纯阳][安哥拉马兹达]：1

[剧情][纯阳][谢星移]：[姬十三]你呢？

[剧情][凌雪][姬十三]：我来传达朝廷对纯阳的关怀，不用谢

[剧情][刀宗][百变小鹦]：别装了，把你的们台首的还恩令拿出来让祁进给我买把大橙武

[剧情][凌雪][姬十三]：还什么还还什么还

[剧情][凌雪][姬十三]：台首的恩情～还不完～

[剧情][纯阳][祁进咩萝时候]：你去SPA

[剧情][凌雪][姬十三]：干什么？凌雪藏锋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万灵当歌就变成了牛……

[剧情][纯阳][谢星移]：别闹了！

[剧情][纯阳][谢星移]：那就从两仪门出发，一路走到九老洞看看情况，离岑伤近的话顺便宰了

[剧情][纯阳][谢星移]：九老洞那边压力不大的话，就直接去太极广场等月泉淮，同意的点团确，不同意的话点没准备好

[剧情][纯阳][谢星移]：全部同意，落桌子吃小药，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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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十三的精神状态还是这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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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这个谢星移人还蛮靠谱的

难道这回看不到开荒定番 少侠内讧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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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大得真的有点异常了……不会是纯阳的什么阵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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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团里怎么这么多纯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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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据说四个团里面的羊都群情激愤吵着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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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和谢云流现在孰强孰弱真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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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目前实力更强毋庸置疑，但是状态也是真的不好，数据版那边对他的情况非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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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意思

我因为不会做题一直进不去数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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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去了但是没看太懂，总之实力突然没有原因的暴涨不是好事就对了

可能跟月泉淮的情况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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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首甲了！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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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魏华！首甲]

那么问题来了 WHO IS 魏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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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宗的小喽啰……这么短的血条也能算个boss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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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副本叫做论剑峰啊 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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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谢星移的战前动员感觉首甲团实力一般 结果动起手来如砍瓜切菜般残暴 这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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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住 往下看

我只能告诉你 只要追过开荒直播的都知道 你游首甲少侠个个身怀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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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菜也是真的 我们平时刷的副本 策划给每个boss拉平过难度曲线 开荒的时候每个boss之间的实力差距比人和狗的区别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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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钟跳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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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月行空！首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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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这次是少侠们没打过但是对面急着走所以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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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15亿血，门派掌门级别的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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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宗长老，刚才那个魏华的师父，郭岩输给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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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面没打几下就急着走的也会变boss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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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会而且很多

我们farm的时候凡是打空了血条又说不打了，或者有其他NPC来救场的都是开荒没打过

基本上只有结局被打死的才是开荒的时候打过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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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月行空]：如此实力……是战胜不了他的

[剧情][月行空]：若是爱惜性命，还是早早离去的好

一边这样说一边扛起徒弟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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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还怪好的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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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还不知道少侠是打不死的

他是山顶洞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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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不过不用你说我们也知道打不过（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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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老洞门口抓到岑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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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急急急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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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伤死死死死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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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个义父的真恶心啊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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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不了了我也要去看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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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带薪看直播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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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亿三千万，他实力不如迟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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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岑伤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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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岑伤！首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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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开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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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花谷炸弹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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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个炸弹全粘在他身上看得我密恐要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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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个血条消失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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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月行空的时候花花就在那搓他的起爆器了 还好月行空跑得快 不然谁挨炸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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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渤海武林一点小小的万花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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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东方宇轩从三星望月大爆炸之后一直搓到今天的炸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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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老洞入口给炸塌了 但是团里的咩咩都说没关系，银霜口那边也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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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不用守九老洞了！全速太极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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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元封伶接手了九老洞 月泉淮好像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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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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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极广场撒泼呢，一掌把吕祖百字碑打烂了，还在地图频道喊吕洞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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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师祖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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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没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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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真喊出来你又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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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甲团这几个人狗狗祟祟的在下面干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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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修罗战技 和百战玩法不太一样 放一个技能要三个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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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我了月泉淮叫着叫着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一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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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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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淮 123级 130亿血 99亿蓝 沃德妈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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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少侠们是当世高手耶（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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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还挺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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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一个疯狂疾走，月泉淮分身G了，现在在打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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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是拓跋思南的修罗战技是吧……妈耶一下子打了分身三分之二的血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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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疾走甚至不是五个技能里面最强的，最强的是黑煞落贪狼和一闪天诛，描述好像是造成巨量伤害的同时强控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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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了，还在憋大招是吧

还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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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行引导我看不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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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像是按照相生规律放对应技能

他们反应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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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魅指也交了！月泉淮空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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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淮情绪为什么这么兴奋啊，抖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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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出来了！纯阳六子在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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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有谢云流李忘生在布阵，李忘生在乾卦，谢云流在坎卦，剩下四个人都没有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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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李又在流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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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猛了，看见谢云流李忘生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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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意绵绵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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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有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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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看姬十三视角的直播……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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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

不喜欢我们凌雪表演的猴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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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四个人在那搓啥呢，好大的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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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谢云流给李忘生挡了一剑！！！！！用脸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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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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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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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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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y小人……无辜……深渊……我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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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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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淮罩门被李忘生点破了！！他们在往里面灌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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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不完根本吸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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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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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月泉淮！首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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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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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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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欢聚一堂是为了参加谢云流和李忘生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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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李复婚！！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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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战技还剩三个没用就打完了，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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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大招大失败……

这玩意最后要用在谢采身上的话 那可真是杀鸡用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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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泉淮我们是打不过了，只能靠纯阳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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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月老为谢李放的复婚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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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他们都累瘫了，谢云流都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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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去鹦鹉皮套 化身大屁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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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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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跳副本首通成就……后面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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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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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你们快看上面的蓝色倒计时，从25个月变成9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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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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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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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兵解倒计时”？？？？？？

兵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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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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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题我会，兵解就是亖了……补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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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到底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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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谢云流]：……？

[剧情][李忘生]：果然……还是……

[剧情][上官博玉]：师兄！

[剧情][于睿]：师兄！

[剧情][祁进]：师兄！

[剧情][卓凤鸣]：师兄！

[剧情][谢云流]：李忘生……你！

[剧情][李忘生]：真冷啊……

[剧情][李忘生]：我从九老洞中汲取的龙脉之力，已经超过了肉身能承受的极限……

[剧情][李忘生]：本以为……还有时间……

[剧情][谢云流]：你……你早就知道……

[剧情][于睿]：……

[剧情][上官博玉]：……

[剧情][纯阳][谢星移]：不对劲……还没完！所有人打坐回满血蓝检查装备心法奇穴！

[剧情][谢云流]：李、忘、生……！

[剧情][谢云流]：你又骗我……

[剧情][李忘生]：……

[剧情][谢云流]：你早知……会恶化到如此地步……

[剧情][谢云流]：还说什么此事了结便同我归隐……同我双修……全是、全是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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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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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双修是吗？是我理解的那个双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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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这是可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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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有男同啊

314L

倒吸一口凉皮

315L

谢宗主 你可以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就是那个

李忘生学艺不精被人拿了与我何干

316L

啊啊啊啊啊男同不男同的别管了 我感觉要出大事啊

317L

……这不对吧李忘生

这不对吧！！！！！

318L

[剧情][李忘生]：……

[剧情][李忘生]：那时，师兄邀我去舟山归隐，还说……要和我长厢厮守。

[剧情][李忘生]：我……真是高兴。

[剧情][谢云流]：……

[剧情][李忘生]：我自知时日无多……过完这一两年，又要如何向师兄交代……

[剧情][李忘生]：可不知怎么……我就已经应了师兄了。

[剧情][李忘生]：终究还是……难敌私心。

[剧情][谢云流]：……

[剧情][李忘生]：对不起，师兄。

[剧情][李忘生]：这一回……真的骗了你。

[剧情][李忘生]：诸位侠士，请尽快击败我。

[剧情][李忘生]：莫要让我……伤及无辜……

319L

……

320L

………………

321L

老李你

322L

我上不来气了救救我

323L

吸氧.jpg

324L

等下，还没完！

[剧情][谢云流]：——谁敢！

[剧情][上官博玉]：大师兄！

[剧情][于睿]：大师兄！冷静！

[剧情][于睿]：事已至此——

[剧情][卓凤鸣]：……你们也知道？

[剧情][祁进]：……

[剧情][谢云流]：什么事已至此？！我岂会——让他如意！

[剧情][于睿]：……

[剧情][于睿]：若是不击败忘生师兄，此处的风雪天灾便会向关中扩散，大师兄……

[剧情][上官博玉]：难道你想……

[剧情][谢云流]：不错。

[剧情][谢云流]：将我毕生功力予他续命……十年五载之后，他是要飞升成仙，还是、还是……嘿，到了那时，谢某死都死了，也管不了他……

[剧情][上官博玉]：据说月泉淮亦是用此法……

[剧情][于睿]：……

[剧情][谢云流]：你们！帮他，还是帮我！

[剧情][祁进]：此法绝非掌门师兄所愿！

[剧情][谢云流]：祁、进！

[剧情][祁进]：诸位侠士！莫伤谢云流！

325L

投票？？？

326L

这个时候投票？？？

327L

团里每个人面前都弹了一个框，倒计时十秒

要选击败李忘生（谢云流存活） 或者击败谢云流（李忘生存活）

328L

妈呀——

329L

不是团长选，是每个人都能选？

每个人都能选不一样的？？？？

330L

……所以谢云流所谓的帮他就是帮他去死是吗

331L

要过呼吸了——

332L

俺不中了，姬十三还专门又问了一次祁进，确定吗，保谢云流

祁进过了好久才点头

姬十三真按照他说的选了

333L

我就一句话，祁进之于姬十三 大概就是谢云流之于祁进

你品，你细品

334L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和解啊（棒读

335L

选完了

选择击败李忘生的看李忘生博玉于睿老卓是红名，谢云流祁进是绿名

选击败谢云流的看谢云流是红名，李忘生是绿名，其他的和上面反过来

团队彼此间友方关系不变

336L

乱 成 一 锅 粥

337L

谁能想到在如此局势下 想救谢云流的居然是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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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想看少侠内讧的

您点的菜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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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也增加了

李忘生兵解 7min48s

谢云流散功 6min59s

上官博玉激活 4min59s

于睿激活 4min59s

祁进激活 7min20s

卓凤鸣激活 9min17s

340L

……懂了，先击杀谢云流，散功给李忘生续命，先击杀李忘生，谢云流散功中断

这下各打各的了

341L

谢云流下了三个气场，他自己承伤增加300%，所有选择攻击他的少侠增伤150%，治疗量加150%……

342L

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烈吸氧.jpg

343L

纯阳六子都空蓝了，目前没有行动能力，难道是站桩打……等等为什么谢云流空蓝还能动啊！

344L

安哥拉马兹达下线了

345L

？？？？？？

346L

真的，十秒过完他也没选，然后退出地图，走到银霜口下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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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老师还回来吃饭吗安老师

348L

开荒定番：有人永远开我们（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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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久见，谢星移说脏话了

350L

含妈量极高

351L

[剧情][纯阳][谢星移]：老安你**的***我***真**了

[剧情][万灵][颂馒馒]：听我的！都听我的！

[剧情][万灵][颂馒馒]：把他俩拉开别让他传功！拉开15尺！

[剧情][万灵][颂馒馒]：给我点时间！DPS全部停手！停手不准打！

[剧情][万灵][颂馒馒]：奶自己的绿名！能奶多少奶多少！

[剧情][万灵][颂馒馒]：DPS给我捡点月泉淮的骨灰过来快快快快快！动起来！别发呆！

[剧情][纯阳][谢星移]：12队右半场34队左半场！快点捡！t上强仇！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嘿！孙砸！

[剧情][谢云流]：——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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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拖进度条回去看了一眼，太好了他俩都有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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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有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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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中了

真的不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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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馒馒求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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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祖呢救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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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谢云流空蓝还能打这么高伤害啊

358L

你仔细看

他每一招，耗的都是他的蓝上限

359L

……他超爱

360L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

361L

拉斯普京的轮回诀是没有CD的吗？？？？？

362L

谢云流一刀把她秒了，然后她满血站起来了，在谢云流背后打了个归去来棍，然后又一刀秒了，又满血站起来了，又打了一棍，又一刀秒了，又满血站起来了，这对吗？？？？？

363L

对的对的

无CD轮回诀，渡法给她的，一共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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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 子 戏 法

365L

该亖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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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放弃这边了，给妖僧姐上了个控，面向一转开始用远程技能刮李忘生那边的苍云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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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辕最有用的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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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放弃的

妖僧姐之前赛季就用过轮回，现在她手里最多还剩三次，打完了她就没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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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谢云流被拉斯普京强仇了选不中苍云t 他看不见 李忘生那边的苍云t  

有100多亿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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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1L

夺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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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拿云的祝福][安雨的祝福][探雪的祝福][扶风的祝福][邀月的祝福][陆瑶峰的祝福]

每个祝福血量翻一倍，二十秒后体质属性永久归0（包含装备值）

373L

小盾来吃饭了 你小子也是红衣教啊

374L

20秒真女人模式！

——竟然真的有人把六个祝福拿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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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这一场苍t这号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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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教小作坊下料就是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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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t刚才还在说，要是这次搞砸了不知道我们会被骂成什么样，然后一边害怕一边把红衣教六圣的祝福全磕了

378L

我说什么来着 你游首甲少侠个个身怀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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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活久见 60亿血谢云流，100亿血苍云t

380L

苍t是花花带进来的，他们团现在全在一边捡骨灰一边骂她背着兄弟加入白岸会 还有说要写信给长孙忘情举办开除她军籍的

381L

我以为谢云流该破大防了

没想到他打得这么冷静

382L

老谢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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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刮两下发现不对又回来打妖僧姐了，三刀，妖僧姐彻底G了，再起不能

384L

——颂馒馒到底在干什么搞好了没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385L

吸氧 吸氧 吸氧

386L

谢星移刚喊了句阻止他有什么招使什么招

然后一小队三剑纯对着谢云流打了个黑煞落贪狼 谢云流被控5秒！

387L

然后三队又在他背后读了个一闪天诛，又控了5秒

388L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那五秒的强控打了这个技能可是谢云流的血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389L

受不了了

少侠们这两年为了打月泉淮攒下的这点家底最后全使谢云流身上了是吧

390L

#剑六大冤种#

谢云流美强惨含量持续上升中

391L

谢星移喊奶谢云流都喊破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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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使了你又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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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打一边奶 左右互搏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如此精彩的内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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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博玉于睿还有30秒加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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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t倒了

谢云流第一刀13亿，第二刀65亿，最后一刀直接砍了99亿

396L

——但是他的蓝条！他的蓝条只剩一半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397L

……好恐怖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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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都红了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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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400L

[剧情][万灵][颂馒馒]：我好了！闪开！

[剧情][万灵][颂馒馒]：啊！威严的，光辉灿烂的阿胡拉·马兹达！指引我的方向吧！

401L

？

402L

我超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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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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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少风……家族信仰……出问题……

405L

吕祖！！！！是吕祖！！！！！！！

406L

？？？？？？？

发生什么了？吕祖终于来了是吗？？

407L

刚才一阵强光之后，颂馒馒拿了一个红色的小袋子往下一倒，从里面滚出来好多好多铜钱，把整个太极广场都淹没了！然后铜钱汇集在一起变成一个人形，看轮廓像是个披散卷发的外国人，然后突然又变成了一个白发白衣的人

408L

是吕祖！！剑魔录吕祖！！

409L

！！！！

410L

谢云流的刀掉在地上了

411L

他早就快撑不住了吧……本来就空蓝

412L

太好了是吕祖我们有救了

413L

师祖救救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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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祖一手按着李忘生的头，另一手按着谢云流的头，叹了好长一口气

415L

然后呢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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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风也停了！

417L

李忘生还是闭着眼睛，然后坐下了，动作怪怪的像是牵线木偶一样

谢云流跪下了

418L

好像……吕祖在给他们俩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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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变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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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好像也变了，之前像十六七岁，现在像三十岁的感觉？

421L

谢云流说了句什么，声音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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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喊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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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老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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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博玉和于睿站起来了，走到吕祖面前也不动了

425L

应该……应该没事了？

426L

吕祖都来了肯定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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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吕祖说了句“痴儿”，然后化雪飘散了

428L

[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心魔李忘生！首甲]

[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谢云流！首甲]

[二十五人英雄论剑峰全通！首甲]

429L

吕祖别走啊吕祖

调解一下再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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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洞宾——你徒弟是恋爱脑——

你不能只管他的生命不管他的爱情啊吕洞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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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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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跳了两个这玩意

[公说公有理！英雄！]

在全团5%以上反对的情况下击败李忘生

[婆说婆有理！英雄！]

在全团5%以上反对的情况下击败谢云流

433L

…………？？？？

434L

这两个成就的图标……不就是……于睿和祁进的头像……吗

435L

求求了别在这时候逗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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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六老娘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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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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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算了，谢李都还活着……应该没事了，妈呀别再来这种惊喜的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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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下我的运动手环我刚才心跳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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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走了 啥也没说 看都没看李忘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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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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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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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还回来吃饭吗谢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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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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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躺得到处都是，谢云流最后那个六合跟绞肉机似的把大半个团都绞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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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生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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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纯阳][无情剑]：妈妈99

[剧情][万花][骗剑纯感情]：拉不动，快奶吐了，自己起吧

[剧情][少林][拉斯普京]：**的谢云流就这么走了吗？

[剧情][纯阳][谢星移]：嗯。

[剧情][纯阳][谢星移]：他现在又年轻又有劲儿，可以再斗50年

[剧情][李忘生]：……

[剧情][七秀][恶霸猪八]：那种事情补药啊！

[剧情][于睿]：师兄，醒了？

[剧情][李忘生]：嗯。

[剧情][刀宗][百变小鹦]：也好……他没情缘的时候……真的好强……

[剧情][凌雪][姬十三]：你可拉倒吧

[剧情][万灵][颂馒馒]：我汗都下来了我超，手都在抖

[剧情][明教][有力]：姐妹，想好怎么和阿萨辛交代了吗

[剧情][苍云][小盾来吃饭了]：别催在想了

[剧情][明教][有力]：我知道两件非常新鲜的老陆糗事，你需要吗

[剧情][苍云][小盾来吃饭了]：太需要了兄弟！他就爱听这个！

448L

维护了！下线下线！

449L

好快的更新 下次上线就能做副本前置任务了吧 许愿一个颂馒馒视角

450L

说书人的剧情分析贴已经发了

451L

好快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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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说为什么给阿胡拉马兹达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吕祖吗 我只想知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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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我也想听老陆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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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意思是说，种种迹象表明，从吕祖成仙开始，他和纯阳就一直没能重新建立联系，然后整个中原除了他似乎没有其他神仙存在，所以一直在摸石头过河，目前的吕祖只能对世界造成一些比较间接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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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遥远的波斯，陆危楼的老东家拜火教那里却有一套非常成熟、久经验证的神降方案，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创造一个能容纳神仙本体暂时停留的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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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号容易请神难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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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纯阳在真神抢椅子游戏中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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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我们纯阳就是这么武德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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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祖：拿来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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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的问题变成了为什么事到如今阿胡拉马兹达还会接陆危楼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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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有马兹达自己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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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为了颂馒馒刚才在太极广场撒的1亿铜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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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无人在意的小细节：撒的还是东海铸币——方乾的钱

100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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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猫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 原来是有赞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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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李……还会再和好吗谢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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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在谢云流面向全服公开出柜的场面 脚趾开始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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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使劲儿哄哄吧李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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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会哄吗 那可是史前巨木 super剑纯李忘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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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看这一期少侠名人堂的剪辑 名场面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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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剑峰boss和掉落列表出来了……关底是谢云流李忘生二选一，还分了真假结局……掉挂件！[精致的娃娃][做工粗糙的娃娃]谢李娃娃！！！有特效！！！

哦哦哦哦主线任务起点是三生树下！颂馒馒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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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从来没这么期待过做主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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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干了件人事啊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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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水寨！快开服！

*一丢丢裴洛

舟山。

谢云流的鹦鹉谢一拍拍翅膀，落在窗沿上。

“洛哥！”它扯着嗓子叫起来，“洛哥！老大叫你过去！”

“来了。”洛风随口道，“核桃吃不吃？”

谢一不疑有他，伸出嘴巴便去衔洛风掌心里的核桃，洛风看准时机将手掌一翻，从鹦鹉背后捉住它两只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谢一塞进了身后蒙着黑布的大笼子里。

“大哥也上当了！大哥也上当了！”

“大哥没咬到！

“哈哈！”

黑布之下不断传来聒噪的叫声，屋里鸟毛乱飞，洛风拍拍手掌，露出手背上流血的鹦鹉咬痕。

“这只不行。”洛风点评道。

“嗯。”莫铭赞同道，“最聪明的谢二被老浪借走了，它要是在，会麻烦很多。”

“真不去么？”

过了一会儿，莫铭开口问道。

“不去。”洛风干脆地说。

“我年少的时候，不懂太师父的权威。”洛风唏嘘道，“有些事，越管越糟呐……”

“打雷了。”莫铭话锋一转，“一会儿下起雨来，就叫李掌教在外头淋着么？”

洛风：“淋不着的。”

“何以见得？”莫铭面无表情地说，“李掌教哄骗宗主在先，又是这等要事……”

“换作是我，”莫铭说，“绝不会轻易与他干休的。”

良久之后，洛风叹了口气。

“年轻真好啊。”他感慨道。

钥匙在锁孔中轻轻一转，谢云流腕上的铁链无声滑落。李忘生曾提及他受九老洞龙脉牵引，夜游至银霜口的事，谢云流便托何方易打造这锁链，好将他二人锁在一起——当日在太极广场上，李忘生肉身逐渐化作风雪，他那一头的锁链也随之脱落。

和从前一样，李忘生干干净净地抽身离去，只有谢云流还被捆在这一头，像个笑话。

他在回来的船上取江水洗过头发身躯，衣服也换了干净的，但这锁链上却还沾满了月泉淮的血。谢云流看了心烦，随手将链子丢进屋檐下的柴堆里。

天黑压压的，眼见就要下雨……李忘生还被他关在门外。

他本想叫洛风带李忘生去别处歇下，可派出去的鹦鹉一只也没回来，不仅如此，周围的刀宗弟子也走了个干净，想也知道是他的好大徒在其中捣鬼。谢云流认真考虑过翻墙出去叫洛风过来把李忘生领走的办法，可是一来这样容易没落地就被李忘生抓住，二来在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翻墙出门气势上就输了，何况很明显洛风这次也没准备听他的话。

他焦躁地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忽然感觉到一大颗雨滴砸在他的头皮上。

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来，谢云流心里又气又急，抬高声音道：“李忘生——耍赖是不是？！”

“是。”李忘生平静地说。

谢云流顿住了。

李忘生低声道：“只有师兄可以耍赖吗？”

门打开了。

谢云流猛地一怔——李忘生面色煞白，只短暂地与谢云流对视一眼，便匆匆进了屋里，解去外袍，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倒在床上。

那一瞬间，谢云流感觉自己心跳都停了。

“——又怎么了？！”他一个箭步坐在床边，伸手去探李忘生的额头，摸到一层冷汗。

“没事。”李忘生喃喃道，“歇一会就好了。”

“没事？”谢云流机械地重复道，“又没事？”

“李、忘、生！”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说的话吗？！”

李忘生睁开眼睛，安静地看了谢云流一眼。

“路上……有些晕船。”他简单地说，“吐了两回，胃里难受。”

谢云流听得心里一堵，登时什么难听的话也说不出了。李忘生年幼时水性极差，坐船便要吐，习武后才好了些……他肉体几近崩毁，大战之后又片刻未歇便一路跟到舟山来，也难怪会犯老毛病。谢云流在心里把没用的上官博玉、于睿、卓凤鸣和祁进骂了个遍，便听李忘生继续道：“师父亲自将我身上龙脉之力分了一半给师兄……师兄就算不相信我，也该信师父的。”

——不错。他的身体并无不适，李忘生自然也无大碍。谢云流略略放下心来，这才感觉到自己指尖都在发麻。

“师兄，”李忘生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我好累。”

“歇一会……再吵吧。”

谢云流用力咬了咬牙。自他与李忘生相识起，几乎从未听他喊过累，此时只是强忍着才没有弯下身去抱他。他心里虽气，但也没气到真不想和李忘生过了的地步，只得恨恨地想除了你师兄谁还会等你歇好了再跟你吵架，更恨李忘生真就是这么一块大木头，到了这个地步还只会说歇一会再吵，而不是歇一会再哄你。

谢云流有劲没处使，只好把李忘生脱下来的衣服洗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他在屋檐下把衣服晾好，盯着雨帘发一会呆，擦擦手进了厨房。

“做了粥，”谢云流低声道，“喝一点？胃里有东西就没那么难受了。”

暮色四合，屋里一片黑暗，李忘生呼吸沉重，半晌才勉强道：“不想吃……没胃口，师兄。”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怔了一会，重逢之后，他便再没有朝谢云流说过这样仿佛带着些任性的话。李忘生自嘲地笑了笑，慢慢坐了起来，刚要弯腰穿鞋，谢云流却立刻道：“不用起。”

灯亮了，谢云流熄了火折子，坐到床边，给李忘生端来一个小碗——不是粥，是一碗凉凉的酸梅汤，带着山楂和陈皮的香气，碗底还沉了几朵桂花。

“热的不想吃，是不是？”谢云流耐心地说，“酸梅汤呢？蜂蜜只加了一点。”

他容貌年轻了许多，在灯下瞧不出年纪来，温声说话的时候，几乎真的像那个会在李忘生病了的时候依着他的口味，变着法的哄他吃饭的大师兄。李忘生捧着碗只是发愣，许久才猛地垂下眼睛，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你躺着。”谢云流等他喝完收了碗，随口嘱咐道。李忘生温顺地躺下了，脸朝着墙，盯着谢云流的影子，小声唤了句：“师兄？”

“嗯。”谢云流立刻折返，“要什么？”

李忘生依旧盯着墙壁。

“师兄……”他安静地说，“别生我的气了。”

谢云流的手微微一顿。

动啊。他和自己说。到他身边去……亲一亲他，或许，或许轻轻地在他嘴唇上咬两下，就算是罚过他了，然后，然后……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他都能拥有。

可谢云流终究没有动。

“博玉和于睿知道。”他冷静地问，“是不是？”

“是。”

李忘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答道。

谢云流将手里的东西搁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信任过我吗，李忘生？”

谢云流不等李忘生回答便继续道：“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从来都只会惹是生非，只会给你、给纯阳找麻烦？”

“你到底……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就为了先让我相信……这一战之后，我就能把你带回家，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再……再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谢云流的语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就……这么恨我？”

“非要让我这样痛……你才解气？”

李忘生倏地起身，从背后抱住了谢云流，摸索着把他颤抖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不是的，师兄。”他慌张地说，“不是这样的……”

“不是的。”

“我一开始只是想……想最后这段日子，能和师兄再见一面。”李忘生语无伦次地说，“能和师兄和好……”

“告诉师兄……告诉师兄我要做什么。”

“我还……心存幻想。”

“也许……说不定会有转机。”

“就算真的是最坏的结果……也要告诉师兄，我最后……回中条山去了。”

“就算我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李忘生哽咽道，“也想师兄会……会想起我。”

“偶尔来看看我。”

谢云流始终一言不发，可听到那个“死”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

“我不敢……告诉师兄。”

李忘生的眼泪不断地落下来，砸在谢云流的手背上。

“我知道，师兄一定会救我的。”

“就算师兄再恨我、再讨厌我……也一定会救我的。”

“师兄说的法子……月泉淮也用过的。”李忘生努力辩解道，“传功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断……”

“直到有人力竭而亡。”

“我相信师兄的，真的……”李忘生说，“一直都相信……”

他声音极低，近乎耳语。

“可我……没有办法了……”

“对不起。”李忘生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师兄……我没想……我……对不起……”

谢云流松了李忘生的手，擦擦自己的面颊，转过身来，用近乎保护者的姿态将他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直到这一刻，谢云流才终于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李忘生还活着，被他安全地护在身前。

“好了，好了，”谢云流低声安慰道，“忘生……没事了……”

“我一来舟山……就……就后悔了。”李忘生仿若未闻，“我早该来的，是不是？”

“我早该来……缠着师兄，”李忘生说，“最多就是……最多也就是挨几顿骂……”

谢云流日想夜想，想要李忘生主动来找他、来解释，可真等到李忘生这样说的时候，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明明该是他回华山去，该是他非要缠着师弟，非要哄他原谅。

李忘生双臂环着他的脖颈，头埋在他锁骨上，温热的眼泪缓缓地渗透衣服，漫过他的心脏。

“我不走了。”李忘生喃喃地说，“这一次……我不走了。”

“我要……赖在师兄这里。”

“师兄说了……我可以来的。”

他语调固执，不知是在说服谢云流，还是他自己。

“师兄再怎么骂我……怎么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谢云流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少污蔑你师兄。”他说的话像是在呵斥，语调却十分温柔，“谁骂你了？谁要赶你走了？”

李忘生的手臂又紧了紧。谢云流不住地抚他后背，等到他平静下来，这才抬手去拭他脸颊。

“缠着我……”他勉强调笑道，“就光嘴上说说吗？”

李忘生抬起眼睛，定定地瞧了谢云流一会，忽然吻了上来。他的动作里带着股从未有过的凶狠劲儿，双手也慢慢下滑，去解谢云流的衣襟，谢云流赶紧捉住他的手：“……逗你呢！”

“先记着，”谢云流和他十指相扣，额头抵着额头，“等你养好了身体，师兄再找你讨。”

“这一回，”谢云流慢慢地说，“你再怎么哭……再怎么求我……”

“我都不会饶了你的。”

“嗯。”李忘生沙哑道，“……好。”

他将头靠在谢云流肩上，依旧和师兄抱在一起，这才感觉无尽的疲惫慢慢地涌了上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又听见谢云流低声叫他：“师弟？”

“嗯。”

“方才……一开始的时候。”谢云流说，“师兄说的，都是气话。”

“不会不相信你。”

“……记住了？”

李忘生用力点了点头。

“嗯。”

清晨。

谢云流一早便醒了，却还是赖在床上，把脸埋在李忘生的头发里。他很享受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一会儿摸摸李忘生的手，一会儿又蹭蹭李忘生的额头，李忘生早给他弄醒了，只是纵容地回抱着他。

太好了——好得几乎不像是真的。他们可以整天整夜就这么……

“师父——师叔——”洛风用高得毫无必要的音量在院门外喊，“我可以进来吗——”

谢云流：“……”

洛风：“我进来了哦！我真的要进来了哦！”

李忘生闭着眼睛，扑哧一声笑了，轻轻推了推谢云流。

洛风捧着饭碗，看了看李忘生，又看了看谢云流，嘿嘿笑了两声，这才开始动筷。

难得孩子高兴，师兄弟二人什么也没说。直到洛风一碗面快要见底，谢云流才不动声色道：“吃完你就搬走吧。”

洛风：“……”

他扭过头去，狐疑地看着院里的两间房——谢云流住一间，洛风在的时候住的是另一间。

“师父要和师叔分房？”洛风尽力压低声音，“又闹什么？！”

谢云流忍无可忍道：“不分房！”

“你住在这……师父和师叔不方便！”

“……哦。”洛风半晌之后说。

师父和师叔闹了这么多年，弄得做徒儿的在中间左右为难，可就那么一眼没瞧见的功夫两个人又啃上了，即便是期盼两人和好如洛风，心中也难免感到淡淡的无语，再想起自己毫无希望的单恋，洛风心情更是说不出的复杂。

洛风闭嘴嗦面，谢云流看了看他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当初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对待裴元这种人，一定不可以操之过急……”

洛风：“……”

“啊——”洛风崩溃道，“别提这茬了师父——”

“哪种人？”

李忘生突然开口。

“裴元……是哪种人？”

谢云流筷子一顿。

“对啊师父，裴元是哪种人？”洛风一转攻势，幸灾乐祸道，“快说啊？是哪种人？”

谢云流当即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只是拿筷子敲洛风的脑袋，李忘生竟也没再追问，闹了一会儿之后，才听李忘生闲闲地说：“和裴元怎么了？”

洛风：“……”

“你师叔问你话呢，”谢云流道，“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还能怎么了。”洛风无奈地拿筷子戳两下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尴尬道，“就……我想和他好……他不想和我好呗……”

李忘生放下筷子，表情变的担忧起来。

“哎师叔……没事的。”洛风赶紧说，“都那么多年了。”

“他说……”洛风抓抓脑袋，“哎……他说不和病人有……额外的关系。”

“就这样。”他落寞地说，“早知道不和他说了……弄得怪尴尬的。”

他一早知道裴元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这些的心思，可事到临头，还是难免想要一试究竟。洛风从小到大运气就没好过，果然此事亦是这般了结——和谢云流倾诉这些也没什么用，师父只会让他别光顾着伤心多练会武，然而人与人的体质不可一概而论，练师妹淋雨练刀武功突飞猛进，洛风淋雨练剑最后得上了关节炎，敷药的时候闻到药味想起裴元，心情更抑郁了。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洛风说，“早想开啦。”

李忘生沉默半晌，摸了摸洛风的头。

“风儿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他温和地说。

“从前你性情执拗，太像……”

李忘生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什么，再没有说下去，谢云流却非常敏锐地发问：“像谁？”

“……你想说他像谁？”

李忘生抿起嘴唇，面上却带了一丝笑意，洛风则乐呵呵地回答：“我当然是像师父喽——”

谢云流也没绷住笑，三人吃完了早饭，谢云流便开始同洛风一道打包他屋里的东西。李忘生也想帮忙，又被谢云流按住了叫他休息。

“师叔还是多歇歇吧。”洛风也这样说，“昨天瞧师叔脸色好差……”

“你还敢提昨天！”谢云流怒从心起，“我鹦鹉呢？！”

洛风心念电转，当机立断将手背上的护甲一掀，恶人先告状道：“师叔！你看师父养的鹦鹉把我咬的！”

爱鹦之人谢云流小发雷霆：“你不去捉他，他怎么会咬你！”

日上三竿，谢云流一手提着洛风的行李，一手拎着洛风的后脖颈，大步走去了刀宗的宿舍区。李忘生从谢云流案上取了茶叶，在院中石桌上泡了一壶茶，顿了一顿，又摆出两只茶杯。

“陆教主既然来了，”李忘生淡淡地说，“何不现身相见呢？”

陆危楼轻笑一声，在李忘生对面坐了下来。

“受令师之托，来瞧瞧情况如何。”他十分专业地问，“应该不需要售后吧？”

陆危楼自幼就有一样旁人都比不上的本事。

普通祆教弟子欲求神谕，必得沐浴斋戒诵经祷告，可能还得付出点血淋淋的代价，倘若运气好的话，或许能从圣火中获得一点语焉不详的片段——陆危楼则不然，他第一次在祆祠中瞧见圣火时，就听到了那个声音。

陆危楼：“霍桑与伊玛目……都及不上我。”

“他们管这叫蒙神宠爱，”陆危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在我看来，不过是凑巧长了一对好用的耳朵罢了。”

若是换作谢云流，现在必定要他少说废话直入主题，李忘生却十分礼貌地配合他问：“如此说来，陆教主当初在祆教，必是极受重用了。”

“不错。”陆危楼点点头。

“既然陆教主可以如此轻易地聆听神谕，”李忘生递上斟好的茶，“又为何……会质疑教义呢？”

“波斯人以为，侍奉我主的本事是靠血缘代代相传的，为此教徒普遍与血亲通婚。”陆危楼平淡道，“擢升我做大长老的那一日，教主忽然问我，是不是还有个亲生妹妹……”

李忘生：“……”

“本来还有些别的事，”陆危楼说，“加上这个，不跑不行了。”

虽然早就听说陆危楼因不赞同祆教教义才另立明教，可李忘生如何也没想到，让陆危楼下定决心提桶跑路的直接原因竟然如此荒谬。

“那红衣教主，”李忘生突然道，“又是为了什么呢？”

陆危楼：“一言难尽。”

李忘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陆危楼却笑了笑，事不关己一般地说：“当初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呐……”

不管阿萨辛当初找上他到底是为了借种，还是对他也动过心，如今陆危楼在红衣教故事里也已经被彻底定格在了捐精人的身份上，他自己想想都觉得滑稽。此事不便与李忘生多谈，陆危楼一转话题：“这许多年来，我一直知道，三生树下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明教。”

“那感觉异常熟悉，可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原以为……是回鹘人侍奉的神灵，”陆危楼说，“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

“但在你信中所说，你要去九老洞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

陆危楼：“梦到了我去纯阳，挑战星野剑阵的那一天。”

“沿着华山山道一路向上的时候……也有什么东西，在高处看我。”

“那时就知道，”陆危楼笑了笑，“你是有人罩的。”

“要是做得太过分，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我。”

“我一觉醒来……突然记起了那感觉是什么。”

“我知道师父还会在。”李忘生说，“可……从未真的感觉到过。”

“人各有所长。”陆危楼轻描淡写道，“李掌教，你不也有我没有的东西么？”

“成仙，”陆危楼说，“真就这么放弃了？”

李忘生：“是。”

“若是按照你我信中算好的数量取用龙脉之力，当是万无一失的。”陆危楼没有再继续追问，“为何偏偏在那一夜想起？我猜……你失手了。”

“我不敢耽搁，立时便去了三生树。”

“惭愧。”李忘生说，“这把年纪……还要师父为我操心。”

“都像谢云流那样，闯下祸来还不让他管，”陆危楼说，“你师父就能清静了？”

李忘生沉默片刻，无奈道：“还是莫要闯下祸来的好。”

“陆教主这样帮我师父，”李忘生谨慎道，“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无妨。”陆危楼平静道，“收了我的钱还不用办事，他巴不得呢。”

陆危楼与他侍奉的这位神灵可谓什么锅配什么盖。李忘生听罢哑然失笑，郑重道：“还未……谢过陆教主。”

陆危楼安静地瞧了一会李忘生，正色道：“李掌教当知道……若是你就此殒身，谢云流多半是不会独活的。”

“是。”李忘生轻声说，“如今……知道了。”

陆危楼早就习惯了，在他们这个小团体中，拓跋思南不解风情，方乾负心薄幸，谢云流色令智昏，唯有他陆危楼负重前行。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还未起身，边听李忘生说：“我原以为……陆教主此行，是要找我讨债呢。”

“令师已经付过账了。”陆危楼说，“我这人最讲诚信，绝无额外收费……”

他一边说，一边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大口袋来。

李忘生：“这又是要做什么？”

“你师父付过了。”陆危楼一本正经道，“你师兄还没付呢。”

于是李忘生便瞧着陆危楼将谢云流地里种的菜、院里养的鸡、水缸里养的鱼、后墙边码好的柴火，屋檐下挂的腊肉和大蒜一扫而空，东西虽不值钱，但陆教主脸上全无嫌弃，唯见偷盗的快乐。直到他开始拿床榻下谢云流珍藏的好酒时，李忘生才忍不住说了句：“陆教主……给我师兄留一点罢。”

陆危楼一言不发，从床下掏出一个盒子来——这盒子金属铸成，轮廓圆润，外壳不见接缝，陆危楼朝李忘生问：“这东西你会开吗？”

“……要不陆教主还是把师兄的酒都拿走吧。”李忘生退而求其次道。

陆危楼扬扬眉毛，将那盒子放在李忘生面前，又开始了自己的搬运工作，不多时便见他捡起一条血迹斑斑的铁链，评价道：“好东西。钥匙呢？”

陆危楼眼前一花，李忘生已经挡在了他面前。

“这个也不能拿。”

李忘生说。

陆危楼将谢云流精心保养的铁锅背在背上的时候，谢云流的屋子已经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李忘生无奈中又带着些好笑，便听陆危楼道：“走了。去蓬莱找方乾分赃。”

方乾瞧见陆危楼拉来半车谢云流手搓生活物资时是何感想，李忘生当下已无暇考虑。院中只剩他一人，师兄藏起来的东西……要不要打开看看呢？

——这机关的做法是吕祖教给他们的，只有谢云流和李忘生知道。他没有犹豫多久，便在那金属盒子的边缘轻轻一推，盒盖打开，露出里面放的十几本册子来。

李忘生拿起一本，封面上写的是“天欲宫严选七十二美男图之九”。

李忘生：“……？？？”

他顿了一下，翻开封面，瞧见的却是自己的画像。

画像上的李忘生约莫二三十岁，着纯阳道袍，下有数行批注：“七月廿九，见纯阳玉虚真人李忘生，惊鸿一瞥，辗转难忘。其质冰清玉洁，凛然不可侵犯，有种得道高僧般的禁欲感，又比和尚多了头发，堪称大唐必吃榜，除了吃不到几乎没有缺点，不知哪位姐妹有幸能一尝滋味。”批注之下被写了个力透纸背的“死”。

一连几本都是此图，可翻到下面，却又变成了《天欲宫手札卷十五》，李忘生此时已经大致猜到了这又是什么东西，他随手翻开一本，便见上面写道：“四月初十，见纯阳掌教李忘生，普通严肃老头罢了。天欲宫所藏玉虚真人美人图已尽数遗失，可叹未能一睹芳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宝剑蒙尘，美人迟暮，令人心碎……”后面还有字，却看不大清了，因为谢云流用斗大的字在书页上写着“没品的东西”。

李忘生合上册子，单手捂着眼睛笑了一会。

正午。

谢云流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家，良久道：“他怎么不把我房子也搬走呢？”

话音未落，他突然面色一变，冲进屋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底——机关盒子还在原处。谢云流松了口气，赶紧将东西收进背包，便听李忘生在外头问道：“师兄？丢了要紧的东西吗？”

“无事。”谢云流强压心虚道，“师兄来日再找他算账。”

他出了房门，牵住李忘生的手：“今天感觉怎样？”

“好多了。”李忘生笑了笑，“真的。”

“嗯。”谢云流仔仔细细地在他脸上端详了一阵子，又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走，师兄带你去外面吃饭。”

“好。”李忘生答应道。

*什么章节名称变了，我章节名称一直是这样啊

太太终于记起来论坛账号了！！！！所以或许在论坛我们能看到生生哭着求饶的万字详细描写吗

呜呜呜太好了！！谢谢老陆啊，成功召唤吕祖！老谢跟老李两个人要好好的在一起！

蛋师啊啊啊啊啊啊我将永远追随你我的女神！！！！！！！

老师你 突然把文搬过来了难道是后面会有那什么的意思吗（疯狂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