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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再回华山,谢云流很不争气地病倒了。 他知道乍去陌生地界容易水土不服,当初去东瀛时还吐了几天酸水,可偏偏魂牵梦萦的纯阳成了让他难以适应的水土,心里难免五味杂陈。旧伤心病一齐发作,心里绷着的那条弦也松了,就这样断断续续地烧上了几天,他是没什么感觉,倒急坏了李忘生一干人等。 剑气厅虽常常打扫,一直保持谢云流走前的样子,但李忘生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如自己寝屋暖和,执意把人带到自己屋子里养病,祁进虽颇有微词但也咽回了肚子里。谢云流醒着的时候李忘生就陪他聊聊天,睡了就和于睿一起翻医书,纯阳宫藏的几本都快叫他们翻烂了,就差下山贴告示,把南来的北往的离经易道的云裳的大夫全都请来给谢云流瞧瞧。 第五日上午,谢云流醒了,李忘生小心地摸了摸他额头,嗯,不烫了。 老头靠在李忘生的软枕上抬头看天。下雪了? 李忘生给他倒了杯热水。是,昨天夜里下的,师兄可觉得冷?可要我去关窗? 不必……谢云流怔怔看向窗外。舟山雨水多但不下雪,有时梦到下雪很快就能意识到,然后拼命地多梦一会。 不能出去看。李忘生看出他心中所想,幽幽叹了口气。师兄大病初愈,应该好生养着才是,出去淋一头的雪,回来再烧上七八天,忘生年纪大了,也受不住。 胡说—— 谢云流看着师弟的满头银发,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万花的裴大夫说最快也要五日。纯阳雪多,师兄不必担心。 唉…… 谢云流下意识玩着李忘生的手,心中烦闷都发泄在手上,李忘生也依着他玩,揉过来捏过去,两个加起来几百岁的老头玩得不亦乐乎。 雪下的这般大,祁进等人干脆免了功课,几个小道童在窗外打雪仗,嘻嘻哈哈的,倒也不觉着吵。 真是许久未见的好光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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